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下断天崖见过太傅吗?”我就不信太傅去魔教作客时,这个天朝第一影卫还能沉得住气?

    秦夕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浅笑着说道,“你不了解司徒叔叔,爹爹说他是天地所孕育的英雄,具有掌控万物之能,但他太过桀骜不驯,无视于苍天所赐予的恩宠眷顾,所以招来妒恨,身险红尘。这样的人不是不会毁诺,而是不屑于毁诺。”

    “难道太傅也没上过断天崖?”

    秦夕摇了摇头,“爹爹告诉我如果司徒叔叔不愿见他,那么他会尊重他的决定。”

    听了这话,我不解,不懂司徒祈颢的倔强,也不懂太傅的犹豫。

    “不过有一次问天解释说:其实司徒叔叔在等爹爹下决定,上断天崖。”

    “问天是谁?”

    “他是柳姨的长子,拜了司徒叔叔为师,后来我们决定离开蜀郡回京城时又无缘无故认了司徒叔叔为父,还为自己改名换姓,自号“莫问天”。”说到这儿,秦夕似乎想到什么趣事,轻轻笑了起来,“问天的性子跟司徒叔叔极为相似,却少了几分桀骜,多了些亲切洒脱。他总是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所以一丁点喜庆也能让他呼朋唤友闹上个三天三夜,离叔叔和澄姨是断天崖上最疼问天的长辈,司徒叔叔和吉祥阿姨则是一味地放纵,所以管教的责任就落在宇叔叔一个人身上了。”

    “你说的人是离恨天、宇沉知和澄衣吉祥吗?”

    “对,其实他们一年中有一大半的时间住在断天崖。”

    “你也去过那里吗?”的

    “嗯,断天崖是个像昆仑一样的仙境。”

    秦夕向往的神色让我不由得感到好笑:魔教的总坛居然会像仙境,讽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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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天二十七年,蜀郡边缘部落叛乱,就是这么一场小小的战役断送了天朝一位沙场悍将的性命,怎能让人不觉得匪夷所思?

    “殿下,你懂情吗?其实一开始我们跟所有人一样去追逐,去讨好,去示爱,当这份感情得到点滴回报,我们就会变得贪婪任性,爱就变得狭隘,我们渴望占有完整纯净,一旦事与愿违,恨就油然而生。可是我们连路边的乞丐都会施舍,为什么还要对心爱的人如此残忍?最后,有些人会选择继续爱下去,默默地爱着,静静地守候,这个时候爱就变成一个人的事,一杯苦酒,孤独沉重。”秦夕轻笑着看向我,她的笑容缥缈嘲弄,不知是在讥讽我还是她自己,“卓叔叔走的那天,爹爹一直握着他的手,他们似乎知道这是第一次牵手,也是最后一次了。七日后,元帅战死的消息由郡守亲自带到秦府,娘哭了,大哥哭了,我也哭了,爹爹却一直坐在院子里沉默着。”

    “太傅什么都没说?”我不信,莫名其妙中箭身亡,叛乱平息后直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找到,怪不得全天下都说是父皇下的手。

    “后来没多久爹爹就决定回京复职,临走前问天来了,他一直看着爹爹,似乎在等着什么,最后爹爹叹了口气,他说他要把这一生给娘,给我们,给这个家,黄泉路上,卓叔叔等着他,等着他以后的生生世世。”

    “莫问天是为司徒祈颢来的吧?”

    “爹爹给了他一封信,让他转交给司徒叔叔,娘告诉我那是一张白纸,因为她看着爹爹提笔从日出站到日落,什么都没写。”

    “司徒祈颢收到信的反应又如何?”

    “问天说……,司徒叔叔笑得很幸福……”

    秦夕微侧过头,轻声呢喃,神色迷惘,我也是满腹不解。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每一个谜底的答案都是另一个谜,那一天看着日出日落,太傅都回忆了些什么,做了何种决定,没人知道。司徒祈颢笑的是什么,他从一张白纸中读懂了什么样的感情,也没人知道。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秦夕缓缓站了起来,“殿下,时候不早了,我想先回房。”说完,她俯身行了个礼,转头离去,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我急忙拉住了她的手,“你还没告诉我太傅在得知卓元帅战死的消息后都说了些什么?”

    秦夕没有回头,“殿下真的想知道?”

    “对!”

    “那天,是我把郡守带来的信交给坐在院子里喝茶的爹爹,他看了后就抬头仰望着天空,很长一段时间,信都从他手里滑落了,我急忙蹲到他身边,把信捡了起来,这个时候我听见爹爹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他说:日申,我终于开始恨你了……”

    “不可能!”我想起太傅温暖平静的笑容,想起他与父皇深情依偎的身影,难道一切都是假的?

    “殿下,不要对我太好,不要回报我的爱,永远离我最远,永远当我陌生。”秦夕一边说着,一边挣脱开我的手,“这样我就能一直追逐,不会有贪婪,不会有索求,不会有独占,更不会有以后的恨……”说完,秦夕转身离去,裙衫飘扬,美丽纤细的身影没有一丝软弱。

    天空,忽然落下一滴一滴的水珠,不一会儿,连绵不断的雨声传来。我把手伸出竹亭外,雨水打在肌肤上,冰凉彻骨,就像秦夕的眼泪一样。

    她是个女人,我让一个爱我的女人承受着我的孤独罪孽荒唐。

    第一次,我的心有点痛,因为我感受到了她的泪……

    第四部 第九章(大结局)

    昊天三十九年除夕,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夜,因为它给所有人都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父皇,我想以后每一年除夕都将是他永远的痛。

    皇家的除夕之夜总是热闹非凡,歌舞升平,君臣同乐,除了太傅。父皇不允许一个娼妓进宫,所以每一年除夕太傅都在自己家中陪着妻女。

    以前我不懂,现在有点明白了,也许对太傅来说“家”比情或者比父皇更重要。

    那一晚,很累,很空,跟从前无数个夜宴一样。

    皇宫朝堂内到底有多少黑暗虚伪肮脏恶心,也许对于第一次看见的人会有震惊,但是对我来说,从小耳濡目染,甚至一点点在学习,一点点在经历,直到今日已经习惯了麻木了。有时候我在想,身处其中的人个个聪明绝顶,圆滑事故,而每一个骗局陷阱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他们一定感受或者推测到了,最后的失败到底是由于太过自负还是太过自欺欺人。

    太傅说,没有人可以骗你,只有你自己骗自己,骗自己去相信,自然输了。

    我从来没输过,因为我从来不自欺,那么秦夕呢?我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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