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却不想他竟然杀了上官江月!
    还得尽快撇清关系才是,林惠妃如此想着,哭的梨花带雨更是可怜:“陛下,一定是这奴才自作主张,妾身一点也不知晓,与妾身无关啊。”
    闻言,赵元敏浅琥珀色的眼眸微动,小声嗫喏道:“我与夷安也林长安无冤无仇啊,惠妃娘娘不也认定他如今生死不明,与我二人有关?”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在寂静地殿内,正好叫众人听了个分明。
    谢施瞥了赵元敏一眼,扬了下唇角,她倒是学聪明了。
    林惠妃的啜泣声也停了那么瞬间,继而更加可怜:“陛下,妾身代掌六宫,育有公主,何故和一个位分不高,又不受宠的宝林过不去?甚至于痛下杀手?”
    成安帝没有马上搭话,指尖扣在桌上,不轻不重地敲着。每一下敲击,都重重地落在人的心房上。
    玉妃忽然道:“陛下,妾身倒是觉得惠姐姐言之有理,只是不知,这进忠为何要杀害上官妹妹?其中可另有隐情?”
    林惠妃虽然不解凌燕儿为何要帮她,但此时却无暇细想,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什么都顾不得了。
    成安帝神色不可琢磨,他抬了手腕,文与德会意上前,松开了堵着进忠嘴的绳子,厉声道:“进忠,你为何要杀害上官宝林?”
    进忠抖如糠筛:“我、我……”
    玉妃轻声道:“你若说出背后主使,陛下或可给你一个痛快,不然便去大理寺受审吧!”
    林惠妃神色骤变:“凌燕儿,你胡言些什么!”
    玉妃淡笑:“惠姐姐,莫要着急,陛下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宋乐仪心神微动,这林惠妃的确没有杀害上官江月的理由,她将目光挪到进忠身上,怕是问题就出在他这里。
    林惠妃狠狠地瞪了眼凌燕儿,扭头怒斥进忠:“刁奴!你怎么欺上瞒下,害人性命!?”
    进忠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遍体生寒,若是让陛下知晓了他狎玩宫女的癖好,怕是得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他垂下脑袋:“奴才……知罪。”
    文与德看了眼玉妃神色,又觑了一眼成安帝,当即喝道:“犯了何罪!?”
    进忠磕巴道:“误杀……上官宝林。”
    “误杀?”
    赵彻从嘴边咬出这两个字,蓦地出声,正气凛然:“皇兄,看来进忠想杀的另有他人,如此胆大妄为,为了宫中安危,当得严刑拷问,方能使其说出背后指使之人。”
    宋乐仪:“……”真会扣字眼。
    进忠没想到豫王会如此发难,当即颤声想要改口,只是他在人身上绑了石头,无论如何都不像失手误杀,嘴唇动了又动,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成安帝漆黑的眼眸盯着进忠,眼底尽是深思,若非林惠妃指使,进忠又为何杀害上官宝林?他百思不得其解。
    赵景修长的手指扣在椅子扶手上,半响,沉声道:“来人,把进忠压下去,好好审问。”
    顿时,林惠妃瘫坐在地,严刑之下,他指不定要说些什么,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不行,不能如此。
    林惠妃得告知陛下,告诉陛下进忠那些见不得人的癖好,纵然陛下责怪于她,也只能怪她管束无方,放纵下人。
    她急切道:“陛下!妾身知道进忠为何杀害上官宝林。昨夜那上官宝林穿了宫女衣衫,而进忠向来有狎玩宫女的癖好,想必招惹了上官宝林,怕东窗事发,故而将其杀死。”
    说完,林惠妃捏着帕子抹泪:“陛下,此事当真与妾身无关。”
    此时,进忠刚被拖拽到门口,闻言,一双小眼睛不可置信地睁的老大。他方才还想着,这本是他一人的罪过,念着娘娘往日提携的恩情,若能忍受刑罚,他便一人承下。
    如今……
    进忠当即扯着脖子喊道:“陛下!奴才也有话要说!”
    ……
    后续的发展自然是狗咬狗,一嘴毛。
    进忠被处以极刑,而林惠妃则被褫夺妃位,贬为庶人,幽禁在冷宫,她诞下的大公主赵灵心,则抱到了太后的寿安宫抚养。
    林长安的尸首当天下午,就在太液池找到了,经大理寺验尸,应该是酒醉之后,脚滑落水,自个儿淹死的。
    宋乐仪却是不信,宴饮过后,林长安出现在她身边时,神情可是清醒的很,好端端的怎会醉酒?怕是其中另有隐情。
    不过她却没提,因为此事十之七八与敏敏和谢施脱不了干系,
    至于上官江月为何身着宫女衣衫,则被众人忽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话题讨论:谁是林长安啊?#
    宋乐仪:不认识
    赵元敏:不认识
    谢施:不认识
    上官晔:不认识
    赵彻:别看我,我也不认识。
    #嗯,都是睁眼说瞎话的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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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飞霜殿出来之后, 上官晔便出了宫,回宣平侯府。
    一进门, 便有一身着淡紫衣裙的妇人朝他扑了上来,扬臂便给了他一巴掌。
    下手极重, 掌声清脆,上官晔白皙俊秀的面容上霎时印上淡红指痕。
    那妇人正是如今的宣平侯夫人——柳蓁。
    柳氏显然受了刺激, 行迹稍显疯癫, 又踢又打, 温婉的脸蛋上泪水纵横, 尽是狰狞:“是不是你, 啊?是不是你害了江月,上官晔,你还我女儿命来!”
    上官晔神色淡淡,无甚表情, 也不在意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慢条斯理的拉下了柳氏的手, 往旁一推, 漠然的丹凤眼底藏着微不可察的厌恶, 冷声道:“来人,夫人疯了, 请医师入府, 好好诊治。”
    说完,上官晔没再看她一眼,大步朝着听竹居而去。
    周围的仆人面面相觑,不敢动弹, 见柳氏不依不挠,似要追世子而去,便一咬牙,拦住了去路,赔笑道:“夫人……”
    “滚开!”
    仆人们不敢伤了柳氏,更不敢放她去追世子,一时间进退两难,纠缠的一会儿功夫,上官晔已经愈走愈远。
    许是被子女接二连三的死伤打击到,柳氏失了理智,眼眸里尽是疯狂,口不择言的诅咒道:“你这没心没肝的小畜生,当不得好死,死后当坠地狱,轮入畜生道”
    她愈说愈怒,手指着他背影道: “尔妻当为婢,尔子当为奴,尔女当为娼!”声音尖锐,一字一句尽显恶狠。
    上官晔冷笑了下,这倒是挺醒他,该如何收拾上官暄了。他脚步不顿,没入了转角,消失不见。
    匆匆而来的大丫鬟绿莺闻言,面色一白,忙捂住了柳氏的嘴,焦急道:“夫人,不可胡言啊,他是世子。”一边说着,她也不忘呵斥一旁家仆:“放肆!尔等恶仆也敢对夫人动手动脚!?”
    柳氏怒气未消:“世子又如何!?还不是一头白眼狼。”若不是她手下留情,喂他吃喝,他能活到现在?
    绿莺伸手轻抚柳氏的脊背,劝慰道:“夫人,奴婢知道你为小姐伤心,只是你还有大少爷啊,来日方长,何苦过这嘴皮子功夫,争一时长短。”
    是啊,她还有喧儿。
    闻言,柳氏逐渐冷静下来,眼底的疯狂与痛色逐渐褪去,保养得宜的指甲捏断了一截,指尖有隐隐血迹。
    她望着那道清瘦的背影,有阴谋在心底酝酿。
    不一会儿的功夫,柳氏理好了情绪,重做一副温婉的面容,眼眸冷冷地扫过众人:“方才的事情,我不希望传到侯爷耳中。”
    仆人们低头,唯唯诺诺应是。
    世子与夫人间的斗争,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掺和的起的。
    *
    苏易最近同云阁的枝月姑娘走的很近,那姑娘说话温柔如水,腹有诗书,眼光见识也不像寻常女子,好言好语哄人的时候,叫人一颗心都能酥了。
    只是苏易却觉得不太对劲儿,凭着他多年混迹烟花之地的经验,别看这姑娘身姿放得低,嘴里也尽是讨巧儿的话,可她心中却仍然有傲气,看似温顺,却心底冷漠的很,顶没良心的东西儿。
    周身有气度,大概是个落魄的世家贵女,窥见了这一点,苏易心底愈发怜惜的不得了,整日里都在想怎么哄她开心。
    这不,刚从枝月姑娘那里碰了壁回来,他便叫赵彻与上官晔出来商量对策。
    归云楼二层的包间,苏易唉声叹气:“你说我这一颗心都要剖给她了,她怎么就不动心呢?”
    这两年,同他暧昧的姑娘着实不少,他也好脾气,谁都能哄上两句,出手更是阔绰。
    不过那些姑娘与他,都是逢场作戏,一场金钱系着的关系,往日他倒是乐得自在,你情我愿嘛,省的麻烦。
    直到遇见了枝月,苏易却觉得心里不得劲了,除了露水情缘之外,突然想来点别的东西。
    赵彻大剌剌地靠在椅子上,笑道:“你给她赎身不就行了?”
    苏易摇头:“我说了,她不愿意。”
    赵彻不解:“为何不愿?”
    “……我若知道还来问你们作甚?”苏易潋滟的桃花眸里光色暗淡,他看向另一旁的青衫少年。
    上官晔摇头:“我也不知。”
    按照常理而言,若是有人愿意豪掷千金,为她们赎身,应当不拒绝才是。
    赵彻俯身,勾了茶杯和壶握在手中,倒了杯茶,轻抿一口道:“要不这样,你把云阁买下来,也是给她赎身,正好,还可以慢慢解开心结,培养感情。”
    苏易瞪他:“我哪有那么多钱!?”就算是有,他也不能买下整个云阁啊。
    说完,他撑着下巴,神色幽怨道:“我这一辈子,就这么抓心挠肝的喜欢她这一个姑娘,就算是要天上星星,我现在都能爬上天给她摘下来。”
    望着好友愁眉苦脸的模样,上官晔动了动唇瓣,忽然道:“你娶她?”
    苏易一怔,下巴都没撑住:“娶她?”
    寂静的屋室内一阵儿诡异沉默……
    “也不是不行。”苏易微微抿了唇角,认真思量上了,他一向浪荡,没少有惊世骇俗的举动,一向不计较世俗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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