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上还是淡定得,并没有露出任何让人鄙夷和惊讶的神情,态度平和。
    只是到底如此心志坚定的人并不多,其余士兵将领虽然努力克制,却还是无法全部掩饰被司越此刻丑陋容貌吓到的表情。
    不过司越是何人?这些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点异样视线根本不让他放在眼里。
    他现在全幅心思都在小哥哥身上,无视周围人目光,司越放弃单独给他准备的马匹,超级主动积极跑到秦靳渊面前,可怜又害怕的模样道,
    “将,将军,你能不能,能不能带我一起?那恶鬼厉害得很,其他人都镇不住,我,我实在怕得很……”
    司越努力做出一个被恶鬼吓破了胆子的人,为了接近小哥哥,他可真是太努力了。
    虽说他模样现在是丑,可声音好听得紧,又年纪不大,倒也容易引起人同情。
    秦靳渊皱了皱眉头,看看他,又看看天际的阳光,时间不早耽搁不得行程,犹豫几秒,最终点头,伸手一把将司越拽上马匹。
    司越心花怒放,毫不客气伸手抱住男人精壮的腰,声音开心得不得了,“谢谢将军!”
    秦靳渊:……总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件错事儿。
    周围士兵:这小子不要脸,竟然抱他们将军的腰,男男也是授受不亲的喂!
    若是一个漂亮少年如此,大家定是要挤眉弄眼调笑他们将军艳福不浅,英姿不仅能让小姑娘脸红,连男的都仰慕,可现在一个相貌惨不忍睹的来……好吧,只能说脸确实是个重要的东西。
    军队继续上路。
    司越坐在秦靳渊的马上心情十分好,接近目地达到,他便再也装不出最初的可怜,反而叽叽喳喳的活泼异常。
    他也不像其他人那般惧怕秦靳渊身上的威严,反而对自家小哥哥如今挺拔威严的身姿暗暗赞叹羡慕,同样都是男人,可他是属于俊美的那种人,骨架也偏小,是怎么也练不出秦靳渊这种健壮身材的。
    他练不出来,就只能眼馋他小哥哥的了。
    紧紧抱着秦靳渊的腰,司越很是主动热情的搭话,丝毫不把自己当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自来熟得不行。
    “将军,我一直被恶鬼抓到山里,不知外面世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将军,你可真厉害,一身煞气连恶鬼都不敢近身!”
    “将军,你们是刚打完仗回来吗?”
    “将军,我觉得你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
    “将军,你娶亲了没啊?”
    秦靳渊:……
    众士兵:……
    前面那些问题就算了,娶亲这种问题也是你一个初次见面家伙能随便问的吗?这个丑小子,居心有点明显啊!最重要的是还有点没自知之明,长成这样也好意思这么热情,真是半点不害臊。
    旁边的虎骑将领忍不住了,上来帮自家将军解围,“将军,您的追风好像有些累了,把这小子交给我带吧。”
    追风就是秦靳渊的战马,威武高大,骑两个人其实并不成问题,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就是找个借口,拯救他家将军的贞操!
    秦靳渊暗暗松口气,给了虎骑将领一个做得好的眼神,淡淡点头,“好。”
    他倒不是因为少年长得丑而抵触对方的热情,而是他实在不太习惯与别人如此亲近,腰间柔软白嫩的小手还特别不安分,蹭得他特别不自在。
    不过他们想把司越弄走,司越却是不干的。
    他好不容易才混到跟小哥哥同骑一匹马,这才骑了多久,怎么就能离开?
    司越顿时把秦靳渊抱得更紧了,使劲儿拉都拉不开的那种,然后眼泪说来就来,跟泄洪的堤坝一般洪水泛滥,“将军~”
    一声将军过后啥也没说,但那表情,那动作,那声音,明晃晃的就是在表达:你们嫌弃,你们无情,你们没有同情心,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可怜小朋友的控诉!
    虎骑将领:他只是想保护我家将军的贞操而已,为什么感觉他好像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秦靳渊:……
    他朝虎骑将领摆摆手,“罢了,马上就要到城镇了,追风应该还能坚持坚持。”
    虎骑将领郁闷作罢。
    司越阴雨转晴,更加得寸进尺,直接把头都靠到了男人背上,感动道,“将军,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如此恩情,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以身相许都不为过,你想要哪个,我都可以。”
    秦靳渊:……他只是顺手搭了一程路而已,不至于!
    秦靳渊觉得自己需要说点什么,不然事态发展怕是更诡异。
    但不等他说话,司越声音又响起了,“啊,将军,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有没有娶亲呢,或者有没有心上人,要是有的话,我就不能以身相许了,将军,你有没有啊?”
    秦靳渊:很好,这是个不错的借口。
    他果断点头,“有!”
    “谁啊,男的女的,长得好看吗?多大了?能够被将军惦记的,肯定是个大美人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将军,可以说吗,我好好奇。”
    司越积极追问,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秦靳渊:……这是还没完没了了。
    成亲是没成亲的,心上人也是没有的,不过他确实有个惦记的小团子,当年匆匆分离,如今不知小团子变成了何种模样,还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饿肚子。
    想到当初那软软糯糯的小孩,秦靳渊嘴角就忍不住翘起弧度,那也是他幼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司越看他脸色突然柔和,不禁问,“将军,你在想什么?”
    “小团子……”
    秦靳渊还沉浸在回忆中,无意识回答。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出了什么,立刻收起表情,“没什么。”
    潜台词就是让后面的少年不要再跟他说话了。
    司越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更大了,乖巧点头,“哦。”
    原来,小哥哥也还记得他,没有忘记团子呀,真好。
    眼珠咕噜咕噜转。
    当天晚上,军队抵达一座小镇休息,一夜无事,不过等到第二天重新启程时,秦靳渊又麻爪了。
    司越以骑马磨得腿疼为由,侧坐到了马前面,还非常不认生的窝到了秦靳渊怀里,两只白嫩的手搂住对方脖子,脑袋缩靠到男人颈窝处,肌肤相贴。
    如此亲密的姿势。
    秦靳渊:……他还真不客气。
    众士兵:这就过分了啊!
    司越见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秦靳渊也僵硬身体想把他甩出去的模样,搂抱得更紧了,声音又可怜兮兮,
    “将军,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了?我就是害怕恶鬼,等到了安全地方我一点再不黏着你~”
    众人:我们信你个鬼。
    秦靳渊想伸手去掰紧紧搂住他脖子上的手。然后发现……掰,掰不动!
    司越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死活不放了,有些羞涩,“将军,您抓我手做什么呀。”
    秦靳渊:……到底是谁抓着谁的手。
    众士兵:抱歉,我们还是小看他了。
    靠着无人能比的厚颜无耻,司越不仅成功与他的小哥哥骑到了同一匹战马,还重新享受到了他念念不忘的怀抱,小哥哥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舒服。
    司越露出偷腥般的开心笑。
    秦靳渊则是生无可恋的贡献自己怀抱,满心无奈继续上路。
    他发现他对怀里少年的要求,有种他完全控制不住的心软,对方所提出的每个要求,他都有些无法拒绝,真是奇怪。
    缘分,就是那么奇妙。
    而情之一字,也往往总是不知从何处而起,当你回过神发现时,它早就在你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茎。
    再次相遇,他并不知他是曾经的小团子,他亦顶着一副难以入眼的丑陋相貌。
    可结果,他还是爱上了他。
    军队停下休息。
    司越拉着秦靳渊跑到山坡上,说,“将军,这里风景正好,我会吹陶埙,我吹给你听,可好?”
    说完。
    他便主动曲腿坐到男人脚边,头靠在对方腿上,仰头望着男人的俊脸,双眼弯弯,吹奏他学了十年的陶埙。
    埙声缓缓响起,与山风交织。
    少年用这声音诉说他的爱恋,用这声音诉说他的钟情,用这声音告知他的思念。
    用这声音询问他喜欢的人,我心悦与君,君可似我意?
    埙声停止。
    秦靳渊低头对上他的眼睛,说,“好。”
    司越露出笑容,笑得满足又美好,脏污的尘土再多,也掩盖不住那因欢喜而让山峦失色的容颜。
    ……
    司越没想到这一趟下山,他竟会有这么多的收获。
    他有了愿与之相伴一生的爱人,还意外得知到了自己的身世。
    跟着秦靳渊的军队回到燕京后,他并没有直接大张旗鼓的去端王府。
    因为他的身份在王府实在太尴尬,整个王府除了父亲,根本没人在乎和瞧得起他,小时候懵懂无知,如今长大懂事,他实在不想再与人平添波澜。
    他是个外室子,王妃和世子讨厌他是理所应当,即便他一个孩子很无辜,但他的身份天然就是原罪。
    所以对于小时候的事情,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也并不怨恨,可他自然也是不会喜欢那些人的,他只想与那些人保持距离,各不相干。
    于是,他便悄悄潜入王府,想知道王府最近发生了何事。
    结果不想这一去,他竟偷听到了那么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外室子,他才是王妃的亲儿子,才是王府真正的世子,他和司卿的身份被调换了,他们互换了人生。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他一直尊敬的父亲。
    更可笑的是,王妃竟也早已知情。
    他的亲生父母,一个将他推入泥潭,一个眼睁睁看他受苦,全都将他当做垫脚石,当做挡箭牌,他在他们心中,他根本不算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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