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飞在我的期盼中站起身,从书房拿了个牛皮纸袋出来,“肖子期的答案就在这里面,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看。”

    他虽然把东西送到了我眼前,手指却捏的很紧,我努力几次才成功扯过来。

    纸袋很厚,里面好像装了很多文件,这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许奕飞不直接告诉我答案而是迂回的准备这些东西?里头莫非是……死亡报告?

    我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个激灵,竟然鼓不起打开的勇气。

    看?不看?迟疑良久后我咽了下口水,用微微哆嗦的手去拉扯绕在扣子上的线。

    许奕飞突然捏住我的手腕,一点点用力把纸袋扯了回来,“你还是不要看的好,因为里面只是我最近在谈的一桩合约。”

    “许奕飞,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是很好玩。”

    “我.□妈!”

    “欢迎去操。”

    我真想扇自己耳光,你怎么忘了,这王八蛋是被遗弃的,生母、养母、继母全都不待见的主儿!

    许奕飞走进书房,把文件放了回去,转回来看着我口不择言的模样,鄙夷道:“你现在也就跟个娘们儿一样只能动嘴了。”

    我虽然怒,却也碍于双腿所致拿他奈何不得,“许奕飞,你真恶心。”

    他在我对面坐下来,阴阳怪气道:“肖子期呢,你恶不恶心他?”

    我胸口紧了下,随即佯装镇定,“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非但不恶心他,还喜欢得很呢。他就算人再变态也终归是我的哥哥,我们生下来就留着相同的血,这种牵绊和亲密关系谁都无法改变。”

    这是肖子期的原话,如今拿来刺激许奕飞刚好。

    他果然磨牙,“就算跟他上床也没关系?”

    “两个男人有什么关系?肖子期在床上温柔的很,十分照顾我的感受,而且他还有情感洁癖,只肯跟我发生性关系,永远不用担心他会背叛。”

    “你这样行为放荡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要求对方忠诚!”

    “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不过喜欢一个人的话,总是希望他是干干净净的。”

    “干干净净?跟自己的哥哥乱.伦,做着世界上最肮脏的事,你怎么有脸提这几个字?”

    他态度还是那么嚣张,言语还是那么恶毒,每个字都像针尖扎在我心坎上。

    不过从他紧握的拳头和膨胀的颈部血管来看,我对他影响也不是一点没有。

    我们就像两只互不服输的刺猬,互相攻击伤害。

    从李新龙到许奕飞,我已经不再怀疑他对我的感情。

    他应该是爱我的,不然也不会扒着我不肯松手,见我病发比我更紧张。

    可他的爱是扭曲的,比起肖子期有过之无不及。

    同居七年,本应该是我们最幸福的日子,却成为我最痛恨的一段过去。

    少年时,我们错过了美好的青春。

    成年后,我们错过了最佳的机会。

    从最初相识到黯然而终,命运将我们扭在一起整整纠缠了十多年。

    其中两次分手都是我一个人努力试图挽救,而他潇洒的拍拍屁股轻松闪人。

    现在我们都已不再年轻,我也早耗尽了感情再无爱人的可能。

    我忘不了他在我身上留下的刺青,也忘不了他一脸高傲的说‘跪下来磕十个响头给我’的表情,这种耻辱伴着我整整一年,这一年中我失眠、厌食、甚至想自残。

    我曾经问他如果有天我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会怎么样?

    许奕飞在我嘴唇上印下一吻,“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当然不会有那么一天,因为就算我忘记曾经的过往,也忘不了对他刻在骨子里的恨。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期间无论我怎么折腾,许奕飞都不同意我跟杨文雄有任何联系。

    这天许奕飞去参加长辈的寿宴,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无意中报纸上看到两个陌生汉字,因为不确定是自己忘记了还是从未见过,就无聊的去书房寻找答案。

    在抽出那本厚厚的《辞海》时,突然在夹页看到个纸袋。许奕飞收拾东西很有条理,怎么会把文件袋夹在辞海里?好使促使我将其打开,不妨一张熟悉的照片映入眼帘,一座熟悉的白色庄园,这是……肖子期在爱格加森的资产。

    如获意外之喜,我立刻飞快的翻阅内页,却被开头几行文字惊得不能言语。

    仿佛三九天被人劈头浇了盆凉水,里里外外寒了个透。

    翻开第二页时,我看到了肖子期的照片,他姿态慵懒的靠坐在病床上,笑容安静恬淡。

    看到最后,我已记不得自己看过了什么东西,只觉得心和脑海都空荡荡的,耳边响的全是肖子期的声音。

    “小白乖,要听奶奶的话,不要调皮……”

    “我唯一做过的错事,就是小时候放开你的手。”

    “你宁愿选择姜小虎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

    我才不后悔,肖子期,我不后悔……

    头又开始疼了,无数影象从角落冒出来变大然后逐渐淡去,吃力拖拽着弟弟的孩子,在河边捧着画板的少年,燕大林间穿着白衬衫的青年……

    “小白。”

    “嗯?”我蓦然转过脸,却发现房间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

    肖子期……

    53章

    存在是不依赖人意志为转移的客观世界,持续的占有时间和空间,它一直在,没有消失。

    我亲眼看见过,亲手触摸过,这些亲身带来的感受怎么能被一份简单的文件否认?我不信。

    江城十一月的天是惨白的,就像憔悴病人的脸,虽然外面树上还挂着孱弱的绿叶,却毕竟已进入万物萧条的季节。

    我突然想起爱格加森永远蔚蓝的色泽,窗外盘旋着成群结队的白鸽,头顶不时传来悠长详和的钟声。

    那时我跟肖子期坐在教堂里,在听一群小天使吟唱,“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不如让我们遇见,教我们脱离凶险……”

    虽然听不懂全部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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