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九,你他娘的是饿死鬼投胎呀,老子上午给了你两个馍,你现在还吃个不停。”
    李良伟骂了钟九几句就将一壶水递给了他,以防他噎着。
    “你给的那两个馍本来就不够吃,我刚才杀了两个家丁,现在想想都害怕,越害怕就越想多吃几个。”
    钟九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吞咽着说了起来,没要李良伟的事。
    “行啦,李良伟,你有气往钟九身上撒,你到底还想不想娶他姐,我还能不知道你,你不过是见我们第一营接下来没有作战任务才这里发火,你就知足吧你,你好歹杀了守门的官军,我这个伍长连血都没见,火枪一枪都没开出去!”
    张俊说了起来。
    “老子就是窝火,他娘的,这算什么事,我们第一营很多将士还没见血,就让我们在这里休整,然后让第二营那帮新兵蛋子去打中中所。”
    李良伟继续埋怨了起来。
    “够了,叽叽喳喳的你烦不烦,你哪里知道制台的心思,我们第一营很多都是以前保安队里的老兵,杀过土豪劣绅家的恶奴,可第二营这次来还没杀人呢,不让他们见见血,怎么练兵,你以为带兵就是猛打猛杀?”
    张俊说了几句就很是不耐烦地躺进了行军帐篷里,睡了起来。
    钟九这时候却是摇了摇张俊:“伍长,你说那为什么制台不杀那狗官,还让那狗官向忠和做千户?”
    陆远与晓樱建立人民军时刻意宣扬阶级仇恨,在发动对定海中左所的战争前,就刻意让各营教导官与各连指导员做过对向忠和的仇恨教育,普及过向忠和的罪恶,所以,钟九对向忠和的印象很差,也就称他为狗官。
    “让官军晚点知道我们在造反,让朝廷以为定海一带没什么事发生。”
    张俊说着就叹了起来:“制台不愧为解救我们劳苦大众的神人,是有谋略的,和打家劫舍的土匪不一样,我们也不是作乱的土匪。”
    “姓张的,你这家伙到底是念了几年书的,脑瓜子就是好使。”
    李良伟不由得说了起来。
    张俊翻过身来,平躺在地上,看着天空,颇为不甘地道:“如果不是那位家里有当御史的官,还有那只看门第与给钱多少的县太爷,我早就进学当相公了。”
    “苏部堂来了,全体起来,欢迎苏部堂!”
    突然。
    王海大喊了一声,第一营所有官兵都站了起来。
    穿着粉色大衣戴着宽檐草帽的苏雨晴见此不由得微微一笑。
    然后,苏雨晴问着王海:“你们制台呢?”
    “已经随同第二营去了临海中中所,我们负责留守于此,看住千户向忠和。”
    王海回了一句。
    苏雨晴点了点头,心想陆远原来还是个军迷,竟不等开一次总督会议讨论一下,在刚占领定海中左所就又出征定海中中所,这是在欺负明廷无人吗?
    不过,苏雨晴想到陆远是总督,以后或许是这个世界的帝王,自己都要成为他的臣子,也许还是妃子,自己也应该转变一下现代人的思维,在这个世界毫无条件的服从陆远的决定,即便陆远没有通过总督会议作出决策,自己也不应该反对,因为陆远有权力废止总督会议。
    苏雨晴知道自己的职责就是管好内政,所以,她直接让人把向忠和提了来:“你就是千户向忠和?”
    “回这位压寨夫人的话,小的正是。”
    向忠和说了一句,他本能地认为陆远等人是谋乱的流匪,而陆远则是匪首,苏雨晴自然就是匪首的妻子什么的。
    “放肆!此乃我们总督府的苏部堂!”
    文觉书此时大喝一声。
    向忠和有些懵逼,心想这群流匪还立了官制不成?好像有点成事的样子,不像是白莲教乱党一样,还以什么香主堂主相称。
    “单理正,让他把定海中左所的黄册与鱼鳞册交给你,现在由你全面接管定海中左所的民政,定海中左所改名为岑港镇,明朝卫所军户逃逸者甚多,在册军户可能与实际不符,你需要重新统计,另外,田地也是一样,有多少田地抛荒也得重新统计。”
    苏雨晴吩咐了起来。
    单理正拱手称是。
    这边,苏雨晴又看向文觉书:“这位向千户就交给你了,对他的批斗大会尽快召开,抄没的钱粮做好统计,到时候我会让总督府府库的人来查验。”
    “明白!”
    文觉书回了一句。
    向忠和听到“批斗大会”与“抄没钱粮”两句,也不由得着慌起来,虽让他不知道何为批斗大会,但从字面意思来理解,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忙喊了起来:“部堂,此乃何意,小的蒙制台所请,依旧任千户一职,若要钱粮,小的虽家中贫寒,但也愿献两百石粮劳军,但请部堂饶恕小的呀!”
    “他是让你继续做明廷的千户,在总督府的行政条例里,千户不具备任何待遇与权力,只有接受劳动改造与思想改造的义务,履行相应赎罪条例的职责。”
    苏雨晴莞尔一笑,说着就对白招娣吩咐起来:“告诉严监生,综合门市尽快开到这里来,另外,告诉造船厂的刘恺安,船厂移到这里来,这里有码头,改造一些可以制造更大的造船基地,告诉工程局,立即着手准备在这一带修建仓库基地。”
    白招娣兼着苏雨晴的秘书之责,一边听苏雨晴说着一边就飞速地记着,同时不时地往外张望着。
    “不用看了,定海中中所离这里还是挺远的,比湖安镇离这里要远一半的距离,他不会这么快回来,等回来后,我再带你去见他。”
    苏雨晴这时候说了一句。
    白招娣脸一红,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道:“雨晴姐,我去下达命令了。”
    苏雨晴点了点头,莞尔一笑。
    这边。
    被向忠和奴役了数十年的定海中左所的军户们在总督府内政部警务兵们的喝令下,聚集到了批斗大会的现场。
    而此时,向忠和已经跪在了上面,他对这种批斗大会是未知的,也因为未知而感到恐惧,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满嘴里喊着:“饶命,饶命!”
    没多久,向忠和就看见一位身着儒袍的文士也站上台来,开始说着自己的罪孽,然后这文士似乎觉得还不够,还让底下的低贱军户们来说,身着说的好的还有奖励,直接奖励一文钱。
    结果,向忠和就看见越来越多的军户们上台来诉说他的罪孽,开始只是说,后来是直接指着他骂了起来,也有说着说着就哭了的,但更有说着就要打他的。
    向忠和一开始还暗自在心里骂着这些低贱军户没资格说自己,因为自己是这里的世袭千户,这些低贱军户没资格骂自己,自己奴役他们是应该的。
    但后来,看见这么多人骂自己,向忠和自己也有些怕了。
    向忠和只想这样的批斗大会尽快结束,但他发现并没有结束的意思,这让他很崩溃。
    而且向忠和发现他的那些百户总旗们也和他一样天天被批斗。
    很多时候,向忠和都想自杀了。
    但向忠和更难受的是,他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一直有人把他看着。
    最终向忠和终于等来了审判。
    “总督府湖安镇高级法院判处向忠和斩立决,抄没其家产,没收全部田地,向忠和有两次上诉机会。”
    当向忠和听到判决结果时,一时愣了片刻,最终大骂起来:“你们就是想夺我钱财田地!”
    但此时,一直被明廷卫所军官剥削的军户们却因此欢呼起来:“好!好!”
    接着,单理正宣布了总督陆远之前下达的废止军户、民户、匠户等分别,另外就是废除贱籍,与禁止缠足,严令已缠足妇女解放天足,但考虑到这个世界的华夏民众感情,不废除蒲寿庚等汉奸家族直系后裔的贱籍。
    批斗审判后就抄没劣绅豪强家产、然后废籍禁缠足,接着就是统计人口和田地,并分田地并承包到户,设立生产组与生产队,开综合门市,建立商业基础,建立法规。
    这些是人民军在占领一个地方后治理内政的基本步骤。
    苏雨晴是这一切的策划者与执行者。
    “这是抄没向忠和家的账册,我们再三审问后,这向忠和终于交待了他自己在地窖里藏了一百余个大银锭,和你们之前抄没的士绅一样,他们喜欢在地窖里与墙里藏银子,你说他们要是拿这个去投资多好,没准华夏还能尽快进入资本主义时代。”
    苏雨晴对陆远说了一句。
    陆远看了白招娣一眼,见她脸微红,就从她手里接过账册,但却见白招娣不肯松手,也就问了一句:“招娣,你是不肯给我看吗?”
    “啊,不是。”
    白招娣忙松了手,退到一边,紧抿着唇,摸了摸发烫耳缘。
    苏雨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陆远这时候则回答起苏雨晴刚才的话来:“他们这些古代地主啊,到底还是逃脱不了小农经济社会形成的怪圈,即便他们不把赚来的样子藏在地下与墙里,也会拿去买地或者就是用来读四书五经,开工厂搞科研的除了极个别真对这个感兴趣的士大夫,不会有多少。”
    苏雨晴点了点头:“开军事总结会的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陆远点了点头,往别墅前厅走来,看着一群穿着棉甲戴着圆盔帽的人民军军官已挤在大厅内,他便对苏雨晴说道:“千户官衙还是有些小,只能临时作为总督府,以后可以选择建造一座总督府。”
    苏雨晴点了点头:“我也有这个考虑,可如果是西式的话,我还得让人去找石材,如果是中式的话,也得让人去云贵川找原始巨木。”
    陆远想了想道:“入乡随俗,西式的宗教意味比较浓厚,还是中式宫殿吧,希望系统会给我奖励一批原始巨木。”
    “好”,苏雨晴回了一句。
    而陆远则已经走了出来,微微笑着朝自己的这些部下挥手。
    晓樱与众位营连级军官以及队伍级士官代表与士兵代表都纷纷站了起来,向陆远行起了军礼。
    “这一仗,大家打都都很好,第一营中军突击,一举活捉了向忠和,这家伙硬是连跑都还没来得及,活捉向忠和的那位士兵今天到了吧?”
    陆远说着就问了一句。
    李良伟这时候站了起来,向陆远敬了个军礼,脸上堆满了笑容。
    陆远见此再次勉励了一番,然后示意他坐下,并又道:“第二营也不错,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跑到了定海中中所,硬是把正抱着小妾睡午觉的千户葛大海从床上抓了起来,可见你们平时的越野训练没偷懒。”
    单光祖因此笑了笑,第一营一开始是他指挥的,后来第二营突袭临海中中所也是他指挥的。
    “第三营也不错,两次攻占码头都很顺利,把明军的几艘破战船都给占了,硬是没有一艘逃走。”
    陆远说着又道:“不过,此战是我们人民军解放劳苦大众的第一仗,肯定会有疏漏之处,大家慷慨发言,说说这些疏漏之处。”
    于是。
    这些军官中,一些意识到在将是让陆远记住自己且在将来担任更高官职机会的军官便开始积极发起言来,很是认真地将自己在自己所领部队里总结出的作战经验表达了出来。
    其中,属单光祖提的最多。
    而士兵代表李良伟也没忍住,站了出来:“制台,一等兵李良伟报告,此仗有两点需要改进:一是在攻击作战时没有一个总攻时间,各连队发动进攻时间不一致,与我们一同行进的第二队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一群也裹了脚的婆娘,竟比地主家的千家小姐还要慢,我所在的第一营第一连第一队当时已经冲到了狗官向忠和的内院,结果他们才刚冲进城里,如果明军有点胆子,而且反应过来的话,只怕我们队都已经被明军关起来打了。”
    “李良伟,你他娘的少污蔑我们第二队!报告,我举报李良伟他们队违背军事命令,在行军时偷吃馍馍,我在他们后面发现了馍馍残渣。”
    第二队的程麻子把手伸了出来。
    “程麻子,你他娘早就准备在制台面前告我们是不是,你真他娘的小人!”
    李良伟回吼了一句,又挺直胸膛:“报告,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
    “讲。”
    陆远见单光祖欲开口说话,压了压手掌示意他先别发言,只对李良伟吩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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