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别担心,进去看看吧!”袂儿和袖儿轻推着杜芊苹往前走。
    “不不好吧!他他一定还在忙,一定一定不喜欢我去打扰,我想我还是别进去好了。”杜芊苹想着各种理由来说服袂儿她们。
    “可是小姐,你的脚才刚好就坚持要走到这里来看欧阳门主,怎么人好不容易走到这儿了,又说要回去呢?你难道不是想和欧阳门主说说话才坚持要来的吗?”袖儿挡在杜芊苹面前,不让她往回走。
    “我我不是要来和他说话的,他还在生我的气,根本不和我说话。”杜芊苹有些丧气和认命的说“我只是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很想听听他说话,所以才来这里。适才他和古小姐的谈话,我在外头已经听到了,我想够了。”
    “小姐——”袖儿看杜芊苹那无奈又不知该怎么办的表情,心里觉得忿忿不平“小姐,欧阳门主他事情经过一个多月了,而你也认错了,难道这一个多月来,他都没有对你表示过,他已经原谅你的意思吗?”
    “我不知道。”杜芊苹不禁回想起这一个月来的情形——
    在这个月里,白天他很忙,忙到不见人影。等到夜里,他们虽依旧同住一房,可是他每天都很晚才回到房里,纵然她曾试着等他回房才睡,然而每次都徒劳无功。因为不管她等到多晚,他就是等她入睡了才会回房。
    对于他的晚归,她曾想过他是故意的,所以她也曾有几次假装早早上床就寝,看他会不会早一点进房。不过她还是没有等到他。因而在这个月里,她唯一能够见他的机会,都只有在半夜醒来时,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努力睁大迷蒙的眼来看清他的睡容。
    有时真的太想他了,她还会偷偷用手轻抚过他脸部的轮廓,感受他呼吸的气息和抱着他的温暖。
    虽然她能偷偷的做某些事,但他的声音却是她想偷也偷不来的。唉!在整个月都听不到他声音的情况下,她真的想念得紧。
    这次她的脚严重受伤,华承宇认为正好可以乘此机会一并为她治疗因缠足而变形的双脚,免得日后治疗还要再痛一次。于是他与欧阳冷焰商量后,在她昏迷的那几天开始治疗,且为了不影响将来脚复元的情形,华承宇还限制她最初的半个月不能走动,后半个月也不能走太多路。因而在回到冷焰门后,她收到了禁足令。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么?”袖儿扯了扯杜芊苹的衣袖,见她没反应,和袂儿交换一个眼神后,两人将她往议厅的方向推了几步。
    “啊!不要啦!”杜芊苹回神后,心里头怕得连忙摇头“不要这样,我这样贸然进去,会妨碍到冷焰相公处理事情的,他会不高兴,然后又生我的气。”她神情沮丧地叹气,人依旧转身往冷焰园走。
    “小姐,你不进去试看看,怎么知道欧阳门主会不高兴呢?也许——”袂儿话尚未说完,便被杜芊苹打断了。
    “我不用进去也知道啊!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和我说话了,如果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又怎会对我不闻不问呢?我想我还是回去好了,免得他看到我又气恼了。而且我也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适才已经听到了,那就够了。”杜芊苹的表情虽然有些无奈,但语气中的满足让袂儿和袖儿感到心疼。
    “小姐,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够了吗?万一过几天后,欧阳门主还是不愿意和你说话,而你又想听听欧阳门主的声音时,那怎么办?”袖儿一边看着文叠轩的门,一边扶着杜芊苹往回走。
    “这到时候我的脚可以走得更快、站得更久,那我们再偷偷来这儿偷听——”
    “偷听什么?”
    “偷听什么?不过就听听”杜芊苹忽然觉得打断她话的声音是那么熟悉和想念。但怎么可能?她不敢置信的转身“冷焰相公!你你怎么你”他的出现令她紧张、惊喜,以致想说的话结巴得说不出口。
    “我怎么了?三只小麻雀在议厅外吱吱喳喳吵个不停,所以我就到外头来瞧瞧,结果你猜我看到什么来着?一只最胆小的麻雀想来和我说话,看到我反而结巴得说不出来。”他脸上挂着嘲弄的笑,迈开脚步走到她面前。
    对于他一反先前态度的表现,杜芊苹吓得往后直退,还差点被裙子绊倒。
    “小心点!”欧阳冷焰见她拐了一下,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腰,同时轻轻地往怀里带。“脚才刚好,却不懂得小心一点,若不是有袖儿和袂儿扶着,你打算让自己回床上躺多久?”
    “我”杜芊苹实在太惊讶他的转变了,她不知所措且害羞的往他怀里躲,又想起他还在生她的气,双手急忙地将他推开,低着头不敢看他“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欧阳冷焰在她“你”了半天后,抬起她的下巴与她相对。只见她俏脸红通通的,小嘴努了半天,一个字儿也迸不出来。他的嘴角一勾,笑意染上了眼角“看来我真的太久没和你说话了,才会不知道你最近一直吃药,吃到舌头麻了,话也不会说了。”他愈说愈将头靠近她,最后将她想开口又说不出话的小嘴牢牢地堵住。
    “啊!”守在一旁的袂儿和袖儿看见欧阳冷焰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们小姐偷香,不觉同声惊呼。欧阳冷焰一直吻到杜芊苹紧攀住他的身体才放开她,他的双手环住她的腰,让她贴在他怀里重新调勾气息。但他的眼眸却横扫过袂儿她们。
    “原来麻雀到了冬天就会变成寒鸦,难怪胆子变大了,也不在乎主子的寒暖。”欧阳冷焰嘲弄地说完,口气一凛“你们是怎么服侍小姐的?这么冷的天气,为什么不让她多披件毛裘才出门?还不快点回房去取来!”
    袖儿听到欧阳冷焰的斥喝声,想起杜芊苹身上的披风是从杜府带来的。方才她们离开冷焰园时,气温尚暖,且还有冬阳,所以将欧阳冷焰给的毛裘放在房里。此刻太阳不知为何躲了起来,而她们在外头又逗留许久,想来小姐身上的披风一定不够暖和,难怪欧阳冷焰会对她们冷言嘲讽。
    “是,我们这就回去拿。”袖儿和袂儿同声答话,即刻转身跑开。
    欧阳冷焰在她们离去后,快速将杜芊苹抱起来往文叠轩走去。“生一个月的病,药吃多了,也就不怕吃苦了吗?”
    杜芊苹知道他在责备自己不仅照顾自己,不敢多说话地摇头。
    看她像犯错的小孩,不敢出声的躲在他怀里,欧阳冷焰继续不悦地教训道:“下次你再这样子,让自个儿生病了,我就——”
    “以后我一定小心,并且尽量不生病,你别又生气了好不好?”她像个小媳妇讨饶地说,却惹来他一个白眼。“其实其实袖儿和袂儿她们已经很尽心尽力的照顾我了,你别把生我的气转到她们身上。
    “你怎么会认为我把生你的气转到她们身上?”欧阳冷焰抱着她走进议厅,眼睛扫向还待在里头的古媚云,然后又转回到她身上,刻意放低音量,十足亲密地靠近她的耳畔“你难道不认为我一个月不和你说话,是因为我要把对她们的怒气,一并发泄到你身上,嗯?”
    “我”听完他的话,杜芊苹又惊又怕地从他怀里抬起头,仰头的角度却正好让他尚未离开的唇印在她的粉颊上。当他冰冷的唇印上她的肌肤,她的心里反而涌上一阵温暖和窃喜,红潮再度染上她的雪颊。
    “对不起。”杜芊苹躲回他怀里羞怯地道歉。不过,她不是因为两人先前的对话道歉,而是为自己不小心撞到他。另外,她发现他虽然还对她说着气话,但并不是真的生她的气,至少已经没有之前蕴而不系的怒气存在。
    欧阳冷焰注视她的动作,察觉到她的道歉有点敷衍了事,眼睛一眯,故意将她的脸转向古媚云。“别老是把脖子缩着,不怕以后成为一个驼子吗?若以后你真长成那样儿,我可不想要你。”
    听到他的威胁,杜芊苹立即在他的怀里抬头挺胸,两眼直视前方,却因此收到一道杀人的目光。她不知所措地抓紧他的双臂,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她和欧阳冷焰外,尚有古媚云、曲孟平、澍和集四人,她对自己撒娇的行为感到羞愧,因而又脸红地躲了起来。
    欧阳冷焰了然于心,但他不在乎,也故作不知的抱着她走回大椅,与她一并入座。
    “澍,去请承宇过来,告诉他有一个胆小、不听话的病人,今早从冷焰园溜到这儿。还有,要厨子把午膳备来,小姐的参茶也一道端来。”
    “是。”澍应诺一声,立即离去。
    欧阳冷焰不再说话地盯着怀里的人。
    “嗯欧阳,我想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便是方才提的那件事。”曲孟平僵着不自然的笑容,试着打破一屋子的沉默气氛。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起程?”欧阳冷焰将目光转移到曲孟平身上。
    “大概三、四天后。”曲孟平想了下又说:“那时候欧阳世伯应该抵达这里了,届时你们定有一些事要谈,我想我不方便在场。况且年节将近,我再不起程,回去可就晚了。”
    “嗯。”欧阳冷焰赞同的点头“既然这样,你不妨四天后起程。后天起镇上有庙会和赶集,这儿的赶集很有趣,有别于京城的样儿,你每年来,我都不曾陪你走走看看,这次就等看过后再起程吧!”他等曲孟平说了“也好”后,又低头对杜芊苹说道:“你也想去走走吗?”
    对于这种新鲜事,杜芊苹当然感兴趣。但他却用右手抬起她的下颚,截断她点头的动作。
    “你别高兴得太早。明天一整日,你得在房里休息,不许再到议厅来,否则后天大伙去逛庙会,你就自个儿在门堂里休养,知道吗?”
    “知道哈啾!”杜芊苹说完后,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抖着身体往他的怀里缩汲取温暖。
    欧阳冷焰眉峰蹙起,双手连忙将身后的披风重新拉紧,把她围在怀里。“集,要人拿壶热荼来。”
    “是。”集在欧阳冷焰交代完,立即闪身出去。
    古媚云受到欧阳冷焰长久的冷落,心里已经够委屈了,现下又亲眼目睹他对杜芊苹那种关心、疼爱的态度,长久压抑的怨气差点化作言语冲口而出,但她强将那股气狠狠地压抑下来。
    “表哥,这儿冷,如果杜妹子身体受不了的话,还不如让集护卫送她回房休息,免得她又着凉、受寒。”古媚云强迫自己和颜悦色地说出违心之论。
    欧阳冷焰听她那言不由衷的建议,嘲弄人的邪魅目光又闪动起来。
    “没想到古家姑娘也懂得关心别人啊!真是不简单哪!”他冷笑一笑一声“不过其实轩厅乃坐落于冬暖夏凉之方,如果不是厅门大开的话,苹儿待在可比躲在房里还暖和,只是现下有客人,关着门总是有些失礼。”他说完话,眼睛若有所指的看着古媚云,手轻拍着怀里因惊讶他的直言而倒抽一口气的杜芊苹。
    坐在一旁观看这场贝心斗角好戏的曲孟平聪明的听懂了欧阳冷焰的逐客令。他对眼前所有的事感到无奈,便告诉自己别再趟浑水了。“欧阳,我想和你谈的事都说完了,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他对欧阳冷焰客套的告辞后,侧身看向还坐在椅子上的古媚云“媚云?”
    “我——”古媚云还不愿走,她想说不要,但未说出的话被欧阳冷焰打断。
    他嘴角挂着好笑地对回屋子的集说:“集,我有些事想和苹儿单独谈谈,待会儿等孟平和古姑娘离开,你到外头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古媚云心里的怨气再度从心底跃到喉头,她握紧拳、闭起眼、深吸一口气,明眸再次张开来看欧阳冷焰时,依旧充满深情和眷恋。“表哥既然有事要和杜妹子谈,而我和娘也有些事要做,那我我想,我还是先跟曲大哥回去好了。”
    欧阳冷焰对古媚云所投注的爱慕眼神视而不见“既然你们都有事,我就不便留你们了,请慢走,我不方便送客。”
    曲孟平对他们两人的对话,心里感慨万千。他们两人若只是单纯的表兄妹,相处的情形该是和乐亲切的,就算不是,至少也不会出现这种赶人的情形。
    一再被欧阳冷焰无情拒绝的古媚云把所有的怨恨与不平全算到杜芊苹身上,她瞪了杜芊苹一眼,忿忿然地甩头离去。
    曲孟平等她走出门后,才对欧阳冷焰作揖告辞。
    欧阳冷焰脸上的表情又一改适才的嘲弄,慎重地说:“孟平,以后别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否则别怪我没有给你警告。”
    曲孟平心里头怦然一跳,霎时明白,为什么欧阳冷焰这些年来从不邀他逛庙会,今年却一改往昔的作风,想来是与古媚云有关。他了悟的笑着摇头“有话你该早说,让我白白受你这么多年的气,你也真够朋友。”
    “既是朋友,你又怎生这般不了解我的性子?这么多年来,我没要人拦着你,不让你进冷焰门,难道对你还不够宽容吗?”抱着杜芊苹,他隔着书桌与站在门口的曲孟平遥遥对望。
    曲孟平经他一提,想起他一贯的作风。自己和他算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就连他离开改欧阳家时,自己还断断续续和他互通书信;没想到居然连他这点心思都没料到,真亏自已还曾在贵妃娘娘面前自夸:“天底下最了解欧阳冷焰的人就是曲孟平。”现在想想自己还真不曾了解过他。
    曲孟平对自己摇头叹气,又马上想起什么的说:“以后我绝对会注意,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现在我就不打扰你和杜姑娘了。”道完后,他转身离开。
    杜芊苹一直躲在欧阳冷焰怀里,直至听到身后的门“喀”一声关上后,才放松身体,瘫软地贴在他怀里叹气。
    欧阳冷焰从她的肢体动作,和她所发出的声音,了然于心的扬起笑容,他用力将她搂贴于怀,然后在她头顶上笑谑:“爱哭的胆小表。”
    “天寒飘雪,百花待春;独留寒梅,傲骨冬存”
    杜芊苹用完早膳,立刻回房准备出门,她等着欧阳冷焰来接她,等了许久却等不到,于是立在窗前赏园子里几株早开的白梅,顺口咏起了诗句。
    “小姐,你要不要先喝些参茶再出门呢?”袂儿端一杯参茶进来,打断杜芊苹的吟诗。
    “嗯,好啊!”她走回桌旁坐下“袂儿,冷焰相公是不是临时有事,所以——”
    “小姐,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欧阳门主若有事不能出门,一定会派人来通知你的,不会让你在这儿空等。”袂儿将参茶端到她眼前。
    杜芊苹接过吹了几下,小心地喝完。“袂儿,你和袖儿真的不跟我去吗?”她用着希冀的眼神看着袂儿,期望她能改变答案。
    袂儿明白杜芊苹眼神里所传达的意思,笑着摇头“小姐,今儿个我和袖儿真的不能陪你去,如果我们也跟着去逛庙会,那过两日你可真要没鞋穿了。”
    听到袂儿的答案,她眼光飘移到自己的脚上,眸了自己的脚一声,才不得不额首退让,不过她依旧对袂儿说:“我可以多忍耐这双鞋一、两天啊!”“小姐,你的脚才初愈,华领主交代过不可以勉强穿小鞋,你难道忘了吗?”见杜芊苹无奈的点头,袂儿走到她身后,轻柔地整理她的秀发和衣服,口气一改方才的轻声细语“小姐,袂儿跟你说,今天你和欧阳门主出去,千万要紧跟在门主身旁,或者是和辛姑娘同行才可以,绝对别自个儿东看西看,更别和古姑娘单独相处,知道吗?”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对于袂儿的千交代、万叮咛,她猛点着头答道,心里好感动袂儿和袖儿对她这般的好,不论何时何地都想着她的安全。
    然而不是袂儿多心。
    两天前她和袖儿经过花园时,不小心撞见古媚云独自在花园里喃喃自语,因为怕打扰她,她们便立在园子的拱门外等候;没想到古夫人不久之后从另一侧走进花园。
    古媚云见到古夫人后,立即对她哭诉在文叠轩发生的事,袂儿和袖儿因为是杜芊苹的随身丫环,心里明白那时候若出现在她们眼前,是不智的作法,因此两人更加隐藏行踪,静待古氏母女的离去。
    可是她和袖儿绝对没有想到,会因此听到这么恐怖和惊人的事。
    古氏母女趁他们一群人不在冷焰门时,偷偷设人偶法坛诅咒小姐,若不是她和袖儿同时清楚的听到古夫人安慰古媚云,只要再忍耐几天,待法师交代的七七四十九天期满,狠狠地将针刺向小姐的小草人偶,让小姐心痛而死,她们还真不敢相信,堂堂的名门贵妇和千金,竟然心狠手毒到做出这种违背天理、良心的事。
    当她听完她们两人的谈话时,实在很想冲到她们面前,问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付小姐?不过袖儿及时拉住她,且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直到她们从另一侧拱门离开,袖儿才放开她。
    “袂儿,你做事别像小姐那样冲动好不好?拜托你用点脑子行不行?”袖儿皱着眉说道“你也不想想,你这么冲出去,不但不能让她们放了小姐,反而让她们明白我们知道她们的阴谋,说不定到时候反咬我们一口,说是我们陷害小姐,你、我两人百口莫辩,岂不是便宜了她们?”
    “那你说怎么办?”听袖儿这么说,她只能紧张的问。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找证据啊!”袖儿说得理所当然,同时还不悦地瞅了她一眼“你啊!平时不是挺冰雪聪明的吗?怎么最近也变笨了呢?”
    袂儿一时无语地垂头沉思,直到实在想不出法子,才嗫嚅地问:“那怎么找证据呢?”
    “你拜托你用头脑想一想好吗?当然是偷偷地去查啊!这种事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可容不得我们四处宣扬,这几天我们一定要赶紧找到她们设坛的地方。”
    于是她和袖儿花园里偷偷的商讨这件事,同时决定不把这事告诉小姐,免得吓着了她。正当她们两人烦恼没时间展开调查时,没想到那日稍晚,小姐告知她们两天后要逛庙会的事。于是她们商量好一个借口,让小姐同意她们留在冷焰门调查这件事。
    房门“砰”一声的被推开,打断杜芊苹和袂儿两人的沉思。袖儿从外走进来,笑着对杜芊苹说:“小姐,欧阳门主回来了。”
    欧阳冷焰紧跟在袖儿后面进房,他淡笑地问:“准备好了吗?”
    杜芊苹一见到欧阳冷焰,满面春风地奔进他怀里。“早就准备好了,你让我等好久喔。”
    他展开双手迎她入怀,却微怏地警告道:“别用跑的,你的脚还不能跑,承宇交代你的话,你都当它是耳边风吗?”
    杜芊苹娇憨的耸耸肩,看他眼色微怒地瞪她,人撒娇地贴在他怀里。“我没有啊,我每天都有遵从华领主的交代慢慢地走,只是刚才见到你,心里太过高兴,才起身跑了几步,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别不高兴嘛!”
    欧阳冷焰任她在怀里撒娇道歉了一会儿,才冷冷地开口“我是担心你、关心你,才会开口说你,不然——”
    “我知道你的心意,以后一定会加倍小心的。”杜芊苹截断欧阳冷焰的话,急急允诺。“我们要去了吗?”
    欧阳冷焰被打断话,不悦地瞅了她一眼,但想到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去逛庙会,不想扫她的兴,于是抬起手在她的额前轻敲了一下,垂手又将她亲密地搂近。“走吧!这就带你去。”
    袂儿和袖儿等杜芊苹他们走开后,有默契的互望一眼,急急地关上房门。她们在房里讨论了半个时辰,规划出事情进行的方针。因为两人都有个共识——这里毕竟是冷焰门,而不是杜府,万一办不好事,出了什么纰漏,第一个受苦、受连累的就是她们的主子。所以她们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抖出古媚云的阴谋。
    “这事怎会如此奇怪,怎么会一直找不到呢?”袖儿和袂儿两人趁着帮杜芊苹送东西给辛亟月的回程空档,偷偷地在花园的一隅交谈。
    “是啊!我们都找了三天了,怎么一点线索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小姐会不会有危险啊?”袂儿愁着眉,心烦的说。
    “应该还好吧!这几天我一直问小姐,人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可是小姐都说她很好,而我也认真观察过小姐的气色,觉得她这几天比之前还好,我想可能是她们的法术没什么作用吧!”袖儿综合一下这几日的心得猜想道。
    “是吗?”袂儿半信半疑,她沉思了下“袖儿,小姐目前的这种现象会不会意谓着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袖儿无法会意,瞪大眼睛看着袂儿慎重的表情。
    “嗯你想会不会是回光返照!”袂儿脸色难看的说。
    “你呸呸呸!你胡说什么?!”袖儿讶然的张嘴瞪眼,之后尖声斥驳“小姐是天生富贵命,她只是身子稍微不好,但绝对不是什么短寿、歹命之人,你不要胡乱诅咒小姐了。”
    “我没有,我只是担心。”袂儿被骂,眼眶一红,泪水汪汪的挂在睫毛上“袖儿,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怎么可能会诅咒小姐?只是那种茅山道术是真是假,我们不懂,小姐安然无事当然是最好的,但万一那种法术是最后一天才奏效,那”一想到那可怕的后果,袂儿便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这你说得也对。算了,今儿个夜里,我们再到集贤园去找一遍。或许之前是我们找得太急、太慌,所以漏了什么地方。这次我们就趁大伙都睡了的时候去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袖儿话说到一半,不敢置信地瞪着站在袂儿身后的杜芊苹。
    听到袖儿的话,袂儿也迅速转身,看到笑脸盈盈的杜芊苹时,她差点吓昏了。“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芊苹对于她们同时提出同样的问题,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似乎是一件天大的错误,尴尬的朝她们笑了笑“我在房里等了你们好久,觉得好无聊喔!所以就来花园等你们呀。没想到我适才来时,见你们正好认真的在讨论事情,我不想打扰你们,便站在这儿等你们把话说完啊!”袖儿和袂儿对杜芊苹这种不像主子的主子,真是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她们两人对看一眼,各自回到杜芊苹的身旁。袖儿想开口问杜芊苹是否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却让杜芊苹开口的话给堵住了。
    “袖儿,你们到底在找什么?是什么东西丢了吗?”杜芊苹好奇的问。
    只见她们两人站在原地,支支吾吾了许久,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袂儿,你说,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定是重要的事情,不然你们为什么要瞄着我?或者啊!难道你们不信任我,所以”她用着受伤的表情、难过的声音说道。
    “小姐,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我们没有不信任小姐啊!”袂儿拉着杜芊苹的柔美急忙解释。
    袖儿微嗔的瞪她一眼,又把眼光转走。
    知道袖儿在警告她,袂儿心虚地把眼光悄悄垂下“小姐,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啦!”
    “真的?”杜芊苹依奋不信,她偷瞄了眼袖儿,清楚袂儿在袖儿不同意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说。她抽回自己的手,走到袖儿面前“袖儿,你——”
    “小姐!”袖儿用着你别问我的口气唤了杜芊苹一声,然后笑着摇头“真的没什么事,只是我和袂儿发生了一点小事,必须找出一样东西,根本没什么重要,更毋须小姐为我们挂心。所以小姐别问我们了,这两天我和袂儿会把它处理好。”
    “既然是这样,为——”杜芊苹被袖儿这么一搪塞,心里更不踏实,她猜想她们绝对隐瞒了重大的事情不让她知道,只是她正想开口问话,又被袖儿转移了话题。
    “小姐,天气这般寒冷,你怎么可以站在这儿这么久?我们赶快回房吧,免得你受了风寒,欧阳门主又找我和袂儿算帐!”袖儿边说边对袂儿使眼色。
    袂儿明白,立即附和道:“是啊、是啊!小姐,我们快点回房吧,至于有什么话,我们回房有空再说。”
    杜芊苹被她们半推半拉的拖回房,至于她们所隐瞒的事,真的只能等“有空”再说了。
    三更天,袂儿和袖儿两人再次偷偷摸摸的潜进集贤园。
    “喀!”一颗小石子滚到袖儿的脚前。
    “小心一点,别发出声音。”袖儿小声地对身后的袂儿发出警告。
    “我知道,我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袂儿也小声的回答。
    “喀!”又一颗小石子滚到她们身旁,袖儿转身看袂儿。
    袂儿看了一眼地上的石子,抬起头对袖儿摇了摇。“不是我踢的。”
    听袂儿这么说,袖儿立即借着月光四处张望,当那酒红的绣鞋从树丛下露出来,她马上猜到是谁不断的发出声音。
    “小姐!”袖儿拉着袂儿绕到后头的树丛里,对蹲着身体躲藏的杜芊苹喊。
    “袖儿!”杜芊苹被人揪出来,脸红了红,尴尬地说:“谁教你们坚持不告诉我真相呢?所以——”
    “小姐”对于杜芊苹偷偷跟来的行为,袖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深叹一口气“不让小姐知道,就是不希望你担心受怕、受伤害,为什么不相信我和袂儿呢?为什么要偷偷跟来呢?你这么偷偷跟来,难道不怕欧阳门主误会和生气吗?”
    杜芊苹心底对她们冒出了一股愧疚之意,对欧阳冷焰则产生一种惧怕之情,她垂头丧气的想了一会儿,又重新抬起头来“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你们愈瞒我,让我愈担心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没有办法解决的事。请你们体谅我,我真的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担心。”
    她认真的对袖儿和袂儿解释,见她们的表情放松了,又说:“袖儿,你别担心冷焰相公会不会对我生气,我是趁他睡着了,才偷偷的溜出房间。反正我又不是要离开冷焰门,等一会儿和你们找着了东西,我就会回房休息,他不知道我半夜溜出来,就不会对我生气了。”
    袖儿和袂儿自然相信她的话,却也被她的天真打败了。
    她们深信欧阳冷焰绝不是那么容易入眠的人,如果他是,可能早就在几年前被人刺杀身亡了,又怎会有机会让小姐碰上呢?不过这不是眼前的问题,眼前是该想办法让杜芊苹乖乖回冷焰园去,不要继续跟着她们。
    “小姐,你——”
    “嘘别说话,快点躲进去。”袂儿看到有一人从集贤园最侧边的小厢房走出来,接着古夫人和古媚云也走了出来,立即对袖儿她们说。
    她们三人急忙挤进树丛里,侧耳倾听另外三人的脚步声,他们没交谈太多话,只听到陌生人在离去前对古夫人说:“这次的方法绝对有效,你们耐心再等候三天,事情绝对如愿以偿。”之后三人的脚步声走远。她们又等了好一会儿,袖儿确定没有人在园子里了,才率先走出树丛。
    “我知道,你们要我的东西一定在那儿。”杜芊苹一到外面,立即兴奋的说“我们过去看看吧!”
    袖儿和袂儿也点点头。她们原以为祭坛不是设在古夫人的房间,便是古媚云的卧房;没想到竟是在集贤园的衣箱储存房里,难怪之前几天,她们借故来查看她们的房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
    她们很高兴这次终于找到地方了,但她们却不想、也不愿意让杜芊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袖儿急忙拉住往前走的人。
    杜芊苹回头一看,侧着脸对袖儿一笑“走啦,快点去看看。”她知道袖儿想赶她回去,加快脚步的往前走,心里头则对华承宇和欧阳冷焰再次充满感谢,感谢他们坚持治疗她的脚,否现在就不能这么为所欲为了。
    袖儿和袂儿见阻止不了杜芊苹,无奈地的相望叹气,人紧跟着她身后走去,心里期望千万不要让她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不然后果
    唉!恐怕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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