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扯开那床锦被,旋身将他反压在身下,他这样一提,倒让陛下想起了一些恼人事:上回你差人送来的画册是怎么回事?
    方啼霜这才还想起来还有这茬:我只是借陛下看一眼,既然你回来了,也该还我了,我还没给旁人看过呢。
    你还想给旁人看?裴野搓了把他的脸颊,嗯?
    方啼霜笑得很开心:我还要借给阿兄、婉儿、泽欢,还有小咪看。
    画那样的画,你也不害臊,还要给这样多的人看?
    我不害臊,我害臊什么?方啼霜理直气壮道,是陛下要给我生小猫,又不是我生
    他话音未落,便被裴野狠狠地堵住了嘴,陛下将他的衣襟揉地一团乱,方啼霜便也不甘示弱,扯落了他半边肩头,还要往他肩上咬。
    裴野一把将他薅下去,又往他衣裳里一捞,捉着了他的命门,方啼霜顿时便不敢再造次了。
    昨夜他是吃醉了酒,脑子一团乱,不及现下清醒,也不怎么知羞,被陛下碰着的那一刻,他身上几乎是不自觉地一抖,一张脸顷刻便红透了。
    你你做什么?方啼霜扣住陛下的手腕,有些结巴,昨晚也是,我都不说你了,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裴野吻了吻他的鬓角,在他耳边轻缓地吐息:你都没碰过自己么?
    方啼霜心里顿时浮现出昨夜的那种滋味,心里不觉有些发痒,他别过头去,难以启齿道:我有时候那你呢?
    裴野将他的脸掰正了,很认真地问他:你这样的时候,心里想着谁呢?
    方啼霜脸红的要滴血,闭上眼不肯看他,过了好半晌,才声若蚊呐地答了一句:还能是谁?
    陛下笑了笑,手指复又往下:昨晚那样,你喜欢吗?
    方啼霜心里莫名冒出了几分火气,他都羞成这样了,可偏这裴野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要厚着脸皮问他这些。
    他羞恼道:我不记得了,我醉的厉害呢。
    裴野笑了笑:那正好,咱们再温习一回。
    还不等方啼霜反应过来,他手上便渐渐开始了动作,一开始是那样轻、那样的耐心,可越到后来,越是听见了方啼霜压抑着的喘息,他便越来劲。
    到最后,方啼霜几乎觉得自己就快要晕过去了,眼里裴野的那张脸渐渐涣散,只剩下了一抹刺目的白。
    喜欢吗?裴野又问。
    方啼霜咬着唇不肯应答。
    等他缓过劲来的时候,忽而便往被窝里一钻,匪贼似地扯开了裴野的衣带,也不甘示弱地往他身上一捉。
    他下手没轻没重的,惹得陛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质问他道:你到底会不会呢?
    方啼霜手上胡乱摆弄着、搓揉着,百忙之中还要应答道:差不多吧,你将就着用用,你方才将我弄疼了,我可也没舍得骂你呢。
    裴野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这样暧昧的氛围,他脸上却是一派认真的模样,像是头一回学写字,头一回学画。
    方啼霜皱了皱眉,觉得手上的东西,碰硬之后,便愈发显得自己的有些不够看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嫉妒之心,他心里有些不爽利,便存了坏心思,想要好好折磨裴野。
    陛下一次次被他弄疼,可又倔着不肯说,直到最后忍不住了,才骂了他一句:混账,你再这样皮,万一把孤弄坏了,以后谁和你生小猫?
    方啼霜有些吃惊,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这儿是用来生
    不然呢?裴野看着他道,你以为吃个嘴就怀上了?
    方啼霜心里震惊极了,他的吃惊全显在脸上,裴野见他那副被雷劈了的模样,便很想笑,可眼下欲|望被他撩了起来,那双小手却停住不动了,他提醒道:快点,还没结束呢。
    方啼霜抖了抖自己的手腕,很娇气地逃了:你自己顶上吧,我手酸了。
    裴野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一把将他扯回来,方啼霜看见他那玩意都觉得烫眼,只好欲盖弥彰地给他那儿盖上了被衾。
    他的动作丝毫不得要领,显然是没怎么碰过自己的,裴野也不敢多嘴说他不好,唯恐多说一句他又要翻脸走了。
    到最后好容易弄出来了,方啼霜又嫌他脏,不肯替他擦,肚子里俨然藏着一副小负心汉的坏心肠。
    陛下便只好自己处理完,再将他捞进怀里,撒谎唬骗他:你知道要怎么生小猫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他嘴上这么答着,可头顶上的那对猫耳朵却控制不住地顶了出来。
    裴野笑了笑,伸手搓揉了一把他那对耳朵,方啼霜怪叫一声,立刻便跑远了,气恼地红着脸:谁叫你乱碰了!
    孤也不能碰么?裴野将他捉回来,压在床榻上搓揉他那对猫耳,揉了没一会儿,便见他身下的那条猫尾巴便也顶了起来。
    方啼霜连忙装出了一副乖顺模样,腆着脸求饶。
    裴野手上不肯停,一边将他揉来搓去,一边还要威胁道:要不要收一收你这坏脾气了,嗯?一不高兴就要凶人,以后还敢不敢使坏了?
    方啼霜连忙摇头,很乖顺地答:不敢了,再不敢了。
    陛下一连问了好几遍,确定他已经知错了,这才松了手。
    方啼霜被他折磨得眼圈都红了,裴野一松手,他便背过身去生起了闷气。
    裴野刚刚才占着了几分便宜,在他身上讨回了几分面子,这会儿又只得巴巴地凑过去,软声软语地哄他。
    我都说了不要你碰了你还要碰,方啼霜嘀嘀咕咕地恼着,头顶上的那对猫耳朵也耷拉了下来,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样不听话?
    陛下贴着他的脸,轻轻一笑:那孤明日也努力长一对这样的耳朵出来,随你折腾,怎么样?
    那你倒是长啊!方啼霜恨恨道,你又长不出来,还敢笑,一点也不知错。
    裴野抱着他,乐了好半天。
    第九十章 怎么怎么用?
    次日午后, 江言禅前脚才刚到偏殿,方啼霜后脚便小跑着追了上去, 黏在她身侧小声询问道:先生,今日天气这样晴,咱们不如去外头采生吧?
    江言禅看了他一眼,方啼霜平日里并不爱动,更别提主动想去宫外画画这样的事了,上回他在河边被咬了一腿的蚊子包, 她的耳朵就没清闲过,听他抱怨了大半日,直到答应他下回再不往河边去,那小孩儿才住了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言禅笑了笑, 你有什么事, 不妨直说。
    方啼霜拽着她的胳膊左摇右摆, 撒娇道:我去宫外有些事,可昨日才答应了陛下再不往外头去,今日就要走, 他怕要骂我的。
    江言禅意味深长地冲他一笑, 低声打趣道:怎么?圣人不在的这些日子里, 你在宫外置了位别宅妇了?
    没,方啼霜颇为苦恼地皱了皱眉,小声同她解释说,昨日出去玩,我将陛下送我的佩玉弄丢了, 若叫他知道了, 肯定又要大惊小怪的, 我得赶紧去外头找回来才成。
    江言禅有些为难:那若一会儿他知你没跟着我一道去,要怪罪我怎么办?
    方啼霜生怕她不同意,连忙拍胸脯保证道:我找着了玉佩,一定立即就过去找先生了,先生不必担心,倘若事情败露,我就说是我逼你的。
    江言禅忍不住笑了笑:就你那样,逼的了谁?撒谎也不编个真一些的好吧,只仅此一回啊。
    方啼霜忙点了点头,然后大幅度地甩起了江言禅的手臂,两眼弯成了月牙状,笑得很璀璨:先生你最好啦。
    江言禅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佯出一副吃痛的模样:给我手扭着了!
    方啼霜立即撒开手,而后乖巧地捏了捏她的手臂:没扭着没扭着,咱们快去宫外采生吧,再晚些要来不及了。
    先生年纪大了,可不比你,江言禅揉了揉那只手臂,这一下给我甩的,手都要扭坏了。
    她顿了顿,而后又拿腔拿调地说:这一回带你出去,也是冒着险的,倘若事成了,却没有什么好处,可倘若事不成,只怕你家那位陛下,要将先生的月俸给罚光了。
    他敢!方啼霜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后才发觉到自己的音量有些过高了,故而又低下声,神秘兮兮道,有好处的,我那儿还留着一盒他送我的宝石色料,我去给先生拿来!
    江言禅忙捉住了他的手腕,轻笑一声道:欸回来,你的心意先生领了,方才是逗你玩呢,咱们师徒之间,还说什么好处不好处的。
    方啼霜还愣着,她便又拉了他一把:走吧。
    江言禅带着方啼霜来到裴野近前,如往常一般说要带他离宫去采生,既是她亲自开的口,陛下便也没怀疑,只是指了几个千牛卫,跟着他们一道同去。
    方啼霜一出宫,便直奔王府,对千牛卫们只说是有东西路在他府上了,那王府里住着的乃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故而他们倒也没出言阻拦。
    裴逸!方啼霜穿过王府宅墙,无视了家奴们要他在侧厅厢房里等候的话,怀亲王!
    家奴们第一回 听见除了皇帝以外的人敢直呼自家主子的大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急地往裴逸所住的主院里通传。
    裴逸才刚刚睡醒,披了件衣裳便来到了正堂,正堂外黑瓦朱柱、砖砌台基,而正堂里立了个柳条般的人,正踩在那水磨石地砖上,气急急地跺脚。
    转头见裴逸终于出来了,方啼霜忙跑上前,抱怨道:你怎么才来?
    祖宗爷爷,裴逸苦笑道,现下正是午憩的点,本王没让家奴们把你打出去,还艰难地从床榻上爬起来见你,已经是很看重你了。
    他稍稍一顿,转而又问:这大中午的,你来找本王做什么?皇兄不是已经回来了么,他还许你出来玩?
    方啼霜只好简述了一番前因后果,而后道:我那块玉佩肯定是丢在那间妓馆里了,你快再带我去一回。
    怀亲王听他这么说,差点没气撅过去:你还嫖上瘾了?皇兄说本王若再胆敢带你去一回,就要速速逼本王成婚,将本王赶去封地了本王嘴角边上这块淤青你瞧见没有,就是那日让苏靖给打的。
    还有腚上,裴逸哀哀道,也挨了皇兄一脚,现下还疼着呢,陛下还罚了本王半年的俸禄,你若是还有良心在,以后最好别来找本王玩了。
    方啼霜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可裴逸却说什么也不肯再带他去了。
    方啼霜忖了忖,而后抬头道: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找。
    你还敢去?裴逸瞪着眼问他,皇兄回去没罚你吗?还这样张扬,那玉佩丢了便丢了,你让陛下再送你一枚不就是了?
    你懂什么,方啼霜恼着脸,那块玉佩是独一无二的。
    说完他便扭头往王府外跑去了,裴逸还没醒过神来呢,却见他又扭头折了回来,很严肃地警告他道:你别多嘴告诉陛下,知道吗?我一会儿就找着了。
    裴逸很乖觉地点了点头,可等他一出府,便立时遣人到宫里头去给裴野报小信去了。
    片刻后,平康坊内。
    那妓馆大抵是也没见过青天白日里来嫖的,龟奴瞧了他一眼,只觉得此人面若冠玉、仙姿玉质,他自在妓馆里干活以来,便从未见过哪位恩客长了一张这样的脸,还要来花钱嫖的。
    因此他忙入内唤出了那假母鸨子,那鸨母摇曳着飘了出来,一瞧是方啼霜,脸色便稍稍拉了下来:我说贵人呐,您还是请回吧,上回闯进来的那位贵人说,咱们要再敢放您进来,便要平了咱们的店子,让咱们关门大吉呢。
    这老鸨子成了精了,当然知晓那日那位郎君定不是普通贵人,说什么也不肯再放方啼霜进去。
    方啼霜急了:我知你们为难,可我的佩玉丢了,这两日我哪儿都没去,家里找不着,说不定是落在您这儿了。
    那鸨母死也不想再与他扯上关系,忙答道:哪有您的玉佩啊?那些厢房咱们早就收拾过了,若有人拾着了您的玉佩,定也没人敢藏啊。
    方啼霜苦着脸,哀求她道:好娘子,您就让我进去找找吧,若找不着那枚玉佩,我就要死了。
    他在门口喊了半天,终于有个小倌闻声出来了,他白日里不施粉黛,显得比那夜清秀多了,方啼霜差点都没认出他来。
    妈妈,我出去与这位小郎君说句话,那小倌施施然道,一会儿就回来。
    那假母鸨儿夹了他一眼:随你,只别再叫人关进了牢里去,妈妈我可使不起那银子去赎你。
    两人在外头找了一家小茶馆,点了两盘点心、一盏茶,靠堂口落了座。
    方啼霜心里记挂着那块玉佩,连桌上的糕饼也没动,只开门见山地问那小倌:你要与我说什么话?你捡着我的玉佩了吗?
    那小倌轻缓缓地朝他一笑,而后从解开荷包,将那块玉佩捧还给他:那日郎君落在厢房里了,我便先替郎君收着了。
    他撒了一点小谎,那日他眼看要嫖不成这位小郎君了,又唯恐分文未入,要被那鸨母责骂,故而便顺手拽了他腰际的那枚佩玉走,而后塞进了枕头底下。
    故而那日他被捉进牢里的时候,这枚玉佩还好端端地躺在妓馆的厢房里,没被他们搜身的时候发现。
    可被放回来之后,他连忙找到那块玉佩,仔细一瞧那质地成色,便知道自己惹祸了,这不是他该要的东西,别说当铺里都当不开,就是拿去换十间他们这样的妓馆都绰绰有余。
    他心惊胆战了一整日,今日一听见方啼霜的声音,便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好在是这位小郎君来了,而不是那天那位爷。
    方啼霜不疑有他,忙接过那块玉佩,对着光仔仔细细地端详了片刻,见它毫发无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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