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宝莲道:“我便知这些行货子是吃里扒外、不中用的!前头我便说,不能依靠了他们,你们太太还只顾打发了去,如今怎样?果然如我所说!”骂了两句,忽而问道:“听闻春朝生了个女儿,可有这回事?”

    宝莲心里一惊,说道:“我并不知道有这回事的,老太太打哪里听说的?”

    陆贾氏嘿嘿冷笑了两声,钉了她一眼,说道:“你们以为我老了,眼也花了耳也聋了,便甚事都不知道了?!打错了主意!”

    宝莲心里作病,被这一通呵斥,脸也涨红了,缩在一边不敢言语。

    宝荷上来解围,岔了话道:“老太太这衣裳还是旧年里、奶奶在时给做的。今年家里也没个主张,过年了一件新衣裳也没做呢。”

    陆贾氏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想到夏春朝在时的那许多好处,叹了口气,忽而道:“你们姑娘在世时,你们奶奶还给她做了几件新衣裳。如今她不在了,你们就分了拿去穿罢。好歹也是过年,算作她留给你们的念想。”

    两个丫头听了这话,对看了一眼,皆不言语。

    陆贾氏看她们神情有异,问道:“怎么?”

    宝莲吞吞吐吐道:“前儿莲姨娘问管家嫂子要钥匙,说姑娘不在了,那些衣裳放着也是白糟蹋,她要拿了穿。”

    陆贾氏听了,气的七窍生烟,喝道:“你们太太莫不是死的?!任凭这娼妇作乱么?!”

    宝莲说道:“太太倒是不准,她便同太太口角了一场。还指着少爷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落后硬是强开了门,拿了衣裳去了。”

    陆贾氏闻言大怒,当即披衣起身,柱了拐棍,出门往前院走去。

    宝莲怔了怔,慌忙追出门去,嘴里就喊道:“老太太,脚下留神,仔细跌着!”

    那陆贾氏却置若罔闻,一路大步流星,走到孙子陆诚勇的院子。

    进门却见小厮金锁在廊下坐着,陆贾氏张口叱骂道:“你个猴崽子,叫你服侍少爷,你倒在这儿闲晃!他腿脚不便,一时想吃个茶吃个水,使唤谁去?!”

    金锁将嘴一瘪,说道:“太太在屋里,不叫我在跟前杵着,我所以出来。”

    陆贾氏一拐棍打过去,骂道:“猴崽子,还敢顶嘴穿越之爱的泪痕!”

    那小猴子被打的龇牙咧嘴,又不敢还口。

    宝莲追上前来,赶忙解围道:“少爷的补品在灶上炖了这半日了,你还不快去端了?”

    金锁嘟嘟囔囔的出门而去,宝莲搀了陆贾氏,劝道:“大年下,老太太少生气,天干冷,仔细肝火旺了伤身子。”

    陆贾氏也不理她这言语,径直上阶,才迈进门去,就听见柳氏在屋里念叨。

    只听那柳氏道:“勇哥儿,勇哥儿,我一世只养了你们兄妹两个。红姐儿是个不孝没福的,丢下我走了。如今你又成了这样,叫我这为娘的怎么放心的下?我也不望别的,只想有个人能在你身边端茶倒水,给你留个后。待我们老两口蹬了腿,有人能伺候你下半辈子,我也就安心了。”

    她这话落地,却听陆诚勇接口道:“娘,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这个样子何苦再去糟蹋人家姑娘的终身?便是仗着银子,硬弄个进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又有什么意思?这话往后可不要再提了。”

    柳氏便怒道:“你这是什么蠢话!进了咱家的门,那便是咱家的人,哪里由得着她情不情愿?!你没瞧见那骚蹄子这两日带着那个杂种,在家里耀武扬威,好似这合家子家财都尽归属了他们母子了!你再不立起来,莫不是要让这外人撵了咱们出门么?!”

    陆贾氏见柳氏又使起性子来,当即进去,嘴里就说道:“勇哥儿这话却是有仁义的,果然是我诗书门第出身,明白事理。”

    陆诚勇躺在炕上,膝上盖着一床厚毛毡子,见祖母进来,挣了挣终究没能起来,只好道:“老太太来了,我不能起来,祖母见谅。”

    原来,陆诚勇自打坏了腿,逢到雨雪天气,两膝就酸疼难耐。宫里的御医就教他常拿热火熏蒸,最好睡在热炕上。故而,他如今日夜只在炕上躺着,倒也勉强能抵挡那伤痛。

    陆贾氏一面摇手道:“你躺着罢,一家子人,你身子不便,何苦讲这些虚礼!”说着,自家就在一张椅上坐了。

    柳氏见婆母过来,自谓来了救星,连忙说道:“老太太,你快劝劝勇哥儿。这孩子钻了牛角尖了,这样子下去,那可……”

    她话未说完,陆贾氏横了她一眼,道:“我却以为勇哥儿说的有道理,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怎好干出这等没天亮的事?”

    柳氏颇为纳罕,只道往日这婆母的心思与自己是一般的,怎会忽然改了口风。

    陆诚勇向着陆贾氏一笑,说道:“老太太说的是,我这辈子已是这样了,废人一样的身子,又何必去糟蹋好人家姑娘!这也只当是儿子的命罢,好在家里如今不缺了衣食,能让老太太、老爷太□□度百年,我这心上也略过得去了。若说传宗接代,有宗哥儿在也是不怕了。”

    柳氏听了儿子这番言语,怒火上涌。正要开口斥责,却听陆贾氏道:“你这话倒也不错,只是一件,春朝同你还不曾换了文书,如今她还是咱们陆家的正头媳妇。往日你没回来,她在娘家住着也就罢了。现下你来家了,可没有叫她在外头的道理。我看,选个日子,还是接她回来是正理。”

    陆诚勇闻听祖母说起,面现怒色,将铁锤一般的拳头狠狠锤在炕上,喝道:“她不守妇道,还忤逆长辈,这等妇人还要她做什么?!她既然闹着离了陆家,那就一世不要回来!”

    第115章 v后新章

    陆诚勇这一番言语,倒颇出陆贾氏并柳氏意料。

    陆贾氏顿了顿,说道:“那时候事发突然,我们也是气急了,说话重了些,又没查清楚,难免不冤枉了她。她平白遭了一场责难,心里不好受也是常情儿。回娘家住上几日,气也该消了。你们往日里那等要好,你便派个人去下个气儿,赔上个不是,她也就该回来了。这夫妻之间,哪里还有隔夜仇呢?”

    陆诚勇却将嘴紧抿着,不肯应承。

    柳氏看了儿子这副样子,心里急躁起来,斥道:“这孩子好不懂事!你这副样子,还指望些什么?!不论怎样,休妻的文书还没下,她还是咱陆家的媳妇!如今你成了这样,她就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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