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晴和詹颖从商场的茶厅出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春夜,还是有些清冷,纪晴紧了紧风衣。一直张望等待在门口的林云初见纪晴出来,忙跑过去,纪晴看了看林云初,从他的身边轻轻走过,径直走到他的车前,林云初紧步跟着,为纪晴打开车门,纪晴坐上去,林云初也跳上驾驶座,但也不急着启动车子,担忧地看着一脸淡然的纪晴,心里像揣了千万只兔子,上窜下跳,没个安稳。
    纪晴也不催促,侧目认真专注地望着他的眼睛,他的唇,他的脸,头不自jin地靠在他的肩上,幽幽地问:“云初,你爱我吗?一直都爱我吗?”
    不安的心如浪潮激汹,手颤抖着去安抚纪晴的头,却无法安抚自己害怕的心“纪晴,原谅我,就原谅我这唯一的一次。”他真的再经不起再一次的失去,那种痛仿佛在剜割他的心头肉般,而且这种痛他已经饱受了六年多。
    纪晴微微啜泣,摇着头,含糊地说道:“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云初,这都不重要了。”
    是的,已经不重要了!爱情是自私苛刻的,容不下半点错,可是爱也可以包容很多东西,包括错误的背叛。
    她承认就在刚才当詹颖俯xia身贴耳淡淡轻轻地说道:“告诉你个秘密,你最爱的男人,我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纪晴真的懵了,六年多前,他们因为她而分手,六年多后,也同样因为詹颖而重新一起,为什么总是在他们以为最幸福最甜mi的时候,詹颖总有办法给她绝情的一刀。
    望着烛光下淡淡远远的詹颖,女人之间的恨和怨可以撇开男人,可以为一件区区的衣服计较,可以因为对方的漂亮而嫉妒,女人之间嫉恨的东西太多太多,她们可以彼此分享心事,却又暗自较劲,她们好得像二块粘在一起的年糕,却在心里横刃一条防线,谁也进不去。而她和詹颖似乎是最亲密的敌人,一边是舍不下的情谊,一边又是放不下的嫉恨。
    “詹颖,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明白,你有那么恨我吗?”纪晴望着如此漂亮的女人,有些读不懂解不开的谜。
    詹颖轻轻冷笑,恨?为什么要恨呢?既然不恨,为什么就见不得纪晴好呢?到底因为什么?因为林云初?因为身陷囫囵的张锐?似乎都找不到正当的理由恨她。她对纪晴也并不是完全的恨,不然她不会因为看到她和林云初这么多年的痛苦挣扎,选择把真相隐瞒,选择当一切都只是误会。可是看到纪晴幸福,自己的嫉妒之心又重新燃起。
    纪晴无意地转动杯子,嘴角淡然地漾开一抹似有若无的轻笑:“詹颖,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我和他蹉跎了这么多年,够了,不管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我都选择原谅。或许这原谅你根本不需要,你想要我继续恨你,怨你,詹颖,怨恨也需要力气,我想把更多的力气好好去爱一个人,爱情也是需要原谅和被原谅的。”
    詹颖略感到有些意外,认真的看了看纪晴,望着窗外焦急徘徊的林云初,缓缓说道:“那天晚上,是我和二个朋友演了场戏,然后博取了林云初的同情,我让他陪我喝酒,事先在他的酒里下了药。一切都按照着我的计划在走,那时的我,固执地以为只要得到自己喜欢的,我不介意手段的阴暗。确实,他醒来后问我,要不要他负责?可是那句话你知道多讽刺吗?他在意luan情mi时,叫着的还是你的名字。那时我想推开他的,我想摇醒他的,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做,因为我想到你一个小时后出现在我们面前时的崩溃,我变tai地想等待那一刻。一切都如同我设想的那样,演绎得这么完美,原本我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他,可是没有心的躯体任谁都要不起。”詹颖饮了口苦咖啡,微微皱眉,淡淡地说:“他由始至终都不是我的那杯茶,祝你们幸福。”这一次詹颖是发自内心的。
    纪晴点的纯牛奶,淡淡的香味荤绕唇齿,飘香四溢,目光放至深远,望着那道身影,轻柔地笑笑。她想起那个优乐美的广告,她相信他始终是她捂在手心的那杯茶,无论是清茶还是奶茶。
    “纪晴?”林云初望着纪晴,因为幸福来得太快,又来得太迟,他太害怕再次失去,他焦灼不安的目光定定地望着纪晴,他不知道怎么问?问什么?为了那一次的错误,他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失而复得的幸福让他如入云端。可是水晶球越美就会越容易破碎,他真的不希望他和她之间只是一段破碎的泡影。
    爱情真的不只是曾经拥有,而是天长地久。
    “嗯。”纪晴柔柔的水眸回望着林云初,可能是因为车子里的空气不流通,她的双颊染上一层淡淡粉红。
    林云初握着她的手,掌心冒汗,哽咽着“纪晴,那个”
    纪晴努力地给他一个舒心的笑,突然又想什么,惊呼道:“那个新买的七件套,你拿来了吗?”
    “啊?”林云初如梦初醒,刚才他看到詹颖早已灵魂出窍,纪晴又约詹颖说要谈谈,他哪有心思还去管七件套,原本攥在手里已经结完帐的发票联也不知丢哪去了。
    纪晴望着一脸茫然的林云初,没好气地问道:“你不会没拿来吧?”
    见林云初摇摇头,继续问道:“那发票呢?我现在去拿。”
    林云初又是茫然地摇摇头,纪晴足像个恶家婆似的,用手指轻点他的脑额,嗔怪道:“那怎么办?二千多呢!而且结婚那天我们用什么呀?”
    听着纪晴的责怪,他的心却是欢呼雀跃的,方才的阴霾消失殆尽,激动地抓着纪晴的手,又傻傻地说道:“那我现在再去买。”
    纪晴拉住准备下车的林云初,嗔笑道:“你傻呀!商场都关门了。”
    “哦,哦。”他依然傻傻的。
    林云初将她柔柔的身ti抱在怀里,他确定现在他是天下第一号大傻冒,也是天下最幸福的傻冒。
    纪晴的脸埋在林云初的怀里,低低地说:“我们回家吧。”
    回家?是的,回家,回属于他们的家,温暖的爱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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