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

    “连自家的也烧?”姚崇颇为不解,却见封白一副无心多言的表情,只得讷讷领命下去布置。

    一切都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夜深了,姚崇仍然坚持守在帐外,封白在帐中。他婆娑着空荡荡的指间,眉宇间有疑惑之色,感觉缺少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嚣,随即姚崇掀开布帘大步走了进来道:“主公,战况有变。”

    果然。

    封白暗道一声,语气却不急不忙:“仔细分说。”

    原来这王将军领着前军在渡江战役中大获全胜后便想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只是稍作休整便亲自打头率领步兵营奔袭龙亭城,却在松柏坡就对上了敌方数万主力,钱将军带着精骑分为两翼进行合围,不料那两侧密林中仍有伏兵,精骑腹背受敌全线溃散,王将军带着不到一万残兵突围至城墙脚下,只攻破了外城便被流矢射杀,数万人马全军尽没,无一人生还。

    封白听完后没有说话,姚崇在一旁垂手而立,军帐中安静异常。

    过了好一会儿,封白才缓缓问道:“李骧呢?”

    姚崇答:“据说昨日甘将军带了数百楼船士潜去凿船,至今未归,张校尉亲自带了人去下游寻,也……也是生死不知。”

    封白摩挲着下巴,“唔”了一声又问道:“传信的又是谁人?”

    姚崇躬身答道:“看衣服应是王将军手下一个军侯,名字不晓得,还未说完就咽了气。”

    封白站起身便要去换战甲,姚崇突然抬头焦急说道:“主公,那……那名军侯还说,王将军临死前身中数箭仍指天高喊‘臣愿为主公犬马,万死不辞!’”

    封白停了动作,姚崇有些紧张的继续说:“请主公明察,赵将军和李校尉定是……定是遇上了麻烦,绝不会叛离主公!”

    封白吐了一口气,摆手道:“我明白。”

    姚崇握紧双拳不再说话,低头瞪得眼眶赤红。

    当天夜里,封白便传令下去即刻拔营,前往龙亭城。

    姚崇劝他从长计议,封白摇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出去的棋子哪有后退的道理。”

    翌日天将未明,放出去的斥候回来说东南方向有一队骑兵正往这边过来,等到天明再探时,便看清了那队骑兵的领头人正是被打散了队伍的钱瞿将军。

    精骑营在昨日一役中死伤过半,惟余一千多人马,与三千羽林合在一起也不过堪堪 四千多人。又过了半日,马飞率领的五千强弩营连夜赶到,双方汇合,封白手里才终于有了将近一万人马。

    军中主帐,钱瞿又将战况仔细叙述了一遍。

    当日埋伏在密林中的正是敌方骑兵队,与王将军正面对战的则是主力步兵,据战况来看,此战我方虽说约等于全军尽没,然对方也损耗颇多,骑兵仅剩三千不到,步兵也在随后的攻城战中被耗去了大部分,惟余几千残部。

    封白面无表情的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几圈,一锤定音道:“那便继续攻城罢。”

    封白率领着不到一万人马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龙亭城下,被攻破的城墙尚未修葺完整,尸体倒是被清理干净了,仅剩些擦不掉的血迹。

    小童扛着面旗子在城楼上远远笑道:“你来送死的么?”

    封白不答话,只勒住缰绳对姚崇道:“且去搦战。”

    姚崇朗声答道:“末将领命!”随即他一抽马鞭飞驰至城门下喝道:“吾乃羽林统领姚崇是也!哪个缩头乌龟壳儿来让你姚大爷这把弯刀解解渴?哈哈!”

    “呔!哪里来的黄口小儿,满口胡言,现教你牛爷爷来会会你!”

    只见城门洞里放出一骑人马,出来应战的是个粗壮莽汉,手持长柄三叉戟,正是李小童麾下步兵统领牛戍!

    两人甫一见面便是兵戎相接,姚崇持刀擅近战,牛戍挥舞长戟让其无法近身。

    几番回合试探下来,两人均有所损伤,竟是不相上下,突然只听场中一声暴喝,姚崇仗着身量较小,几次躲避后绕到牛戍胁下一刀砍了对方右臂,又在错马之际一抖弯刀换至左手,划过牛戍脖颈。

    场中霎时鲜血狂飙,喷了姚崇满头满身,只见他头也不回,拎着牛戍的头颅一路滴血策马奔进城内,扬刀高喊:“杀!”

    城内城外俱被这暴戾气势骇得无法反应,封白只是淡淡挑眉,抽出腰间佩剑,高举喝道:“儿郎们!随我一起,杀!”

    “杀!”

    一时间山呼海喊,将士们均是红了眼涌入龙亭城,见人便杀。与此同时,城外数十架弩车齐射,墙头敌军纷纷栽下。

    封白催动胯下白龙驹朝城楼那边杀出一条血路,围在他身边的羽林将士不断减少,护卫左右的钱瞿和马飞也是浑身浴血,伤势颇重。入目都是血红。

    这攻城战役竟是持续了一天一夜,街头尸体横七竖八,积起的淤血竟有两寸多深。白龙驹早已被乱刀砍中,不知死在何处,封白弃马而行,杀得双臂脱力,一身破烂铠甲染透鲜血,身边也仅剩钱瞿和马飞二人。

    黎明将至,封白驻剑在一座院落前堪堪站定,小童带着几百士兵朝三人围了过来,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马飞费力地挡在前面,拖着佩剑冲向敌群,双目无神喃喃自语道:“臣为君死……臣为君死……”未及说完,便有数十把长戟一同捅穿了他的躯体。

    钱瞿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取了身后背着的铁弓,拉了个空弦对准李耳,松手的那一瞬间不知何处射来的一枝飞箭贯穿了他的心脏,“咄”地一声将其钉在身后的木门上,只听他垂死仍高声笑道:“臣无憾!哈哈!臣、无憾!”随即手中空荡荡的铁弓哐当落地。

    这回连小童也不再是那副嬉笑表情,叹了口气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封白拄着剑晃了晃勉强站稳,道:“你往水里投了东西。”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小童讶异道:“倒是聪明。没错,我往水里投了东西,那是早就准备好的,几千水兵也不过是引你们上钩的饵,至于你的楼船士和那位寻他的校尉,我恐怕他们都上不了岸了。”

    封白点点头,刚要开口,却见对方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数百名士兵像是见了恶鬼一般自发让出一条通道。

    只见来人披头散发衣衫破烂,脸上被污血糊得面目全非,却仍然手持弯刀,步履沉稳,一脚下去便是一个紫黑的血印子,正是第一个冲进城门的姚崇。

    小童看他在封白身前持刀站定,啧啧叹道:“又一个垂死之人。”

    姚崇并不答话,只把刀尖对准了众人,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霸气。

    封白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沉声道:“结束吧,我认输。”

    小童满脸讶异的“咦”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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