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没有十条命,还有他父亲和母亲。顾长浥的语气很轻松,就像是在讨论午饭,所有参与了盗窃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不是吗?
    能生,生出来吴青山这种儿子的,能是什么好东西?邢策蹭了一下鼻子,我听说吴家夫妻俩,可能都,准备收拾东西跑,跑路了。
    姜颂的眼睛微微张开一点,不稀奇,可惜狗咬狗的场景,我还挺想看。
    穷,穷寇莫追。邢策还没说完,就见顾长浥揉了揉姜颂的头发,你想看吗?
    三月二十一日。
    吴青山案公布审理时间为一周后,过程公开。
    全城名流收到来自顾氏能源的邀请函。
    三月二十八日当天。
    京圈所谓的上流人物都应邀来到盘古酒店参加顾长浥举办的午宴。
    盘古酒店最著名的就是它大礼堂里面的球幕,坐在任何位置都能全面清晰地看见屏幕上的内容。
    顾长浥身穿黑色的燕尾服,金色眼眸被香槟塔的酒光映得神采奕奕。
    但所有人和他打招呼的时候都忍不住要悄悄打量他身边的人。
    姜颂一身白西装,里头是牙色的抽褶衬衫。
    弯曲的黑发已经长过了肩,似乎只是随便别在耳后,却把他的脸庞映得仿佛神话里不羁的神明。
    宾客落座之后不免交头接耳起来。
    顾长浥为什么挽着姜颂的腰?
    别说了,我只恨此刻自己不是顾长浥的胳膊。
    顾长浥把姜家的资产抢了,姜颂不该恨他吗?
    可能是幽/禁?你懂吗?
    睁睁眼吧!你看姜颂像是被幽/禁的吗?我从来没见过他脸色这么好看。
    那会是我想的那样吗?液体的滋润那种?
    你知道今天宴会的目的吗?
    好像是庆祝?你的上面怎么写的?
    没写什么,我爸说这种大场面必须来,你看连吴家的长辈不都来了?
    请大家静一静。顾长浥一开口,礼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时间?
    宾客纷纷露出困惑的表情。
    今天邀请大家来,实际上是因为顾某期待已久的事终于要成为现实了,这个重要时刻一定要和大家一起共度。顾长浥慢条斯理地说完,宾客间立刻响起掌声,恭喜!祝贺!
    那么闲言少叙,我们现在就开始吧。顾长浥按下按钮,光线稍微暗下去,球幕上逐渐亮起来。
    同时,全城广场和街道中的屏幕上都出现了同样的画面。
    那是吴青山的脸,惨白,汗涔涔的。
    昔日里用发蜡抹高的头发看上去几天没洗了,像是落水狗的脏毛。
    礼堂里鸦雀无声。
    法官的声音就显得愈发响亮而清晰:被告人吴青山,涉嫌诈捐金额超过十四亿,诱导包括未成年人在内的受害人计两千六百七十三人进行裸贷,非法运输及贩卖大量处方类精神药品,现在请双方举证。
    姜颂坐在礼堂中间,能感受到四周有无数目光投过来。
    就和六年前他宣布接手姜家时一样。
    他却不再害怕,不再如针芒在背。
    因为他旁边有顾长浥。
    他能听见四周的窃窃私语。
    这是吴青山的庭审吗?
    这也太狠了,吴雅丽两口子不是也来了?
    估计都觉得顾长浥要庆祝肯定会撒钱吧,结果这
    接着看吧,反正我又没做过什么对不起顾氏能源的亏心事。
    吴青山因犯诈骗罪、敲诈勒索罪、非法提供精神药品罪
    一项一项罪名压下来,吴青山的脸越来越白。
    他不断抬胳膊擦汗,前胸后背都湿了一大片。
    一审判处死刑,立刻执行。法官的声音苍老而平静,不带一丝感情。
    法庭中极为肃静。
    礼堂中响起窃窃低语。
    死刑!?
    吴家是不是完了?
    吴雅丽他俩呢?
    好像一开始就走了,也没人拦。
    街道和网络上如冷水入沸油。
    活该!小姑娘的钱和身子一起骗,吃人肉喝人血的东西!
    真的假的?之前诈捐的事不是说是误会吗?
    前两样儿全是误会也没用了,运了那么多□□、□□也就算了,还夹着海、洛因和可、卡因,祸害多少人啊!
    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我举报!吴青山颤抖的呼喊让世界重新安静了下来。
    法官的目光越过镜片,你举报什么?
    我举报姜正忠买凶杀害他的亲哥哥姜正国,事后销毁相关监控!
    我举报吴雅丽夫妇托人对我表哥姜颂的车做手脚,导致他在高速上发生车祸!
    法官身子稍微前探,你所指认的吴雅丽和姜正国,和你的社会关系是否是父亲和母亲?
    吴青山紧握双拳,满头青筋,是!
    法官和身边的助理交流了几句,又问吴青山:你所提到的交通事故是否是五年前在珠山路段发生的连环追尾事件?当时被告人姜颂涉嫌酒驾,从车外道翻下山体,并没有报道车辆故障。
    他们吴青山咽了咽口水,他们动了他的方向盘,只要受到重大撞击,痕迹就会消失。酒,酒驾是把酒精直接注入到
    姜颂捂住了顾长浥的耳朵,等到吴青山说完才若无其事地松开。
    他摸了摸顾长浥冰凉的手,都过去了。
    他没想到吴青山会提到自己,看着顾长浥泛红的眼睛不免有些懊恼。
    礼堂里一片哗然。
    真的吗?
    老姜总是吴家杀的?!
    那姜颂
    吴家这么多年不就强取豪夺吗?他们杀人防火我也不吃惊。
    吴青山自己说的,肯定不会有错啊!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看这儿子为了活命爸妈都卖!
    如果倒过来,他爸妈肯定也会这么干的。
    吴家彻底完了!
    吴青山走下被告席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能自主行走了,是被两个陪审夹着胳膊拖走的。
    他的裤子后面湿了一大片,随着他挪动在地上留下一路水痕。
    球幕上的画面消失了,礼堂里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
    此时顾长浥手上拿了一瓶香槟,转身面对着整个京圈的珠光宝气,是的,庆祝。
    他笑微微的,行恶之人得到应有的惩戒,永远都是值得庆祝的。吴雅丽、姜正忠、吴青山,他们就是我们行业内的毒瘤,如今邪祟被拔除,还我们一个清白世界,是不是值得庆祝呢?
    先是静默。
    是!于酉惜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有人带头,后面的人纷纷应和。
    是!
    是!
    邪不压正!
    一呼百应。
    顾长浥拿稳了酒瓶,转身搂住身边的姜颂,姜先生,我有这个荣幸为你开这瓶香槟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真实情况下死刑不会当庭宣判,审理全过程按剧情需要做架空调整。
    *故事讲到这里差不多接近尾声了,大概会在一两章之内完结正文。
    兄弟萌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在评论里面留言,会挑能写的来写(ps因为叔叔身体真的不允许,所以生子只能下本见惹orz
    今天作话长,感谢名单明天一起发~?
    第60章
    苗红云把两盘饺子重重地墩在桌子上, 扭头又走了。
    姜颂和邢策大气不敢出地并排坐着,好像两个犯错的小朋友。
    只有顾长浥若无其事地跟在苗红云身边忙前忙后,小姨, 我帮您拿筷子和碗。
    谁是你小姨谁是你小姨!小老太太可算找着一个撒火的地方, 你管谁叫小姨!
    顾长浥不躲不闪地接了苗红云一下子, 柔和又乖巧,您是姜颂小姨, 我跟着他叫的, 您之前不也没觉得不合适?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个好孩子!苗红云重重哼了一声, 后来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叫我们孩子躲着你, 他不听!
    顾长浥在她后面跟着,接了她手里的醋瓶子, 都怪我, 不怪姜颂。您想骂我能不能等吃完饭?我怕姜颂等久了胃里又难受, 他早上没吃多少。
    苗红云白了他一眼,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 上个月不说咳嗽刚好了吗?怎么胃又不舒服了?
    最近气温上来, 有点儿不好好吃饭。顾长浥看了看外面的餐桌,声音里有几分沮丧。
    不好好吃饭?苗红云见顾长浥是真发愁, 稍有些动容,做他爱吃的呢?白天带着活动活动呢?老跟家待着肯定食欲不好啊。
    是, 等过几天, 我带着他游泳去。顾长浥一手碗筷一手饺子醋, 他咳嗽刚好,天气也还不太热,先养养, 我担心他着凉。
    俩人到了餐厅,苗红云的矛头就对准姜颂了,小顾怎么说你不好好吃饭啊?
    啊?姜颂茫然地抬头。
    刚进门的时候,苗红云那表情就好像要把顾长浥活剐了一样。
    怎么端个饺子的功夫,阵营就变了?
    啊什么啊!苗红云用筷子头敲了姜颂一下,我告诉你,小豆儿不好好吃饭,他妈妈就叫饿着,他那么大点儿饿了都知道自己吃。你都多大了,还让人追着吃饭?
    小豆儿是邢策的儿子。
    姜颂抱着头,怨愤地看了顾长浥一眼。
    顾长浥坦然从容地在他旁边坐下,等会儿多吃两口,小姨就不说你了。
    邢策在一边跟姜颂小声咕哝,你现在信,信了吧?他就是个绿,绿茶。
    顾长浥把邢策面前的茶碗泼了,重新倒了点白酒,邢叔,饺子就酒不就茶。
    邢策:你,你
    等一桌人坐定,顾长浥把自己面前的碗也倒满了酒,端起来,之前是我没看顾好姜颂,来迟了,我自罚。
    他把一碗酒喝干了。
    苗红云不吃他这套,我知道你在外头是什么人物,但是姜颂是我们家的孩子。虽然现在年轻人和我们过去不一样了,我也没资格要求姜颂一定得传宗接代什么的。但是我肯定还是希望男孩子找女孩子,你说照顾,那女孩子不是更细致?
    小姨,姜颂看顾长浥又在倒酒,抬头跟苗红云说:我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一辈子长着呢,你不喜欢女孩子,他也不喜欢吗?苗红云又问他,他比你小那么些,长相也是招人的,要是有比你条件好的找他了呢?你身体又不好,他要嫌你麻烦了呢?
    其实这些问题姜颂也不能说完全没考虑过,让苗红云这么直白的一问反倒有些难受。
    我不喜欢女的,也不喜欢别的男的。顾长浥端着酒又敬苗红云,姜颂就是我的命。
    沉默了一会儿,苗红云还想说什么,邢策结结巴巴地开口了,妈,饺子不吃,不,不得坨了吗?
    姜颂带着点心事吃了两个饺子,就把筷子头含在嘴里咬。
    怎么了?顾长浥放了筷子,小心护住他的胃口,不舒服?
    姜颂说不上来,心里还想着苗红云那两句话。
    他之前没想过要和顾长浥一起,那他照顾就照顾了。
    但是以后时间长了,谁想成天护着一根病秧子?
    他摇摇头,没有。
    但他确实是天一热就闹胃口,他喜欢的饺子蘸了醋也还是勾不起食欲。
    勉强又吃了两个,他甚至有些犯恶心。
    顾长浥一直在一边观察他,过了一会儿跟邢策说:邢叔,能不能帮我盛碗汤?
    邢策也看出来姜颂不舒服,答应了一声给他盛饺子汤去了。
    接了汤,顾长浥单手揽着姜颂的腰,用勺子喂了他一勺汤,慢点儿。
    姜颂下意识地接完,脸才慢慢红了,干什么呢?当着长辈。
    顾长浥又跟苗红云道歉,他胃里不好受,到了饭点儿爱闹胃口。你们先吃,不用管我们。
    小老太太看姜颂脸色不好,叹了口气,我不是怕你吃亏吗?你这孩子,怎么还难受起来了?
    我没事儿。姜颂打起精神来,要推开顾长浥,吃饭吧。
    姜颂。顾长浥喊了他的大名,你有事儿没事儿我看不出来?
    他把姜颂捂在肚子上的手掰开,别闹脾气。
    姜颂心说我哪儿闹脾气了?喝多了你?
    但是顾长浥一给他揉胃他就安生了。
    因为确实是舒服。
    小姨不是说你不招人喜欢,是把不好的情况都说一说。顾长浥护着他的腰腹,一边揉一边轻声跟他说:见家长都是会这样的,对吗?是告诉我你有靠山不让我欺负你,是在向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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