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面传出女声播音腔,四百多的学生站在操场上,乒乓球旁,还有小树林里面,踢草、撞树,一套下来做得七凌八零。历史上最难体操不是说假的。有人学了好几年都不会。
    容与也是在划水,跟着前面举手、弯腰、踢腿,可惜他动作总是慢一拍,导致人晃来晃去,应荀在后面看得不住吐闷笑,容容怎么这么可爱。
    容与也看到他的坏笑了,趁着踢腿动作往后踹应荀,可惜下盘不稳,脚一滑,人猛然往后倒,幸好应荀手快把人接住了,不过这样一来,就把自己的手伤暴露了。
    五指背上结着血疤,容与当即抓住左右翻了一下,又抓起另一只看。
    应荀把人扶正,说道:没事,老师要看到了。
    深呼吸广播体操结束。
    广播结束声响起,同学们开始集合,开始每个星期一次的讲话。
    昨晚发生的事校长果然说了,让同学遇到外校人来勒索,一定要及时来报,不要与他们起冲突,要注意安全之类的,接着又说最近会加强巡逻。
    应荀对这事很赞同,他昨天虽警告了他们,但不排除他们会再来报复。
    开会很快解散,容与把人拉到医务室上药,校医看到这明显打架造成的却被两个小孩子说打闹弄成的,好笑摇头,却也不揭穿,少年意气,谁没打架的时候。
    校长虽说是有人巡逻,其实也是老师用空闲时间做的,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人安心不少。这一个星期,容遥也不怎么出校门,有时要买什么东西也会叫应荀或者容与陪,是安全过了一个星期。
    容爸容妈妈是在周四回来的,下车后还来学校找了他们,带了不少吃的。一家人在外面吃了个中午饭,谈起去北京的事。
    娜塔莎布厂对于他们的大货质量非常满意,这一次也给了不少订单并且提了价格,但有一个要求,不能给顺义区的布厂提供蚕丝。
    现在北京的布厂都集中在顺义,他们这个合同一签,就相当于斩断他们给北京其他厂供货的可能性。容妈考虑一下,答应了。但有一个要求,娜塔莎布厂每年的采访量不能低于他们说出的数字,而且每季、每月都必须有一定的采购量。
    这样可以吗?容与承认自己没做生意的头脑,看向应荀。
    可以的,再过半年,北京其他地方会开始建厂。应荀倒觉得没问题,我们也需要一个稳定的出货渠道。
    半年够他们缓过来,而且娜塔莎布厂那边不可能看不出,再过半年其他工厂就会如雨后春笋冒出来。他们要的也就是这半年时间,抢占市场足够了。
    主要他们本身就不想只当原料供货商,等他们缓过来,就可以开始建自己的布厂成衣公司,一条龙给自己供货,到时还有没有货给别人不好说呢。
    容妈也是这样想的。
    容爸一直没怎么开声,都是听他们说,这一次去北京给他震撼太大了,又目睹自己妻子在谈生意时的意气风发,他作为一家之主,正在思考自己如何改变,才能跟上妻子、孩子的改变。
    一家人吃一顿饭后就散了,临走前,谈到应荀和容与周五回去的事,两人都表示要在周六才回,想留在学校学习,备战第一个月的月考,顺便等容遥。
    两位家长也没多想,点头答应,送三个孩子回学校。
    爸,你到市里买辆摩托车呗,方便你跟妈来镇上。应荀建议道。有了摩托车来镇上十五分钟左右就行了。
    摩托车?容爸惊一下,这东西现在可要一万块,这哪能这么铺张浪费,不用,不用,有自行车就可以了,更何况现在也不常来镇上。
    我觉得也可以买吧,我们三个村子的货可能不太够吧,到时爸爸到处跑收货,有摩托车也方便。容与觉得可以。
    买吧,买吧!容妈笑着做下决定,买了以后想来镇上给三个孩子送点东西也方便。
    容爸有点心疼,一万块:真买?
    容妈点头:买。
    应荀和容与看到容爸紧张的样子笑了,现在镇上的年薪才一千块左右,差点的五百左右,一万块相当不吃不喝存十年,不怪容爸紧张。
    容妈却觉得好笑,这次他们上北京,除了结算这次的货款,还拿了下批货的订金,一共八万多块。要不断供货上去,他们三个村子的货非常紧张,为了按时交货,他们必须扩展其他地方的蚕丝了。
    只踩自行车确实不行,他们出镇就得两小时,再去其他村,那是四五个小时的路了,再加一个来回,真不方便。
    容家的生意大方向定下来,容妈也很给力,有容爸帮着也放心下来,全心就放在学习上了。这个星期两人得等容遥,干脆窝在教室里写作业,到周六下午才开始回去。
    三人刚进村,迎面走来不少人,看到应荀他们爽朗热情打着招呼,还拉着他们说几句,原以为是他们想打听什么,却没想到言语之中都是说容与有福气,一来容家就发达了。
    容与:
    三人回到家,没人在家,想来爸妈都在小作坊,屋内电话铃铃铃声快响爆了。
    这时能给他们打电话的除娜塔莎布厂也没谁了。
    应荀开门,容与冲进去接起,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大婶,大婶,容与在吗?容与啊,容与
    容与:
    郭正确,是我。
    靠,小与啊,你家那位大婶不会听普通话啊,我打一个星期了,她都没听明白,我跟你说
    郭正确呱呱说一大堆,大意是他上个周二的时候碰到容妈,拿到了号码,没想到打过来,却是一位听不懂普通话的大婶。
    容与这才想走,自己之前忘记告诉谢安他们号码了。
    你怎么老不家?
    我在镇上学校啊,只有周六下午到周日早上在家。
    怪不得,我忘记问你妈妈了。郭正确拍拍脑袋,接着说道:我跟爸妈说好了,十一找你玩,嘻嘻,我们会一起过去的,记得准备好房间。
    容与:睡院子吧!
    谢安在旁边插嘴道:没别的地方了?
    要不跟蚕宝宝睡吧,容与脑海里在想着真来了要怎么安排,最后发现,好像真的没地方啊,小作坊那边的房间都用来装东西了,说道:我夏天的时候也经常睡院子的,可以看星星。
    跟野营一样,可以啊!宁正卿觉得挺不错的。
    小与那边是村落,之前就知道非常穷,家里空房不多也能理解。虽说他们最近做生意赚了一些,屋子也不是一时就能建起来。
    这样一听,挺不错的样子,一群人在电话里呱呱问着容与那里的情况,他们对山还挺好奇,最后挂电话时还说了,会给容与带东西的。
    不要习题。
    嘻嘻嘻嘻!
    没说是不是,坏笑却让人心惊。
    这个星期三人在家,除了容摇专注学习,其他两人都去小作坊帮忙收货了,慢慢地,小作坊人都快坐不下了。
    周日三人返校,开始专注在学习上面。
    下个星期就是月考,容与被迫刷了无数习题。
    应荀还好,再次拿起课本后,学着学着,一些记忆就回来了,学起来一日千里,气得容与磨牙。
    容爸的车是在周三提回来的,带着容妈一起去市里买,那里会更便宜一点。开车回来的时候到学校了,把三个小孩叫出来吃饭。
    在学校旁引来无数人的注目,这年代在镇上一辆凤凰牌或者飞鸽牌的自行车就非常引人注目了,更何况全镇不到十辆的摩托车,那是镇上有钱人家才有的。
    容爸在吃饭的时候,笑意就没下过来。他以前也是开过车的,在部队的时候,可是从没想过有一天能有自己的车。
    容爸喝了一口饮料道:娜塔莎布厂那边来电话,说这次出货的绸缎非常漂亮,等客户那边确认,价格可能抬上一抬,没意外下季会加订单,问我们有没有做冬蚕。我没答应他们,十一前我们会再出一批货,后面还有两次货,秋蚕季节就过了,我想先到红桃村看看,他们养冬蚕,村里也有人说想养,但是没经验。
    容与出主意道:我们可以用钱请专家啊!
    容爸:专家?
    小与说得对,红桃村总有一些老人对养冬蚕有经验的,我们找他们来讲一下,应荀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接着道:我们家就不养蚕了吧!
    不养了。容妈妈之前就跟容爸提过来了,他们忙不过来。
    对了,十一你有五位同学过来是吧。蚕房我尽快收拾好,到时你妈到遥遥房里睡,小与或者小荀一个人过来跟我睡,到时再挤挤,看他们愿不愿意。容爸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个办法,之前容与跟他提时,他就愁了,又不能让客人去别家睡,村里离镇上也远,住小宾馆来回不方便,更何况镇上好的宾馆也不多。
    爸,没事,到时我们到院子睡。容与家里可是有三张矮床可以放在院子里,再不然铺块席子在地上也可以睡。
    十月也有点凉了,是不是不好?容爸觉得这样对客人非常不好。但是容与他们一起长大,知道不是这么矫情的人,于是劝了几句,容爸也答应了。
    吃完饭后,容与他们就回学校了,容爸他们在镇上采购他同学要过来的用品。
    这个星期容与他们没回家,而是住在学校,迎接下周的月考。
    这是新学期第一个考试,高一四个班,只有一个重点班,容与他们现在在重点班,如果考试成绩不行,就会被分下去。
    容与挺勤奋的,应荀这个一直要他上高中的人反而淡定,每天到十一点前,必定让容与上床。
    月考当天,容与早早就起来,他非常紧张,想到上辈子的二百分,心里沉甸甸的。
    怎么了?应荀穿好衣服,抬头看到容与还呆呆坐在床上出神,握住他手,说道:别紧张,真不能呆重点班,我跟你们一起下平行班。
    容与摇摇头,爬下来,拿着洗漱的东西出门。
    应荀蹙眉,一时不知道容与是什么情况,看他床上乱糟糟的,爬上去帮他整理。
    学生宿舍的床都非常小,加上宿舍没衣柜,衣服一般放在床尾侧,书就放在床头边。应荀看书东歪歪斜斜的,帮忙整理,无意间,一本记事薄掉下来散开,中间记着一些数字,还写着衣服鞋子,零用钱之类。
    怎么还记帐了。应荀轻笑,拿起来,目光触及上面数字时,神色一僵。
    1987年,鞋子:约200+约390+约650
    衣服:约160+约500+约320
    这不是容家的帐,1987年能供起容与这样的穿着,那只能是应家。
    容与在记应家的帐,因为记不清了,还有非常多的约。
    为什么记别人给自己花钱的帐?那只有一个可能,他要还。
    应荀,你不洗漱吗?
    容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应荀连忙把记帐本放回床头上,把叠好的被子推到边上,爬下来。
    容与进来看到他爬下来,正要问他做什么,目光扫到床上被叠好的被子,一时有点脸热。
    快点,要开始考试了。容与催促道。
    月考考两天,周四周五,下午四点就可以离校了。
    谢安他们也是在周五晚上来的,直接飞机到市里,然后坐车过来。直接用小汽车送过来,也就一个多小时。
    所以容与今天除了对考试忐忑,也带着点小兴奋,毕竟他最好的五个朋友就要过来了。
    好。应荀应声,拿着东西快步出去,不想让容与看到自己的表情。
    有个问题他一直没想明白,小与这辈子对应家,为什么会这样?与上辈子那样的依赖完全不同,从他行为中能看出,他似乎想与应家断绝关系,并偿还在应家的东西。这非常不可思议,他知道容与有多眷念家人,否则上辈子也不会为了回去,跪了一天一夜。
    甚至在应家强留三年。
    现在的容与,给他感觉有点熟悉,仿似上辈子那个绝情离开,想与所有人斩断联系,头也不回的容与。
    月考关乎大家下个月会分到什么班,所以都是全力以赴。学生们临考前还拿着课本在复习,等老师来了才把书包放到走廊外。
    月考虽是学校安排的考试,可是班级上还是把人打乱了,容与坐前面,应荀坐在后面,两人侧对角。
    容与奋力写着题目,应荀却是看着发呆,直到老师过来敲敲他桌子才回神。
    也因此,这一节考试,老师的目光都在两人身上,防止他们做小动作。
    对于应荀的不对劲,容与并没发现,他的心思都在考试上,他想看看自己能考到哪里,他不想再看到那二百分。
    啊,终于考完了。
    最后一考交卷,容与整个人瘫在桌子上,不想动。
    好了,起来,不是还要回家去看看房间吗?应荀想了两天,终于想明白了,无论这辈子的小与怎么想,他只需要让他舒心就好。
    小与给把所有东西偿还给应家,那他就帮他还。
    啊,对。容与跳起来。
    他们考完试才四点,谢安他们要到晚上八点左右在市里下机,然后包车过来一个多小时,那得十点了,他提前回去看看,缺什么还可以补。
    容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姐呢?跟我们一起回去?
    应荀回道:她要晚点,不过我们回去收拾好东西,她也差不多了。
    这个星期连着国庆,学校难得给高二放三天假,高三就没这么幸运了,只有国庆一天假。
    容与应着,很快收了东西跟应荀往宿舍走。回到宿舍时,不少人已经在收拾东西,只有高三的学长一脸羡慕看着他。
    放假真好。
    容与他们把东西收好后,容遥还在开班会,布置作业,两人又等了一个小时,人才出来。
    我就说不用等我。容遥拎着一大包书出来,应荀接过来,回道:别大意,他们不是好人。
    容遥一笑:我还会武功呢!我打架可是超厉害的,对吧小与。
    容与点头,表示赞同。
    三人顺着人潮往车棚走去,一边聊天。
    容遥问道:小与考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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