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这众星之主归位之事乃是重中之重,竟然留了谢琰在天庭,就绝不可能将谢琰放走。

    这日,一袭青衣翩然降临北宸宫。一位仙人头戴金冠,手持净瓶,足踏九色莲花,向天帝承渊走来。

    “青玄帝君驾临,不知有何赐教?”正带着众神在北宸宫枯坐拿谢琰没办法的天帝承渊起身迎接。

    “特为本尊的徒儿而来。”青玄微微笑道,“他已在天帝这里停留多时,本尊来带他离去。”

    “青玄!”天帝承渊立刻翻脸,厉声道,“你身为四御之一,如何罔顾天条律令!谢琰是何人,以你的修为不会看不出吧!千年,整整千年!你还要执迷不悟瞒骗众神到何时!”

    “本尊只知他今生是谢琰,是本尊的徒儿。”青玄道,“前生种种,都是过去。”

    神位上,被众神强留的谢琰睁开眼,对青玄会心地微微一笑。

    “住口!”天帝承渊道,“当初开天辟地之时,我们四方帝君齐心合力,誓愿保天地苍生安宁。百万年前那一场浩劫使天地动荡,北帝当年舍身维护了天维地纲,才有了这百万年来的安宁。不论问我等的初心还是问与北帝的情谊,你如今怎能看他自甘堕落?”

    “承渊,我尊重他的选择。”青玄道,“世界只有谢琰,没有北帝。”

    “青玄!”天帝承渊道,“你和他一样执迷不悟!”

    “承渊,执迷之人是你。”青玄道,“世事无常,就算北极星位永不转移,终究也有易主之时。北帝已逝,强迫谢琰毫无意义。”

    言罢,青玄向那神位上弹指一挥,一瞬间破了谢琰周遭的众神结界。

    谢琰飞身而起,一跃已在青玄身后。

    “徒儿,去做你想做的事。”青玄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白玉净瓶抛给谢琰,淡然道,“为师今日不惜与众神为敌。”

    此刻心中正牵挂着最重要的人,谢琰腾身而起果决地接住青玄的净瓶,立刻脱身离去。

    “青玄你放肆!”天帝承渊大怒,手中万雷奔涌,却终究一掌拍散在了云端,对众神下令道,“追!”

    天帝承渊是紫光夫人的长子,统御三界的战神之皇,倘兴刀兵,必定是一场空前绝后的灾乱。因此千万年来他就算再发怒,却始终克制着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亲自动手。

    青玄一挥衣袖,一道清光瞬间击退众神,对天帝承渊道:“天帝不如去本尊在清微天坐观三界,若天帝看完此事还觉得谢琰不该留在人间,本尊愿亲自下界将他送归天庭。”

    东海沧波浩荡,汪洋大海上波涛怒吼,浊浪滔天。

    海风阵阵刮得谢琰的心如刀割般疼痛,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掐指算来却全然感应不到沧宁的位置。

    以往不论他去了何时何地,都可以掐算到他在哪里,如今到底发生了什么?谢琰望着眼前翻腾咆哮的浑浊海水,心中隐隐担忧不断。

    突然,海上金光万道,分开浑浊汹涌的海浪,一位美丽而端庄女神踏着无边的沧波走出。

    “你就是沧宁说的那个,很重要的人吧?”海神娘娘踏着海浪走到谢琰面前,摊开手递上一块玉佩,“我是他的母亲。他说,把这个还给你。”

    谢琰淡然接下玉佩,紧紧握在手心。

    海神娘娘不语,回身往海中走去。

    “且慢。”谢琰沉声道,“‘龙神再世之日,天翻地覆之时’,您一定记得这句话。”

    “当然。”海神止步道,“就是这句话,让我的孩子承受了千年的诋毁,千年的苦难。”

    “这是您身为母亲的慈爱么?”谢琰逼近两步,对海神娘娘道,“在下闻说东海最深处,海水冰凉刺骨,却有炽热的岩浆喷涌,故明炙寒渊。不知天下可有狠心的父母,会将自己的孩子送去那样的地方?与亲生父母的伤害相比,这千年的诋毁与苦难算得了什么?”

    “可是我的五子,毕竟是他杀了。”海神娘娘转过身。她的声音沉静柔和,却难掩饰语气中无穷的悲伤,“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难道就不疼爱五子吗?”

    “您身为他的母亲,其实却从没有真正信任他。”谢琰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净瓶握在手中,正是青玄帝君的法器,“这里面,是沧宁剩下的四个魂魄。”

    海神娘娘目光一动,没有说话。

    “我是从云梦泽找到的。”谢琰淡淡收起净瓶,无视了海神娘娘错愕的目光,错开她顾自往海中走去。

    “你要去哪里?”海神娘娘回身道,“如今东海浑浊汹涌,那里去不得。”

    “如今千年期满,龙神归位迫在眉睫。沧宁魂魄不全,如何面对天翻地覆?”谢琰言罢,不复再言,决然踏着沧浪,遁入茫茫大海之中。

    东海,炙寒渊

    几万里深的海底,死一般的黢黑与寂静。

    谢琰踏着冰凉刺骨的海水,却没有感受到大地之下任何岩浆的异动。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寒冷,死一般的沉寂。

    “阿宁!”

    一声深情的呼唤在海底回荡,沉寂的海水为之轻轻漾动,然而不论远方近处,都听不到丝毫回应,只有几声铁链“当啷”摇动的声响,尖锐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他本是天上的星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深处也能看的清楚。谢琰循着那声响往前寻觅,眼前是一摊黢黑的碎片,已经被高温溶蚀得面目全非。废墟上还巍然伫立着一座半圆的漆黑铁罩,中间的白衣少年满身伤痕累累,一手撑着地面,身上还锁着四条粗硕的铁链,半跪在地,漆黑的眸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阿宁。”谢琰的双目被眼前的人深深刺痛,豁然拔出身后的长剑,要斩断眼前横加在沧宁身上的桎梏。

    “住手!”沧宁忽然开口,“琰哥哥,你走吧。”

    “阿宁?”谢琰道,“要走,我就带你一起走。”

    “我不会出去的。”沧宁的声音和心一样冰冷,透着深深的绝望,“琰哥哥,我真的不想伤害别人了,我出去只会祸害人。你听说了吗?我其实从生下来开始,就不停给别人带来灾难。与其出去给他人带来灾难,不如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想那么多人因为我受到伤害。不然,我的良心会痛的,比现在还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阿宁,天道无情,却并非无理。”谢琰劝慰道,“你出去了也不会伤害任何人,真的。”

    沧宁摇摇头:“琰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你不用安慰我了。”

    “阿宁,出来好吗?就算天翻地覆,我也陪你摆平!”

    沧宁默默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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