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解释道:“过了生辰,我们兄弟三人便都十五岁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也会封王建府,能在宫中聚在一起的时日不多,故而想热闹一番。”

    周崇慕又静静地盯着周琰若看了一会儿,周琰若被周崇慕看得有些心虚,等了一会儿不见周崇慕的答复,便心生退缩之意,道:“若是父皇觉得不妥……”

    龙涎香熏出的香气甘甜,养心殿内炉火旺盛,烟雾缭绕间只让人觉得头痛,周琰若觉得周崇慕似乎是笑了一下,但那笑容转瞬即逝,他说:“若儿有心,想做就去做吧,可有想好地点定在何处?”

    周琰若似乎是松了口气,道:“就在京郊的林场,虽然天寒了些,可视野开阔,既不必像是待在宫中那样烦闷无趣,又不会因为在室外而有不必要的风险。”

    周琰若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周崇慕,道:“这都是儿臣自己的想法,实属僭越了,还请父皇指点。”

    周崇慕的眉头皱了皱,十分严厉地呵斥道:“办个寿宴而已,能算得了什么大事?你如此畏首畏尾,将来朕若是死了,你可再让谁替你拿主意?”

    如果周琰若足够聪明,就能听出周崇慕在这番话里对他寄予的深厚期望,但周琰若并没有。他的神色黯淡了些,却仍然低挡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并不怎么畏惧地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先行告退了。”

    周琰若走了以后,周崇慕闭眼沉思良久,而后他从奏折中翻出一封密折,上面清楚明白地记录了大皇子周琰若私会朝臣,拉帮结派,厉兵秣马等诸多暗地行径。

    周崇慕将奏折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他想自己或许是真的老了,连做事也不像年轻时那样一往无前,铁证如山,还想要给他的儿子一个回心转意的机会。

    或许不止是给周琰若一个机会,也是给他自己一个机会。周崇慕叫来路喜,道:“你去给麟国国君送封信。务必要送到国君手上。”

    周崇慕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远瓷夺位后,秦国旧都并未迁都,仍然沿用了秦国旧时的建构。因为靠北,天冷得早,如今已经一片白雪茫茫,将城中的兵戈之气化去了不少。

    秦国旧臣和王族贵戚依然没有放弃希望,远瓷多年来一直在他们当中周旋,总是按下了这头,翘起了那头。如今他们又不安分起来,远瓷对于如何坐稳皇位难免花费更多心思。

    他常常会回想自己如何会走到这一步,是因为林鹭吗?好像也不全是。更多的或许是因为命运将他推着前进,命运选中了他,他也未曾拒绝。谁又能拒绝权势慷慨的馈赠?远瓷自问并非无欲无求之人。

    司玄子与远瓷一同看了周崇慕的信。周崇慕在信中请求远瓷多多关注楚国状况,并及时将楚国状况传达给林鹭。

    周崇慕并没有问远瓷是否知道林鹭的下落。他与远瓷心里都很清楚,如果连他都找不到林鹭,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替他藏匿行踪。能连续数年做这件事的,只能是远瓷。

    司玄子并不想让林鹭回到楚国。说到底,他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谋士,而非风度翩翩的君子,将来若是麟国同秦国旧部的烂摊子处理完了,五十年盟约作不作数还得再商榷。

    如果林鹭能一直留在麟国,那就等于他们一直拿捏着周崇慕的软肋,进,能逼迫周崇慕答应麟国的条件,退,能拿着林鹭作为自保的护身符。

    更何况,如今秦国旧部同麟国剑拔弩张,若是麟国不占上风,既有盟约又有林鹭,无论如何都能让周崇慕协助一把。

    司玄子将这些说与远瓷听,远瓷有一些心动。他承认司玄子说的是对的。

    远瓷本就不是为爱疯狂的人。否则也不会自幼同林鹭交手,直到多年后才直面自己的感情。这些年过去,他已经知道林鹭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场镜花水月。曾经他离林鹭太近了,近得他以为梦中人唾手可得。如今时光飞逝,他方才知晓这不过是自己一场幻觉。

    远瓷做主扣下了这封信。做了这些年皇帝,曾经他瞧不上眼的腌臜行径,自己也做了不少。可这样对待林鹭的时候,远瓷还是有些不能说服自己,他自我安慰地想,消息传不到林鹭那里的可能性很多,哪怕远瓷不这么做,林鹭那里天高皇帝远,等他接到消息,说不定早就变天了。

    远瓷告诉自己他只是不想让林鹭轻易离开。他为林鹭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想永远抵不上周崇慕的三言两语,随随便便就让林鹭再回到周崇慕的身边。

    二皇子三皇子生辰快到的时候,由大皇子牵头,请周崇慕移驾去京郊林场的行宫暂住。二皇子身体不好,常年卧床,自然不会在这大冷天去京郊折腾,说是两个人的生辰,其实也只有三皇子一个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周崇慕看重的朝臣跟着,连带着把林煜也带上了。宫里倒是没有因为林煜的同行而产生太大的争议,林煜被周崇慕收下已经足够惹眼,也实在是不差这一点两点的偏宠。在大家心目中,林煜早已是周崇慕身边的红人。

    周崇慕待林煜的确不一般,林煜跟着上了周崇慕的车驾。外边天冷,马车里也燃着炉火,周崇慕手里揣着暖炉,闭目低声道:“头痛得紧,过来,给朕按一按。”

    林煜原本是不会按的,他穷苦人家出身,先前做得都是侍弄花草的粗活,手上没轻没重,周崇慕特意让太医院的人教了他。林煜学了不久,手法还不纯熟,可周崇慕开口,他并不敢说自己学艺不精,便跪坐在周崇慕身边替他解乏。

    林煜出门时特意熏了熏香,如今他的袖口垂在周崇慕面前,满袖馥郁的香气便幽幽飘了出来。这样上等的熏香,若不是周崇慕,林煜是用不到的。

    林煜手上不敢使力,轻轻柔柔地按着,周崇慕的眉头渐渐松开,道:“芳香盈路,你倒是心思精巧。”

    周崇慕很少这样夸赞人,林煜有些惊喜,刚准备应下这来之不易的赞赏,周崇慕就接着说:“既已熏了香,身上就不要佩气味醇厚的香囊了,否则香味冲突,反倒失了气韵。”

    林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讷讷半晌,才摘下自己系在腰间的香囊,紧紧攥在了手中。他为这次京郊之行准备良久,几乎算得上是不成功便成仁。他知道自己没有学识,也没有大家族出身的教养,就像这次熏香,他就弄巧成拙。

    取了香囊,林煜的腰间更是空荡荡,时人多风流,大户人家的公子多在腰间系有各类环珮,若是侠客,还会有佩剑。

    林煜常常感到自己与这皇宫格格不入,周崇慕只让他伺候笔墨,说起来也只像是个有名字的下人,像打发猫狗似的赏一些有的没的。可在外人眼里,都把他当做是这宫中的新主人。这让林煜感到万分尴尬,他心虚也怯懦。

    周崇慕宠爱林煜吗?林煜自己丝毫没有觉得,周崇慕不给他任何能抬高身份的东西,连句这样的话也不肯说。如今出门,人人喜气洋洋,而他寒酸粗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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