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朝聂翊所在的方向望去一眼,他还站在那里,表情很淡,袖手旁观。
    如果他不在场,她会更有气势地回怼,但现在他在了,还给她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淡,让她心情无法控制地低落下去,硬气不硬气地无所谓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高起刚与人一同参观邵年的新家,一会儿功夫不见了房主本人。
    他和好友并肩从屋子里出来,视线下意识地寻找唐翩翩,无意看见她对面的女人,高起神色一凛,大步走过来把她拖开,生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见她和唐翩翩各都是一身的酒,想必刚才一定起过了争执,他脸色更沉,抓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外带走。
    女人甩开他,指着唐翩翩冲他大叫:“我就说你好好在日本怎么就突然要回来,原来这里有你的小情人儿啊!你把我抛下来找她,当我是什么!”
    “赵云琦你闹够了没?!”
    高起发起火来面部狰狞,他在学校本就是无法无天的校霸形象,这一恼起来四周更是噤若寒蝉。
    唐翩翩刚才还疑惑自己怎么就成第三者了,来龙去脉终于理清,该泼的酒也还回去了,应该没她什么事儿了。
    邵年体贴地拍拍她的肩,对他们的一个女同学说:“你先和翩翩进去休息会儿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女生搀着唐翩翩往别墅里走,唐翩翩刻意回避视线不去看某个方向的那个人,挺直脊背,从容地离开这里。
    赵云琦冲高起哭闹起来:“我这么爱你,凭什么你就要整天惦记着那个唐翩翩,你以为瞒着我我就不知道了吗?高起我告诉你,你休想丢开我和那个贱人在一起!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高起气极咬牙,吵架这种事,身为男人是怎么也吵不过一个女人的。
    几个老友上前来劝解,邵年也说:“美女你是真的误会了,高起和翩翩之间什么也没有啊,你来了问都不问就泼人家一身酒,人家翩翩也觉得莫名其妙呢。”
    赵云琦振振有词:“难道她就没泼我吗?”
    “那还不是你先动手的。”邵年嘀咕道。
    有人公正发声:“行了都少说两句!老高,这件事是你做的不对,怎么就闹出这么大的误会了?”
    高起还铁青着脸,沉声对女友说道:“泼妇骂街一样,闹完了哪儿来的就滚哪儿去,以后少来我面前晃悠!”
    赵云琦刚刚才平定下来的情绪一瞬间又炸开了,话里话外揪着唐翩翩不放,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尽了。
    高起忍无可忍,又没法和女人动手,转身就要离场。
    聂翊抬步走到他跟前,堵住他的去路。
    两人打了个照面,高起止住了脚步,见到他,两人互不相让。
    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对他们的过节有所耳闻,但赵云琦不知道啊,见到聂翊抽泣几声止住哭腔,不知道来者何人。
    聂翊有着副一秒抓人眼球的好样貌,但神色很冷,语气散漫道:“你的人欺负了我的女人,帐还没开始算就准备走了?”
    高起:“那你想怎么办?”
    聂翊轻蔑地瞥一眼他身后哭哭啼啼的赵云琦,“但她还真不值得我动手。”
    “那就辛苦你了。”
    他伸手拿过长桌上的红酒瓶,举高手臂,倾斜瓶口把里面的酒从高起头顶浇灌下来。
    冷冷注视着高起闭眼隐忍的模样,聂翊又道:“我很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让我看到你在出现在她身边。”
    半瓶酒灌溉而下,深红的酒液流过高起的脸流进衣领内。
    他突然狠狠地睁开眼,满眼火光,握拳朝聂翊扑来时被人及时拦腰抱住。
    聂翊冷笑了一声,把酒瓶子丢到草坪上。
    “看来你还是不讲记性,所以同样的话我再说第二遍。”
    他倾身向前,捏住高起的衣领,脸离他很近,一字一字清晰用力:“离我的女人远一点,下一次,绝不会是一瓶酒这么简单。”
    说完,他缓慢偏过脸,直直对上刚才拍下唐翩翩被泼酒的照片的一个女同学,她还不明所以,见到聂翊看来羞怯地低下了头。
    聂翊走近她,没有情绪地命令:“把照片删掉。”
    女孩脸烧得通红,磕磕巴巴道:“我没、没有拍照片啊。”
    聂翊什么也不说,直接夺过她的手机用力摔到地上。
    一声巨响过后,好好的手机四分五裂。
    他目中无人地走远,留下原地一群人心底唏嘘。
    *
    唐翩翩对外面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情。
    她头发上身上都是难闻的酒味,简单清洗了一下。
    陪着她的那个女孩帮她拿来烘干机,忍不住问道:“翩翩,刚刚聂翊是不是也来了?”
    唐翩翩平静地回答:“是。”
    女孩看了看她,又问:“那他怎么不来帮你?你们不是都要订婚了吗?”
    “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没道理来帮我。”
    聂翊进门前刚好听见了这一句,他顿了顿脚步,短暂停留后原路返回。
    过了会儿邵年料理完外面的麻烦进屋来看她,唐翩翩刚烘干了裙子,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邵年很抱歉地说:“让你来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翩翩,真对不住了。”
    唐翩翩冲他安慰地笑了笑,“不碍事,我问心无愧,别人怎么想都没关系。”
    “赵云琦已经被高起带走了,大家知道是场乌龙,哦,聂翊也刚走,你们不一起吗?”
    唐翩翩不再做声。
    邵年很有眼色地闭上了嘴。
    *
    来了就是一场风波,还不如不来,老实呆在家里的话,一切相安无事。
    所以这么说来,某些回忆里的人和事,把他们继续放在回忆里才是最好的做法,就像这场聚会,还有那个人。
    这告诉她,好马本不该吃回头草,回头草味如嚼蜡,全是苦苦的味道。
    月光晒在铮亮的车身上,唐翩翩疲倦地跟司机说:“快点回去吧,我好累了。”
    说完她跟来时一眼,又坐在后面眯起眼休憩。
    车中途停下的时候她还以为在等红灯,司机不安地提醒她:“小姐。”
    “怎么了?”唐翩翩懒懒地应声。
    随后司机驾驶位的车门就被人从外打开了,唐翩翩疑惑地睁眼,只看到车门外一道削瘦挺拔的身形。
    看不到脸,光他的声音就足够另她惊吓了。
    聂翊对她的司机说:“你下去。”
    司机扭头,无声询问唐翩翩的意见。
    唐翩翩正色命令道:“你敢下去试试!”
    司机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听谁的,这下是走不了了,外面一位爷把着车门不给他关上,里头一位祖宗跟这位爷作对,谁也不让谁,他实在没个主意。
    终于,司机想出了个折中的好法子:“聂先生,要不,您上车?”
    聂翊接受了他的意见,来到后面打开车门。
    唐翩翩震惊地往前怒视司机。
    难道一个外人都比她使唤得动他吗?
    但现在再说什么做什么都为时已晚,聂翊已经坐到了后面来。
    唐翩翩又往外面看他停在路边的车。
    他连车都不要了吗?
    他一进来,车厢内的气温仿佛瞬间骤降,
    聂翊看着前面也不看她:“我的车抛锚了,作为邻居,搭个车没关系吧?”
    唐翩翩撇开脸,“随你。”
    她还在为他刚才在场却不作为的做法生气,本来都想好了他一定为那天的一巴掌真要和她划分界限了,这半道又挤到她车上来到底几个意思,想干什么?
    唐翩翩一肚子的火,越想越气,态度极其不好地大声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聂翊平静得气人,说:“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
    唐翩翩:“我想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他轻轻一笑比刚才更气人:“同理,我想干什么你也管不着。”
    司机战战兢兢地开车,压力很大。
    唐翩翩天生没有会吵架这门技能,瞪住他,胸口被气得急速起伏。
    她又想起了刚才的委屈。
    就算她当场装得再怎么淡然冷静,在那么多老熟人面前经历这种事,她心里是很恐慌无助的。
    尤其他还在场,自己的狼狈都被他看到了眼里,好没面子。
    最让她伤心的,是他完全置之不理。
    他不是老爱霸占着她吗?不是不管她怎么逃怎么躲都要把她绑在身边?不是一直只有他才能欺负她吗?
    那这算什么?
    唐翩翩越想越难受,鼻子酸到快没知觉了,眼眶红红,她一吸气,豆大的水珠子就掉落下来了。
    聂翊一直都没看她,敏感地察觉到这种无声的动静,他钝钝地转头看过来。
    刚才的一派清清朗朗立即荡然无存,一见到她的眼泪他都愣住了,心也碎了。
    不提想再晾她几天灭灭她威风了,此时此刻,就算她叫他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只要,她别再哭。
    作者有话要说:翩翩:那你去吧~
    真正的火葬场还没到的呀,别急。
    最近冒泡的越来越少了,今天留言多了就还有二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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