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点头,说起别的事:“有位从霍氏集团来的张先生要见您。”
    时珵阳皱眉。
    林苒担忧,他说过他的精神状况就是那边引起的,显然和霍氏的关系不好。大过年的,霍氏来人干什么?
    秘书说:“张先生还在会客室。”
    时珵阳揉了揉额:“让他过来。”
    林苒说:“那我先去别处转转?”
    时珵阳点头。
    林苒离开办公室,没走多远就看到时珵阳的秘书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走来,应该就是那位张先生——长得其貌不扬,年纪轻轻,穿一身黑西装,跟保镖似的。
    林苒走到电梯前,手机响起,是杨姨打来的。
    她接起来,顺手按了电梯。
    “妈妈——”电话里传来果果的尖叫。
    林苒大惊:“果果?!”
    “咳咳……”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让霍雵过来……”
    “你是谁?!”
    “嘟……嘟……”电话挂断了。
    林苒六神无主,过了两秒转身往时珵阳办公室跑。
    推开门,看到时珵阳坐在老板椅上,那位张先生站在办公桌前。
    两人都看过来。
    林苒上气不接下气:“果果……”
    “怎么了?”时珵阳见她脸色苍白,急忙走过去。
    张先生说:“大少爷不用担心,你回家就能看到她了。”
    时珵阳猛地停下脚步,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下一秒,他冲过去,一拳将人揍翻在地。
    第137章
    张先生爬起来, 揩掉嘴角的血迹,毕恭毕敬地说:“老爷子只是想见大少爷一面,不得不出此下策。”
    “带路!”时珵阳怒吼, 转身大步走到林苒面前, 搂着她说,“对不起, 我的错, 我的错……她不会有事的!”
    林苒冷静下来,干涩地说:“走吧。”
    “对不起……”时珵阳气红了眼, 拉着她快步出门,四肢不停地发抖。
    他觉得自己倒了大霉, 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他不敢想这件事后林苒会怎么惩罚他。他觉得自己要失去她了。那个老头子为什么不放过他?真要毁了他一辈子才够吗!
    汽车开到一座四合院外, 前方已经停了许多汽车。
    时珵阳和林苒下车,快步往前走, 走到四合院大门外, 那里站着一个和张先生同样打扮的男人。
    男人看到两人,挺直背喊了时珵阳一声“大少爷”,转身就在前头带路。
    这座四合院很大,林苒却无心观察,一路上遇到许多人,她也无心打量, 惊慌地跟着时珵阳走进一间房间。
    房间里夹杂着消毒水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还有药味和一点腐烂的气息, 一位老人躺在床上, 戴着氧气面罩,身上插满了各种维持生命体征的管子。
    林苒被这场景刺激得冷静了许多,扭头看了看周围,没看到果果。
    时珵阳问:“孩子呢?”
    老人浑浊的眼睛看着他,笑了笑,笑得很艰难,有点狰狞,像鬼魅一般。
    林苒觉得他真该死!
    “林小姐我带你去。”刚刚带路的保镖说。
    林苒马上转身,走出房间。
    时珵阳跟着转身,背后传来老人的声音:“霍雵——”
    林苒没管身后发生的事,匆忙跟上保镖的脚步。
    到了一个小院子,她见另一个保镖守在一扇门前,猜果果就在那里,马上越过带路的保镖朝那边跑,一边跑一边喊:“果果——”
    “妈妈——”那边传来回应。
    林苒跑得更快了,跑到门前猛地撞开门,本来以为是锁着的,谁知道没什么阻力,她差点摔倒。
    下一秒,果果扑进她怀里:“妈妈……”
    杨姨也在房间里,走过来说:“小苒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碰到坏人,他们还把我手机抢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林苒看了看果果,见她毫发无损,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对杨姨说:“没事了,不怪你。”
    她蹲下身,问果果:“是不是吓到了?”
    果果点头:“有一点。他们好像电影里的坏人,我还以为电影都是假的。”
    林苒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别怕,以后妈妈找两个保镖叔叔保护你。”
    果果拧眉:“那样会不会很奇怪?”
    “可能会吧,但我们不能给坏人机会是不是?”
    果果点头,突然看向她身后:“叔叔!”
    林苒回头,见时珵阳站在门外,他的脸色有点阴郁。
    她站起来,时珵阳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四周,猛地拥住她和果果。
    杨姨见了,尴尬地走出房间。守在门外的保镖双手奉上一部手机,就是她之前被没收的。她抢过来,气冲冲地踹了对方一脚。
    过了一会儿,时珵阳拥着林苒和果果出来,直接离开。
    走到四合院门口,林苒才反应过来,回头问:“这就走吗?”
    “嗯。”时珵阳带着她们上了车,他在前面开车,林苒和杨姨陪果果坐在后面。
    他慢慢将汽车掉头,刚开出一段距离,后面有人追了上来。
    林苒隐隐约约听见一声“霍雵”,回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穿着黑色大衣,踩着高跟鞋跑得飞起。
    时珵阳没停车,甚至加了速。终于,那个女人停了下来,孤零零地站在路中央。
    林苒回过头。
    时珵阳说:“她叫霍舒,血缘上是我堂姐。”似乎怕她误会什么。
    “嗯。”林苒其实认识,很出名的女强人,在财经新闻上见过。
    晚饭后,她手机收到新闻推送:霍氏集团创始人在下午三点半逝世,算起来就是她和时珵阳离开霍家的时候。
    时珵阳应该也猜到了,但霍舒叫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回头。
    她看了看时珵阳,时珵阳心不在焉,情绪低落。从霍家回来后,他一直这样,话都没有说两句,林苒便没打扰他。
    到睡觉的时候,林苒守着果果入睡了才回房,一进门,就见时珵阳站在窗户前,一手捏着烟,一手端着个纸杯接烟灰。
    听到她进门,他马上摁灭烟,用手把烟味往窗外赶。
    林苒惊道:“你抽烟?!”
    她第一次见他抽烟。
    时珵阳心虚地看她一眼,关上窗,端着烟灰去了卫生间,用水将烟灰、烟头冲进厕所,拿起自己放在镜柜里的香水朝着纸杯喷了两下,将纸杯扔进垃圾桶。
    除了他身上,房间里残留的烟味应该不重了。
    他放好香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陌生,然后拿起牙刷牙膏,狠狠地漱了个口,回到卧室。
    林苒坐在床边,若有所思,抬头看着他。
    他停下脚步,紧张地看着她。
    林苒不懂他,只好说:“你要是难受,可以和我聊聊。”
    时珵阳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对不起。”
    “没事了。”
    时珵阳看着她:“你不怪我吗?”
    林苒沉默了一下,认真地问:“是你的错吗?我觉得不是,所以没有。但如果是,我可能会怪吧。”
    “所以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和我分手?”
    林苒惊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果果对你很重要。”
    林苒认真地说:“当我答应和你在一起那一刻,你和果果在我心里一样重要。”
    “林苒!”时珵阳激动地抱住她,“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抛弃我。”
    “你在瞎想什么啊?”林苒哭笑不得,“所以你回来后一直不高兴,都是因为这个吗?”
    “当然,我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为你。”
    “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是……是那个人的错。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怎么回事,但他一点都不尊重你,还利用几岁的孩子!”
    “是啊。”时珵阳拥着他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说,“我最早的记忆,是我三岁那年,我爸离开家的场景。具体怎么回事我忘记了,但那一幕我现在还记得——他蹲在地上亲了亲我。他应该说过他会回来,我妈也常常说他会回来,但他一直没有,我就怨上他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深信不疑地觉得他抛弃了我和我妈、有了别的家庭,我妈要是说他好,我们就会吵架。
    “直到我高三那年,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出现,说他们是我爸的手下、我爸想见我。我那时候胆子也大,虽然不相信他们、不相信我爸还会记得我,却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跟我妈说一声就跟他们上了车。汽车开出了长凌,我才觉得不对劲……”
    但为时已晚,汽车一路从长凌开到了燕城,到燕城后,他就被带到了霍家的四合院,见到了霍老爷。
    他没见到父亲,霍老爷说很重视他,要培养他当霍家的接班人,希望他按照他的安排选择大学和专业。
    一个陌生人颐指气使地安排自己的人生,时珵阳怎么可能同意?
    他觉得霍老爷有病,气笑了,一个字都不想多说,转身就走,结果被霍老爷囚禁起来。
    对,囚禁!霍老爷将他关在四合院的一个房间里,就是今天关果果那间房。据说,那是他父亲以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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