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策那会儿是怎么做的来着?
    那段记忆一直被楼心婳尘封,如若必要不会轻易想起。
    因为她只要稍稍想了一个开头, 她面上的热意就会许久也降不下去,颊上还会闹得绯红一片,弄得见了她的宫人还以为她又犯病了, 着急去请太医, 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但现在不想也不行了。
    楼心婳忍着羞意,轻轻将那压住的记忆一角, 揭开。
    记得当时, 怀策离她离得极近,近到鼻端都几乎要擦过她的。
    再来楼心婳看不见, 只觉得自己上唇像被什么温软的东西给轻碰了下,一触即离。
    对, 就是这个!
    楼心婳仰首,迎向怀策的眼。
    怀策见她朝自己看过来, 挑了挑眉。
    这是……已经准备好了?
    楼心婳学着他那样, 先是往他靠近。
    她没好意思直视怀策的脸, 干脆半垂下眼,将视线集中在怀策唇上。
    怀策都可以看见乐宁公主强装镇定,实际纤长的眼睫都在颤抖。
    可他却无心取笑她。
    随着乐宁公主越来越近, 怀策的眸色也越加深沉。
    正因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怀策更没法静下心来。
    楼心婳凑近的速度不慢也不快,但两人靠得本就不算远,就算楼心婳有心减慢往前凑近的速度,那也不消多久时间,两人鼻尖就碰在一处。
    她停住,连呼吸都止住。
    其实条件许可的话,她更想深深呼吸一下,缓解自己心口那好似要跳出来的剧烈心跳。
    楼心婳为增加自己的胆识,瞅准位置,闭眼,仰首将自己的唇往怀策唇上怼。
    她起步很急,怀策还想着,等会儿乐宁公主的牙不会给磕到吧?
    正要提醒,可楼心婳却在紧要关头,鼓起的勇气顿消,慢吞吞地往怀策唇上一搭。
    两人的唇只是很轻地碰了碰。
    可怀策还是在她凑上来的那一瞬间屏息。
    他感觉乐宁公主像是小猫戏耍那样,轻轻往他心上挠了一爪子,而且挠完就想跑。
    圈住她的手收紧,怀策可没打算让乐宁公主用这样一个,连蜻蜓点水都不算上的亲吻敷衍他。
    可楼心婳本就没有草草结束的意思。
    难为情是难为情,面上的热度也随着两个人越加靠近而加剧。
    但起了个头以后,后来的就顺遂许多。
    她忆起后面未完的过程,楼心婳认为,都已经说是“有来有往”了,那么,便要顺着上一回怀策对她做的那样,完全呈现出来才好,免得又被怀策捉到什么把柄,闹着不算数可怎么办?
    总不能让她再来一次吧?那样她也太吃亏了。
    为了更好的借力,楼心婳攀着怀策的肩膀,学他上次退开了下,害羞瞥了他一眼,又很快闭上。
    怀策见她那神态,咬紧自己牙关。
    不行,不能操之过急。
    他得等乐宁公主慢慢适应为好。
    猜到乐宁公主行动的规律,怀策继续等她再次凑来,加深刚刚的亲吻。
    虽然楼心婳有过一次的经验,但她吻得还是相当生疏。
    且,这回跟上次不太一样。
    上回的她只是单纯承受,并没有作出反应。
    可是楼心婳第二次接近才没多久,就被按捺不住的怀策轻轻咬住时。
    楼心婳一惊,骤然睁眼,与怀策对视。
    她因吓了一跳,动作没再继续。
    事到如今怀策也没再搭里什么有来有往,轮到他反客为主,一而再再而三地,以唇齿摩娑她的唇瓣。
    到后来,楼心婳都觉得嘴唇好像不是自己的,被亲得气都忘了喘。
    楼心婳的脸蛋又热又红,半张开的眼盈了一层水雾,目光发直。
    怀策本要继续往下,离了她的唇后,埋首在她颈项停下,待到气息稍平稳时,怀策才抬起头来,只双眼却尚不清明。
    见到乐宁公主缓慢眨眼,反应很是迟钝,怀策就知道,她困了,不再缠着乐宁公主。
    他转而揽着她,并且在乐宁公主额上印下一吻,“累了就快睡吧。”
    声音富满磁性,就像得撕扯着什么才能说出口,又更多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楼心婳被亲得脑袋都晕晕乎乎的,听是听不出来差别的。
    怀策对她所说的内容,她也只听了个云里雾里。
    但最起码,那一句“快睡吧”,她确实听了个清清楚楚。
    楼心婳不管真的困还是假的困,立刻“嗯”一声,赶紧闭上眼。
    她顶着略微红肿的唇,心里委屈地想。
    自己都睡了,怀策也没法再逮着她亲吧?
    事实上就算楼心婳不闭眼,怀策也会想方设法哄她睡。
    楼心婳真睡着的模样他见过,不至于分不清她是真睡还是假睡。
    但当她闭上眼后,怀策面上强作的那些冷静自持,一下碎个彻底。
    他微蹙着眉头,鼻端不经意间摩娑楼心婳的。
    一察觉自己的动作,怀策制住想再次将唇贴上的念头,咬牙往后退开,仅怀抱着楼心婳。
    怀策知道,他若是不退,今夜乐宁公主怕是就没法好好睡了。
    被他圈在怀中的楼心婳觉察他方才意图,以为自己又要被亲,身子都紧绷起来,防备意味十足。
    直到许久以后,怀策都只是抱着,并无其他举动,楼心婳才渐渐放松。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足够好,可怀策紧紧与她贴在一块儿,又怎会猜不出她心思?
    怀策心中暗叹一声,庆幸自己煞住脚步。
    否则就不是单纯被乐宁公主防备,却还能将她紧抱在怀中,许是连牵一牵她的手,乐宁公主也不乐意。
    两人关系好不容易有所进展,怀策可不希望因他一时之过,又退回原点。
    怀策哑着声哄她,“今日奔波了一天,你定累坏了,好好睡吧,明日一早又得启程,我不会再做什么的。”
    至少今晚不会。
    怀策的保证,那还是挺信得过的。
    楼心婳听他这番话,才终于彻底松懈下来,今日累积的疲累一拥而上,她再也撑不住,直接进入梦乡。
    怀策听身边人轻轻的呼吸声,露出苦笑。
    她是安稳睡了,只他可能还得熬上好一阵子才能睡。
    揽着乐宁公主,对于这比忘忧宫殿内还要小的床榻,怀策也不知究竟是要庆幸还是埋怨。
    他低声叹口气。
    清晨。
    楼心婳迷迷糊糊醒来,觉得这榻又硬又难睡,导致她醒得比以往醒的时间都还要早。
    一睁眼,她首先感觉到的是自己尚被抱住,且还不只如此。
    楼心婳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脚。
    她不仅揽着人家,脚还跨了上去,直把怀策一活生生的人当成被褥还是靠枕那类的抱着睡。
    楼心婳:“……”
    她表情不太自然,鬼鬼祟祟地将自己手脚轻轻收回,试图趁怀策还未醒,营造她规矩睡姿的假象。
    可她这一动,怀策就再把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连眼睛都没睁,便带着浓厚鼻音,哑声同楼心婳说:“别闹,再睡会儿。”
    楼心婳一僵,乖乖不动了。
    从怀策声音,听得出她似乎很困的样子。
    也不知昨晚她睡了以后,怀策还熬了多久才睡?
    楼心婳想了想,她几乎都比怀策睡得早,醒得晚。
    她能比怀策早醒,还见到他睡颜的时候,除了他中毒那会儿怀策是病着的以外,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过。
    就连昨日白日在马车上时,怀策也只让她休息,可他自己似乎都未闭过眼。
    也难怪他会累了。
    难得有这机会,楼心婳偷偷观察怀策睡颜。
    他生得斯文,眉目隽朗,看着就像温文儒雅的书生。
    可怀策不笑或闭上眼时,总感觉多了分阴郁。
    那气质更像十年前他俩初见时,怀策像只小兽,即便被救回,也在警戒所有人,好似对世间人事物,通通都没法信任。
    楼心婳那时占了年龄上的优势,她年纪最小,只要嘴巴一扁,露出要哭不哭的模样,怀策就是再凶神恶煞,见楼心婳害怕,他神情多少也会收敛下。
    然后每回克制过表情后,楼心婳再没心没肺地对他露出笑脸,怀策表情就会很是无语,回回都把楼心婳逗得捧腹大笑。
    她可是乐宁公主!
    怎么会被这点小事吓哭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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