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看起来终于不那么匆忙了。”
    她退了一步,满意地打量着他,但何汉川并不习惯于被人打量,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回到了身边。
    “别对我要求太苛刻。我是在医院的浴室里洗的澡,那里没有人有正常气味的古龙水,所以我只能希望肥皂的味道闻起来不会显得很低档次。”
    夏夜凑过去,将鼻子挨着了他的头颈。那是最古早的肥皂味儿,带着一股明显的工业气息,一种真实世界的气味。她点点头陈赞了一声,随口问了一声到底什么事情让何汉川这样匆忙。
    可话一出口,夏夜就后悔了,她看见了何汉川脸上的表情,瞬间知道了那代表了什么。
    “别说话。”她在何汉川开口之前阻止了他,“这个晚上到现在为止都很好,虽然我没穿上我最漂亮的裙子,你也没有准时出现,但是你还是来了,所以我现在又变得高兴了。”她看着何汉川坚决地说,“所以现在别说,别让我开始难过……”
    她顿了一下,将难过改口成了难堪。
    他们之间不自觉沉默下来,那个名字像是幽灵,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快乐,只要她出现了,哪怕是他们以为她会出现,一切都会不自觉的冰冷下去。
    船上的报时钟在他们沉默的时候敲响了九点整的钟声,陆续有客人从宴会厅出来,寻找着甲板上最佳的位置等待烟花。
    夏夜和何汉川面对面看着对方,那种欢乐的气氛正在从他们之间缓缓流逝,那是种无奈的感觉,你知道它在消失,你是如此得渴望能够留住它,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能沉默下去,生怕只要一开口,就会发现,一切都变了。
    他们默契地顺着人群走向船舷,看着第一束烟花划过夜空,在穹顶绽放,紧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他们头上的夜空被五彩而短暂的光芒充斥着。
    夏夜突然想起了那个喜欢blingbling的公主殿下,那种少女心,其实每个人都有,只是不好意思显露罢了。
    “我喜欢烟花。”她突然开了口,“我没和别人说过,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这种俗气的可爱,每一下都是亮闪闪的,叫人没理由地觉得高兴,觉得可以对着他许愿,如果说得速度快点,趁着那些烟火还没消失把所有的愿望都说完,就有可能实现,”
    海面上的风没有经过陆地的烟火侵染,凉得侵骨,夏夜抱住了□地双臂,感觉皮肤上的温度一点点地凉下去。
    “何汉川,你知道吗?你就是那些烟花。”她转过身打开了他准备递给她披上的西装外套,“你就是那些烟花,你突然出现,闪耀了一下,给人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会有什么改变,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变。”
    他看着她,心想着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必须说点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改变。”他对着眼前的女人说,“确切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改变。”
    夏夜的呼吸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她听不见身边所有的声音,除了何汉川的话,她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紧张,但她的的确确在颤抖,她可以听见牙齿打架的声音,一阵一阵。
    “我不是在请你改变。”她既羞愧又恼火地说,“我在请你爱我,选择我,你不明白吗。”
    何汉川第一次有了脾气,他抓住夏夜阻扰他的手,强硬地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是的,我爱。”他抓住外套的衣领将她扯了过来靠在了他怀里,“我离开你的第一天就开始后悔,每一天都在后悔,每一天都在想,如果我和夏夜在一起会是怎么样的,如果我们没有那么故作矜持地保持距离,而是去互相了解对方,一切又会是怎么样的。但是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我必须照顾陶醉墨,我始终会照顾她,你能接受这点吗?我今天迟到,是因为她,她来取她母亲的化验报告,所以我耽误了。我和你都知道这不是最后一次,也许还会有下一次,你和她的事情又会起冲突,我不敢和你打包票,我永远都会把你放在第一位,这是我最担心的问题,你明白吗?我没办法保证,我能满足你所有的第一。”
    何汉川一直以来都是个温文的人,这是夏夜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急促地表达自己。他的态度比他的言语更让她吃惊。
    “你之前和我说女人都是霸道的,我知道,我觉得那很可爱,如果可以会非常希望我爱的人对我霸道。”何汉川望着夏夜,几乎有些绝望地说,“可是我也许永远也满足不了你这一点,我也许会许多次地让你失望。你明白吗?”
    夏夜凝视着何汉川,他的话像是蜜蜂的翅膀,在她脑中反复嗡嗡作响。她觉得她必须好好想想……
    “何汉川。”她看着他说道,“闭嘴!”
    然后她倾身过去,和他长久地吻在了一起。
    未尽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的天空忽闪而逝,而他们,浑然未觉。
    第27章 故事
    何汉川认识陶醉墨是一种必然,那时候他读大三,每天早上都会去图书馆自修,而陶醉墨才大一,刚拿到了勤工俭学的名额,每天早上在图书馆打扫卫生。
    她拖地的时候他正在看书,拖把从他脚边蹭过,围着他的座位画了一个湿湿的圈儿。何汉川漫不经心抬头,看见陶醉墨,认出了她是学生会里的新干事,于是他连忙站起来闪到了一边,顺手还把椅子给搬开了。
    陶醉墨低着头偷偷地笑,脑袋后头的马尾辫随着擦地的动作一起一落,何汉川记住了那个场景,若干年后想起来,仿佛所有少年时代的快乐轻盈都凝聚在了那一刻。
    他们就那样认识了,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只是突然间开始向往起来,每天早上睁开眼,都会觉得心里充满了期盼,知道将会在那个地方看见自己想看的人。她等着他来自习,而他等着她带着拖把拎着水桶从他身边摇摇晃晃地走过。两人偶尔目光相遇也只是彼此矜持地笑上一笑,更多时候,都是各做各的,只是心里开了眼,知道她走过,他在那儿,于是连行动都不自然起来。
    半个学期后,何汉川第一次给陶醉墨带了早饭,于是她投桃报李,在他来之前,用书本替他占了位置。
    再然后,他们成了一对儿,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下课。
    他们俩功课拔尖,全是一等一的好学生。陶醉墨知道自己的家境配不上何汉川,所以从不和他提家里。那时候,她还相信靠着自己能改变命运,她想象着自己成了医生,有了体面,自给自足,配谁谁都不会看不起她。
    他们的感情没有大起大落,只是水到渠成。就好像没有人会奇怪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他是男才,她是女貌,应当应分。
    他们好了三年,没红过脸,没吵过架,只是在何汉川研二那年要去医院实习的时候闹过一次脾气,原因也有点孩子气,因为害怕见不着了,会忘了对方。那时候不怕矫情,哪怕坐个五站去超市买个东西,都觉得那是去了世界的另一端,一路上都潜伏着变心的可能。何汉川在操场上抱着陶醉墨安慰她,说等他工作了他们就结婚。那时候的承诺不要钱,张口就来,闭口就忘。不过那时候的承诺,他们都信,不像现在,爱说不说,反正也没人会信。
    那是个恋爱大过天的年纪,连雄心壮志要出人头地改变命运的的陶醉墨也不能免俗,何汉川离校后,学校对她来说就空了,她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先是kfc,再是饭店晚班的服务员,后来又去了微风城的ktv做领班。
    而事情就在那里出了差错,陶醉墨打工的第二个月,何汉川带着表弟方霖来ktv里唱歌,表弟是个生性快活的年轻人,书读不好,但是家里有钱,早早送去了美国,寒暑假回来两趟,呼朋唤友地到处玩。听说何汉川有了女朋友,死活要来看,他没见过陶醉墨这样的女孩儿,穷成了这样,还是一副傲骨铮铮的样子,他觉得有趣,以为何汉川也是因为觉得有趣,才选了这样一个女孩儿。
    那个年头,各个小赌档如雨后春笋,在街头巷尾此起彼伏地冒了出来。大赌场里最小的赌注是50元,可赌档里是5元,再没钱,拿每天的烟钱饭钱也是能来赌一赌的。何汉川的姨夫赶上了这个好时候,在大贸巷里开的赌档生意好到爆。表弟问陶醉墨要不要去做荷官,她聪明,练个几天就能学个八九成。底薪不高,但是有小费,赢钱了的客人高兴起来随手就甩一颗大子儿过来,不过三公分直径的圆片,却整整值五百块钱。
    陶醉墨做了一个暑假,赚了八千块,那是她人生里得到的第一笔巨款。何汉川对她说,差不多了,别做了。可陶醉墨不答应,钱这个东西,男人女人都喜欢,陶醉墨仿佛看见了金山就在门的那边,门又没关,她怎么能走。
    何汉川劝了两次也不劝了,他那时候忙得要死,三班倒连轴转,空余的时间除了睡觉还是睡觉,他本能地觉得陶醉墨老在那里干不好,但他太累了,懒得管了,于是暗自安慰自己说,没事的,那是姨父的场子,出不了事儿的。
    可他偏偏错了。
    表弟回国前的一个星期天,找了一帮子人去夜总会潇洒,何汉川答应了下班去,可临时送来了大出血的孕妇,他跟着住院医师进了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
    他给陶醉墨打电话没人接,以为她早就回家睡觉了,于是也没多想,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第二天,第三天,他依旧没有联系上陶醉墨。等第四天,她来找他的时候,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人和人之间是很奇妙的,比狗鼻子还灵,不需要开口,只是看着,就知道出事儿了。
    他问陶醉墨,可陶醉墨什么也不说,只借口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休息。她休息了整整一个礼拜,那一个礼拜她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和何汉川有过任何联系。何汉川发出去的短信石沉大海,打出去的电话也永远无人接听。他问陶醉墨的朋友,陶醉墨住哪儿,可没有一个人知道,何汉川那时才发现,他和陶醉墨之间的关系紧紧局限在学校里,出了学校,他根本找不到她世界的入口。
    可是到最后,她还是找他了,她在电话里哭着叫他赶快去,赶快去,要出事儿了。何汉川疯了一样从宿舍冲出去赶到了海边,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看见方霖躺在地上,身上脸上全都是血,在他身边站着一个黝黑壮实的年轻男人,像是斗疯了的狗一样红着眼睛喘着粗气。
    那是何汉川第一次见到童胜安。
    也是他第一次因为血而心惊。
    他是个医生,见过的血浆比喝过的水还多。可当他看见血液从他表弟脑袋下的土地上渗透开来的时候,那种温热的腥气还是让他隐隐作呕。
    他冲过去推开了童胜安,脱下衣服按住表弟脑袋后面的窟窿,一面用暴怒的口气命令陶醉墨叫救护车。
    陶醉墨照着做了,随后她一遍一遍地求童胜安快走快走,可她哥哥像是被钉在土里的木桩,一动不动。
    这就是全部的故事。
    再然后,就是支离破碎的故事结局了。
    方霖脑部重伤进了重症监护室,童胜安因为故意伤人被判了七年。
    何汉川再没去找过陶醉墨,他脑子里始终回响着她一遍遍让童胜安离开时候撕心裂肺的哭声。在那一刻,他无比地恨陶醉墨。
    “每个人在空想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圣人,可真的到了那一天,却发现自己连正常人都做不到。我那时候没勇气去了解一切,我不想知道方霖对陶醉墨做了什么,我只知道他的生命在我的手下一点点流逝,剩下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我想分个对错出来,然后站到对的人那一边去,可怎么分?童胜安对不起方霖,方霖对不起她。在救护车上,陶醉墨一遍一遍对我说她对不起我,好像我是无辜的。可我无辜个屁,我如果没带方霖去见陶醉墨,没答应她去赌档打工,一切都不会发生,哪怕我最后再多劝她一遍,说不定一切都会改变,可我什么都没做,我无辜个屁。
    可我也不想见陶醉墨,我觉得她活该,越是这么想,心里越是疼,好像剜肉似得,钻心得疼。打那之后,我再也没联系过陶醉墨。但我每天都会想起她,不是想她,而是想起她。我像强迫症患者一样,开始拼凑事件的每一步,想知道到底哪里是错的,想知道到底谁是罪魁祸首。到底最该被指责的是谁。那时候,我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了,也不在乎她去哪里了,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我有没有错,我错在哪里,我要对这整件事负多大的责任。我想不出答案,每天都像在走迷宫,开始的时候是清楚的,到最后却总是一个回路,又绕回了起点。我从学校毕业,找了工作,结束了实习,但这么多年下来,我始终在那个迷宫里。其实我没想过要出来,我想着,憋死在里面也行,反正我习惯了这种生活,那就这样吧。
    可命运偏偏不遂人愿,半年前我在码头再次遇见了她,我看见她穿着一件灰灰的格子衬衫,左手推着箱子右手牵着孩子顺着人流从闸口出来,一脸的疲惫和辛苦,我认得出她的五官,却认不出那个人了,她不再是那个陶醉墨了。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对错都不重要了,所有人都错了,所有人都承担了他们该承担的后果,除了我。我因为自己的自私和懦弱,卑鄙得幸存了下来。”
    何汉川抬起头,面对着坐在对面的夏夜,说完了他和陶醉墨所有的故事。
    第28章 失去
    别人的故事,再悲情,在自己看来,那种痛苦都是隔着纱的。夏夜平静地沉默着,几乎冷酷地将头扭向了别处。
    她想,如果她是个温柔的女人,此刻应该蹲在何汉川的身前,捉住他的手安慰他,说一切都过去了,生活还是美好的。
    可她被她父亲教育过,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许屈膝下蹲。所以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展现那一份温柔。
    宴会厅外的甲板上,藤编的沙发上放着厚厚的亚麻海绵坐垫,夏夜靠坐在上面,用手背支着面颊,不经意地用手指捺平了发丝。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这辈子最讨厌做的事情就是安慰别人,她不擅长这个,十分的不擅长,尤其当她无法体会被人苦痛的时候,她会表现得像个冷酷的贱人。男人不喜欢冷酷的贱人,所以她知道自己得说点什么温柔似水的话,可她没有了那种耐心。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夏夜决定在冷酷和温柔之间折中,她感觉长久的沉默让她的嘴唇开始发干,再昂贵的唇膏也挡不住海风的肆虐,于是她抿着嘴悄悄地用舌尖舔了舔嘴角,“我觉得你没有错。”
    “我知道。”何汉川斜过身子望着夏夜,但她躲开了他探寻的眼神,“如果我问一百个人,也许九十九个人会说我没错,但我在意的却是那剩下的一个。”
    “你怪你自己丢下了她是吗?”夏夜终于将头转了过来,她遇上了何汉川的目光,心里忍不住想,他是个好人,一个道德感满满的好人,这世界上,做圣人做贱人,都可以,但做好人,最难。道德需要你有高尚的选择,但人性的自私会出来使绊子,左右摇摆,心神不宁。
    “我丢下了她,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我却把她关在了门口。”何汉川缓缓地说着,“换成是你你会恨我吗?在你全心全意相信我的时候,我却把你推到了门外,你会不会恨我。”
    夏夜心想,若是顾倩在,一定会敲她的后脑勺,逼着她上去握住何汉川的手,含情脉脉的抚慰一番。仔细想想,那的确是最正确的赢取男人的心的方式,可她现在实在做不出来,她没办法在他和她回忆别的女人的时候去含情脉脉。
    “怎么补偿她好呢?”夏夜静静地问这,“娶她吗?”
    她听见何汉川笑了,就好像她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似得,于是她转过头瞪着他,显得怒气冲冲。
    “我是认真的。”她板着脸强调道,“不是都这么做么?用自己的一辈子来还债,要是拍成连续剧,起码还能拍个四五十集呢。”
    何汉川突然发现,他已经熟悉了夏夜这种冷嘲热讽的风格,简直有点无可自拔地喜欢。
    “我还没那么自大,当自己是神。我说娶他就嫁吗?”
    这不合时宜的玩笑让夏夜突然恼火起来,她猛地站起来,提起裙角大步走向了宴会厅。何汉川跟着她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带里看着她的背影,他看着她停下,转身,冲着他大声说道。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何汉川,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她的胸口因为愤怒不停耸动,漂亮的锁骨也因此起伏不停。
    “你把选择权交给了我,对吗?”她问道,“让我来选择,是不是要接受你的这种状态,如果能够接受,我们就能够在一起,如果不能接受,那一切还是没辙。”
    她顿了顿,又一次问道。
    “是那个意思吗?我来做选择?”
    何汉川望着她,他的眼神是坦白的,像个豁出去的少年,根本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说怎么看。
    “我做过选择,但我食言了,所以我觉得所谓的选择根本毫无意义。”
    夏夜僵硬地站在那里听着何汉川的坦白,她的脊椎直挺着,像是一把剑,几乎要刺穿了她。
    “我想我喜欢你了,夏夜,但是现在我的状况就是如此。陶醉墨的状况比当初好不了多少,我不能再一次把她关在门外自生自灭了,所以我在问你,夏夜,你愿不愿意接受一个这样状态下的何汉川,我不知道我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继续下去,但是我想试一试,所以我在问你,夏夜,你愿意不愿意,和我一起,试一试。”
    他等着她回答,心跳从平静变成了剧烈,他有些心虚地暗暗给自己打气,但是下一秒,他看见眼前的那个女人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毫无留恋之情地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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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知闲将车子停在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门口,他进去买了根棒冰,随后坐在落地玻璃窗前吃了起来,夏夜穿着礼服跟了进来,坐在了俞知闲身边的凳子上。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哥哥情深意重起来的?”俞知闲一口下去咬掉了小半根棒冰,冻得场子都有点打颤。
    夏夜杵着胳膊撑着脸,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耐心,等着俞知闲将剩下的棒冰吞进了肚子里。
    “顾倩告诉你的?”她淡定地问。
    “你未婚夫告诉我的。”俞知闲咧着嘴哆嗦了一下,他已经脱掉了礼服外套,白衬衫的袖子被他卷的高高的,露出了两截黝黑的手臂,“我去拿车的时候遇到了何汉川,我问他怎么来了,他说他要来支持你,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我哥哥,你会伤心的。”
    夏夜歪着头听着,皱起鼻子有些厌烦地抱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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