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翠云轩的时候,正巧看见赵晴儿发髻微乱,背着大包袱眼睛红红地走出来。

    “娘!”日凝唤了一声。

    赵晴儿看见日凝,愣了愣,立马热泪夺眶,大步跨上前来一把就紧紧搂抱住了。

    她一边哽咽着,一边在日凝耳边断断续续地:“凝凝···娘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大哥···”

    “娘··这是怎么了?”这是头一次被这时代的亲娘拥抱在怀,体内的潜意识似乎被激醒一般,让日凝也感觉到了一阵酸意。

    这时,薛逸朗从积雪银白的垂花门走了进来,一看见赵晴儿身上的包袱,暗叫不好跑了过来抓住夫人的手。

    “晴儿,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赵晴儿一见他过来,松开了日凝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冷冷地道。

    “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很内疚,当初就不该听七叔公的话,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令恒儿中了寒毒···”薛逸朗懊恼道。

    “你不知道?”赵晴儿冷笑一声,不屑道:“你不知道的话会一而再地让恒儿以血来奉养那些妖花?”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当初因为照顾凝凝而疏忽了恒儿,我的心有多愧疚!”赵晴儿失声哭了出来,整个人跌倒在雪地里。

    “娘!”

    “晴儿!”

    二人都想伸手去扶,却被她拨开了。

    她满脸清泪,微微仰起头怨怼地控诉他:“那时候凝凝才一岁,正是需要娘的时候,就因为你!因为你让恒儿用贞童血帮你浇灌了那一袭枯死的妖花,害得恒儿中毒,我才会以为自己太眷念自己孩儿,而忽视恒儿所致!”

    “你又知不知道···”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喉间似破风箱一般闻得风声夹杂,“知不知道从那时候开始···我一刻也不敢靠近凝凝!不敢靠近我自己嫡亲的女儿!我就守着恒儿···守着恒儿···那时候,我再也管不了其他了···”

    “我知道···我知道。”薛逸朗也哭了,攥紧双拳伫在雪地里看着自己悲伤的夫人。

    “我都知道···”薛逸朗哀痛地双膝直直跪倒在雪地里,“簌”一声,雪地多了两个深坑,他痛苦地抱着头,“我知道,即使是后来我逼着停了你的药,有了清清,你对清清也是亲近不起来···我才知道,我对你的伤害有多大···”

    日凝惊得目瞪口呆,原来,一直以来,娘对大哥的偏心竟然有这样的一番缘由。

    “难怪···”日凝突然想到了一事,有点不可思议地道:“难怪当年我掉下山重伤痊愈之后,记忆全无,有次到北面去的时候,见满是黑褐的枯藤荆棘,半点红也见不到,又见大哥站在崖边伸手去触那些荆棘,然后第二次随大哥上山后和爹去看的时候,就见满地艳红···”

    “什么?”赵晴儿挥了泪抬头震惊地看向薛逸朗,“你不是说就只有那两次吗?你又骗我!!”

    原来雪崖几百年来都长着供薛家祖祖辈辈奢豪生活的雪霰花,时至此时,雪地里能供养雪霰的养分已经不足了。就在日恒五岁那年,那里大片的枯萎了,直到满地都是枯死的荆棘。

    那时候山庄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薛逸朗都急坏了,派人到处去找让雪霰起死回生的方法,那时候由于日凝的娘诞下日凝之后一直身子虚弱,所以这件事就一直瞒着她。

    后来还是自家祖上一位叔公告诉他雪霰起死回生的办法。就是找一位天赋异禀且纯净未经人事的童男,让他的贞童血给崖边那株最老的雪霰吸噬,其时,其他的雪霰就会相继复苏。

    但是,问题是上哪去找那位天赋异禀的童男?

    ☆、第十七章

    后来七叔公一次到山庄找薛逸朗时,看见了薛日恒,见小小年纪的日恒眼神沉稳深邃,身体更是带有异香,于是,就断定他必定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位天赋异禀的童男。

    起初薛逸朗并不愿意,后来经由七叔公游说,又想起自家妻子生产后一直身体虚弱,也需要银钱来打点调理,于是就去求日恒。

    谁知日恒年纪虽小,但似乎懂得很多,也很懂事,话还没说开他就已经明白了,目光隐忍,只想了一会就答应了。

    后来,遍地复苏的雪霰更是证明了七叔公的眼光没有错。

    可谁知道,被雪霰吸噬血液的同时,雪霰根处的寒毒也籍此种到了日恒体内。此后,大病了一场,病愈后就全身冰凉,宛如冻尸。

    本以为从此以后就能高枕无忧,继续过着靠山吃山的奢侈安逸生活,可谁知道在那以后的两年里,雪霰花又逐渐开败了,那个时候,清清正好出生,薛逸朗还没打定主意做些其他的营生。于是乎···

    “晴儿,相信我!只有那两次,我要求了恒儿去做,但是最后那一次···那一次我明明已经让恒儿不必再管此事的···但是···”薛逸朗很是懊悔,又有点心虚,虽说那次自己确实是不打算让恒儿再用自己的血去复苏那些花了,但是其实那时候心里又有点期盼,因为那时候山下的其他营生真的让他焦头烂额了。

    “你不要再说,我不会相信你了!”赵晴儿往地上抓了一把雪泥朝他掷去,他没有躲闪,生生地垂头接了下来,满脸寒凉,从脸部蔓延全身。

    日凝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她回想起了之前日恒做过的让她误会和讨厌的事情,她突然觉得很愧疚,又很心疼日恒。

    “爹,”日凝话语低低的,“大哥的身子,还会好吗?寒毒,会不会致命?”

    薛逸朗愣怔了下,声音也低低的,“后来我了解到,那毒···只要还不寒及五脏六腑··性命还是无虞的,所以,当初我也同意日恒跟随刘先生习武,这样他或许就能靠习武抵御寒气,但是···这个毒,暂时来说···还没有解法···”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里,日凝的心像被剜了一块肉那么痛。

    阿恒···要是哪一天压镇不了那寒气···就会死吗?

    “大哥他···”日凝声音哽咽了,“大哥在外头已经将近半年了···他···会不会···”

    薛逸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赵晴儿已经掩面而泣了,日凝呆呆地怔在一旁,嘴唇微微发颤,眼睛红了一圈。

    日清是让日凝去把娘劝回的,结果,那天一去,把三个人都劝走了。

    爹娘走了,日凝自己也收拾包袱走了。

    那天从翠云轩回来的时候,裴镇东还在庭院里等着日凝,他因为担心日凝,所以一直在庭院里耐心待着。直到小巧把茶换了好几趟,杯上的茶水都快凝结成冰。

    结果日凝回来的时候像被抽了魂一样,眼底缀满了泪水,直直地朝他撞过来仿佛他是透明人一样。

    待他抓紧了她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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