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云于顾家有恩, 借几个人自然不算什么, 不过顾老爷却想先问另一件事, “贤侄可参加了今年的乡试?”
    陆予风端正坐着, 道:“嗯,前几日才从省城回来。”
    顾老爷道:“发挥得如何?”
    陆予风老实道:“不好不坏。”
    “哦~这样啊。”顾老爷正要再问,顾夫人已经忍不住了,“你问那么多作甚?考都考完了。”
    她对着江挽云笑道:“别理他,他这人年纪越大话越多了,你们是要借两个功夫好的是吧,待会我就把人给你们叫来。”
    顾老爷不满地闭上了嘴,他就是想知道这孩子有没有希望中举啊,要是能中,那他得赶紧把人拉拢过来,将来再中进士了,自己家族也能沾沾光。
    顾夫人站起身来,“天色不早了,今晚就在府里歇息吧,正好你上回做的海鲜我闺女经常念叨呢,我正好向你请教下怎么做。”
    江挽云笑道:“成,我再教夫人几道新菜。”
    “那赶紧走啊。”顾夫人拉着她的手就要走,“老爷,你好生招待陆公子。”
    顾老爷摆摆手,想了想还是不要追着问陆予风考试的事了,再过半个月就放榜了那时候不就知道了,便邀请陆予风去书房里观赏自己收集的书画。
    顾府是不缺海货的,在江挽云的指导下,顾夫人不但学会了怎么做凤凰虾尾,芙蓉虾球和蟹酿橙等菜,还学会了糖醋鱼块,鱼丸等等。
    当天晚上便是一桌海鲜宴。
    吃罢饭顾夫人便叫来了两个身手好的暗卫来院子里。
    顾老爷是顾大人的亲哥哥,为免有人挟持顾老爷威胁顾大人,顾大人便挑选了影卫放在顾家。
    顾夫人没问江挽云要干什么,只嘱咐两个暗卫都要听江挽云的吩咐,江挽云只借了十天,日子多了她就不好意思了。
    在顾家歇息了一晚上,次日江挽云便领着两个暗卫回县城了,她与陆予风坐一边,两个换了常服的暗卫坐另一边。
    江挽云轻咳一声缓解尴尬:“你们二位怎么称呼?”
    “我是夜隐,擅长隐匿身形和探听。”
    “我是夜寻,擅长跟踪和追捕。”
    两人简言意骇道。
    江挽云道:“你们可以悄无声息地把信送到别人家里而不被发现吗?”
    夜隐道:“自然可以。”
    夜寻:“轻而易举。”
    果然暗卫和普通护卫是不一样的。
    江挽云清了清嗓子,“成,那后面就麻烦二位了。”
    她只想早点把江家的事解决了,好早点放下心里的石头,多拿回点嫁妆是一点,不然迟早要被江家那几个人败光了。
    她便简单说了下任务,让两人一人盯着江府,一人盯着庄子,一旦发现秦霄去庄子了,便想办法引江挽彤去庄子上去。
    休息了一日后,次日便正式上工,江挽云得空了把传林和绣娘带到铺子里学做吃食,怎么说她都是这俩孩子的师父呢。
    这几天天气开始渐渐变凉了,街上卖果子的商贩越来越多,他们挑着担子背着篓子,有的是自家种的,有的是去乡下挨家挨户收来城里卖的。
    今年气候好,果子又大又甜,江挽云便买了些来酿酒,或是做成水果罐头。
    而经过几日的观察,两个暗卫也给她带回来更多的消息。
    江夫人怀孕是真的,但自从她去了庄子后,秦霄就没有去见过她,江挽彤盯他盯得紧。
    因为江挽彤怕他去庄子上看望那个所谓的妾室,那妾室根据暗卫的观察,并没有怀孕,而且江夫人拿她当丫鬟,看来不过是买来当挡箭牌的。
    除此之外,江挽云还让暗卫去查找了一下夏月所说的被秦霄选为通房的白雪还在不在府里,得到的结果是,白雪不久前就得了急病暴毙了,且她死前,传闻是被江挽彤发现怀有身孕,被江夫人带走堕/胎。
    得知这个消息,江挽云闭了闭眼。
    她感觉自己心里怒气翻滚。
    白雪根本没被秦霄碰,怎么会有孕,不过是因为江挽彤怀疑了什么,她被推出来当了替死鬼,什么堕/胎,分明是直接找个借口灭口。
    “想办法找到白雪的尸身埋在哪儿了,继续盯着秦霄,他一去庄子就来禀报我。”
    暗卫领命后又消失在了黑夜中。
    江挽云感觉自己心里难受得很,又是愤怒又是为小人物身不由己而难过。
    陆予风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终究还是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以示安慰,道:“你能做的,是为她沉冤昭雪。”
    江挽云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三个人的。”
    外面的风刮得呜呜作响,又是一个大雨日。
    县城外几公里远的官道上,两架马车奔跑着,雨大,伴有雷声,马儿受了惊,显得有些急躁,马车摇晃不稳,车里的人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秦霄本就心烦,这晃得他更加控制不住脾气,撩开帘子就吼道:“不就下雨吗?你驾的什么车?”
    车夫一边努力控制住受惊的马,一边回道:“我也不知道啊!这马它就是与往常不一样了……”
    头顶上的树枝上,一个穿着蓑衣的黑色人影快速掠过,他手指间夹着几根银针,方才就是这银针让马儿受惊。
    “公子,雨大了,马又受了惊,到最近的镇上也要一两个时辰,不如咱们借宿吧。”
    秦霄问:“此处离绍子沟还有多远?”
    车夫道:“不远,一个时辰内就到了。”
    “去庄子上。”
    车夫调转马车开始往绍子沟而去。
    秦霄此次是出去谈生意的,本想赶回县城,谁曾想下雨了,路滑难行,天黑了都没赶到,只能转道去绍子沟。
    说实话秦霄并不是很想去,因为江夫人腹中的孩子并非他想要的。
    一来风险太大,二来非自己明媒正娶的女人或者是心爱的女人所生,名不正言不顺。
    但江夫人非要生,还说生了给江挽彤养。
    就江挽彤那脾气,秦霄想起来就头疼,孩子在她手里,名义上是妾室所生的,她能养成啥样?
    但是他拗不过江夫人。
    虽说与江挽彤成亲后,他接手了江家大部分产业,但核心的一些产业还在江夫人手里,他最初与江夫人不过逢场作戏,他知道江夫人年纪轻轻守寡日子难熬,江夫人知道他想要从自己手里得到更多的好处。
    可他万万没想到,江夫人会有了身孕,她明明说自己事后有喝汤药的。
    若是要这事永远不被发现,要么把孩子打了,要么把江挽彤杀了,一个是他的骨肉,一个是他的妻子,可真讽刺。
    但平心而论,江夫人是比江挽彤要好看许多的,又温柔善解人意,要说这两个女人他更喜欢谁,那应该是江夫人吧,他与江夫人更像夫妻,与江挽彤之间则无话可说。
    到了绍子沟的庄子时已近子时,来开门的婆子是江夫人手下的人,如今庄子上的人都被江夫人换成了自己信得过的,她准备在庄子里把孩子生下来了再谎称是妾室所生,抱回去记在江挽彤名下。
    “姑爷你怎么这么晚来了,快些进来。”
    门大开,马车进了庄子,下人撑着伞来接秦霄进屋。
    已经睡下的江夫人听闻外面的动静睁开了眼睛,心腹婆子道:“夫人,姑爷来了。”
    江夫人皱眉,“他怎么来了?”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雀跃的,他们已经好些日子不见了。
    婆子道:“姑爷说怕吵到您,去客房歇息了,如今正让厨房备热水呢。”
    江夫人掀开被子下床,披上衣服,道:“给他下碗面搁点肉和蛋,多下点,我也有点饿了。”
    雨下了一夜,江挽云缩在被子里,感觉身下的凉席有点冰冰凉了。
    身上的被子还是夏天盖的,薄薄一层。
    她被冻醒,掀开被子下了床,到了隔间外,见陆予风睡得熟,她蹲下身用手指挠了挠他的鼻尖,陆予风迷迷糊糊睁开眼,道:“怎么了?”
    “我冷。”
    陆予风可能还没从梦里醒过来,翻了个身下意识道,“冷就多穿点。”
    “……”她想给他屁/股一巴掌。
    “进去点,我也要睡。”她在他身边躺下,不客气地把被子扯了一半过来。
    次日清晨,雨停了,江挽彤在下人的伺候下起了床,却见梳妆台上放着一封信。
    “这信哪儿来的?”
    丫鬟们都摇头,“奴婢不知。”
    江挽彤满心疑惑地拆开,一行行看过去,突然,手一松,信啪地掉在了地上。
    第77章 爆发
    下了一夜雨的山间的清晨格外凉爽, 草叶上都挂着水珠,庭院里被风雨打落的桂花和菊花散落一地。
    庄子里燃起炊烟,丫鬟婆子们起床做早饭和烧热水, 但久等了几个时辰都不见两个主子起床。
    “快晌午了,夫人和姑爷怎么还不醒。”
    “你这丫头,问这么多作甚, 进了这庄子多说一句话都可能要了你的小命。”
    “啊, 我知道了嬷嬷。”丫鬟连忙噤声垂着头走了, 却仍不免看了房门一眼。
    秦霄昨夜睡得晚,起床时不知是是昨日坐马车颠簸久了还是着凉了,感觉头脑发昏身子疲惫,他扭头看, 江夫人也还睡得正香。
    可能怀孕的人本就嗜睡吧, 未曾想过是有人故意下了嗜睡的药。
    他扭了扭脖子,揉了揉眉心, 正要找衣服套上, 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声音。
    “小姐你怎么来了?”这是婆子惊慌的声音。
    “我娘呢?我要见她!”
    “小姐, 小姐,夫人还没起呢, 她的病一直没好。”
    江挽彤看婆子的反应便知道她心里有鬼, 伸手推开婆子就要往里走, “滚开!你敢拦着我?”
    那封信里说了, 昨夜秦霄半夜到的庄子上, 只要她及时赶到, 就可以把两人捉奸在床。
    本来她不信, 但信里还说了事情的原委, 包括江夫人与秦霄利用通房来做掩护私下苟/合、白雪并未有孕却被江夫人带走而后暴毙、秦霄带了一个外室回来谎称有孕想要偷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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