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州位于江汉平原与鄂西的边境,也是长江三峡的东口。唐李白曾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此地扼长江水路咽喉,自古便是商旅买卖集散及东西交通往来的必经之地。其山明水秀的风光及怡人的气候,亦吸引不少游人墨客前来一览美景。
    燕飞为了找寻莫云儿,以巡视各分堂为名,大江南北的走了三个月,就是希望探得一丝她的消息。宜州分堂这么重要的据点,他当然不会放过。
    刚走完分堂会见了堂主,燕飞心不在焉的在闹街上走着。四周小贩吆喝声不断,花样琳琅满目。东边卖小吃、蔬果鱼肉,西边就蕈饰品、古董字画。然而面对种种繁华的街景,他根本无心游玩逸乐。
    燕飞永远忘不了那日万茗秀清醒后,证实刺客是名男子,且误把她当成燕霞的事。这下错把恩人当仇人,燕彻的脸色灰败到了极点,声色俱厉的召来所有下属检讨堡内的守卫;燕霞更是捶胸顿足后悔不已,要不是因为莫云儿,万茗秀早就香消玉损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停下步来。眼前是一家风雅的小酒馆,看起来干静整齐,门口挂着块大大的招牌写着“栖风酒馆”燕飞弯进酒馆里,吩咐店小二找个清净靠窗的座位。
    “客倌吃些什么?我们今儿个进了上好的白干,要不要来些?”店小二殷招呼着。
    “不,就来壶清茶和几碟小菜即可。”
    即使窗外岚影湖光,他也没有闲情逸致欣赏。占据内心的倩影不断侵袭他的意志,却又捉摸不到,几乎让他万念俱灰、疲于奔命。所以他不敢碰酒,他怕借酒浇愁的结果是玩物丧志,更添忧愁苦闷。他要清醒的站在心爱的人面对,倾诉心中的懊悔及歉意,无论要花多久的时间让她回心转意,他也在所不惜。
    邻桌坐了两名男子,一名脸上蓄着八字胡,年约六十余岁;另一名则衣着富泰,脑满肠肥的模样。两人桌上还放着兵器,看来应该都是江湖客。
    他们絮絮聒聒的不知在谈什么,突然那八字胡男子拍了拍胡子,尖声尖气的说着江湖近来的一个大消息。
    “胡二哥,你知不知道魔教底下的水月门门主的位置,最近让一个娘儿们结夺去了?”
    燕飞听到他们的对话,连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真的?”胡二哥满脸疑惑。“你没搞错吧,老朋?魔教水月门主不是从毒老退出江湖后已经缺了十几年了吗?”
    “所以说那娘儿们邪门哪!”八字胡的老朋喝了口酒。“听说她还长得美若天仙,武功高强呢。”
    “水月门的门主应该是使毒的高手吧?否则怎么接下毒老的位置?”
    “这你就不懂了。”老朋卖了个关子。“据闻她是大摇大摆的闯进魔教,一路把阻挡她的人全部迷昏,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走到魔教教王君无敌面前,说她要接下水月门门主。”
    “君无敌就这么答应她了?”胡老二不敢相信。
    “当然不可能。那娘们还打败了水月门的第一高手,接着拿出毒老的信物,君无敌才接纳她的。”
    “果然邪门。不过她怎么会有毒老的信物?”
    “嘿!这可是江湖秘密,让我偷偷告诉你。”老朋已有五分醉意,嘴上说要“偷偷”地讲,音量却大到整间屋子的人都听得见。“听说那娘儿们是毒老的女儿。”
    胡老二一听,差点没把口中的酒喷出来。“老朋,别瞎扯了。毒老那丑胚子生得出一个‘美若天仙’的标致女儿?”
    “呃”老朋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那“江湖秘辛”本来也是他胡吹的,现在得想个办法自圆其说。“可能是我记错了,应该是徒儿,那娘儿们是毒老的徒儿。”
    “原来如此。”胡老二恍然大悟。“那她这个水月门主的位子倒是坐的名副其实了。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嘿!说来惭愧,”老朋意犹未尽的帮自己又倒了杯酒,话锋一转又说:“我有个侄子在魔教里做个小差事,提起来也不光采”
    燕飞听到这里,已无心再坐下去了。那名唤“老朋”的人说的娘儿们,难道会是云儿?他脑子里产生重重疑云。
    会在江湖中流传着这样的传闻,就算内容多半不尽真实,必定也其来有自。若那两人说的女人是云儿,那么她离开朝阳堡后可能和魔教扯上关系了。
    他一定要查清楚。目前既然已经有了魔教这条线索,追溯起来就简单多了。放下手中的茶杯,丢下两块碎银,燕飞迅速回到宜州分堂。
    莫云儿的确加入了魔教,也真的当上了水月门门主。
    如果她也听到了在“栖凤酒馆”中,那个八字胡老朋说的大消息,她可能会有些讶异这个老头居然知道的那么清楚。
    为了取回师娘的画像,她不得不在一开始就用激烈的手法接近君无敌,让他知道她的能耐,以便在魔教取得一个核心的地位。否则,若以一个小丫环或其他低下的身份混进去,可能找个三五年也没有结果。
    师娘当初在魔教无故失踪,生死成谜,毒老因此抑郁寡欢,颓然离教,却不及带走他惟一亲绘的画像。这件事成了魔教的禁忌,没人敢提起,所以那幅画像也下落不明。然而毒老在生前曾多次提及那是幅美人洗颜图,图上那名额头上有着朱砂痣的就是师娘。
    幸亏上次攻打朝阳堡的火龙门余众,见过她的人全部都还被囚禁着。不然朝阳堡可是魔教的死对头,让君无敌知道她曾待过那儿,必会提高戒心,找寻画像的任务就会更困难。
    莫云儿面对着窗外的山岚,心中暗忖接下来的行动该如何进行。她来到魔教后更冷漠了,不过这种带着神秘感的外衣倒是带给她现在的身份不少好处,所有徒众都不太敢靠近水月门。因为新门主好静、好洁,传言若让她听到任何嘈杂之声或肮脏之事,那个肇事者下一刻可能已经莫名其妙被毒死在教里某一个角落。
    在这里根本少有人跟她打交道,此时她还真有些怀念燕霞那个大嘴巴。
    那燕飞呢?她也想念他吗?这个问题是无庸置疑的,莫云儿无时无刻不想起他飞扬俊逸的笑容和温暖多情的怀抱。她始终还是无法忘情于他啊!
    虽说要与他缘尽情灭,但是说出这句话的痛楚与决裂却不停折磨着莫云儿,让她在梦里也会因为思念燕飞而猛然惊醒。
    不!不能再想了!门外一阵细小的低语声让莫云儿赶紧整理思绪,内心尽量古井无波。
    “门主,黑鹰有事禀报。”黑鹰是君无敌的左护法,平时总是行踪不定。
    “说。”莫云儿微微皱眉,这声音听起来极为耳熟,她一定在哪里听过。
    “教主请门主到大殿一趟。”门并没有开,黑鹰连莫云儿的脸都没见到。任何男子都不能踏进门主卧房,这是水月门新的禁令。
    “什么事?”她不断思索是否曾见过这声音的主人。
    “属下不知。”
    “行了,下去吧。”
    莫云儿遣走黑鹰,深吸了口气武装起自己。君无敌不相信任何人,行事独断无情,任何细微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她先将黑鹰的事抛在一旁,准备全力应付君无敌。
    走到了大厅,她和君无敌遥遥相望着。
    君无敌的长相看起来俊美无伦,有种邪佞阴森的气质。不过莫云儿知道那是张人皮面具,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没人知道他真实年龄。教中人私下揣测各种他可能的相貌,却从来无法证实。
    “水月门主,不知你有无听过朝阳堡?”
    莫云儿有些紧张,但是脸上仍维持同一表情。为什么君无敌会问这个?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朝阳堡在北方势力雄厚,属下当然听过。”她谨慎的回答。
    “很好。”君无敌眼中射出一缕精芒。“本教数月前曾与他们大战一场,结果一败涂地,毫无收获,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属下不知。”
    君无敌停顿了一下,那张俊美的人皮面具遮住他所有的表情,让人难以看透他的想法。“因为本教惯用的迷药失了效。”
    “是‘君无用’吗?”身为毒老的徒弟,焉能不知此药?
    “没错。”君无敌的语气有些讥诮。“当初毒老将此药取名君无用,是为了讽刺连我君无敌中了此药后,也会变得无用。只是他可能没想到,这药居然在重要关头派不上用场。”
    话中听得出他对毒老十分不满。
    “这是上一任水月门门主的疏失,按教令应当处以极刑。不过毒老已经不在了,你身为现任水月门门主,便要扛起这个责任,制作出比君无用更有效的药。”
    “是。”莫云儿此时心想,要让君无敌知道那药会失效是因为她事先制作了解药,不知道会气成什么德性。
    “你心里已有底了吗?”见莫云儿答的如此干脆!必是已有了想法。
    “属下打算以‘灵犀角’制作新药。”
    “那是什么?”
    “灵犀是滇黔特有的品种,全身雪白晶莹,与一般犀牛完全不同。普通犀角入药,是具强心、去毒、解热、止血之效;而灵犀因长年吸收瘴气,其角毒性甚强,作成迷药而言,施得轻可以使人长久脱功,施得重甚至会致人于死。”
    “很好,不过我要的是迷药,不是致命的毒药。”君无敌冷哼一声。“我要天下各派听命于我,受我指挥,不是要杀尽天下各派,剩下一堆尸体占地方。”
    莫云儿听完此言豁然开朗。魔教中有许多控制人心神及麻痹性的药物,毒药只使在处决叛徒或人犯时,原来是因为活人较有利用价值。这君无敌果然有脑子!
    “你要如何取得灵犀角?”
    “灵犀十分珍稀,即使到滇黔亦未必能寻得。不过灵犀角因为晶莹剔透,常被用来当成装饰品。据属下所知,湖广江水楼楼主万盛年便有一只。”
    “就去江水楼吧!”君无敌为保万无一失,要莫云儿亲自前往。“无论用何种方法皆要取得。”
    话说着说着,他突然一扬手,黑鹰不知从哪蹿了出来。
    “黑鹰,就由你护卫水月门主前往湖广,此行只准成功!”美其名是护卫,其实应该是监督。
    “属下遵命。”
    漆黑的天空,明媚的月光,总是会让莫云儿想起燕飞,难以成眠。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她辗转反侧,想要抛去那个恼人的身影,只是每次都徒劳无功。像他今夜又远远地朝着她笑,伸手欲拥她入怀、说些温存体己的话,这些令她心酸不已。
    明日便要出发到湖广,依万盛年和朝阳堡的关系,她也许有一点点的可能会与他相见。她该,表现出怨怼、伤心?还是应该心如止水,真的该缘尽情灭?
    她坐起身来狠狠地一甩头,暗叹了口气。这思念的磨难要到何日才会停止呢?
    忽然间,一抹人影被月光反映在封门上,小小声的敲门声传来。
    “谁?”她机警的问。
    门外的人没有答话,只是丢了一个小纸团进来。
    莫云儿将其拾起后打开,上头潦草画着二堆树及一团应该是月亮的东西。
    是树林吗?那团月亮画在正上方,应该是指半夜三更。会是什么人呢?她困惑的寸度。考虑片刻后,她将手中纸条用内力化成粉碎,决定前往树林察看。
    树林里早巳站着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背对着她急躁的原地踱步。莫云儿冷冷地问:“你是谁?”
    “西门提。”他报上了姓名。
    怎么会是他?这个人自从战败后,就被君无敌摘下火龙门门主的头衔。加上他又废了一只手,武功大减,现在的地位只比一般徒众高一点。
    “鬼鬼祟祟的约本门主来此,有什么事?”原来是这个不识字的家伙,纸条才会用画的。
    “莫门主,属下有一件秘密必须当面禀报。事关门主师门大仇,属下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西门提已经有些慌张了。
    他到底有什么用意?莫云儿思忖。他应该不是君无敌派来试探她的,因为将不使无用之兵。可是他要说的事是关于毒老,难道师父退教前曾发生什么大事?
    “说。”犹豫了一会儿,她决定先听他怎么说。
    “在十几年前我还是火龙门门主时,”?西门提苦着脸。“毒老曾在一记毒箭下救了我的命。虽然身为水月门门主,为其他门主解毒是应该做的工作,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他。”他清清嗓子续道:“从那日起我便将毒老视为自个儿兄弟,只是因为教中规定教众彼此间不能有太多交谈,所以他也很少搭理我。”说完尴尬地搔了搔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云儿听他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堆,却仍未说到重点。
    “我的意思是,我和毒老是很好很好的交情,这件事连教主都不知道。所以我接下来要说的事,绝对是千真万确的。”他是个莽夫,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为了博取莫云儿的信任,他这么指着弯说话也挺累的。
    见莫云儿似乎愿意继续听下去,他接着叙述起十几年前的一段往事:
    “有一次水月门下的弟子为了讨好毒老,送了一个美人给他做老婆。平常那老头呃,我是说,我们老笑毒老是吃素的,根本不理这种事。可是那次却对了他的胃口,而那个美人好像也对他满有意思的,不在乎他又老又丑,所以这两个人就这么成了。”
    那个美人是师娘吗?莫云儿猜测。
    “他们相好了很久,却没有成亲,因为没有教主的允许,教中不许办喜事。送美人给毒老本来也是个秘密,所以他们后来就私订反正是自个儿成亲了。”
    跟着,西门提的脸突然沉了下来,口气也变得不善:“可是有一天,我从山里射了只鹿回来,晚上本想拿去找毒老喝酒,水月门的弟子却说他被教主派出去了。
    我正奇怪往回走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叫。虽然只有一声,但我非常肯定是那美人叫的。我怕她有什么危险,和那个弟子一起冲到毒老房门口,却在门缝看到看到”
    莫云儿见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全身不住颤抖,表情也变得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我们看到教主他正强行脱着那个美人的衣服,打算硬要了她。”宛如仍在现场般,西门提显得惊怒交加。“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教中没人敢违抗教主的,何况我还撞见这种丑事。”
    西门提是一条爽直的好汉,不懂耍弄心机,所说的话可信度很高。但是事关重大,莫云儿即便感到强大的惊诧,仍持了几分保留态度。
    他一边说着一边痛心疾首,十分后悔的模样。“我真的对不起毒老,我眼睁睁看着那美人咬舌自尽,却始终不敢靠过去救她。甚至还还怕事情泄露,把那个水月门的弟子宰了。后来,毒老回到教中发现美人不见了,逼问所有门下的弟子,我虽然全看到了,我却不敢说”语毕惭愧的低下头来。
    “所以,我师父也不知道这件事?”莫云儿有些动气的质问他。
    “对,所有人都以为美人无故失踪了。毒老找了好久,最后才死了心走的。”
    莫云儿闻言冷笑一声:“亏你口口声声称别人兄弟,见兄弟之妻被人欺负却不伸援手?”
    “那时我才刚当上火龙门门主,还直想着为教里立个大功,怎么敢去揭发教主的丑事。”他自知当年的懦弱,窘态毕露。
    “那你现在又有胆子说出来了?”
    “我”西门提像泄了气的皮球,虚弱道:“我只剩一条残命了,还怕死吗?我为了这件事忍了十几年的鸟气,也痛苦了十几年。现在你出现了,也该是为毒老报仇的时候了。”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自有打算。”莫云儿乍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也许她找寻师娘画像的行动要有一些变化了。
    “你先走吧。”她相信他不会骗她,说出这件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西门提高壮的背影似乎并未卸下任何沉重的负担,反而显得更沧桑、萧瑟。
    前往湖广的人马,除了护卫黑鹰外,还有数十名男女仆役随行。除了要向万盛年示威,君无敌很夸张的弄了辆白玉马车,外加六匹毛色纯白的马并辔而行,让行事一向低调的莫云儿很是困扰。
    才刚出魔教的范围,那辆美轮美奂的马车及庞大的阵仗立刻引起四方诸多讨论。许多人臆测为车的主人是川中富商,有人说是金陵的高官,更有人无意见到马车内的绝代佳人,便一口咬定是皇城内的公主。
    总之,各种传言甚嚣尘上,而这也是君无敌要的效果。他一方面要万盛年畏惧,乖乖地交出灵犀角,另一方面又要他自己觉悟小小的江水楼是无法与是当中的五行教相抗衡的。
    莫云儿无奈的坐在马车车厢里,这马车不仅外表华丽无匹,里头装饰更是镶金嵌玉。厢底是铺以珍奇的白虎皮,周围装置衣物用具的小瘪全都是仿古的漆器,价值非凡。她觉得她都快被这些富贵之气淹没,喘不过气来了。
    马车行到一处官道,此时艳阳当空、万里无云,莫云儿闷在马车里十分难受,便要黑鹰将车赶到路旁的树荫下稍作歇息。
    当她才刚掀开车帘,想下车走走时,黑鹰鬼魅似的出现眼前,阻挡她的行为。
    “门主,此处行人虽然不多,但随意露面,有损门主金玉之体,请门主待在马车上。”言语间很是客气,事实上是变相的命令。君无敌要黑鹰看好她,因为她的容貌实在太引人注目,连黑鹰这种沉着的人有时也会看傻了眼。
    “这里谁是门主?”莫云儿冷静的问。
    “这是”
    “那就不必多言。我想下车便下车,谁管得了我?”她打断黑鹰的话,径自下了车。
    她一出现,霎时一堆仆役全部目瞪口呆的望着莫云儿。水月门主一直是一个神秘的代号,大家只知道她长得美若天仙。今日有幸亲眼目睹,每个人都惊愕于其过人的美貌,在内心赞叹不已。
    莫云儿已经习惯这种视线,对她而言这不是一种恭维,而是一种负担。经她冷目一扫,再没有人敢直视她,全部低下头调离了眼光。
    “黑鹰。”她淡淡叫着。
    “属下在。”
    “我要到林子里走一走,你随着来吧。”
    黑鹰默默走在莫云儿身后三尺处,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教主说要他多防着这女人,不过据他观察到现在,她还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突然走在前头的莫云儿一个转身,当头劈过来就是一掌。黑鹰本能的挥掌阻挡,两人莫名的打了起来。
    “门主你”黑鹰不解她为何袭击他,碍于身份又不能下重手,只好不停游斗。
    莫云儿虽然先发,却无法制人,反而若黑鹰倾出全力,时间一久她可能会左右见绌。猛地她袖子一挥,提起轻功向树上飞去。
    黑鹰谨记君无敌的吩咐要好好看着她,二话不说尾随着她飞上去。
    两人在树林上飞奔,都只凭着一股气,双足稍占树梢即逝。追了一会儿,莫云儿将他抛开老远,一个美丽的旋身落在地上,等着他追上来。
    “门主?”黑鹰即刻便赶到,真被她搞得一头露水。
    “我只是想确定你的能耐是否够格当本次行动的护卫。不过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你身为教主的左护法自然有你傲人的艺业。”她不带表情的解释着。“好了,回去吧。”也不管他是否跟上,她自顾自的转身走了。
    黑鹰内心非常不满,而且也充满疑问。他总觉得莫云儿在试探什么。
    事实上,莫云儿在初次听见黑鹰说话的声音时,认为十分耳熟。尔后她不断回想,忽地想起那日对万茗秀下毒的蒙面黑衣人声音与他极为相似。
    那晚月黑风高,他们彼此都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莫云儿故意与他试招探探他的底。方才没头没尾的打斗,总算叫莫云儿给打出点名堂。
    她确定那夜来的人必定是黑鹰。
    确认了这个事实,日后对黑鹰要更加提防。这个男人可以无声无息的进入守备森严的朝阳堡,她两次与他缠斗皆是他占了上风,其实力不容小觑。
    况且,万茗秀是朝阳堡中少数对她极为友善的人,也许有机会她可替万茗秀报毒杀之仇。毕竟要论下毒,当今谁比得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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