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无奈看了她一眼:“王小姐,不好意思,病人还需安静,他刚做完开颅手术,何时醒来我们也不确定,而且他的脾胃部分受到严重伤害,已经被切除。我们都已尽力,关键看病人恢复的程度怎样。”说完后,两名医生转身离开病房。
    此时此刻,王茵的眼泪汹涌而至,五官紧皱,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口中喃喃道:“怎么会伤成这样。”她捡回了一条命,修养一段日子就无事,而匡北明呢,此时此刻正昏迷不醒。如果不是因为保护她,或许他根本不会伤成这样。
    她坐在病床前,看着匡北明苍白的面孔不言不语。医生说他脾胃被切除,以后身体肯定会每况愈下,想到这时,她再次掩面呜咽,内疚感早已涌至心头。他还那么年轻,就算手术过后转醒,也不知出院之后还能不能继续做警察。
    王彧尧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看着王茵在匡北明床头哭泣,心中阵痛,仿若痉挛。
    他一直以为他和王茵之间,根本无人能介入,可见她那样伤心,莫名地,心里也得到同样的伤痛,只觉得心脏不停地敲击着胸腔,原来看到她为匡北明不住流泪,他心中却是这样的感受。他现在真的有点不确定王茵对他的感情,他想,或许王茵心中也是有匡北明的,不然又怎会难过至此。
    王茵半月后出院,三角巾已经卸下,如今已经能够小幅度的自由活动,只是她现在每日都会去医院探望匡北明。
    方玫得知匡北明的遇害的消息后更是惊愕不已,当日她不顾陈华反对,立刻去写字楼找王彧尧质问。
    “是不是你做的?”她绕过前台,直接奔上楼层办公室,冲着王彧尧开口。
    此时辉佬正在给王彧尧汇报账目,见到方玫突然闯进,才悄然退出办公间。
    王彧尧伸指点了点桌面,仰头注视她否认道:“阿玫,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如果你今日是为华叔的事情而来,你可以告诉他,钱下个礼拜五会如实到账,若是纯粹与我叙旧,我认为没有必要。”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匡警官怎么受伤的你会不知道?还是没想到会无辜连累王茵。”她心中起疑,怎会如此巧合,才刚给匡北明详细资料,还没几日,他居然发生车祸。这一切的一切很难不让她认为是王彧尧所为。
    “够了!”
    提到王茵受伤一事,他终于止不住怒意,目光阴冷道:“阿玫,我已经忍你很久,你莫激我气!”
    见他情绪激动,方玫更加笃定心中猜疑:“我早应猜到是你做的,除了你谁会害他,这样以绝后患的方式,同你当年的作风简直如出一辙。”
    王彧尧起身,“阿玫,拜托你搞清楚,匡警官这件事纯粹是一起交通事故,与我毫无关系。我同他并无深仇大恨,又怎会害他?”
    “好,我说不过你,也更无证据证明此事。”方玫转身离开。
    待方玫走到门口,他又出口道:“下次想要举报我,记得找到确凿证据?证据都不全,无人会信你!我想你也不愿让华叔牵扯进来,毕竟你以前是华叔派在我身边之人。”
    方玫被抓到把柄,气得浑身发抖,更为王彧尧这番话而胆颤不已:“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的眼里除了金钱,何曾有过我一分一毫?”
    王彧尧放下手中的文件夹,反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警示:“你我之间早就两清,从一开始我就同你讲得清清楚楚。”
    他的语气好似在指责她纠缠不休。方玫苦笑点头,更为眼前男人的狠绝,彻底心灰意冷。
    终在月底,王茵接到了匡北明主治医生打来的电话,当时王茵还在与王彧尧一同吃饭,阿婆满面笑容,端碗鱼汤上桌。
    王彧尧为她盛一小碗鱼汤,放在王茵旁边,这时家里电话响起,王茵接过电话,讲了几分钟后,心中开心不已。
    回到饭桌,王彧尧见她难得欣喜,“怎么?什么事这样开心?”
    王茵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北明醒过来了。”
    王彧尧脸色微滞,手中的筷子停顿在空中,只挑眉看她一眼,沉声问:“你要去医院?”
    “嗯。”
    王彧尧脸色晦暗,心中泛起异样的情绪,得知匡北明没事后,他心中并不是愤怒懊恼,而是隐约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难得没有再出言阻止。
    *****
    王茵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望匡北明,甚至陪同他进行康复训练。今日天气晴朗,王茵推着轮椅带匡北明在医院的青草丛上散步,两人谈笑风声间,匡北明突然低头笑了笑:“阿茵,你每日都来陪我,王先生会不会?”
    王茵手中的手柄猛地一紧,随后解释道:“他什么都没讲。”王彧尧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知道自己是被匡北明所救,虽然脸色不悦,但也不会强行阻止她前来探望。
    “阿茵,其实我很开心,你每天都来探望我。我真希望以后都能时刻见到你,不知这样算不算因祸得福。”匡北明苦笑着自我调侃。
    王茵轻拍他的肩膀:“话不许乱讲,你不用担心,会恢复的。”
    匡北明语气低落:“我这样的身体,恐怕恢复的机率也不知有多少。”他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当然明白不过,车祸造成的后果使得他脾胃都被切除,身体情况肯定会大不如前。腿能不能痊愈也无法保证,他甚至不知道出院后会不会继续当警察,也有可能会调职。
    只是他从未后悔过,是毫无思考的情况下救下她,若是给他时间考虑,再次回到那一刻,他还是会去奋不顾身扑向王茵替她抵挡那一次撞击。
    见到匡北明眼中落寞,王茵心中难过,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不要担心,我会陪着你完全康复。”她心道,这样我心中的内疚感也会少一些。
    在医院陪了匡北明一天,本来想回学校上课,只好中途向教授请假。晚间回到家中,只见到房间灯光亮起。
    暖光灯下,王彧尧的脸色显得越发的阴沉,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见到王茵回来,才起身回房间。
    王彧尧刚一起身,王茵下意识想去他的手臂,就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手却不偏不倚,落到他的手腕上。
    “彧尧。”她小心翼翼。
    王茵试着再次向他解释:“彧尧。北明这几天……”
    他忍着气,无奈摆手道:“他怎样与我无关。”他们并未同居,这阵子他总算有时间得见她一面。本来还想训斥她怎么不听他劝,又同匡北明接触,不然也不会受到无妄之灾。但是看她面容中的疲惫,他又瞬间心软了起来。
    王彧尧轻笑,转身目光冰冷地看着她,继续说:“这一个月你去过多少次医院?你还想陪他多久?医院里有医生护士,况且他们警局这么多同僚,几时轮到你时刻照顾?”听辉佬向他说,王茵下课就赶去玛丽医院照顾北明,有时候甚至向学院请假,到晚间才归屋。他已经忍到极致,才过来看看。
    王茵鼓起勇气:“我想陪他到康复为止。”
    见王彧尧听后,只面色凶狠盯着她,又慌忙解释:“彧尧,我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他,我想照顾他。”她内心的愧疚感告诉自己,即使对匡北明没有男女之情,也不应该对他不闻不问。
    王彧尧偏身,这才正视她,语气讪笑道:“怎么?想报恩?”
    他已经忍了很久,言语质问间,她被逼至沙发角落,最后直接坐下。他明明眼中含笑,可眼底却是一阵阴郁,只看他伸手慵懒地解开西装纽扣,十指修长,动作诱人,却是不紧不慢。
    在褪衣间,连带里面的衬衣襟口微微敞开,露出结实的麦色胸肌。
    王茵脸色涨红,右手撑住沙发,不住往后挪动身子。阿婆在这时通常会上来收拾房间,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坏事。
    哪知,他只把衣服随手扔至旁边的台灯上。倾身向前,压低声音,略带嘲讽道:“我养你到大,也不见你怎样报答我。嗯?”语气暧昧,令王茵满面羞红。语末,更是赌气咬住她下唇。若不是担心她伤口还未痊愈,他真想……
    “我同你……”王茵惊愕摇头,“这根本不一样。”她根本不知道向他作何解释他才会舒心,她想说他们之间毕竟有着这么多年的亲情,这种相依相守的感情,肯定与匡北明不一样。
    王彧尧不知哪里来的怒意,红着眼眶,起身冲着她吼道:“有何不一样,你是我女人,我的女人……居然”说到后面他不忍继续,只强行忍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怒意:“这些日子我已忍得够久,为了他,你回过几次学校。王茵,我宠着你,并不是任由你为所欲为。”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承认自己嫉妒得想要发疯,就算她心中愧疚,也不至于如此,还每日跑去医院照顾他。明明医院里有护工,哪用得到她时刻守护。
    ☆、第四十一章
    “好,你要一意孤行,我以后再也不管你。”
    这是王彧尧离开房间后,给王茵留的最后一番话,当时他气得脸色铁青,说出的话,多少带几许赌气成分。
    王茵罔若未闻,并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她照样每日在医院陪伴匡北明,匡北明手脚不便,她就便旁边为她念字报。
    久而久之,连警署的人也同王茵相识。
    王茵每日去医院,带上一束鲜花,摆在房内,再将窗户打开,替匡北明摇好病床后,她坐在一旁陪同匡北明谈心。有时候警员来医院汇报案子的进展情况,看到王茵在旁剥橘子,便讪笑道:“匡sir,阿嫂待你这样好,可想过几时办婚礼。”
    王茵手中的橘子皮微微一抖,面露尴尬。
    匡北明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佯装生气说:“话不要乱讲。”
    说罢,又望向王茵语气温柔道:“他们只是讲玩笑,你不要在意。”
    王茵点点头,起身离开病房,将地方留给他与下属商谈案件。
    待王茵的身影走远,警员才上前合上房门。
    匡北明语气疑惑:“进展怎么样?”
    小组警员沉思片刻才回答:“我们还在继续。不过我听你的吩咐,让阿发他们偷偷跟住紧倪正良,至于王彧尧那里我们还并未查证。他最近根本毫无动向。”
    匡北明点点头吩咐:“要找他的漏洞确实不易,还有他现在经营的电子公司,虽讲业绩不错,但我认为很有嫌疑。不只是那个饭店,也许这里也是关键,你先不用去打扰他,反正他知道我受伤,多少会有松懈。最好不要给他察觉到,资料都在你手上,有任何疑问可以来问我。”
    现在匡北明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了好转迹象,医生说他的腿正在恢复知觉,听来往的警员谈及,警队并不打算将匡北明调职,只等着他康复后再次归队查案。只是不知几时才能痊愈归队。就算他受伤调职,他也会将此案交给同僚受理,并不代表王彧尧的事情就暂且告一段落。
    自从匡北明受伤后,王彧尧最近也轻松了不少,警察未在找上门查资金,饭店也能正常营业。辉佬每日都打电话给他,只在那头得意洋洋报账。
    近来他只去过一次澳门,后来内地客户多番恳求,他都不曾答应。他做事都要看时机,若是金额巨大,他还要考虑再三,或者将佣金再次提高,好在陈华催他催得不紧。
    这日,王彧尧进公司,下属纷纷向他打招呼:“王先生早。”
    王彧尧一一点头,上楼上辉佬早已在办公室里等他。最近辉佬时常往九龙跑。好不容易得以喘口气。
    办公室被他的助理摆了几些盆栽,倒是增添了几许绿意。想起饭店前头摆着一尊关二爷,辉佬还日日上香供奉。他突然又莫名地笑了笑。
    辉佬悻悻然说:“尧哥,大陆那边又来消息,听讲又是要转钱。”
    王彧尧思忖片刻:“同他讲,再晚些日子,香港这边盯得紧,我总不能让你时刻去宝生银行转款,我过阵子再去澳门。”
    “我听手下人讲,最近小茵一直在医院陪匡北明。对不住,尧哥,都怪我手下人办事不利。”
    提到王茵,王彧尧立刻变地怒气冲冲,开口就是一句粗话:“你老母,少同我讲这些好不好啊!”
    辉佬闭嘴不言,明明是他叮嘱要暗地跟着匡北明,唯恐他又耍手段,自己只不过前来汇报情况,又受无妄之灾。
    王彧尧想了想,横了一眼辉佬:“人蠢无药医,医好都变白痴。下不为例。现今少了商业调查科的匡北明,还有一个廉署。我不想冒这种不必要的风险。”
    *****
    这晚王茵从学校图书馆查完文献资料回家,早已是狂风大作,好在居住处离学校并不远,回到家后,身上被雨打湿,外面雷雨肆意,王茵进门,瑟缩着身子先关好窗户拉上窗帘,踱步去厨房开炉火烧壶热水后,再回卧室换衣服。
    这时房门外一声响,她走到玄关处,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她受惊之余,才看清了王彧尧的面孔。
    此时的王彧尧额头上沾满了雨水,顺着发际至脸颊缓缓流下,外衫早已湿透。看样子风尘仆仆。
    其实,他刚从澳门回香港,才刚下船就立刻赶来这里。
    王茵急忙进房间拿出一条毛巾,递到他眼前:“先擦头。”
    王彧尧走到沙发上坐下,只扯了扯胸口的衣襟。
    见王彧尧并不接,王茵凑到他眼前接着说:“身上怎会这样湿,不如把外衫也脱了。小心感冒。”
    王彧尧冷冷地看着她手中的毛巾,没好气说:“怎么?今日有空在家,不用上学堂,不去陪白斩鸡?”其实他还额头还有些隐约发烫,不知是否这阵子没休息好。
    听他喊匡北明白斩鸡早已习惯,王茵语气无奈解释:“我下午才从医院归屋。”
    王彧尧气急,冷哼了声。猛地一把扯过她手中的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再丢回她身上赌气道:“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去医院啊!”
    上次和她吵架之后,她好似都不放在心上,对自己不闻不问,甚至连一个电话也无,继续照顾匡北明。
    王茵耸了耸肩肩,抿嘴一笑,并不说话。
    这是厨房的热水壶吱吱作响,她才急忙跑去关上炉火,此时水已经沸腾,还不停的冒着热气,再拿出杯子为他倒杯热茶,走到他跟前小声哄道:“先喝口热茶,快脱了衣服。”
    王彧尧依旧不为所动。只见他脸色微红,王茵感觉不对劲,这才伸手探向他前额。
    才刚刚探知他的温度,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猛地一倾,被他扯入怀中坐在他的大腿上,下一秒唇上一阵温热。毫无预兆他的唇舌早已将她软化,王茵轻抚着他的肩膀,主动起唇回应他的吻。
    两人从客厅一路吻至卧室,一阵激烈的拥吻间,两人已经栽倒在床,王彧尧的外衫不知何时被脱落。
    “嘶!”的一声,王彧尧将她的衣服撕碎,嘴里还含着她的唇,一手钳制她胸前的双手,不允许她反抗,只需一个吻,便将他内心所有的火尽数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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