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阿复死后如同发了疯,甩甩麻了的手臂立马又朝顾梦冲了过来。

    顾梦当下已完全不受毒气的侵扰, 手一提, 长鞭顺势而去, 将木桩子的双手紧紧绞缠在一起。

    之前木桩子突然发难,她失了先手才处处被制,这回有了防备,可不会再重蹈覆辙。

    木桩子想扯开却发现竟然扯不断, 刚想握紧拉拽,结果长鞭倏然一滑,被收了回去。

    刚吃过他反击的苦头,顾梦绝不准备再给他半点喘息之机。长鞭振声响亮,依次使出缠,勾,点,拨,快出重影,眨眼间宛如织起了一张密不通风的屏网,将木桩子兜头盖住。

    她气力虽不敌,好在她的鞭法本就灵动,长鞭柔内息烈,柔烈相合,竟已能隐隐显现出蛟龙之态。

    长鞭在顾梦手中如一柄能够绞转的软剑,灌满杀伐气,几招之下,已有了克制之相。

    卫础见此,若有所思道:“游龙鞭法?有趣,原来方家还有后人。”

    齐昭抚去手上血迹,不显的扬起嘴角。

    如此风范,哪还有当初她同几个家丁动手都畏首畏尾的生涩。看上去一时是不需要他操心了。

    他瞥见卫础悄然推着轮椅退后,不知又要打什么主意,急掠而去。卫础仍早了一步,手在隔门上一拍。

    隔门弹开,齐昭只觉眼前一花,竟有人影相继窜出,照面击来,后掠开凝神一看,竟然是两个孩子。

    其中那个小女孩正是不见了踪影的曹溪!

    两人显然都已被煞虫所控,身影飘忽似鬼魅,闭着眼如提线木偶,飞速而至一前一后围住了齐昭。

    如他所料,卫础果然把进了第三阶段的孩子留在了身边。

    “卫础,当年你放了把火借以脱壳,被当作你留在火海里的,就是你炼制的煞童吧?”

    卫础笑,按动羽箭开关,两孩子立刻一跃而起,一人握住一支围攻齐昭。

    “肃王那个蠢货,我如此助他,最后竟还是败了。不错,那具尸首,确实是我炼的煞童。你看看。”卫础抬手指了指两个孩子,笑道,“很好用对不对,这么多年,你们不也是当我死了吗。”

    当年他助肃王造反,未想最后功亏一篑,他恰好刚刚炼成一个煞童,以煞童生气易身。那煞童一夜之间,身躯胀大化作同他一样的身量,而他则缩为孩童身型。如此才得以逃出。

    只是以煞童易身,终遭煞气反噬。当时他从教中带出的煞虫全葬于火海,而到了眼下,身体枯涸迹象明显,已经再难为继,他必须在这之前,重制煞虫,炼成煞童。

    卫础以一种古怪的节奏,击打着扶手某处,同那虫笛一样,控制两人体内的煞虫行事。

    被煞虫所控的两人身法鬼魅,飘忽难定,手中羽箭更是常从意想不到之处袭来。齐昭又不能下重手,免得伤到两人。几番抵挡之下,渐渐被压制。

    顾梦也注意到了这边状况,奈何面对发着狂的木桩子,分不了心。

    就在这时,半开的偏门突然被两刀劈开。

    接着竟见那钻地鼠跑了进来,他看了眼对战的两拨人,提着刀嗷嗷叫着就要冲上来帮顾梦,然而才跑了半路就腿脚一软,差点跪下。

    顾梦一鞭逼退木桩子,手在嘴角一抹,两滴血珠聚力一弹,没入钻地鼠眼内。

    那水贼头子也不明白为什么,只知道突然间浑身难受,然而眼里跑进来两滴水珠后又好了,他抹了把眼,提刀往木桩子脑袋砍去,大喊道:“姑奶奶,我助你!”

    顾梦忍无可忍:“你闭嘴!别再这么叫我。”

    这个钻地鼠,她也实在不是很能理喻。她当时不过提到了句父亲,本意是想扰乱他吓退他。

    实际上他也确实被吓得不轻,但却出乎意料地没为他伤了的腿寻她的麻烦,反而态度大转变。

    难不成吓破胆后便是这样的?

    钻地鼠却因顾梦如此气势的一骂,心中感慨连连。心想真不愧是那人的后人。

    当年他做山贼,折了腿是小事,可怕的是那人折完他的腿,却依旧笑容满面,温温和和地同他说教了大半天,直到他眼泪鼻涕一把,答应改过自新才终于被放过。

    他此后一直安分守己,直到前不久实在不得已又做了水贼。可没想竟又遇上那人的后人,当年那些险些要逼疯他的说教又重新在脑中欢跃。他觉得这绝对是上天对他的警示。

    什么山贼水贼,他是真的不敢再当了,死都不敢了!

    有钻地鼠相助,顾梦压力骤减。一时间只听得外头依稀有打斗嘈杂之声。似乎是水贼们同这些人对上了。

    想起那番动静,顾梦疑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钻地鼠一刀硬扛下木桩子的攻击,手都有些发颤,憋着气的声音听来更哑了:“姑,姑娘,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一阵瞎劈也不知道劈了什么,把一处洞穴给整塌了,然后就,就这样了啊!娘的,老子都险些被埋进去!”

    他们可没那能耐地动山摇,也不知道怎么误打误撞就变成了这样。那些小的们知道这回再被抓是必死无疑,全都霍了命出去。如今内岛里一片混战。他一得知顾梦可能在这就往这赶了,中途竟还看到好几个面生的水贼,难不成东沙河哪还窝了其他水贼,也被抓了?

    真是乱七八糟的!

    齐昭才拍开曹溪刺来的羽箭,那男孩又紧追而来。

    “卫础,你现在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吗?”齐昭余光扫向从头至尾都没离开过轮椅的卫础。

    原本还笑着的卫础被戳中痛楚,脸一僵,继而眼中冷光一聚:“招待你,足够了。”

    几句话间,齐昭闪避不及,衣袖被划开了两道。

    卫础看到他露出的旧伤痕,哈哈笑了两声,竟有些赞赏道:“真没想到,你那时候才那么小,既受了我的剔骨枯,又是被肃王那般折磨,竟然还能活下来。”

    “你都不知道我多欣赏你,可惜当年你过了能炼煞童的年纪,否则我可真想拿你来炼煞童啊。那么多折磨的法子,你却怎么玩都玩不死,你真的是太棒了!”

    齐昭并未受其干扰,目光冷淡地一把握住男孩刺来的手腕。男孩像是不知疼,完全没收手的趋势。很快腕间就被握出了一圈青紫。

    只要煞虫还在活跃,击晕也没有用,齐昭将他拽近,从他身上撕下一段将他手脚一捆,往远处丢开。

    男孩翻滚着滚去了殿室的另一个角落,手被绑在脚上,一时站不起身。

    “我也觉得我很不错。但如果是用我炼的煞童,你恐怕只会被反噬的更快。”

    数针掷来,卫础忙提掌对去,悉数震开。他手掌干瘪,除了骨架尚在,皱缩的就像个孩子的手。

    指节再一敲,曹溪听话的凌空跃起挡在了他的身前。

    齐昭心神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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