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日头高照, 尘嚣浮沉的阳光, 正将那条从床榻上横伸出来的腿照的发白发亮。
    “谁?!”袒露着上身的寒啸转过身来, 在看到一脸愕然的凤眠时,脸色立即又变得微妙起来, “我还以为是谁, 原来是你, 怎么,不去照看你的老子,跑过来坏我好事?”
    金珠子头发散在床榻上,从寒啸肩膀后露出的一张脸, 带着些绯红和迷茫。
    凤眠也没想到, 闯进来会看到这一幕。
    金珠子和寒啸分明是在……是在……
    凤眠心神大乱, “你,你们在做什么?!”
    “做什么?”寒啸虽生的一张阴柔的脸,但却完全是男子的体魄, 此刻他袒露的手臂与胸口上, 都是些指甲掐出来的暧昧痕迹, “我们在做什么, 你难道看不出?”
    “你们都是男子,怎,怎能……”凤眠也是昏了头了,竟会和一个离经叛道的魔教说这些。
    果然,寒啸听了嗤笑一声。
    金珠子还平躺在床上,凤眠还没有见过他这副柔媚的模样, 眼睛里漾着一泓秋水似的,汗湿的头发黏在脖颈上,嘴唇也因乱了的呼吸微微张开。
    凤眠望着他,没有说话。
    寒啸见他不说话,唇角一弯,倒露出个邪肆的笑痕来,“我倒是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名门公子,还有看活春宫的癖好。”他见凤眠手上没有武器,便坐回了床榻上,用手拢着金珠子的肩膀,慢慢揉搓,“你想看便看,只我听说,你们二人曾是相识过的,等下我弄的他哭出来,不知他会不会喊你的名字,要你救他。”
    凤眠和金珠子相识,也算有一些时日了,他虽私下里见过金珠子和罹决出入暧昧,但总归没有像如今这么露骨的。
    和寒啸就同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痕迹,让他想为金珠子辩白都做不到。
    金珠子心知,寒啸说到做到,未免自己等下真的被寒啸按着在凤眠面前如何,他伸手抓住寒啸的手腕,向他摇头,“教主,让他出去吧。”
    “你们不是相识么,怎么,不想多见见?”
    谁愿意这样和人相见的?
    “好吧好吧。”金珠子的示弱,寒啸还是很受用的,他冲凤眠一挑眉,十足的得意姿态,“你也听到了,他不想见你。”
    “还不快出去?!”
    最后一句,说的杀气毕露,还在门外的尤欢都感受到了。
    若金珠子向他开口恳请一句,凤眠是拼了命也要带他走的,但如今金珠子一句话也没说,他只能咬牙出去了。只出去之后,想到方才门内所见,凤眠自又是一番失魂落魄。
    “你都看到了?”尤欢问他。
    “你知道他们是这样的关系?”
    尤欢点头,“我被关在地牢时,那魔头带金珠子来看我,我就知道了。”
    “金珠子是自愿的?”凤眠也不知为何,自己现在心里堵的难受。酸涩混合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搅的他一颗心生疼。
    “不是自愿,金珠子也是被那魔头掳来的。”
    凤眠听罢,心中酸涩一下平复许多。
    尤欢继续说道,“他还来地牢里找过我,支走那魔头后,劝我先忍耐一段时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凤眠说完,又露出激愤的一面,“金珠子虽然贪财,却也不是善恶不分之辈,怎么会和那么魔头厮混在一起!现在丹阳之危已解,我现在便去救他!”
    尤欢拉了他一下,“别去!”
    “为什么?要我眼睁睁看他受那魔头侮辱,不管不顾吗?!”
    尤欢看他这副神情,就能猜测的出,他刚才闯进去看见了什么,只是,“我从地牢脱困之后,金珠子曾私下嘱托我,无论那魔头如何对他,我们都不可妄动。”
    凤眠眉头紧蹙,正要问为何,尤欢就将他带到僻静处,同他细说道,“魔教在丹阳隐匿多年,我们都没有发觉,此次如果不能将他根除,那魔教势力势必还是会卷土重来。”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尤欢看一眼四周,对着凤眠耳语几句。
    凤眠听完,脸上浮现出震惊神色。
    “若一切都如金珠子所言,那魔教与朝廷相争,就是我们将他驱赶出中原武林最好的时机。”
    ……
    入夜。端坐在营帐中的男子,正满面的煞气。
    在他身旁,为他包扎手臂伤口的大夫,则不时窥他神色,捏袖擦自己额上的涔涔冷汗。
    “将军!”一人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这是皇上传来的手谕。”说完,他双手将一个封好的盒子递了过来。
    将军从大夫手上,将还未包扎好的手臂抽了出来,然后揭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目十行的看完,将那一张纸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传来手谕的人吓了一跳,“将军——”
    “我乃先帝钦赐的镇国大将,如今却沦落到要和一群江湖草莽相斗,真是荒谬!”早在从北邙调兵来时,他就已经有诸多不满了,现在退兵之后,皇上传来手谕,竟是责骂他!
    也不想想他万军之将,不去边陲御敌,却要跑过来和一群江湖草莽打仗!对面毫无兵法可言,武功路数又难以捉摸,第一仗退兵已经够为羞辱的了,偏那皇上还传手谕给他,要他尽调北邙所有兵马,将那丹阳城攻破!二十万打一万,即便赢了,他脸上也无什么光彩可言。
    “将军,依属下之见,还是尽快攻破丹阳回去复命吧。”与那些江湖人拖下去,对己方实在是不利。
    将军看那手谕上字字诛心的斥责,咬紧牙关,“三日之后再战,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是!”
    ……
    夜半,金珠子忽然睁开了眼睛。
    躺在旁边的寒啸,揽着他的腰身熟睡着。白天的一仗,已经耗费了他不少气力,下午和他缠绵,更是将他最后一丝力气榨干,现在睡的昏沉,金珠子推开他手臂,从他怀里爬出来都没有知觉。
    推开门,月光一直洒到了房间里。
    金珠子正待揉眼,面前忽然传来一阵破空声,放下遮在眼前的手,正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面前。
    “大侠?”
    前几日在京城奔走,又四处躲避追兵,罹决也有些疲乏。今日大军攻城,他听信金珠子说的没有露面,只到了晚上,实在捱不住思念之情,悄悄现身。
    “你要办的事,已经办好了,我们何时离开?”罹决还不知金珠子与寒啸的事。
    金珠子推说,“再过几天吧。”
    罹决没有多言,只静静站在金珠子身旁。
    也许是今晚月亮太过明亮,金珠子竟能察觉到一丝丝从罹决身上传递出的柔情。
    “寒啸他并非善类,你在他身边,要小心自己的安全。我武功虽高,却也难以次次都及时赶至你的身旁。”
    月光只能照亮台阶,而照不进房间的帐子里躺着的一个熟睡的人。
    因这罹决与往日不同的口吻,竟让金珠子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都有些触动了。他仰头看罹决,罹决也正望着他。
    “岚惊阙接了信,已经率兵赶来了。”他并非直接从京城赶来的丹阳,而是在中途,将金珠子交给他的信,送去了烟云。
    金珠子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岚惊阙还要观望一段时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赶来了。那么不久后的第二仗,就好打的多了。
    “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金珠子听罹决这一句,愣了一下——事情都已办妥,只等这一仗分出胜负,便可扯出大旗,带解挽衣去夺位去了。
    罹决见他此副神情,叹了口气,主动弯下腰来,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这些日子,我很想你。”
    “你想我吗?”
    寒啸就在房中,此刻若是醒来,免不了要和罹决有一场恶斗的。金珠子心里跳的厉害,马上就挣开想让罹决和他去别处。不想罹决一改当初沉默的姿态,将他抵在门上细吻起来。
    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金珠子心里一跳,反射性的看向床榻间。
    那一道影子动也没动,是还在熟睡。
    胆战心惊的收回目光,眼前是寒啸如深潭一般的眼眸。
    ……
    京城。
    举凡是有人说书的茶肆酒馆,都有热议一件事。
    “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极乐教的事,你听说了嘛?”
    “当然听过,说那江湖杀手,在天子脚下,杀了十几个官员,到现在人还没有被捉住。”
    “皇上不是查出,那极乐教是丹阳城里的一个江湖门派么,说派遣了十万大军前去,也不知剿灭了没有。”
    台上说书的先生,掸了掸衣摆坐了下来。几个热议的人,收了声,翘首望着他。
    “今日,我给大家讲个新鲜的。”
    他正待拿起醒木去拍,身旁就有食客起哄,“新鲜的就免了,就讲讲那丹阳城里打的怎么样了。只听说皇上派了大军过去,可到今日,都没有极乐教的逆贼伏诛的消息传来。”
    “诸位稍安勿躁,我今日讲的,就是此事。”说书的先生,一捋自己的胡须,“说那十万大军,将丹阳城围的水泄不通之时,从那城里,冲出两个青面獠牙的煞神,他们身如铁铸,刀枪不入,一路越过千军万马,杀到那将军的面前,对那将军说:我等乃孤狼将星,奉命镇守丹阳,尔等凡人还不速速退去!将军见天降神人,不敢有违,打也不敢打,就鸣金收兵了。”
    一众食客聚精会神,正要听下文,忽然闯进来一队官兵,将那说书先生钳住,也不问什么直接就将人带走了。
    说书先生吓得连桌子上的茶盏都踢翻了,“官爷,官爷!小的干了什么,要绑小的?”
    “妖言惑众!扰乱百姓!”
    “带走!”
    说书先生被带走了,各个茶馆里,但凡提到此事的也都被绑走了,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食客。
    “知道为什么将人绑走吗?”有个胆大的,背地里又议论起来。
    “为什么?”众人问。
    “皇上派大军攻打丹阳,还没有攻打下来,烟云的城主,便率了三万精兵反了。”
    一众哗然。造反这样的事,在他们眼中,好似都是些绿林草莽才干的事,想不到那地位尊崇的烟云城城主也会造反。
    “他还带了一个人,说是武王的子嗣。”
    “说当年武王与先帝共拓疆土,平寇镇乱,战功赫赫,最后却落了个通敌叛国,满门处斩的下场。如今他造反,便是为当年的武王讨一个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我能写完这一卷嘛

章节目录

我成为七个白月光的替身之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肉屋只为原作者音蜗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音蜗并收藏我成为七个白月光的替身之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