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里
    我把他写字桌上的东西挪了挪,示意服务生把面条汤和西瓜汁摆好,又替吴桐把吊瓶的支架挪在桌边,他很配合地走过来,坐下。
    服务生退出去。我说:“快吃吧!凉了不好!”“我等你回答我呢?”他盯着我,目光温和,可我感觉咄咄逼人。不过一次说清也好,我也不喜欢托泥带水:“你跟唐宁比起来,我觉得他更有优势!”我已完全冷静。“我想知道为什么?”他饶有兴味!“他和我一样,是个普通人,我们以婚姻为目的交往,都希望过简单的生活!”我想到唐宁,和我们刚刚开始的交往,我和唐宁之间确实有许多契合的地方,过去我没有细想过,现在,我倒很快地总结出来。
    他好像一下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我也想过简单的生活。”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嬉戏的神采:“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结婚!”我对他的态度有些恼怒:“我不想和你这样的人交往!”他不是听不明白吗?我们就来直接的好了。他闭了闭眼睛,好像我的声音太大了,很难以忍受似的,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沉默了半晌,我说:“我的感情生活很失败,对异性的吸引力有多大自己很清楚,更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上我!”
    他睁开眼睛,低着头说:“除了我在国外学习的几年外,从我懂事起就生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里,对这件事儿我很清醒但无力改变,我想我回到自己的家里,应该有个真实的老婆,她会跟我哭、跟我笑,甚至骂骂人,撒个娇,发个混,当然我也可以对这样儿对她,我觉得你就是我要找的!”听起来像是矫情,可对他也算是不如意!我想了想,这个理由还说的过去。
    我的电话响,联络官小张告诉我,半个小时后,有车在饭店大堂外等我,去机场,我说好,我马上就到。收了电话,我对吴桐说:“我要去机场了,车等着呢!你好好休息养病!”他看着我说:“真实的世界真这么残酷吗?我发烧四十度,刚坦白感情,对方说走就走,连句话也不给?”他有些怒气。刚回到真实世界就受不了了,我心里嘲笑他。他拿起写字桌上的电话,按了几个键说:“把邹律师的飞机票退了!”然后把电话摔下,拔出手上的针头,站起来就往套间里走。药水顺着针头,滴滴答答地流下来,地毯湿了一片。
    心里又急又气,像听见水声想上洗手间一样,我看着顺着针头滴下的药水,受了传染,眼泪没有任何预感地流了下来。
    可能是一直没听见我的动静,吴桐又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我流眼泪,有点儿手足无措,呆了一呆说:“你说不过我就哭!”我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你不讲理!”说完眼泪不争气地有流下来。他走过来,长臂一伸就把我搂在怀里,脸在我的头发上蹭:“别哭了,你要非走,我让他们重新给你买票!”我一把推开他,他站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到套间的门框上,痛得顿时蹲下身。我跑过去,想扶他,他摇摇手,不让我动他。
    我懊悔不已,他发着烧,又没吃什么东西,身体发软,一定是晕乎乎的,我怎么可以这么恼羞成怒地无情无理?好像过了好久,他一只手扶着门框,想站起来,我扶他,他顺势拉住我的手:“真实的世界太残酷,痛死了!”现在还能开玩笑!
    他的玩笑化解了我的难堪,他拉着我的手,走到床前躺下:“给医务室打电话,让他们带点外伤的药来!”我乖乖地给医务室打电话,告诉他们吴总的点滴打完了,另外再带点外伤药。医务室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连主任带医生护士一共上来五个人,一开门把我下了一跳。
    鱼贯地到了吴桐的病床前,主人说:“吴总,外科大夫和外伤药都来了!”吴桐翻了个身,后背朝上说:“摔了一跤,磕门框上了!”外科大夫翻开他后背的体恤衫,后背靠右侧一片青紫,我闭了闭眼睛,我怎么使了那么大劲?外科大夫顺着他的脊椎从上往下按,一边按一边问:“痛吗?”吴桐不说话,想必是痛。大夫又让他抬胳膊,抬头,然后说:“骨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皮外伤,先给您上点儿舒筋活血的药吧,如果不好,就得去医院拍片子。”他们并没带舒筋活血的药,一个小护士听了大夫的话,跑去取药。另一个大夫把体温计拿出来:“吴总,看看体温下来了没有?”意思是让他试表。吴桐趴着,我看他翻身艰难,就捅了捅站在一边看着的小护士:“帮一下!”
    小护士红着脸走上去,帮吴桐翻了身,又让他试了表,走出来看见那瓶正往地下滴的吊瓶,又收拾起来。试了表,体温不见下降,医生建议他去医院,他不去,只得又拿了新的药水,再打。等一切弄好了,大夫护士都走了,吴桐对站在门口的我说:“饿了!”
    看看刚才的送餐,已经凉透了,又按原样让再送一份来,他在床上听见,就说:“你不饿?让他们多送些来!”我赌气地说:“我要到餐厅吃!”吴桐叫我:“你进来!”我进去站在床边儿上。他说:“我没没要求你现在就嫁给我,只是想明正言顺地跟你在一起,不用想见你一面还费劲儿地找借口。”这人还有完没完?契而不舍的精神在这儿用到了极致。
    第三十章:邹雨,生日快乐
    早晨我被手机的闹钟声叫醒,洗漱完毕,就去1726看吴桐,怎么说,他身上的伤病我也是最魁祸首。
    按了门铃,小护士来开的门,她甩着手里的体温计说:“已经退烧了,再把剩下的药吃了就行了。”好像是对我汇报一样,我只能说:“谢谢!”小护士收拾了东西,提着打吊针的支架走了。
    吴桐似是早起来了,清清爽爽地坐在沙发上,比昨天精神好多了。他看我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就说:“给你订明天的飞机票?”我点点头,掩饰不住的轻松。他给联络官小张打电话,把机票订了,站起来:“去餐厅吧!”
    他穿了体恤短裤运动鞋,不像是要办公的样子,乘电梯下楼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穿戴说:“吃完饭,我们去个地方,三亚你也没怎么转过!”也只是去过一次南山,下次来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我问:“去哪儿?”“你想去打枪还是去海底世界?”他见我答应,高兴起来。“当然是海底世界!”又担心他:“你成吗刚退烧?”他笑:“所以今天要休息消遣一天,明天再开工!吃完饭,你去换衣服,记得戴帽子。”
    我戴了他给我买的那顶粉色的帽子。他自己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开着收音机,听经济新闻,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路上车不多,在电台播广告的时候,他问:“会开车吗?”“很少开!”坐在车上可以胡思乱想,开车行吗?“要不要开?”其实我很少有机会开车,自己没有,亲近的人里只有高展旗有车,他不给我开,恐怕我给磕了碰了,开得有数的几回,他在旁边大呼小叫得我都快疯了,所幸算了。听吴桐问我,勾起了我的欲念。
    他把车停在路边,跟我换了座位,我坐在驾驶位上有一丝的慌乱。吴桐系着安全带,看我的样子提醒一句:“先系上安全带!”我照办了。然后他就不说话了,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开车上路。路很宽很直,没什么车,一会儿我就放松下来。
    吴桐只在旁边指,前边红绿灯往左,或者是前边第二个路口往右等等。一口气开到一个旅游点的停车场,下了车,我才知道这是要去著名的蜈支洲岛上船的地方。
    吴桐跑到窗口买票,我们和别的游客坐在气垫船上,一起上岛。与那么多陌生人坐在一起,我才感受到和吴桐的亲近,因为只有这双眼睛在人群里寻找我!
    蜈支洲岛上的植物繁多,乔木高大挺拔,灌木茂密葱荣,一边悬崖峭壁,礁石林立,海浪拍打礁石激起层层雪白的浪花。一边细白的沙滩如弯月一样湾进海里,海水清澈见底,美的像仙境一般。
    海底世界有两种玩法,一种是穿上潜水衣带上氧气瓶,与鱼儿一起畅游,一种是坐密闭船,半潜到海里,看周围的海底世界。吴桐让我选,我选了坐船。
    海底的世界异常斑斓,,海底的珊瑚礁形态奇异,各种海里的动物或快或慢地逍遥其间,令人叹为观止,以致于我以后做梦还能梦到那个美丽的世界。我指给吴桐看这个看那个,兴奋异常。
    在商品部看着岛上的特产,捏捏这个,看看那个,看见各式各样的贝壳爱不释手,一只绿色的夜光螺更是美丽异常,看摊儿的小姑娘非常机灵可人,嘴里向我推荐:“姐姐,这里的夜光螺最好看了!夜里也放光的!”眼睛却是瞄着吴桐的。我随口问:“多少钱?”比我想的价钱高出许多,我说:“你说个最底价!”“
    我看你真的喜欢,这就是底价!”小姑娘一分也不让。吴桐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钱来,塞到小姑娘手里:“挑一个好的给我们!”小姑娘指着我手里的月光螺:“她手里那个最好!”她收了钱转头就招呼别的游客。我又气又笑地看吴桐:“都是坑你这种人的!”“喜欢的东西毕竟不多,为什么放弃?”吴桐也拿在手上看了看,确实好看。
    回程都是吴桐开车,我问他后背还痛不痛,他说:“肿了老高。衣服都快穿不下!”我看他的后背,哪儿有他说的那么玄乎。
    回到饭店吃了饭,洗了澡,看见写字桌上放着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我的名字,打开来看,是在上海敲钟时,我们所有中介机构与吴桐照得一张照片,我站在吴桐的身边,大家呈半圆形喜笑颜开,是真的高兴吧?另一张是我和吴桐走向舞池,他比我往前半步,手拉着我,我低着头往前走,现在看倒显得有一丝羞怯。
    电话响,是邹天,他说:“姐,生日吃面了没有?我可是吃了一大碗面祝姐长命百岁呢!”面倒是吃了,是和吴桐一起晚餐时,他盛过来两小碗儿,给了我一碗,但
    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我问他:“在什么地方?”他说在青海呢!最后一个署假他要好好玩玩!嘱咐他注意安全,挂了电话。走到阳台上,看向夜空,月光如水,星星闪烁,想起爸爸、妈妈和邹月,她们也在我所不知的地方祝福我吧?今天我三十岁了!
    电话短信的声音,我打开:邹雨,生日快乐!吴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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