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弟弟高中还没读完家里就给他准备了留学基金,而她也想出国,却被勒令在国内读就可以?
    为什么弟弟可以抢她的东西,她却不能抢弟弟的?
    为什么家里的房子写弟弟的名字,不写她的?
    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这些答案在乐献仪渐渐长大之后,自己便有了解释。
    因为她是女孩,所以没有为什么。
    但有趣的是,高中时她跟有钱人家的少爷谈恋爱,父母对她的态度立刻就好了起来,甚至把弟弟出国的钱拿来给她,因为以后她要是嫁入豪门当少奶奶的话,学历不够看会被人嘲笑。
    乐献仪记得清清楚楚,她听见父母在讨论送她出国读书的事,他们将这称为“投资”。
    她骗了他们,拿了钱出国,却没有去原本要读的学校,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所,之后更是彻底跟家里断了联系,至于有钱人家的少爷,在出国之前便分得干干净净,她让父母的投资彻底落空,唯一遗憾的就是不在现场,看不到父母暴跳如雷的表情,真是可惜极了。
    如今学成归国,学历履历阅历样样不缺,正是大好年华意气风发的时候,乐献仪怎么也不甘心就这样泯然众人。
    她把路上买的一束花放到桌上,又去半开放式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短花瓶,笑容正如这鲜花明媚。
    与此同时,手机响了起来,又是卫乘风。
    他好像很担心她,因为从他离开工作室之后,给乐献仪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
    “乘风,找我有什么事吗?”
    卫乘风心情焦躁,在家里客厅来回走动,“献仪,你怎么样?给你打电话怎么都没接啊?是不是戚缘那女人欺负你了?”
    乐献仪心想,没接当然是因为不想接,但嘴上语气依旧柔和:“没,我手机调成静音了没看见,怎么了?”
    “我走之后,戚缘没因为我为难你吧?”
    乐献仪不知是该惊讶于他的自信,还是感慨于十年过去了卫乘风居然一点都没有变,“没有,她毕竟是老板,让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也不知道卫乘风是怎么从这句话里听出戚缘对乐献仪下手的,反正他是生气了:“我警告过她,要是敢欺负你,我可饶不了她!”
    “我知道,你是真心关心我,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感觉很温暖,也很幸福,谢谢你,乘风。”
    卫乘风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没事没事,总之有什么事你都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我随时都在的,对了,这周六你有时间吗?一起出去玩?”
    “我刚入职,还有很多要熟悉的地方,可能没时间,真不好意思。”
    卫乘风愤愤不平:“戚缘那女人,自己没什么本事,倒是把资本家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周六还要人加班!”
    他又跟乐献仪说了几句,发觉心头仍旧无名火起,尤其乐献仪在电话里语气那样温柔,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女人对女人的恶意就那么大?戚缘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挂了电话继续在客厅走来走去,卫父回家时便瞧见儿子在家,不由得稀奇道:“这是刮得什么风,把你这大忙人给吹来了?”
    卫乘风成年后不愿被父母管教,便搬出去自己住,天天花边新闻没个完,正事干得半吊子,还特别不喜欢回家,因为一回来就免不了被数落。
    “爸,我问你啊,咱家现在能拿出五百亿流动资金吗?”
    卫父一听,顿时无语:“你当咱家是银行?”
    卫乘风嘀咕:“我不就是问问吗,我是想说,要是华瑞现在需要五百个亿周转,你愿意帮忙不?”
    卫父眼睛一眯:“华瑞出问题了?”
    卫乘风连忙道:“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主要是想考验一下我跟商榷之间的兄弟情谊。”
    闻言,卫父嗤笑一声:“你也三十岁了,不是小孩子,这么幼稚的话也说得出来,别说咱家拿不出这么一笔天文数字,就是拿得出来,那也不能免费帮忙,在商言商,要是商榷愿意让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倒是可以答应,砸锅卖铁都给他补了。”
    卫乘风一听,这比梁少渠还狠呢,梁少渠也只要了百分之四十,他爸居然要百分之五十!
    顿时哑口无言,卫父说他:“怎么突然这么问,你们之间的兄弟情谊是受什么考验了?”
    卫乘风没敢跟父亲说实话,他要真把这事儿传出去,跟商榷的兄弟是真不用做了,“没什么,都说了随口一问随口一问,爸,像你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是不是都把钱看得比情重要?”
    卫父给了他一巴掌:“要是光讲情不讲钱,咱家这点家底早叫人掏空了!”
    卫乘风本来是想试探着问问自家能不能帮忙华瑞暂时补缺,谁知道差点露馅,还被父亲抓着又骂了一顿,这让他更加烦躁,再三犹豫之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拨通电话。
    他跟商榷、段浦河三人都有彼此家里的联系方式,上学的时候也经常去商榷家里玩,所以商老先生的私人电话,卫乘风有。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但他知道如果不这么做,事情会更加难以挽回。
    不能让梁少渠真的把华瑞夺走,正如戚缘所说,眼前一切和平不过是假象,与虎谋皮,最终必然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华瑞是商家数代人的心血,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葬送?
    “喂,商伯伯,是我,我是乘风。”
    电话接通,卫乘风走到门边,将房门反锁,然后拿着手机到了房间阳台边上,“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事关重大,我觉得必须得告知您,现在只有您能阻止了……”
    紧接着,他将那天晚上商榷醉酒后的话,全都原原本本告诉了商老先生,包括梁少渠是戚缘父亲,戚缘跟商榷结婚是为了谋取华瑞——这些是他的眼睛看见的,他这么认为,就这么告诉商老先生,为的就是让商老先生能够意识到戚缘的可怕与危险,并且及时止损,就算无法将华瑞彻底保住,至少不能把手里仅剩下的再被夺走。
    商老先生做梦也没想到会从卫乘风嘴里听到这些,荒谬的程度令他感觉卫乘风是不是在骗自己玩,而卫乘风对他发誓赌咒表示自己说得全是真的,商老先生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手里的电话握不住,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商伯伯,商伯伯?”
    卫乘风连着叫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他没办法,只好把电话挂了,而另一边,商老先生大发雷霆给儿子打电话,直到现在他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就是卫乘风的话全是骗人的,实际上根本没有华瑞被拿走百分之四十股份的事情。
    他没有在电话里质问,而是要求商榷立刻赶回老宅,还在工作的商榷不明所以,但父亲催得十万火急,他也无法拒绝,只得放下手头的文件,匆匆开车回家,进了家门,得知父亲在书房等他,结果刚推开书房门就迎来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跪下!”
    从未见父亲这样暴怒,商榷心底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双腿缓缓跪地,为了防止被他人得知,商老先生已经是拼命压抑怒火,看到儿子这模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要是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商榷肯定要据理力争,但现在他居然老老实实跪着不说话,商老先生就什么都懂了。
    他沙哑着声音问:“什么时候的事?”
    商榷还想蒙混过去:“爸,你在说什……”
    “我问你什么时候的事!”商老先生重重敲击拐杖,“到了现在你还想瞒我!我让你利用戚缘从穆影月身上谋取上光,结果却被人家反过来利用,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你知不知道华瑞这片祖产,是我们商家几代人的心血?!现在你却把它拱手让人?!”
    商榷顿觉无比羞愧,他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父亲:“是我的错,但是爸,你放心,我会把华瑞拿回来的——”
    “不可能!”商老先生掷地有声地说,“梁少渠是一条咬了肉就不撒口的恶狼,他决不会给你苟延残喘的机会,你想东山再起,绝无可能!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商榷连忙道:“爸,你别生气,身体要紧——”
    “你还在意我的身体?你要是真在意,怎么会出这种事?我看你就是被女人冲昏了头脑!商榷啊商榷,我说过你什么?我叮嘱过多少次,不要在女人身上花费太多心思,早晚有一天你会栽在这上头,你、你、你——”
    拐杖雨点般砸在商榷身上,他不敢躲避,只是原本还慷慨激昂怒不可遏痛骂他的父亲,突然间声音哽住,随后脸色发青,整个人竟是咣当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第77章
    “小缘,你在干什么?该出发了!”
    戚缘的手机一直在响,但她并没有接,只是看着来电显示微微笑,萨莉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她顺势将手机转为静音,真不好意思,今天对她而言是个好日子,可能没时间去关心别人的悲伤。
    十二月五号,是电影《错轨》的发布会,由于导演聂宝泉资历老名气大,排面自然无比惊人,现场大牌云集,都对这部即将上映的电影充满期待。
    时隔许久,戚缘与陆星津再度相见,当初被拒绝的场面历历在目,陆星津看到戚缘便感觉哪哪儿不对劲,手脚都不知要往哪里放,戚缘却态度自然,她压根没把陆星津放在眼里,毕竟比起陆星津她也不差,《错轨》上映后,她有信心将剩下的金牡丹奖最佳女主角拿到手,陆星津拿到准满贯时已经三十一了,戚缘比他要年轻得多。
    发布会上群星汇聚,光芒万丈,但最受瞩目的仍旧是戚缘无疑,有她在地方,没有人能抢走她的光环,聂宝泉看着精神也不错,发布会愣是搞出了电影节的气势,真可以说是电影圈的大半壁江山都来了,排场拉满。
    作为人群焦点的戚缘更是令人无法忽视。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商榷不停地拨打着戚缘的电话,他不远处是亮着红灯的手术室,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人能够依靠,下意识地去寻找戚缘,因为除了她,他什么都没有。
    他需要听到她的声音、渴望被她拥抱、有她陪伴,才能面对未知的一切。
    商老先生自打有了年纪,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心脑血管有问题,即便很用心调理,但他仍旧暴躁易怒,医生再三叮嘱不能动气,否则一旦突发心脏病,很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正是因为这样,商榷才将梁少渠拿走百分之四十股份的事情隐瞒下来,为的就是不让父亲知道,免得刺激生病,老爷子年逾花甲,年轻时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落了不少病根,如果真的、真的抢救不过来——
    商榷双手交握抵在面前,他不停地拨打戚缘的电话,但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接,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不知过去多久,他仿佛是一个姿势维持到了地老天荒,手术室的灯也没有熄灭。
    无论父子之间有什么龃龉,在这一刻,商榷都衷心期盼着父亲能够活下去,这是他唯一的心愿。
    戚缘一旦忙起来,不会主动回电话,商榷从一开始地疯狂给戚缘打电话到后来不再拨打,而是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这期间一共过去了十八个小时,《错轨》的发布会结束,按理说这时候戚缘应该给商榷打个电话,或者是别的什么,可她看了下手机却发现,除了商榷之外,梁少渠也给她打了几十通电话呢!
    话说回来,自打商榷签了股份转让书,上光注资华瑞,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在走流程,梁少渠因此变得十分忙碌,都没什么时间来关怀女儿,当然,为了安抚戚缘,他不会真的对她不管不顾,只是不再像刚开始相认那会一样天天来看她、开车接送她、给她送花送礼物,还会亲自上门给戚缘做饭了。
    赶巧了不是?
    看见戚缘伸展双臂仰起头,萨莉抓着披肩无语地走过来:“干什么呢?大晚上的练功?不嫌冷?”
    为了符合电影形象,今天戚缘穿了跟《错轨》女主角花音一样的细肩带大摆长裙,场地温度比较高,可现在发布会已经结束,她们收拾收拾准备回去,萨莉转了一圈却发现戚缘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没人的看台上白鹤亮翅。
    “萨莉。”
    戚缘突然出声叫住她,“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高兴。”
    萨莉点头:“是是是,我也很高兴,文艺片能拍成这个质量基本拿奖就稳了,导演还是聂宝泉。”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
    戚缘转过身看她:“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对不起。”
    萨莉:“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可多了去了,瞒着我偷喝奶茶、偷吃我的零食、趁我不注意藏我的手机……”
    真要细数,可谓是罄竹难书,萨莉觉得自己的心脏能如此强大离不开戚缘的各种恶作剧。
    戚缘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动:“你可真是个傻子,你都不知道跟了我,你能得到什么。”
    萨莉听了这话,忍不住上前一步抬手摸戚缘额头:“没事吧你,是不是看台太冷了感冒了?怎么感觉你说话没头没脑的?”
    戚缘乖巧地让她试温,轻轻呼了口气:“不过还不是能够掉以轻心的时候呢。”
    萨莉头顶仿佛出现一个问号,戚缘望着平日里精明干练的同伴露出这种表情,胆大包天伸手拍拍萨莉的头:“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不许拍我的头,没大没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任由戚缘勾肩搭背,发布会结束,媒体却还没有散去,因为戚缘没走,他们还想再多拍两张照片。
    为了不引起轰动,戚缘从场地后门上了车,这会儿已经是夜里的十一点钟,但戚缘仍旧没有回商榷的电话,她选择回自己公寓,卸妆洗澡上床,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天她也不会搭理任何人。
    没有说他们想见她,要问她,她就得立马出现,随叫随到的道理。
    有求于她就得按照她的规矩来,商榷是,梁少渠也是。
    医院里的商榷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等到了次日天亮,那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字终于熄灭,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在,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原本如同木头一般僵坐在原地的商榷猛地冲了上去,他紧张又不安的看着医生们,这里是最好的医院,这是最好的医生,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
    医生也有点不敢看商榷的表情,这位可不是普通人,“商先生……请节哀。”
    有那么一瞬间,商榷连呼吸都忘记了,他大脑迟钝,反应不过来请节哀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节哀?节什么哀?他爸平时身体还是挺不错的,能吃能睡长命百岁,怎么会节哀?
    “病人是情绪过分激动引起的突发性心脏病,再加上他本身血压就高,有病根,所以……对不起,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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