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管家自然也在,南浅依旧和往常一样唤了声母亲,白雪没有否认,反而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坐吧,想喝什么自己点。”
    南浅点了一杯蓝山,她已经做好了被逼离开袁桀夜的准备,可白雪这次的态度却来了一个大转变,压根没提开条件让她离开袁桀夜的事情,只是说让她听个故事。
    南浅不知道白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安静的聆听。
    白雪的故事是关于袁桀夜父亲袁成荣的,夹杂着上一辈人的恩怨,南浅一听便来了兴趣。
    袁桀夜的爷爷,一共有四个老婆,一个正室,三个小妾,在那个年代,一夫多妻还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袁家现在也还是默许这样的事情,可毕竟社会不同了,法律规定的是一夫一妻,有些事情只能换个方式,却不敢明目张胆的来。
    他最疼爱的是正妻梅氏,两人青梅竹马,感情十分的要好,长大了理所当然嫁给他为妻,可惜梅氏肚子不争气,嫁进袁家十多年依旧一无所出,他的其他小妾相继给他生下两个女儿,五个儿子,在豪门里生活,任凭男人再宠爱终究是不行的,母凭子贵不是说着玩的,没有一儿半女傍身终究不是个长久之事,梅氏眼睁睁看着其他女人相继生下孩子,分去丈夫的注意力,所有的苦只能往肚子里,可心中却是不甘的。
    为了能怀上孩子,她四处寻求名医,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一个老中医那获得了药方,可老中医却明确告诉她,这个药方对身体很有害,就算她真的调理好身子生下孩子,这孩子也不会像其它孩子一样健全,梅氏求子心切,一心只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就算是毒药她也无谓的服用。
    一年以后,她终于怀上了孩子,整个袁家顿时因为当家主母有孕陷入欣喜中,这个孩子从一生下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排行老七,取名袁成荣,寓意一世荣耀,只可惜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不是太好,梅氏也因为生孩子亏了身子,孩子才有几岁的时候便走了。
    他的丈夫很伤心,知道她怀孕的始末,更是心疼,下了决心要好好调教这孩子,在袁家,家主之位的继承者男女皆可,只要有本事谁都可以竞争,可女家主甚少,在袁家的历史上也仅仅出过一个,而袁家潜移默化中优先考虑的也是嫡长子,立嫡或者是立长。
    袁成荣自小就被老家主当成接班人培养,谦逊温和,深得族人喜爱,再加上娘舅家鼎力支持,继承家主之位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很少有人知道,此人并不喜欢争权夺利,对经商更是不敢兴趣,只是碍于父亲和娘舅家的期望,一直按照他们规划的路而走。
    当时的袁家长女是小妾所生,名叫袁成玥,手腕和智慧都很出色,一点都不输给男儿,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女人,只可惜她的母亲那方不得力,娘舅家只是普通的商人,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和当时的梅家根本就没法比,在族中也鲜少有人支持。她藏的极深,一直扮演着大姐的角色,对其他异母同胞也照料有加,每个人都以为她无害,不料吃人的老虎不轻易露牙,一露牙对森林里的其它动物就是死期。
    老六,也就是如今的袁六伯,名唤袁成志,和袁成玥一母同胞,同样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对家主之位也存在着念想,他的性子不同于袁成玥,比较张扬。
    于是这两人一拍即合,暗地里谋划要争夺家主之位,这两位也是极其有耐心的人,表面上他们一直表态愿意支持袁成荣继承家主之位,暗地里却在使坏,袁家的历任家主继位之前都是要考核的,所谓考核也就是历练,开始接管族里一部分的生意,袁家成年的子女都参与在其中,在袁成玥的故意误导和暗中操作之下,袁成荣一连亏了好几笔生意,慢慢的族里人对他有了意见。
    袁成荣也不是个任凭别人摆弄的傻子,几次之后自然察觉身边有人在故意使坏,只是查不出是谁,下次自然也长了心眼,不敢再听任何人的话,亏损慢慢的弥补。
    考核期结束,袁成荣小赚了一笔,袁成玥却一举成名,把接手的生意利润足足翻了两番,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袁成志在袁成荣和袁成玥之间,收获颇丰,其他子女大多持平,有些还亏损了一些。
    可袁家老家主还是一意孤行,偏爱袁成荣,袁家族长和袁家人都被他和梅氏家族那边打理好,准备在他下位之后就把袁成荣推上家主之位。
    袁家人的意思很明显,袁成玥表现的很淡定,依旧尽心尽力打理着袁家的生意,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袁成志本是不平的,不过一直被她压着,袁成玥许诺总有一天会把家主之位送到他的手里,兄妹两人只能忍着。
    可老家主身体很好,精力也旺盛,家主之位一当就是8年的时间,这些孩子也纷纷娶妻生子,袁成荣倒是无所谓,因为他是最小的儿子,当年参加考核也只不过刚成年,就算八年的时间也才26岁,他能等袁成玥却是再也等不了了,她当时已经四十多岁了,根本就等不起。
    袁成荣在这几年的时候对生意的兴趣也越发下降,他也觉得自己的本事不如袁成玥和袁成志,于是便向老家主反应,让他把家主之位传给袁成玥,老家主自然不同意,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所有的一切只能是他的。
    他也暗中和袁成玥、袁成志谈过,表示自己无心家主之位,可惜那两人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说的话,表面上倒是语重心长的劝了他一番。
    而杀机也在暗中布置中,一场巧妙的毒杀最终夺去了袁成荣的性命,老家主对袁成荣是寄予厚望的,袁成荣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在三个月后也染病身亡。
    老家主是立好遗嘱的,上面的家主继承人还是袁成荣,有族长和族人的手印,袁成玥修改了遗嘱,她谋划多年,袁家有很多她的党羽,她在三天的时间内内让袁家改朝换代,有反对声的不是被她从职位上拉下调离s市,便是被他暗中处理掉。
    强硬的手段掀起了腥风血雨,袁家人只能乖乖服软,接受家主的变更。
    袁成玥成了最大赢家,袁成志却白白被她忽悠,还是原地踏步,没有得到多余的东西。
    姐弟俩也因此反目成仇,要不是他们的母亲以死相逼,袁成玥也不会放过她的弟弟。
    袁成玥在位十年,死后扶植自己21岁的儿子袁风上位,袁风也是商界的天才,袁家在他的手里如日中天,他是袁家历任家主中在位时间最短的,仅仅在位五年,后来他扶植袁桀夜上位,把袁家的家主之位还给了袁成荣一脉。
    听到这,南浅也明白了为什么白雪口中一直说家主之位本来就是他们这一脉的,原来袁桀夜的父亲一直是老家住确定的人选,只不过中途起了变故。
    兜兜转转,家主之位还是到了袁桀夜的手中。
    南浅的内心很不平静,袁家的家主之争还真是惨烈,血脉相连的亲人拼个你死我活。不过她觉得最悲剧的还是袁六伯,从年轻时一直争到现在,家主换了三个,却始终没有他的份,也难怪他对家主之位执念如此之深,这么大岁数了也要争。
    只是袁家的家主之位真的这么诱人吗?为何她在袁桀夜的身上只是看到了无尽的忙碌。
    而袁家上一辈的人明明有七个儿女,可是她进袁家这么久,也只知道一个袁六伯袁成志,其它的袁家人都是一些旁支的,除去袁成玥、袁成荣、袁成志,其它的四个又到哪去了?
    “我也只是知道了个大概,详细情况估计没人清楚。”白雪苦笑着抿了一口咖啡。
    南浅抿了抿唇,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白雪只是一笑,冷漠的道:“都死了好多年了,一个个相继死了。”
    心中想到某种可能性,南浅的唇色一白,身子也微微颤了一下。
    “你所想的不错,他们死亡的方式千奇百怪,有被毒蛇咬死的,有出车祸的,有突然之间猝死的,全部和袁成玥脱不开关系,如今只剩下一个三姑妈,她嫁到了b市,不在s市。”
    南浅张了张嘴,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在白雪的阐述中,那些人的智商和手段其实差袁成玥一大截,连考核都没有过,那些人对袁成玥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可是袁成玥还是一个都没有放过。
    好狠的女人。
    她莫不是以为那些人都跟她一样,表里不一,所以全部灭口,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
    白雪冷笑了一下,“在袁家,就是这样的,我也只是给了说了一下上一辈的一些恩怨,南浅,听到这你作何感想?”
    南浅咬着唇,她现在脑子一团糟,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白雪要和她讲这个故事了,最终还是为了这个目的,让她离开袁桀夜。
    “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在这场角逐里,桀夜一旦败了,便不会再有活路,即便他甘心放弃家主之位,也会是这唯一的结果,他纵有再大的本事,没命了也是枉然。”
    白雪离开后,南浅的脑海中还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就像被按下了重复键,怎么都停不下来。
    纳兰一进来,就看到南浅惨白着脸一动不动的坐着,双目没有一丁点的神采,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
    “浅浅,你别吓我,夫人到底给你说了什么?”纳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冰,没有一丁点的温度。
    “纳姐,桀夜的计划你知道吗?他到底有几分胜算?”南浅仰头看着纳兰,模样有几分木然。
    ☆、第100章 爱一场,生死相随
    纳兰摇头,袁桀夜的计划她并不清楚,这几天她的任务只是保护她的安全,“浅浅,不管夫人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当一回事,对袁少要坚定不移。”
    南浅离开了咖啡馆,直接去了青山公墓,她的心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知道白雪说的故事还是对她起作用了,白雪这次的招数很高明,虽然没像以往那样逼她,可是这次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具有杀伤力,她深爱着袁桀夜,这是毋庸置疑的,而白雪正是抓住了她的这个软肋。
    她可以对袁族老说着一系列反驳的话,对白雪所说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可以和袁桀夜同甘共苦,却没法忍受袁桀夜的生命因她而时刻受到威胁。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若是没了,什么都是空谈,她要他好好的活着。
    纳兰看南浅情绪不大对,在南浅不注意的时候给袁桀夜打了电话,始终和南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午后的阳光依旧毒辣,南浅先去了一趟山顶,上一次她没有勇气上来,后面也一直没来过,整个山顶的四周全是和帝景一样的梧桐树,梧桐树把整个山顶都纳入了私人领域,里面是成片的玫瑰花,黄色、红色、黑色、蓝色,几乎容纳了所有的玫瑰品种,扑鼻而来是一阵清晰的玫瑰香气,从外面看这更像是玫瑰园,而不是坟墓。
    很显然,这里的一切都有专人维护,南浅扯了一下唇,看来袁桀夜真的对这个妹妹宠爱到极致。
    南浅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晃了一圈,接着又去了父母和王姨的坟墓,她依次拂过他们的照片,眼圈忍不住泛红,轻声呢喃,“爸,妈,王姨,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冰凉的触感让她的指尖猛地缩了一下,五指慢慢收紧握成拳。
    让她离开袁桀夜,这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她光想想就觉得心口疼痛,快要喘不过气来。
    突然,她察觉到旁边有脚步声,她偏头,目光却在瞬间被吸引住,她一直以为袁桀夜的长相已足够颠倒众生,那样的好相貌估计再找不出第二人,却没想到会碰到一个和袁桀夜不分秋色的男人。
    惊艳,她脑海中最先闪过的只有这两个字。
    那人一身很普通的休闲装扮,五官皆精雕细琢,全身上下带着一股优雅和沉浸的气息,手中握着一束香槟玫瑰,他慢慢的朝着旁边的墓碑走去。
    香槟玫瑰,南浅很自然的想到了它的话语,我只钟情你一个。
    她听见他低哑浅笑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沧桑感,“阿离,我来看你了?你可还好?”
    南浅一怔,她知道父母旁边是一个女人的坟墓,起初被吸引是因为碑墓上的字,今生挚爱莫离,一看就是一个男人所立。以前她经常往青山上跑,可从来没有见到旁边有人来过,好几次她实在是看不惯那上面的杂草,也会动手帮忙整理一下。
    她有向守墓者打听过,守墓者不太清楚,说是他在的这三年,从来没见人那墓有人来关照过。
    当时她还笑言,说估计那男人变心了,早已经忘记了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南浅没想到,她竟然能碰这个男人,思绪在翻转,她一时间忘了收回视线,等回过神来已是一分钟之后的事情,可是那男人压根就没施舍过一个眼神给她。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一般人看到有人这么盯着自己看,多少会有反应,他倒好,完全漠视她。
    他脸上带着浅笑,一个人自言自语,“阿离,你说让我相信爱,相信奇迹,可是没了你,我的人生哪还有奇迹,哪还会有爱。”
    南浅蹙了一下眉,痴情,和她猜测中的不同。
    “你说让我好好的活着,这太残忍。七年了,我做到了,可是我很后悔,既然爱一场,为何不让我生死相随,你知不知道,被迫留下的这个人是最痛苦的。”
    爱一场,生死相随。
    南浅忽然觉得自己的灵台一下子清明了,心脏的地方像是被人注入一针强心剂,激烈的颤动起来,从来没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坚定过。
    是啊,多么简单的道理,为何刚刚她纠结了这么久,袁桀夜生,她就生,袁桀夜死,她死便是,其它的什么都不用管,人生短暂,何必庸人自扰。
    南浅心中涌起了莫名的狂喜,方才白雪施加在她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了,拨开云雾见太阳。
    她扬着唇角,朝着旁边的男人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一定是个好男人,我很感谢你今天的出现,谢谢你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南浅莫名奇妙的道谢让男子微微抬头,他的眉宇间带着几分迷茫,定定的看了她几秒,接话道:“我不是个好男人,我昨天扯证了,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相亲对象。”
    “为什么?”
    “在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动心了。”
    南浅不以为意的一笑,“这是好事啊,没有人规定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痴情的定义并不是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不同的人生路上会有不同的风景,我们的身边也会有不同的人陪伴,只要在这段路上那个人是你的唯一就行,阿离陪了你的前半生,她走了不能陪你了,你用几年的时间祭奠已足够,你可以把她当做你的上辈子,所以下辈子放手的去爱吧。”
    纳兰看到南浅和一个陌生在说话,不放心的追上来,一来就看到南浅笑靥如花的样子,不由得一愣,刚刚还一副受到严重打击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恢复了。
    纳兰心中疑惑,打量了一下那男人,见那男人只是一个没有威胁的陌生人便放心下来,站在一边没有上前打扰他们。
    南浅自然也瞅见了纳兰,她朝着男人开口,“祝你幸福。”
    回帝景的路上,纳兰忍不住问道:“浅浅,你和那个男人认识吗?”
    南浅唇角扬起一个浅显的弧度,“不认识,不过他教会我一个很重要的道理。”
    南浅回到帝景的时候袁桀夜已经回来了,饭菜已经端上桌,她的口味最近有些重,偏好川菜一类,尤其是那种火辣辣的,一看就特别有食欲。
    她扬手朝着一盘辣子鸡抓去,袁桀夜一把拉住她的手,拽着她往洗手间去,边走边教训,“乖宝,你这习惯得改。”
    南浅定定的看着给她洗手的男人,明明是很熟悉的枕边人,可是每看一次依旧会觉得心动,想到今天一天的情绪起伏,她整个人埋在他的怀中,叫了一声,“老公。”
    袁桀夜帮她擦好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听说某人今天又变脸了?”
    变脸?南浅一愣,袁桀夜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母亲是不是又给你说了什么?”
    南浅反应过来袁桀夜说的是什么,抱住他的腰,“嗯,她给我说了很多关于上一辈的事情。”南浅模糊带过,没有在袁桀夜的面前打小报告。
    袁桀夜眯了眯眼睛,显然不相信南浅的话,语气沉了沉,“就说这个?”
    “嗯,估计族老给我说的话她已经知道了,她没有提让我们离婚的事情,只是和我闲聊了一些上一辈的事情,潜在的意思是在说你的家主之位得之不易,让我要懂得为你考虑。”
    袁桀夜看南浅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好,那看着他的目光也异常的坚定,也就没有再追根究底,拉着她的手去吃晚饭。
    南浅很饿,也没顾忌什么形象,自顾自的大快朵颐起来,专挑那些比较辛辣和油腻的下手,一张小脸辣得通红,一边吃一边喝水,看得袁桀夜眉头拧了起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阻止。
    “浅浅,这些东西少吃点,这样吃对身体不好,奇怪你最近的口味怎么变了这么多?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口味没这么重?”南浅口味一般,虽然喜欢吃川菜,但也只限于偶尔吃一次,不会像现在这么夸张。
    “我也不知道,最近老是觉得嘴里没什么味道,就想吃这些,越辣觉得越过瘾。”
    南浅说着筷子又朝着一盘麻辣鸡而去,袁桀夜立马让张嫂把这盘菜端下去,这丫头是容易上火的体质,这样吃肯定要上火的。
    “我让阿意过来给你看看,你最近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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