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微风吹过湖边,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巨乌贼在水面缓缓浮动,圆溜溜的一对黑眼睛注视着岸边,闪烁着人性化的愉悦,似乎觉得那些小巫师很有趣。
    练习幻影显形的空地上,学生们用力闭紧眼睛,眉头皱成一团,酝酿十几秒后猛地转身,将自己弄得摇摇晃晃,失去重心差点摔倒。
    失败的学生也不气馁,站稳后偷偷瞄向格兰芬多,而上节课还勉强成功的西莫·斐尼甘正急得一头汗,他实在没有预料到,只是场地从礼堂换到了湖边空地,石质地板换成了落叶和泥土,他闭上眼睛就再也没有上次那种感觉了。
    用力过猛转了几个圈,什么幻影显形的迹象都没有,脑袋倒是晕晕乎乎的,四周投来的目光让他感觉脸皮发烫。
    教授们站在老式木圈不远处,笑呵呵地看着这群学生,留意随时可能出现的分体事件。
    黑魔法防御术的巴沙特教授没有教学任务,今天是特意过来围观的,看见学生们一脸苦恼,摇了摇头:
    “哪怕知道更有效的练习方法,也需要足够的练习才能掌握幻影显形,西莫·斐尼甘上次只是幸运女神青睐。”
    矮个子的弗立维教授露出缅怀的神情,似乎想起自己学生时代在黑湖边练习魔法的那些日子,声音温和地说道:“他们还是没毕业的学生,幻影显形是学生时代接触的最复杂的魔法之一,场地、心态还有运气……所有微小的因素都会产生影响。”
    格林德沃点点头,目光顺着摇动的树叶游走,落在那边山毛榉下两人的身上,不由得想起了那天课堂上突然出现的那抹火焰。
    威基·泰克罗斯作为魔法部派遣的教学员,可以看作是此前魔法界最擅长幻影显形的巫师,那副苍白透明、纤细脆弱的外观不只代表虚弱,也代表跨洲挪移,迅捷的释放速度……
    魔法界的很多老学究都认为这种外貌是深度钻研空间魔法的象征,是幻影显形的神秘象征。
    而这样一位权威性的人物,现在正在虚心请教一位还没毕业的学生。
    如果拍下照片,一定能卖《预言家日报》一大笔加隆。
    格林德沃笑了笑,摇摇头甩开这些荒诞想法。
    在阿不思身边待久了,他的思绪也被带偏了。
    就在这时候,旁边忽然发出一声闷响,格兰芬多又有人成功施展了幻影显形,正在练习的学生和教授立即凑上前去。
    山毛榉树下,听到声音的洛伦和泰克罗斯转头看去,看见被围观的人是哈利,都不觉得意外,收回目光继续刚才的谈话。
    “上周回去后,我和交通司的几位同事商量了一下,打算编撰一本全面介绍幻影显形的科普书。”
    “官方教材?”
    “或许是吧。”
    洛伦挑眉:“按照现在的局势,你们交通司,或者说整个魔法部都忙得不可开交吧,还有空闲编写教材吗?”
    泰克罗斯笑了笑:“魔法部不全是傲罗,也不是所有职员都要备战,而且编写教材是很长远的事,不管这场战争哪边胜利了,哪怕魔法部以后不存在了,教材也会流传下去。如果我们这批人不存在了,这些资料也能作为参考文献帮助后来想编书的巫师。”
    “魔法部也有做实事的人呀。”
    “……”
    泰克罗斯沉默了下,继续说道:“你提出的练习方法和底层原理剖析都会编进书里,魔法部不会剽窃你的成果,教材作者会加上你的名字。”
    “呃……”
    “可能要等很久,我们编书速度比较慢,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几年时间就够了,受到战争影响或许是十几年,如果我们这批人牺牲了,那就会是几十年。”
    “这样啊……”
    ……
    三月底,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洛伦端着杯蜂蜜茶,悠闲地坐在临窗的位置,淡淡的金色阳光洒落进来,照出灿烂的光斑。
    整个三月份,霍格沃茨长期笼罩在春日阳光里,湖边空地已经成了练习幻影显形的专属场地,教学课程已经过半,越来越多的学员成功施展幻影显形,体验到空间挪移的独特感受。
    以前形容那种感觉像是橡皮管挤压,后面不知道是谁传的,那种感觉像是桃金娘顺着抽水马桶水管冲进黑湖。
    恶心而奇妙的比喻迅速传开。
    洛伦抿了一口蜂蜜茶,远远看见今天的练习已经结束,湖边的同学们逐渐解散。根据布告栏上的统治,后面两周是复活节假期,幻影显形教学课程暂时延后。
    算一算时间,赫敏也该从布巴吉教授那里回来了,不知道教授跟她怎么说的,上次的文章发表以后,她就坚定决心毕业后进入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工作,并且从上周开始,一直在劝他毕业后进入魔法交通司工作。
    说什么两人可以做同事,一起上下班。
    奇奇怪怪。
    洛伦盘算着毕业后的悠闲生活,看着天空中出现一只熟悉的雪鸮身影,扑扇着翅膀越来越近。
    海德薇飞进窗户,落在桌面,将嘴里叼着的字条放在他面前,洛伦随手抓了几颗坚果喂过去,一边展开字条,看见上面潦草的字迹,不由得陷入思索。
    “谁的信?”
    轻快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在他愣神的时候,赫敏已经回来了。
    “海格的。”
    “海格?”
    “阿拉戈克死了,他邀请我们去参加葬礼……”
    洛伦将纸条递过去,在心底替阿拉戈克默默哀悼了几秒。
    阿拉戈克的死并不突然,上学期就有迹象了,病得已经没法活动,海格特意养了一桶名叫巨蛴螬的巨型蛆虫给它补身体,还经常去巢穴给它讲故事。
    可惜,那个春风一般的蜘蛛逝去了。
    刚才愣神的时候,洛伦翻了翻那些遥远记忆,阿拉戈克原本能挺过夏天,现在提前几个月没了,应该是受到一点点他的影响。
    虽然阿拉戈克生前暴戾残忍,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但现在蛛死为大,他心底还是有一点点愧疚。
    洛伦和赫敏商量了一下,决定应邀出席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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