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夫人休夫一事就此了结,到后来她和关山是和离,亦或是被休,这都不重要了,她当着众人将休书贴到了和风楼上,所有人都知道她休夫了。
    而他二人的事结束,却在天下女子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在慢慢生根发芽。之后,常有女子将休书贴到和风楼,以此表达立场,宣泄不公。
    转眼到了六月,全国各地的举子汇集盛京,将要准备秋高八月的会试。
    竹水县半山书院有五名学生参加开春的恩科,其中谢思中举是在柳云湘和严暮的意料之中,而没有想到的是竹子竟然也中举了。
    柳云湘和严暮不便露面,便由方万金为他们接风洗尘,安排住所。
    “我和竹子来了京城,理当去严先生和师娘家拜访,你明日带我们去吧。”谢思对方万金道。
    方万金正磕着瓜子,闻言笑了一声,“先生和师娘交代你们要专心应对会试,其他的等会试过后再说。”
    “礼数不可缺。”谢思坚持道。
    方万金心想他们住在宫里,那是随便谁都能去拜访的么。最开始他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师娘将他安排到灵云粮铺,而灵云粮铺是太后的产业,两厢一联系,再对粮铺伙计旁敲侧击一番,他也就猜出来了。
    当时,他可是吓得整晚没有睡觉。
    “先生和师娘现下不方便,总归你们听话,好好准备会试。”
    又过一个月,会试当天,柳云湘才出现。
    她拍了拍谢思和竹子的肩膀,嘱咐他们一些事,让他们不要紧张。
    “等你们从考场出来,我和先生为你们庆贺。”
    谢思听到这话,挠了挠头,“还是等放榜吧,我怕您二位会失望。”
    “不会,今年考不上,三年后我们再战就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还年轻,不怕再一个三年。”
    目送二人进入考场,柳云湘将方万金拉到了一边。
    “诺,看到那面大鼓了么,等会儿镇北王会来敲鼓,他身后跟着文武百官,到时你冲上去鸣冤,这样才能引起轰动,从而得到朝廷的重视,我们才有理由插手管这件事。”
    方万金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不包括守卫,想来等会儿还会加一层保护镇北王的守卫,他下意识摸了摸脑袋,只怕他冲不进去。
    “放心,混轮之际会有人把你推到前面的。”柳云湘小声道。
    方万金点头,“这我就放心了。”
    “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方万金看着柳云湘促狭一笑,“您是太后,先生是镇北王,有您二位给我撑腰,我只管放心大胆的往前冲就是。”
    柳云湘笑,“正是。”
    等了不多一会儿,镇北王带着百官浩浩荡荡的来了。等他走到大鼓前,即将敲鼓的时候,方万金一鼓作气冲了出去。
    他这举动立即引起了骚动,不过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冲了进去,手举着状纸,高声喊着:“我要告太后和镇北王,他们不管我们老百姓死活,他二人应该退位让贤!”
    此话一出,当场所有人都震惊住了。
    太后和镇北王在大荣什么地位,大臣们清楚,百姓们更清楚,而这莫名冒出来的人竟将这二人都告了,还扬言让他们退位让贤。
    严暮转过身来,看向下面的方万金,眼眸沉了沉。
    谁教他这么喊的?退位让贤?
    有大臣反应过来,赶忙让侍卫将人拿下,见他还嚷,忙又让侍卫先将他嘴堵上。
    “让他喊!”严暮厉声喝道,“本王倒想听听,他缘何告本王和太后。”
    “殿下,不若将人送去京兆府,再听他怎么说。”
    “他话都说出口了,百姓们也听到了,若糊里糊涂送去官府,岂不让百姓以为本王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
    “本王没做什么,倒也不怕他当面说!”
    既镇北王这么说,其他大臣也就不再说什么,而且大家也确实好奇这少年缘何告太后和镇北王。
    随着贡院大门关上,百姓们不但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你,说吧,本王听着呢。”严暮看向方万金道。
    方万金本是不怕的,但大抵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即便知道这人是他的先生,还是免不了心生敬畏。他先咽了一口吐沫,而后说道:“草民扬州竹水县人士,姓方名万金,是半山书院的学生,因是商籍,而无法参加朝廷举办的科举考试,而科举考试是进入仕途的唯一路径。”
    说到这儿,方万金抬起头来,直面镇北王和百官,“士农工商,我们商籍百姓非是罪犯,凭什么低人一等,凭什么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我要状告太后和镇北王,他们身为当权者,却不为我们商籍百姓发声,他们不配坐在那高位!”
    这话出口后,当场所有人静了好一会儿。
    之后一老臣上前,指着方万金喝道:“你这什么歪理邪说,商籍不能参加科举乃是开国就立下的律令,自有朝廷的考量在,你竟敢质疑国法,污蔑太后和镇北王,其罪当诛!”
    “我不怕死!”方万金大声回道:“当年的徐靖宇,你们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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