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

    沈群和苏芷遥点了头,城主厚重的眼皮慢慢阖上,沈群哽咽了半天,眼里泪水都到眼眶边了,他抓着男人的一块衣角:“……城主……您……您还有什么话……要留给白斐?”

    男人半阖的眼猛然睁开了,他扯了扯唇角,缓缓地勾出一抹淡淡的笑:“起码现在,别让他知道,能蒙一时就一时,不要让他坏了大事。”

    苏芷遥颤抖着双唇,下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她努力制止自己的哭泣:“城主,您撑住,您还要带着族人过新的生活,您……”

    城主微笑着强撑着注视着苏芷遥,伸出两只手来,似要去摸一摸两人的头,但终归是无力地垂下了,只剩下轻飘飘的几个字回响在房里。

    “我是做不到了,你们,若能活着,便努力活着啊。”

    窗外风雪肆虐,房里只有细碎的哭声回荡。

    苏芷遥的哭泣倏地僵住了,然后她颤抖着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压抑着大哭大叫,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狰狞。

    沈群呆呆的看着再也睁不开眼的男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酿酿跄跄的站起来,他深呼吸了几口,传令道:“立刻准备柴木,火化城主。”

    作者有话要说:

    ☆、风流散尽满江红

    傅瑶低垂着眸子看着桌上的烛火,微抿着薄唇,分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会不会回答是我的事,但我保证不会说谎骗你。”白斐道,从傅瑶撞见月照族人猎杀百姓,抽取魂魄,他就知道一切都瞒不住。

    因为太过愤恨,傅瑶的声音都在发抖:“骗取我寻找启天、杀害无辜、夺取生魂,你们的目地到底是什么!”

    白斐静了许久才道:“无可奉告。”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白斐简简单单四个字几乎让傅瑶抓狂,拳头猛然砸向桌面,傅瑶咬着牙,恨恨的继续问。

    下午时,她和白斐靠着机关追踪卓裴天到外城山上,没想到卓裴天没找到,却看到月照一族正为被他们屠宰过的山村收尾,傅瑶当即拔剑要杀了这一伙人,然而白斐阻止了她,并被她套出话,这些人都是月照的。

    白斐拧起眉毛,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洁白的月光:“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一代一代的好好的活下去。”

    傅瑶身子微一震,有更大的怒火爬上她的心头,她一把揪住白斐的衣领,每一个字都像是要咬白斐的肉:“活下去,你们凭什么剥夺他人活下去的权力!凭什么去用别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性命!”

    白斐仿佛被刺了一下,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拽住了自己的衣角,他阖上眼,半响,睁开眼一根一根的掰开了傅瑶的手指,嘴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有千金重:“弱肉强食,成王败寇这本就是天道,何曾更改?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在这个人如草芥,命如飞蓬的世界活下去,我们不过是想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以他人的苦难为代价活下去,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做!”傅瑶想到第一次看到白斐时的情景,那个在皑皑白雪中出尘绝世、神仙样的人,那么干净,可那么干净的人,也只是一场戏,也只是一个没有心肝的混蛋。

    白斐像是豁出去了,他冷笑道:“放眼望去,天下有几个人不是剥夺了别人的生命活下去的!贫苦家的孩子,因为看到了富商官宦家的奢华,走入邪道,当山贼土匪,可如果不是因为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他会去杀人吗!那些江湖里赫赫有名的大侠,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这便不是以他人的苦难和痛苦为代价活下去吗!你,你的双手难道没有沾上鲜血吗!”

    傅瑶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脸色越发难看,眉毛一皱,辩驳道:“歪理!大侠杀的都是恶人,是该死的,我也是,杀的是该死之人!”

    “各行各业,总会有人因为做的太好,让别人无以为生,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大侠杀得都是该死之人,哼,难道该死之人就不是人了吗,杀人就是杀人,没有什么该死不该死的分别,所以说,天下那个人的手上没有沾上鲜血呢,我们都是带着罪孽活在世上的。”白斐冷冷盯着傅瑶。

    “我们也只是想要活下去,难道我们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像是力竭了,白斐靠到椅子背,阖着眼淡淡的道。

    皎洁的月光洒在两人的脸上,傅瑶垂着眸子深呼吸几口,把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了,再次将目光移到白斐脸上:“你说每个人都是带着罪孽活在世上的,我不反对你这句话,但,即便我身上满是鲜血,我也不能容忍你们这样滥杀无辜!”

    “我们,我们也很想,很想站在阳光下,活着。”措不及防的,从窗外传来似叹息般的女声。傅瑶和白斐看向窗外时,声音的主人已经坐到了窗沿上,紫衣乌发,因为逆着月光,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阴暗里,只微微看得出她的脸正是苏芷遥。

    “我族自上古,为保护凡间百姓,镇守魔域,在过去数不清的岁月里,族人抗着魔族,死伤无数,护的凡界百姓千万年的安居乐业。”苏芷遥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淡淡的说着,顿了顿,她回眸盯着傅瑶,“而今我族将遇灭族之祸,我们守护了数不清岁月的凡界百姓不应该投以报答,帮助我族度过难关吗?”

    “可你们不能、不能……”

    “不能?魔域气候有多恶劣,魔族又有多狠,我族在过去为凡界百姓的安危付出了数不清的性命,现在只是想他们付出都比我族惨烈的千万分之一的报酬,有何不可?再者,我族若灭,魔族举兵进攻凡界,就不是这一点儿人的死亡了。”苏芷遥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但话分明是半软半硬,人情威胁混在一起,叫人不好拒绝。

    “……”傅瑶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半响,她蒙住自己的脸,低声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斐缓缓睁开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整件事情了,他垂着眸子,轻声道:“这件事情,还要从一百五十年前说起。一百五十年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魔气忽升,我们联合寻找原因,却一无所获……”

    百年的苟延残喘,每一天都难熬的仿佛万年……真是好艰难的一百五十年,好长、好长的一百五十年……

    总觉得就算讲上几天几夜也讲不完,那些痛苦,求出无门,只能等死……

    可真正理清思绪慢慢说来,却发现很多事情都无法细细描述,只能说出聊聊的几十字。虽然每每几十个字的事情,付出的代价是几十、几百条性命……

    白斐抹去了傅瑶和苏芷遥的三生三世,略过了苏芷遥的早就策划好了整件事,只说是因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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