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市,丁家豪宅。
    丁鹤年挂了电话,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言不发,他在等丁森泰回来。
    除了丁森泰,丁学义和丁云璐都已经到家了,酒店发生的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今晚本来是一家四口团圆饭,可现在这顿饭注定要吃不成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家门终于响了。
    丁森泰也是憋了一肚子气,他被常征命人捂嘴塞进了警车,虽然事后常征不断赔礼道歉,可丁森泰还是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常征卖他面子,全是看在自己老爹的份上,没了丁鹤年,他分分钟就会被抓进警局,所以丁鹤年让他回家,即便被打被骂,他也不敢不回。
    客厅里,丁鹤年坐在中间沙发上,目光凌厉。
    丁学义和丁云璐坐在两边,也严阵以待,整个屋子气氛异常压抑。
    “噗通!”
    丁森泰一声不吭,跪在了地上,刚才丁学义偷偷给他发了消息,他已经知道闯祸了。
    “又是这一套,一点新意都没有。”丁云璐翻了个白眼,每次出了事,她二哥都是这个德行。
    “爸,这一切都是白初夏那个小贱人设计陷害我,是她故意激怒我,不让集团财务给我公司打款,我才愤怒之下带人去了酒店……”丁森泰立马将一切推到了白初夏身上。
    “那是我的意思,不是她的,现在集团的钱要先紧着房地产那边用。”丁鹤年面无表情道,他也怀疑白初夏,等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他再腾出精力收拾白初夏。
    “爸,她就是利用这一点,来撇清自己的,她绝对是有预谋设计我的,你不要被她蒙蔽了。”丁森泰不服气道:“我是混社会,可这些年,咱们集团很多脏事都是我带人去干,有些事交给别人,你也不放心,现在不搞社会那一套了,你就开始嫌弃我惹事,那你还不如把我送进监狱得了,这样你就踏实了。”
    丁森泰这话看似是在叫屈,实际是在告诉丁鹤年,他也没少为丁家付出。
    丁鹤年闻言,面无表情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了丁森泰。
    这也就是他儿子,要是换成其他人敢这么顶撞他,早被他推进火葬场了。
    丁鹤年站在丁森泰面前,居高临下,一句话没说,反手就是一个用尽全力的耳光。
    “啪!”
    这是他第一次对丁森泰下这么重的手,震得他手都生疼,可是不打不行,从丁森泰混社会开始,就没少给他惹事,如果再不收敛,那他们丁家很可能折了,所以丁鹤年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做,才能让丁家平稳落地,让自己的财富安全的,代代相传。
    “啊……”
    丁森泰发出惨叫,被打倒在地,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红肿了起来。
    丁学义和丁云璐也都吓的身子一颤,知道丁鹤年是真的暴怒了,连呼吸都小心了起来。
    “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低调,要低调,现在江临市已经不是前些年了,这短短几年,官场上折了多少人,你看不到吗?眼瞎吗?”丁鹤年大吼道:“咱们丁家以前是江临市的大树,可树大招风,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上头有领导想把咱们架在火上烤,生怕找不到咱们的过错,你倒好,还上赶着给人家递借口,你跑到酒店,有没有人告诉你里面有领导住宿吃饭,有没有?你还傻不愣登的要闹,这也是白初夏害你吗?蠢笨如猪的东西……”
    丁鹤年破口大骂了好几分钟,整个豪宅里全是他的声音,随后他又坐回了沙发,继续指着丁森泰呵斥:“刚才陈书记在电话里把我喷了个狗血淋头,他们就认定你是奔着领导去的,怎么解释都没用,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玩意……”
    丁鹤年骂着骂着,情绪过于激动,加之上了年纪,突然就岔了气,剧烈咳嗽了起来。
    丁学义急忙过去拍打他的后背,顺带劝道:“爸,差不多就行了,经过这次的事,老二肯定不敢再这么放肆了。”
    “你们给我记住了,今时不同往日,都不要再给我惹事,要是丁家倒了,你们全都得乞讨。”丁鹤年厉声道:“尤其是你,丁森泰,再有下次,就把你绑到国外,这辈子都不准回来,死也给我死在外面。”
    接下来的时间里,丁鹤年给自己的两儿一女上了一堂当代政治课。
    当年,丁鹤年是靠着混社会起家的,那个时候他可以光着脚,用棍棒砍刀抢地盘,可等渐渐洗白后,他穿上了西装皮鞋,还在过去的数年里成为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上市公司董事长,江临市地下组织部长……
    这很多个头衔都挂在了他的头上,加上在官场层层铺垫的关系,一度让丁鹤年成为了商界鼎鼎有名的知名企业家,在江临市,甚至整个金州省都很有名气,财富几何倍的增长。
    守业远比创业难,这些辉煌和身份,让丁鹤年所处的位置不同了,他丝毫不敢大意,深深知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政治权利的基础上,一旦政治根基不稳,他便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就像现在有些领导把他视为眼中钉,非要将他整下台一样。
    所以丁鹤年的胆子越来越小,越来越求稳,越来越喜欢低调,想尽一切办法,想去拉拢上面的领导,甚至连新任的省委书记沙立春,丁鹤年都在尝试托关系接触。
    “我累了,你们三个,老大从政,没办法涉足生意上的事,丁森泰和丁云璐,你们两个现在谁能把这一摊子公司的事接过去?你们有这个本事吗?你们加起来,都不如一个白初夏。”丁鹤年说到最后,恨铁不成钢。
    提到白初夏,丁云璐的脸立马阴沉了下来:“爸,你就真想要那个婊子肚子里的孩子?她到底有什么好?你可别忘了,当年你们对白初夏做的那件事,她一定是恨你入骨的,现在她怀上了孕,鬼知道她在酝酿什么阴谋,别到时候丁家没毁在我们手里,反而折在了这个贱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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