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中的弊端漏洞的确不少,但是在军队方面却是毫无瑕疵的。要说拥有统兵权的大将军司徒浩然英名神武吧,却不尽然,至少他就赶不上老狐狸袁青墨。唯一的解释就是大将军头上的皇上了。因为司徒浩然是已经过世的太后最小的弟弟,是皇上的亲舅,对于皇上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他的忠心耿耿只怕连秦思本人也自叹不如。所以大将军手中的另一半兵符相当于仍然捏在皇上手中,而整个天朝庞大的六千万大军也牢牢控制在昊天帝手中。如果说军部中的所有一切都是皇上一人在策划,那么这种近乎完美的管理制度和集权统治让秦思衷心的叹服。

    但是,为什么除却军队外,天朝的其它方面却能在皇上的眼皮子低下出现那么多弊端和漏洞呢?

    袁老丞相带着一帮大臣们急于弥补改善,而皇上似乎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日申……

    “秦思?秦思?”卓凡拉住秦思的手臂晃了晃,终于让对方回过神来,“怎么了?”

    “没……,没什么。”秦思尴尬地笑了笑。

    听了他的话,卓凡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别多心,我觉得爹是真的欣赏你,他说能画出这副画的人,风骨人品皆是不俗。连我大哥也说,虽然没有见过秦思,但能从画中感觉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外界的传闻实在是不可信。”说到这儿,卓凡顿了顿,看向秦思,“你不知道吗,一个人笔下的字画能够折射出他的真性情。”说着,卓凡笑了起来,笑容中带有令人不解的骄傲和幸福。

    “是吗?”秦思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有点不以为然,如果能从画中看出他的为人品性,那么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突然,他的身子直了起来,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连额头都渗出了汗珠:难道……,难道日申是因为这样才生气的?!

    ……

    因为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出真正的秦思吗?

    我可以认为他对自己有了独占的欲望吗?

    可以认为那里面蕴涵着一丁点的爱意吗?

    ……

    心,终于又乱了……

    第二部 第八章

    禁足令一解除,秦思就收到一张来自礼部尚书柳英的请贴,希望过府一叙。

    秦思拿着那张烫金的请贴,心中百般滋味,对于柳家,他一直存在着一份愧疚,因为昔日那个明媚爽朗的少女——寒星……

    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袍,秦思带着下人,备好一份厚礼,来到了柳府,出来迎接他的人赫然是柳家主人——柳英。

    五十多岁的柳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京城的水土好,整个人长得圆滚滚的,下巴的肉遮住了他短粗的脖子,胖胖的脸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远远看着像米勒佛一样。但他眼中偶尔闪过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视。亲切随和的长相外貌,圆滑周到的言行举止,谨慎细致的玲珑心思,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礼部尚书,而不再是过去那个友人的父亲。

    秦思感叹之余,仍然微笑着向柳英鞠躬行礼道,“能够得到柳尚书的邀请,是下官的荣幸。”

    “上次秦侍郎来柳府,老夫刚巧不在,无礼之处还请贤侄多多包涵了。”

    前一句还是秦侍郎,下面就变成贤侄了。秦思心中微微一沉,脸上却堆满了笑容,“那里那里,小侄不会放在心上的。”

    看着他仿若发自肺腑的微笑,礼貌得体的举止,柳英抚着胡须,满意地笑了。而站在他面前的秦思却有点讶异,因为此时柳英给人的感觉变了,不再是一个虚假应对的同僚,而是一个关心爱护晚辈的年长老人。

    秦思有点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陡然发现桌上放着一个画轴,难道……

    这时柳英也转过了身,看向那个画轴,呵呵笑了起来,“星儿选的人的确与众不同,只可惜啊……”说到这儿,他微微叹了口气。

    提到寒星,秦思的假面具再也戴不住了,特别是在寒星的父亲面前,“她,还好吧……”

    听了秦思的问话,柳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打开画看看。”

    虽然有些疑惑,但秦思还是不由自主地迈开了脚步,走到桌前,打开画轴,满眼的紫色,那是蜀郡的子兰华啊……

    画中绘着满山遍野的子兰华,山顶上站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微笑着看向不远处带着两个孩子嬉戏的美丽少妇。

    寒星……,你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不知为什么,秦思的眼眶湿润了,是在祝福昔日那个送给自己香囊的少女,也或者是想到了自己坎坷的命运……

    “我把你的画托人带给了寒星,她就让人把这副画带了回来,说要送给你。”柳英看着秦思发红的双眼,心中有些感慨:星儿,这个男人终是把你放在了心上,也不枉你对他痴心一片……

    “谢谢……,谢谢……”秦思转头看着柳英,奈何眼前已经一片模糊,“谢谢……”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只不过这是他唯一说得出口的两个字。

    从那以后,秦思俨然成了柳府的常客,在他心中已经把柳英当作了自己的亲人,亦师亦友。

    这天,柳英下朝回来,看见秦思正坐在大厅中喝茶翻书,立刻扑了上去,“贤侄啊,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出什么事了?”秦思不解地看向柳英。

    “唉,说来话长。”柳英叹了口气,在秦思旁边坐下,“老夫的祖父本是一介农夫,因为救过先皇父亲的性命,所以特别恩准留在了身边做侍从,我们柳家也才慢慢兴旺起来。到我这代,取得功名后进了礼部的祀司,偶然间发现用于观天授时、安排祭祀的‘混沌’能够预测四季节气。所以老夫就想,如果根据它的预测安排农业耕作的话,一定能够取得不错的成效。我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了父亲和祖父,特别是祖父,他尤其高兴,因为他对此深有体会。可是我的议案却遭到了先皇的坚决反对,而且训斥老夫玷污了皇族祭祀。”说到这儿,柳英仿佛想到了当年的屈辱和难堪,深深叹了口气,“祖父也因为这件事郁郁而终,从此以后,它就成了我们柳家的一块心病。今天,皇上吩咐安排祭祀大典,老夫再次提起此事,顿时遭到朝堂上众位大臣的激烈反对!”

    “那皇上呢?”秦思皱着眉问道。

    “皇上什么也没说,丞相大人也没说话。”

    听到这儿,秦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如果皇上和丞相都没有表态,那么这件事就是有希望的。”

    “也许吧。”柳英无奈地低垂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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