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孟舒淮将她抵在洗漱台前,“新婚夫妻还不能多些时间腻歪腻歪?”
    江泠月嗔他一眼:“腻歪也得分时间不是?稍晚一点爸和祁叔叔都要来,祁砚也去接大哥了,家里这么多亲戚朋友,我可不想被人看出异常。”
    孟舒淮闻言一笑,单手托起她下颌,贴在她唇边说:“我只是说泡澡,你在说什么?哪儿来的异常?”
    反应过来又被孟舒淮调戏了,江泠月不满推他:“你这人就没个正经!不理你了!”
    孟舒淮拽住她的手不肯放,“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想,非常想。”
    孟舒淮带着她的手往下,掌心传来奇异的触感,她猛地抽回手。
    “流氓!”
    江泠月换好了衣服,说要去兰园转转。
    昨天夜里老爷子说要将兰园给他们俩做新房,让江泠月去瞧瞧,哪些地方要改的,趁着在家早点拿个主意,过完年也好找设计师聊一聊。
    兰园空置这么些年,确实和姐弟俩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小时候那些不美好的经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姐弟俩都未再踏足兰园。
    一场雪掩盖了兰园本来的面貌,那些不太美的回忆也随冬雪深埋。
    江泠月想,待到来年花开时,这里应该会是另一番景象。
    她问孟舒淮是否还要保留望月楼,孟舒淮说:“回忆是我的,不是望月楼的,它在不在都不会影响到我。”
    他牵着江泠月慢慢地走。
    “再说......这么多年过去,只有上次回来陪你上去过那么一次,到现在,我仍记得在望月楼上抱着你的心情,那我往后再看望月楼,也只会记得那天和你一起看夕阳的心情。”
    “你看这名字起得多好,望月,它就是为你而存在的,自然是留着好。”
    江泠月停住脚步,抬眸看他。
    他的眼底映缀雪地的白,将她的面容也映得清晰。
    “我真为你高兴。”
    她说:“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孟舒淮听了这话,只是浅淡一笑。
    他再抬眸看望月楼,停顿须臾才说:“没有你我一事无成。”
    江泠月不以为意,还笑他:“哪有这么严重?你就是夸大其词。”
    孟舒淮的视线还在那停留在那楼顶,白雪悄然落满头,他的眼睫压了雪微颤。
    他说:“去找你以前,我有过短暂一段时间的迷茫。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见过很多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在我和姐姐身上,我那时候学习到的正义不允许我漠视不管,可我年纪太小,说话没有分量,很多时候适得其反,姐姐也总是因为我受苦。”
    “从那时候起,我就想‘还姐姐一个公道’,但你说好不好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姐姐一个公道’的做法,竟然是要凌驾于她之上。”
    江泠月无意识握紧了他的手,他收回视线看她,唇边漾起轻浅的笑意。
    “什么时候才开始反思自己?”
    他自问自答:“从你离开我。”
    “我的身上带有环境造就的傲慢,当我察觉你很爱我,我便笃定你不会离开我,特别是在我为你挨了一刀的情况下。”
    他轻叹:“......但你毫无留恋地走了。”
    再一次回忆起当初分离时的酸楚,鼻尖红,眼睛也红。
    “当你走了,我才重新思考自己爱一个人的方式是不是有问题?我这么多年的坚持是不是有问题?欲望是否蒙蔽了我的双眼?傲慢是否始终充斥着我的心?我到底想要什么?”
    “多少个夜晚我为这些问题辗转难眠,从黑夜思考到天明。那时候我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想要你,只想要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以放弃我所拥有的一切。”
    他问江泠月:“这听来是不是很傻?”
    但他却没让江泠月回答,而是说:“就是这个声音,让我找到了爱一个人最正确的方式。”
    “......是倾听她,肯定她,支持她,包容她,守护着她,不离不弃。”
    他曲着手指轻轻刮过江泠月被风吹红的鼻尖,“你说,如果不曾爱你,我该如何懂得爱的正确方式?”
    他笑:“有时候我也羡慕你,爱是你的本能,我却需要认真学习。但好在,我是个聪明的学生。”
    江泠月捉住他微凉的手,冲他笑得娇俏:“那你是不是得要管我叫江老师?”
    孟舒淮揽住纤腰,带她贴近自己,他用冰凉的鼻尖去碰她的,在她分神时偷吻她的唇。
    呼吸在天寒地冻的季节模糊视线,他说:“那江老师不如再多教我点儿别的?”
    “什么别的?”
    孟舒淮靠近她耳边,又是一句浑话。
    雪随风飞,心随他转,他的唇这样接近,雪一落下就融化,她也想吻上去,尝一尝雪的冰凉,可真当吻了才晓得,这世上哪有吻冰凉?
    “婶婶!”
    清脆一声呼唤,打破了此时火热的气氛,江泠月推着孟舒淮迅速站好,一转头,瞧见孟舒澜牵着清漪站在兰园门口。
    孟舒澜唇边的笑意藏不住,她“啧”了声道:“你们俩就非得在这时候上演这‘共白头’的戏码么?”
    “哪有?”
    江泠月微红着脸,抖落了一身碎雪,小跑着迎上前。
    “爷爷找你们呢,快点儿,爸也回来了,该吃饭了。”
    “来了来了。”
    孟舒淮落后三人几步,他也不着急追上去,就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他所爱的人。
    -
    春节过后便是乔依的订婚礼,当天孟舒淮被总部的事情拖住,没能和江泠月一同参加。
    孟舒淮一贯忙碌,江泠月也习以为常,但她好久不曾露面,这时候突然现身豪华酒店,立刻引起了媒体的关注。
    当天她被拍到一个人出席闺蜜的订婚仪式,手上也没戴着那枚大钻戒,立马就有报道称她豪门梦碎,恐将复出捞金。
    消息一出,《伶人》的官方账号迅速给出了回应,江泠月的确是要复出,并且《伶人》重演的日子已经定下,就在下个月三号。
    但这份回应中,对她和孟舒淮情变一事只字不提。
    江泠月没有社交帐号,剧方不回应,吃瓜群众也没有消息来源,各种各样的猜测便一下子冒了出来,说什么的都有。
    孟舒淮忙完公司的事情回家,江泠月也刚从乔依的party回来。
    浴室有水声轻响,孟舒淮脱了外套进衣帽间等待。
    江泠月裹着浴巾走出来,正对上孟舒淮审视的目光。
    她今天做了什么她心里最清楚,这时候被孟舒淮这么看着,她突然心虚。
    孟舒淮双手抱胸靠在衣帽间的首饰柜旁,衬衫扣子解了一半,腕上的手表还没来得及摘,江泠月迎上前,甜甜喊了一声老公。
    孟舒淮绷着张脸不说话,头顶的灯光照得他眼下的阴翳更盛。
    她那双手悄然攀上孟舒淮手腕,灵巧的指尖一转,替他解了腕表放下。
    边解还边问:“老公今天一定很忙吧?是不是都没怎么休息?要不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
    她抬起清润的眸子,冲他绽开笑颜。
    “我帮老公放水?”
    孟舒淮单手搂过那截细腰,江泠月身上的浴巾一松,将散未散。
    他俯身,盯住她装得格外纯净的一双眼。
    “豪门梦碎,复出捞金?这就是我的宝贝老婆送我的情人节大礼?”
    江泠月拽住他衣襟疯狂眨眼:“我也不是故意不回应的,只是现在这样更有热度不是?”
    她的指尖在孟舒淮胸膛打着圈儿,几分讨好地说:“你知道我其实也不喜欢用绯闻博眼球,但是剧组需要热度嘛,所以就只能先委屈一下老公,让我们借你的热度一用,行不行?”
    孟舒淮能怎么办?
    他无奈一偏头,掀眼对上镜子,刚出浴的美人肌骨莹润,一双杏眼如水,含情脉脉将他望住。
    他又回眸看她:“所以你打算拿什么同我交易?你老公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江泠月凝眉沉思,忽地换了副凄楚可怜的神色,不情不愿拉开了自己的浴巾,又装得委委屈屈说:“泠泠一人北上闯荡,还多亏了孟先生提携相助,但泠泠家贫,实在拿不出先生想要的筹码,仅这身子,先生若是喜欢,便任意享用吧。”
    “妖精。”
    孟舒淮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了往上窜的那股子邪火,他伸手拽掉了江泠月身上的浴巾,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他盯住她警告:“奸商可不会心疼人。”
    江泠月戏瘾上身,自然是顺着说:“只要先生喜欢,泠泠怎么样都可以。”
    江泠月其实是后悔说这话的,在孟舒淮要她夹着小鲸鱼不许掉,又要她跪坐在床上张嘴的时候。她这一晚上去了几次不清楚,她只记得孟舒淮在结束时换了一次床单。
    今夜临到睡前她还在后悔,和孟舒淮在一起这么久,她竟然还能错误估算他的体能。他明明已经在公司忙了一整天,怎么还这么能做?
    ......
    过完了年,小夫妻两个带着家人一起回了南城。
    清漓镇的院子实在太小,各种硬件设备和软装都跟不上,在江泠月的极力劝说之下,二老同意了一起搬到清湖别墅居住的请求。
    虽说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但清湖别墅占地面积大,二老和小夫妻分住在两栋楼里,比在清漓镇还隔得更远些。
    江泠月就这几位亲人,孟舒淮自然是十二分的上心。
    江泠月恢复排练的第一天,孟舒淮跟着她一起去了剧院。
    江泠月问他为什么要跟着,孟舒淮只笑,不说话。
    两人一下车就被媒体拍到,江泠月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偏头对上孟舒淮视线。
    难怪他今天明知道她要排练还要让她戴上戒指。
    合着是又主动联系了媒体替她即将复出“造势”。
    “我该谢谢你么孟老板?”
    孟舒淮眉眼含笑,俯身来到她耳边,“不客气宝贝,这都是老公应该做的。”
    再一次站上舞台,江泠月又有全新的感受,特别是当孟舒淮就坐在台下看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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