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半开着,轻薄的纱帘和着月光随风摆动。

    长鱼缓缓睁开眼睛,屋里室外都是漆黑一片。安静中,能听见耳边清晰的呼吸声,伴随着均匀的一呼一吸,有一股股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脖子上,痒痒的,暖暖的。

    腰上搭着一只手,纤长的手臂环过自己的腰身,手掌自然地搭在自己后背上。长鱼轻轻偏头,望着那个侧躺在自己身旁搂着自己的人,轻轻闭上的眼睛藏起了平日里瞳仁的深邃,眉宇间是淡淡的平和,窄窄的鼻翼,尖尖的鼻头,下面是轻抿的薄唇。

    她侧过身,与旁边的人面对面。感觉到了怀里人的动静,那人搂着自己的手下意识收紧了,搭在背上的手在背上抚摸了一阵又不动了。

    身旁的人依旧还在熟睡中,长鱼伸出手指,指尖顺着她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不经意地勾画着,一边注视着她的脸。应该是被撩得有些痒,身旁的人眉头蹙了起来,捉住了在自己脸上捣乱的手,然后顺势把长鱼按进自己怀里。

    突然被对方按在怀里,手还被紧紧攥着,长鱼索性把脸贴在她的胸口处,听着她的心跳,脸上扬起了笑意。发尖扫得脸有些痒,不知道是她的头发还是自己的头发,长鱼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带着这股幸福进入到梦中。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中午,长鱼还没有醒来。茅杉觉得奇怪,昨晚明明那么早就睡了。她疑惑着,走进卧室。

    床上的人搭着一床薄薄的被单,侧着身面向窗户的方向,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淡淡的日光笼罩,勾勒出了薄被下她侧体起伏有致的线条,时间在光晕中静静流淌,静谧而美好。

    茅杉轻轻走过去,在窗前弯下身。柔柔的光线打在她的背部,整个人也是柔柔的。逆光的效果给她的身影平添了几分深邃,温柔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

    床上的人似是感觉到了光线的变化,抬起手背挡在了眼前,轻蹙的眉头下,双眸依旧没有睁开。

    茅杉伸手抓住了她才抬起来挡在眼前的手,动作轻而缓。

    又是一下轻微的蹙眉,眼皮动了动,床上的人这才懒懒睁开了眼,刚一睁开,又闭上了,适应了一下午后明朗的日光,方才又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半眯半睁,慵懒且醉人。

    “茅杉。”她望着床前抓着自己手的人,初醒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配合着慵懒的神情,平日的冷美人此时却显得别样的风情。

    “该起床了。”茅杉笑着俯下身去,给了床上的人一个轻吻。

    “早安。”长鱼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茅杉的脸,一脸餍足地望着她。世间最幸福的事,无非就是早晨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的爱人。

    “不早了,该吃午饭了。”茅杉笑意加深,眼神也随之更柔更宠溺了。

    “已经中午了?”长鱼有些不相信地望着她,因为刚刚醒来,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光线,加上逆光,茅杉的身影此刻并不能看得十分分明。

    “是啊,”茅杉把手机拿过来,给长鱼看了看时间,“起来洗漱一下,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说着走出了卧室。

    茅杉把之前准备好的饭菜端上了餐桌,仔细听了听,浴室里没有动静,卧室也很安静。看了眼客厅,没有人,应该也不会在书房。转头又望向卧室,卧室的门依旧关着,跟刚才自己出来的时候一样,看样子长鱼还在卧室。

    不由皱起了眉头,又一次推开了卧室的门,走进去。长鱼躺在床上,安静的呼吸,闭上的双眼,泻下的黑发,她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茅杉没有走过去叫醒床上的人,她轻手轻脚把门关上了,拿起了手机来到卧室。

    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却先震动了起来。

    “表妹。”

    “表姐,这两天怎么样?长鱼和老道士如何?”

    “道长已经康复了,长鱼......”茅杉回答着,神色越来越暗淡,“表妹,案子怎么样了?林处长都招了些什么?”

    “死秃头啊,刚开始那嘴是用扳手都撬不开,后来知道小张把我们反锁在档案室,放了虫子出来打算灭我们的口,连同他一起一个也不留,他一气急,就什么都招了。”林处长的招供让白小典的心情很好,这会儿她正在兴头上,突然想起了茅杉刚刚没有说完的话,又问:“你刚刚说长鱼怎么了?”

    “林处长有没有说她抓长鱼去是干什么?”茅杉像没听见白小典的问题似的,自顾自问道。

    “说了,跟我们猜的差不多,不过,似乎他们想炼的东西,要比旱魃还要厉害许多,叫什么......什么‘犼魃’,对,犼魃。”白小典回想着林处长在审讯室里说的话。

    “旱魃算什么?犼才是最厉害的王者,是魔王!而犼魃便是这世间最接近犼的存在,它是人类与僵尸的中间体,拥有两者的一切优点,是不可战胜的。最重要的是,它有让一切物种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能力!一旦犼魃炼化成功,那便相当于掌握了永生之术,与天地同寿!......”

    想着那家伙一脸向往和憧憬的沉浸在自己雄心壮志中的模样,那表情,那语气,那样子,整颗秃头都跟着蓬荜生辉了起来。白小典当时就想把鞋子脱下来拍他脸上。

    看来这人真的是中毒太深无可救药了,被别人利用了那么久还不自知,起死回生?长生不老?怎么可能,狗屁东西!任谁让僵尸咬上一口,起尸过后那不都是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了。

    白小典忍不住在心里把林处长又从头到尾的鄙视了一遍。

    “表妹,你有没有问他,他们都对长鱼做过什么没有?”

    “这......”白小典从对林处长的回想中回过神来,“我现在去问。”说完挂掉了电话。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整整一个下午,茅杉坐在沙发上,屋子里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追着分针走的咔擦声。

    餐桌上的午餐还维持着被茅杉端出来的样子,只是早已经凉透。太阳隐进了云层,厚厚的阴霾笼罩着这个城市,亦如城市里的某个人,整颗心都被雾霾笼罩。

    听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嘈杂,茅杉陷入了一种恍惚的境地。人在这种时候,思维总是容易往最坏的地方飘散,茅杉只觉得胸口闷得慌,焦躁和不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动起来,玻璃桌面上短而急促的震动声让她的心不禁死命地抽了一下。

    待看清来电的号码后,那根绷紧在心脏上的弦这才松了两分,同时而来的却是更加的焦躁与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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