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将程母劈了个外焦里嫩。
    “你说什么?什么离婚?!”
    程安晴还在房间之中,听到母亲的喊声也忍不住探出头来查看情况,没想到听到了这句话,整个人一下子脱力,瘫坐在地板上。
    而程母还面对着那位身着军装的同志。
    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
    “同志你开玩笑吧?程耀华怎么可能跟我离婚?”
    但想到之前程耀华的种种迹象,程母的笑容又僵在了脸上。
    察觉到面前人的异样,副团长摇了摇头。
    即使他已经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在见到程母表情出现裂痕的那一刻也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他叹了口气,想尽力安慰一下,脑海中组织词语。
    刚抬起头,就见到程母又一次笑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笑得有些诡异。
    好啊,程耀华。
    既然你要离婚,那你也别想好过!
    这么多年的夫妻,即使程母之后在程耀华飞腾宏达后一直在家里,但程耀华的破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这位同志,”程母看似和蔼地笑了起来,令副团长身后不由得一阵鸡皮疙瘩。
    “要不先进门来坐坐吧,有些话不方便在外面说不是吗。”
    本以为是程母想要隐瞒离婚的事情,不被海岛上的居民听到。
    毕竟是程团长的妻子,副团长犹豫了片刻,等了片刻,但还没有得到答复,他还是点头进了门。
    没想到一进房门,程母便拿来了一份资料,和一个空白的本子。
    坐在程母对面,副团长目瞪口呆地翻看着眼前的资料,上面记录的满是程团长和岛外势力达成的协议。
    而剩下的更是令副团长有些坐立不安,毕竟文件的数量众多,副团长光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到这一堆都是些什么。
    另一方面,程团长好歹是自己的恩师,看着这些罪状,他简直不敢去相信。
    从最初略显稚嫩的笔记,到现在笔锋凌厉,和程团长如出一辙的签名。
    都在逼迫着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程团长一步步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根本就是靠着其他势力扶持上来的。
    “……同志……这些……”
    程母看似气定神闲地端来两杯水,一杯放到了副团长的面前。
    “慢慢看吧。文件太多你一次性搬不走,之后再来也行。”
    “那这些的来源……”要是都是造假的呢?副团长的心里还有一丝期盼,这个事情不会发生。
    但回应他的只有程母的冷笑。
    她看向面前的男人,年纪看不出来多大,但是应该更程安晴年纪差不多。
    “小同志,我一路看着他过来,一步步到现在这幅人模狗样的样子。”
    手上的杯子被重重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是人还是鬼,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这么多年他们两个都过来了,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心知肚明。一直在一起,支撑着这个家。
    既然他不仁,那也别怪她不义。
    刚刚在楼下时,她让那个小同志稍等片刻的时候就决定好了。
    既然这个家死了,那她也要拉着程耀华一起死!
    书房里被砸烂的保险箱就是最好的证据。
    甚至为了让程耀华更快进去,她还为面前的同志准备了纸笔。
    她是准备自己去上报的。
    可既然程耀华是这样上来的,那其他人呢?
    她不敢赌。
    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总比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好,也更保险。
    她要是失败了,还有他。
    程母不会看错人的,面前表情凝重的副团长就是她最好的人选。
    至于他知道恩师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痛苦,管她什么事?
    终于抄写完,和程母匆匆告别后,副团长便匆匆将这些事情上报了。
    看着面前神情凝重的男人,秦何点了点头。
    这个程耀华是留不得了。
    “程我明白了,事情的后续就交给我们吧。”
    看着事情已成定局,副团长心中怅然若失。
    就这样结束了?
    他的头低了下去,秦何所说的话已经不再重要,他也不想再听下去。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不必沮丧同志。”
    “程耀华只是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但这不代表他对你而言,是一个坏的上司。”
    “他的工作能力确实出众,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犯法!背叛这个国家!”
    秦何的话语振聋发聩,将还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年轻同志点醒。
    看着他这幅清醒过来发样子,秦何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有良心,帮助别人的心思并不是坏事,但这更应该用到人民群众上去!”
    “等你调整好了,我会给你准备交替职位的事务的。”
    等到办公室空了下来,秦何才松了一口气。
    重新回到办公桌前,他举起手中关于叶绍行的报告,仔细地看起来。
    上面记录着这次叶绍行受伤的原因,为了保护农场的合伙人不被袭击,挺身而出,制服了歹徒的事迹。
    他的目光中不免带上欣赏,又想到程耀华,不免唏嘘。
    这些天下来,叶绍行和他对象遭遇到的事情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更何况两人已经在着手结婚报告的事情,一连几个星期都被人袭击,秦何心中也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而且现在海岛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可以安定下来的地方了。
    程耀华现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可万一他又去找叶绍行的麻烦呢?
    部队要保护好所有的同志,包括部队中的同志!
    秦何翻动着手上的文件,思量许久,还是抽出了一张白纸,准备拟出一份新的报告。
    关于叶绍行升职调离海岛的报告。
    看着手上的黑纸白纸和右下角的红星印章,叶绍行忍不住有些精神恍惚。
    谢耀就站在他的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
    “哎呀叶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告诉嫂子这好事?”
    叶绍行怎么不知道?他只是一时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本来这次他便已经在打算带着苏暖暖离开海岛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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