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以来,裴聿珩第一次见到黎昼情绪如此高涨的模样——做爱时除外。
    “圆圆!你那边应该也看到了,我面邀来了,...我终于有做圣约翰的狗的机会了......行,面试辅导先买20节吧,等会我让柳女士在那个群里说。”
    黎昼首先给机构老师打电话。
    “周思辰,哥们面邀来了,这说明什么呢......对,尽管你比我早考一天,这仍然不影响我面邀的下发时间,我现在自我感觉好到,...嗯,圣约翰非我不要。”
    顺便‘慰问’了一下她仍在等待的朋友。
    “嗯,赵老师应该和你说了......好的,我稍后会去小绿书上看一下,有没有其他好评率比较高的机构,然后加微信了解,...对,那边的外籍我说过了,20节课,好像还送两小时,等会那边的老师会在群里发卡号。......不用,你好好忙就可以,我最近还行,按时按量吃药了,谢钦那边也有在去。”
    “好的,我近期没有再频繁地去喝酒,......嗯,我会少抽的。晚安,早些休息。”
    听到她语气骤然平稳下来,裴聿珩不禁抬眼向黎昼看去。
    许是他眼中好奇的神色太过明显,黎昼苦笑,举了下手机:“柳女士,我母亲。......她也挺为我高兴的,顺便规划了一下往后要怎么准备面试,总体思路和具体方法。”
    尽管刚刚就有猜测,裴聿珩还是或多或少地有些惊讶,于是他斟词酌句地说道:“宝贝,你和她的对话......有些让我想到你在附中时的状态了。”
    “行,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黎昼再次捧起书,语气不甚在意:“她就......挺离谱的。小时候致力于把我搞成那样,现在发现我有病了,又想让我做回正常人类了,甚至和我交流的语气都比以前有活力多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啊,机器都得从头编写程序,何况我还勉强算是个人。”
    “我倒真不是故意反对她,我就觉得挺难的。...大概算是我人生的前十五六年吧,一直让我按照一个方向去发展,结果发展到一半她又觉得不合适,就想把我直接推到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我是觉得很有意思。”
    裴聿珩揽过她,在她发丝上落下轻柔一吻:“别想了,反正在我面前,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爱你。”
    “裴老师,我有和你说过吗,”黎昼转过脸去看他,“我有时候觉得你真挺懂语言艺术的,话术熟悉得像谈过一百万个,...技术也好得像做过一百万个。”
    “那只能说明我对你的真情流露。”裴聿珩从善如流地接过,“以及,天赋异禀。”
    黎昼:“。”
    老狐狸精。
    -
    准备面试的二十天内,两人自然是再次被迫禁欲。
    裴聿珩曾在第四次见到黎昼在凌晨一点和外籍老师上课时,尝试制止她这种行为,却见她趴在书房桌子上一脸疲倦地看向他。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我自作自受吗。之前面邀没来的时候不敢提前约课,怕自己没收到面邀白做努力,现在报应来了——”
    “那家公司牛津在读的老师一共就两个,其中一个风格和我要面试的两个学院一点不沾边,反而很像剑桥那边浓厚的纯学术风,...还特别凶。每次都和我说我哪哪哪做的不好,不合适,不够深入,他最常说的就是‘this  seems  very  bad  to  me...’。我上完他课都快崩溃了,觉得自己就是个全世界最bad的废物。”
    黎昼起身走向斜倚在书房门口的裴聿珩,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去卧室。
    “另一个——就是我现在约的这个俄罗斯人。口音还挺有意思的,何况俄罗斯人学物理数学engi一类挺多的,没准面试时遇到的教授就是,所以还不如提前适应一下。...但很不幸,这个二十岁年轻人自己学业就挺忙,只上下午和傍晚的课......也就是英国时间早上的课根本不够,只能等他那边下午有时间,就是现在这个点了。”
    她几乎是意识模糊的上了床,胡乱抱着裴聿珩亲了一会,就直接放着他不管,闭上双眼睡觉,剩他一个人努力压下黎昼亲手点起来的火。
    -
    第一学院的面试很快在12月7日到来。黎昼没有在家里书房面试,而是带着两个笔记本一起去了机构,直接占了他们的校长办公室面试。
    “我也不想啊。”黎昼叹口气,“当时怕柳女士非要回来陪我,我就顺口说了句去机构面试——她真的会查,宝贝儿。她会问一百万个人我在不在机构,然后那一百万个人就都开始找我,直到她得到一定数量的肯定答复才行。”
    “何况,”她冲裴聿珩抛了个媚眼,“宝贝儿,我怕我在家一想到你那张脸,身材,还有......嗯,就分心呢。”
    裴聿珩:“。”
    他记得黎昼今天早些时候,也就是凌晨一点,还在上辅导课,在这种情况下,能分神来调戏他也是挺厉害的。
    黎昼遇到的面试题是一整个大问题向下延伸的那种,她只做到第五小问,后面不确定还有多少,但与她问到的线上机构的学生相比,她的进度似乎还不错,起码不是最差的。
    “四边形内接叁角形,这种集智障麻烦恶心人于一体的东西竟然也能作为面试题放出来。”回家后,黎昼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真是活久见。不过它可能真把我恶心到了怎么办啊啊啊我好菜啊......”
    即使在化学领域很有造诣,裴聿珩对于纯数学,尤其是基础数学的了解仍然仅限于体制内知识。对此,黎昼解释道:“你想象一下,把一道小学数学竞赛题拆开,然后疯狂的向内深挖它本来没什么好深挖的东西,运用物理方法增加一道题的难度——简而言之,没苦硬吃,没难度硬加。”
    12月12日晚。
    黎昼当天只在下午约了两节面试辅导——当然,她13日上午还有两节国内老师的辅导,但她现在已经完全看不下去题了。
    “笑死我了。”她窝在摇椅上看向正在修改论文的裴聿珩,“周思辰第一场面试的时候网断了,所以下周还有一场补的。...他已经疯了,刚刚问我牛津教授有没有炼铜的,真笑死了......他想干什么,清纯男高中生勾引牛津物理老教授?”
    裴聿珩也笑出了声:“能看出这位同学,嗯......思维极其的活跃,想法不错,期待他能实施。”
    “他就是纯变态。”黎昼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指甲上新贴的水晶,“和我一样,‘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别看我,申请季哪有不疯的呢,我也是这辈子第一次这个状态,还在磨合中。”
    这时,放在旁边沙发上的手机响了。黎昼看了一眼,是柳女士,由于实在是懒得拿起来,她示意裴聿珩别说话,就随手点了免提。
    “怎么了,柳女士?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你明天是最后一场面试嘛,关心下你。”
    她这话刚一出,黎昼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起来:“那个......是不是你又找谢钦,或者谢钦又和你说了些什么?...没事啊,他的话你选择性听听就行,你挺好的。”
    “嗯,其实我主要就是想让你别太紧张,今年走不了也没关系,本来就是提早申请一年,空出来我们刚好治病你说......”
    “别说了。”黎昼打断了她,“你不如穿越回五个月前,和逼我雅思首考7.5以上的自己说。或者和叁个月前逼我一次考完化学全科的自己说也行,效果可能差不多。...别变了,没意思。”
    对方一阵沉默,随后选择终止了这个话题:“反正你别太焦虑,我给你找好关系了,你安心面试就行。”
    黎昼:“?”
    “不是柳女士,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清醒了......你原来这么有实力吗,真给圣约翰捐了个图书馆?”
    “没啊,我找了上面的关系。”
    黎昼思考了几秒,面无表情道:“好的,知道你每晚睡前诵读大悲咒了,你好厉害。...让我猜猜,刚收到的那个快递会不会是你给我买的千年雷击木手串呢?”
    “......是。而且还有串黑曜石。”
    “行,我收到你对我的爱了,勉强算orientalism的体现吧,面试的时候都会戴。”黎昼顿了顿,“早点休息,我今晚没约课,差不多也打算睡了。”
    “嗯,晚安。”
    电话挂断后,黎昼看向空中某一点思考了很久才轻声道:“她自己就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很生硬吗......每次听我心理医生说点什么就要做,还都持续不长。如果她真做成那样也就算了,...她压根就是在按照她自己的理解去做啊,真挺难受的......”
    “烦死了,自己要变就变了,还一定要我配合,...她自己不觉得矛盾吗。”
    裴聿珩走到窗边,再次将发呆的黎昼连人带手机和书一同打横抱起,放到自己旁边的沙发上。
    黎昼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不对劲:“裴老师......我怎么觉得你做这个动作越来越熟练了呢。”
    裴聿珩挑挑眉,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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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炼铜那个是真实梗啊,是我一个朋友发疯说的,那哥们现在在帝国学物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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