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天已经蒙蒙亮,谢宴川没有再?睡觉的心思,去浴室洗了个澡, 换下身上的衣服,换下的衣服直接被他扔进垃圾桶内。
    许陶到楼下餐厅时,谢宴川已经坐在餐桌前。
    他跟谢宴川打了个招呼, 也在餐桌前坐下。
    吃完饭时, 谢宴川突然?走过来, 揉了揉他的脸:“开心一点, 不要再?难过了。”
    “我?没有在难过,”许陶对?谢宴川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道, “不用担心我?。”
    谢宴川看着他仍旧有些红肿的眼睛, 没有拆穿他的拙劣的谎言,许陶就是这样?,就算自己再?伤心, 也不愿意让别人为自己担心, 他可能永远都学?不会自私。
    许士城怎么会有许陶这样?无私善良的儿子,还真是歹竹出好笋。
    “好, 我?希望你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开心些。”谢宴川道。
    许陶点点头:“唔……谢谢你昨天晚上安慰我?。”
    很多时候, 他已经习惯了许士城对?他的恶言恶语,更开始的时候他总是为这些言语流泪, 彻夜无法睡着。
    许越和他一样?, 活在许士城的高压之下, 许越也不会安慰人, 通常都坐在一旁给流泪的他递纸巾。
    他主动?抱了抱谢宴川,又放开:“谢谢。”
    对?于谢宴川的安慰和陪伴他很感?激, 从来没有人会抱着流泪的他直到入睡。
    他的拥抱突如其来,不同于昨晚许陶的伤心难过,在这样?清醒的早晨,谢宴川的身子僵了僵,回过神来他爱怜地抚摸着许陶的脸:“如果我?们在小时候就遇见,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多年?来这么伤心。”
    许陶不禁失笑:“我?小时候长?得瘦瘦小小的,你肯定不会喜欢我?的。”
    “你小时候很可爱,我?一定第一眼就喜欢你。”谢宴川道。
    他见过许陶小时候的照片,比同龄人要矮小得多,脸色比现在还要苍白,柔弱到似乎吹一口气都能摔倒的程度。
    几十张照片中唯一一张笑着的照片不知道他是看到了镜头中的谁,笑容灿烂让人恨不得把世界上的一切都捧到他跟前,只希望他能永远这么笑着。
    这么可爱漂亮的许陶,谢宴川无法想象谁会不喜欢他。
    许陶觉得谢宴川在逗自己开心,如果他小时候这么可爱,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欺负他了,还一定要欺负到他掉眼泪才?肯放过他。
    小时候许陶没少跟人打架,虽然?大多时候都打不过。
    这么一回想,他还是从小没用到大。
    许陶突然?笑了笑:“你要是第一眼就喜欢我?,那你可就惨了。”
    “为什?么?因为喜欢你的人太多了,我?只能仰望你么,每天送你早餐你也不要?”谢宴川说着笑了笑,“那我?确实很惨。”
    “当然?不是啦,”许陶被他的描述逗笑,“是讨厌我?的人太多,你喜欢我?就只能成为众矢之的了。”
    “我?当你的保镖保护你。”谢宴川摸了摸他的脑袋道。
    谢宴川比他大了七岁,给他当保镖的话……
    许陶笑道:“那你是大哥哥欺负小朋友。”
    谢宴川不以为意:“我?保护我?老婆,有什?么不可以。”
    许陶瞪大眼睛看着他:“我?那时候还和你没有关系。”
    “我?们像现在一样?,第一面就确定婚姻关系,你当我?的童养媳。”谢宴川道,“我?一定从小就好好对?你。”
    许陶朗声笑了笑:“这辈子是没可能了,你还是等下辈子吧。”
    闻言,谢宴川直直看着许陶的眼睛:“我?下辈子一定早点找到你。”
    不让许陶再?受这么多苦。
    说完玩笑话,临要出门时,许陶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麻烦谢宴川,他拉住谢宴川的手腕,将口袋里的便签纸递给谢宴川。
    上面写的两个药名是陈明?让没有弄到的药品,不是违禁药品,只是开药需要医生开的诊单,而且由于药品比较稀缺和昂贵,普通医院数量稀少。
    少一点都能被轻易发现,陈明?让的朋友表示无能为力?。
    许陶只跟谢宴川说了是研究需要。
    谢宴川看着上面的药单,点点头,出乎许陶意料的没有多问。
    似乎看出许陶的疑惑,谢宴川道:“没有生命危险,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看着许陶:“你的研究工作应该是安全的?”
    许陶点点头:“当然?。”
    该说谢宴川果然是位高权重的人物?,陈明?让帮许陶弄到药花了几天时间,而许陶刚到研究所没有多久,他拜托谢宴川送来的那两样药就送到了。
    派来送药的两个下属走后,许陶看着整整两大箱的药品,有些说不出活。
    这也太多了……
    难以想象就几个小时的时间,谢宴川就弄到这么这么多珍贵的药品,简直像是家里开医院的。
    此后几天,开始早出晚归的人变成了许陶。
    不过可能是忙于工作,许陶虽然?劳累,可看起来没有再?继续低落下去,谢宴川虽然?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可总归还是没有说什?么。
    身体上的疲惫可以通过医疗舱疗愈,心病反而更难治。
    甚至许陶每天除了早饭正常吃,其余两餐都用营养剂代替,晚上也让谢宴川不用等他回家。
    虽然?谢宴川并不会听,每天许陶回到家,还是能在客厅见到谢宴川。
    这天许陶回到别墅,看到谢宴川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许陶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末,要做精神抚慰。
    但是他给忙忘了。
    他走到谢宴川跟前,叫了谢宴川一声。
    谢宴川睁开眼睛看向他:“回来了。”
    “我?忘记今天是周末了。”许陶道,“我?们现在上楼?”
    谢宴川:“吃饭了吗?”
    “吃营养剂了。”许陶道。
    两人进入谢宴川卧室,许陶准备放出精神丝线,谢宴川却制止了他的动?作。
    许陶不解地“嗯”了一声。
    “我?有事跟你说。”谢宴川说着,拉开房间内的一个柜子抽屉,从里面拿出两份文件。
    许陶视线看到文件封面上的黑色字体。
    是他们的结婚协议。
    许陶疑惑地看着他手上两份协议书:“两份……怎么都在你这里?”
    “你父亲给我?的,他让我?转交给你。”谢宴川言简意赅道。
    其实是陈节骁在许士城那个家里找到的,陈节骁没见过谢宴川和许陶的婚姻协议,还以为许士城锁在保险柜里的是他自己的婚姻协议。
    “嚯,这人还这么爱自己老婆呢?老婆死了这么久,婚姻协议还留着。”陈节骁取出婚姻协议,翻了第一页看到谢宴川和许陶的名字才?知道这不是许士城的,而是许陶的。
    “他怎么突然?把婚姻协议给我?……”许陶喃喃,接过谢宴川手上的婚姻协议。
    当时签订完婚姻协议,许士城就将婚姻协议拿走了,美其名曰替他保管。
    “其实和我?结婚,是许士城意见,你并不是真的愿意,对?吗?”谢宴川突然?道。
    一开始时,谢宴川确实以为他们这门婚事是许陶自己同意的,然?而看到许士城这个样?子,而许陶又不情?愿办婚礼,谢宴川哪里还猜不出来事情?的真相。
    果然?,许陶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垂下眼。
    这是默认了。
    “婚姻协议里有一条约定,这十年?里只有我?有婚姻解除权。”谢宴川道,“这条约定是违法的,属于无效条款。律师这么写上去,不过是为了骗骗不懂法的人,你如果找过律师看,肯定能够看出来。”
    好几页的协议,当中的条款几乎都是让许陶履行义务的。仅有的几条属于谢宴川的义务不过就是每个月给许陶打钱,十年?后如果正常离婚,将一般财产归于许陶,谢宴产死后所有遗产除资源星球外都留给许陶。
    但是谢宴川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活到十年?后,许陶拿不到离婚财产。
    至于他死后的遗产……
    许陶确实没有找律师看过,他不知道谢宴川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个。
    然?而没等他问出口,谢宴川又道:“其实整份协议都是无效的。”
    他死后的遗产,许陶也不可能拿到。
    许陶皱眉:“怎么会?”
    婚姻协议是规定在联盟法当中的,一些人权的条款无效并不会导致婚姻协议全部无效。
    即便许陶现在才?知道那条自己不能提出离婚的条款无效,但他也明?白婚姻协议不可能完全无效。否则联盟中就不可能每年?出现这么多诉讼离婚依据婚姻协议分割财产的夫妻。
    财产在联盟法中是可以由所有人自由支配的,他们的婚姻协议对?财产的分配应该是有效的。
    谢宴川翻到婚姻协议的尾页,手指划过上面的签名,点了点:“上面的私章没有备过案,没有法律效力?。签名也不是我?签的,是我?找人仿的。”
    刻制的印章在印章管理?会上会有备案,且会对?公众进行公示。
    他刻的这个私章和他备过案的私章极为相似,但终究是不同的,靠肉眼难以辨别,只有靠专门的检测仪器才?能检测出来。
    许陶就算找最高明?的检测师,没有真正私章印痕进行比对?,也无法认出这是枚伪造的私章。
    许陶震惊地看着谢宴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你什?么人,定制协议时的第一考虑人是我?自己。”谢宴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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