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虽低,但邀功的意味却相当浓厚。
    姚思浅并非拎不清主次的人,这下便转移了精神,喜悦之情毕露,“当真?”
    魏旻言“嗯”了声,又说“这种事情岂能拿来开玩笑?”
    “这可真是太好了。”
    “那么,给个奖励吗?”
    “啊?”姚思浅听闻这话,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之处,异常乖巧地把自个儿娇娇软软的小唇覆上他的。
    过程中任魏旻言如何蹂躏,皆梗着脖子不退缩。
    正当魏旻言开始怀疑,这姑娘是不是娃儿带久,把自己的智商也带低了的时候,她却猛然展开反击,一下擒住他的柔韧的舌根。
    湿润的血腥味儿,伴随一丝疼痛,在在都撩拨着魏旻言藏于心底的爱火。
    待她一松嘴,魏旻言立刻冷着声道:“你现在能耐了,嗯?光天化日的就敢这么勾引我。”
    姚思浅仰着下巴,双眼笑得几欲眯起,“有何不敢?反正我们也就能抱一抱,至多亲个嘴,其他的……还得再等几周呢。”
    听罢,魏旻言早已冷静得差不多了。
    然而,当他一转头,瞥见姚思浅这副得瑟的小样儿,仍旧有些来气。
    魏旻言不断在心里苦劝着自己。
    ——算了罢,姑娘家家的伶牙俐齿挺好。
    ——男子汉大丈夫,不跟她一般见识。
    ——小姑娘生产完才多久,再折磨她岂不是流氓行为?
    良久,魏旻言忽而舒了一口气,再张嘴,说出来的话儿却与衣冠禽兽无异。
    “总之,今天这流氓我是耍定了。”
    闻言,姚思浅愣了愣,在她尚未厘清魏旻言话中之意前,他已经骤然俯身近前,狠狠地侵占住她欲语的朱唇。
    与此同时,不忘将大掌伸向她衣裙的腰带上,细细挑弄,却不弄开。
    姚思浅只觉自己被撩逗得浑身酥麻,四肢使不上半分力气,微微张合的唇瓣正欲溢出一声轻吟。
    这时,室内温度略高,正是适合夫妻温存的氛围。谁曾想,竟会在半途中杀出个程咬金。
    只听身旁的摇床上,传来“哇”地一声响动。
    本就难以安眠的婴儿越发嚎啕大哭起来,惊得两人手忙脚乱,忙不迭空出手去安抚幼儿的情绪,哪里还有兴致可言?
    见状,魏旻言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怕经过今日这出,往后他想与家中小娇妻恩爱是难上加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今天的太子爷很愁。
    第61章 芙蓉花开
    姚思浅纤手轻抬, 捏着那张素白的字条端详一会子,娇唇微张,“延鑫?”
    周瑞海五官都在笑, 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和气道:“小皇孙这鑫字, 取其金多兴旺之意,是皇上御笔钦赐的名儿, 恭喜娘娘。”
    姚思浅目光在那张笔走龙蛇的大字上头,停滞片刻。
    魏旻言的课业打小皆由皇帝亲自教授, 因此这对父子在书写的特征, 笔顺,转折, 以及神韵, 均属相似。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皇上近来身体渐弱, 连带着运笔的力度也锐减几分,显得拖沓,远不如魏旻言那飞扬的字体好看。
    搁下字条,姚思浅再度抬头, 问道:“小皇女的名字, 礼部可有何表示?”
    提及此, 周瑞海眉眼间皆凝着笑容,语气和蔼。
    “原来是有的,可皇上发了话, 说咱们太子爷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不该拘着。”一顿,“正好皇女的名儿也没那么多的讲究,便由娘娘与殿下商议后,再告知礼部即可。”
    闻言,姚思浅又喜又忧。
    喜的是能亲身为自个儿的孩子起名,忧的则是没有事先考虑周全,这一时半会的倒有些赶不及。
    好在周瑞海洞察细微,眼瞅着她似面有难色,忙不迭说道:“不急,不急,起个合意的好名字才最要紧。”
    姚思浅心里受用,不由颔了颔首。
    但她也清楚这俩孩子需得上了玉牒,身份才算落实,总归不能拖着耗着。
    当下,姚思浅便抱定决心,只待魏旻言一得空,两人就好生琢磨琢磨,尽早将这件事儿给定下。
    不曾想,之后的事情却是一桩接着一桩的来,连半点儿喘息的时间也求不得。
    ……
    金龙殿里间,安神香静静地燃着。
    年迈的皇帝躺卧于织锦缎制的床褥之上,似醒未醒,但他却在耳闻那串轻轻盈盈的脚步声时,忽而抬起头。
    只见宫装美人款步而来,伴着零星的笑语声。
    “这满屋子的香气嗅起来,倒像是颖贵妃娘娘惯用的桃花香露,看来……妾来得不巧?”
    江茹诗穿戴着云肩,上头坠以吊穗、铃铛等装饰,行走间环佩轻响,彩线飘摇,仿若彩羽仙子般华美夺目。
    江茹诗沿着床边坐下,温声细语地问道:“皇上可用过午膳了?”
    闻言,皇帝上翘而又稀疏的眉挑了挑,装模作样似地抽鼻子,笑道:“用了些清粥小菜。朕记得其中也没哪道是添了醋的,怎么这房里却飘着股好大的醋味儿。”
    江茹诗闹着别扭蹦下榻。
    正巧旁边有扇小窗,她几乎不经思索便伸手敞开窗门。
    “味儿大?那通一通风呗。”
    皇帝现在的身子,如何经得起冷风的吹拂?
    可他却只是笑看着少女窈窕的背影,别说出言责怪,甚至连半句质疑声都没有。
    这道又黏又腻的视线,让江茹诗身躯微僵。紧接着,她便感受到一阵恶寒透过血液,迅速传遍整个身体。
    她不禁顿住,直到恶心的情绪稍微平复,才缩了缩手,转而走回皇帝身边。
    江茹诗眉心微蹙,口中不由轻叹一声道:“皇上尽拿妾身取笑。”
    皇帝伸长了手,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拢至耳后。
    皱巴巴的指尖,在江茹诗巴掌大的脸蛋儿,轻轻刮蹭了一下,柔得像是春蚕吐出来的细丝。
    约莫年纪大的人,总会格外怀恋这类美好而青涩的事物。
    因此,每当皇帝和小江氏独处的时候,都会有股回到年轻时的错觉,便也随口打趣道:“朕哪里是笑你?分明是哄着你。”
    听罢,江茹诗便以手肘撑着身体,连连往前凑近,道:“是吗?那么妾每日用老家那儿捎来的药方,苦苦炖煮了两个时辰的鸡汤,您可有按时服用?”
    顿上一顿,她又放软了声音,“皇上只需把龙体照顾妥当,就是对妾身天大的恩宠了。”
    无论假意,抑或是真情,江茹诗这种细致入微的关怀,都着实让皇帝心里无比舒坦。
    他轻声答应道:“这是自然,一日也不差。”
    “有皇上这句话,妾也能稍微安心了。”
    话音落地的同时,江茹诗挺直背脊,骤然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扬了扬尾音,似欲把内心的愉悦之情皆溢于言表。
    然而,黑乎乎的中药一碗碗喝下肚,皇帝的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甚至有逐渐劣化的态势。
    ……
    时值秋末,大军奉命班师回朝。
    将士们再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北方荒地的寒冷,个个都穿套着厚重的冬袍,包裹严实。
    为首的将领押解着北芩王,及当地的高阶官员入京。
    至于边境数万战俘,则由天子最为亲近的心腹任帆暂时接管。
    将士们于初春时节出征,如今再回到京城,却已经是万里飘雪之时。
    一场跨越疆域的大战,整整持续了大半年,不知消耗多少民力及钱财。
    但,这还不足以为战争划下句点。
    为着风风光光迎接归来的大军,皇帝强打起精神气儿,伫立在城门上吹了半天的寒风。
    相比起来,此时正在廊下避风的姚思浅,则显得无拘无束许多。
    红杏担心自家主子站久,难免腿酸,便就近借了条毛呢毯子铺在阶梯上,供她坐着小憩。
    姚思浅晃荡着两条细白的小腿,时而高,时而低。
    偶尔摆动的幅度大了,会牵扯起裙摆,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脚踝。纤瘦小巧,彰显出浓浓的女人味。
    但见她忽然转头,声音软绵绵地道:“红杏,我口有些干,能不能向附近的宫室讨杯茶水来喝?”
    口气娇滴滴的,又像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语落,应声响起的却不是红杏的回答,反倒是道陌生女子妩媚而低迷的笑声。
    “妾久仰太子妃娘娘之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娘娘的气质,当真不同于寻常女子。”
    她声音柔弱,妖媚,甚或隐隐带着颓废,仿佛靡靡之音,听来叫人丧志沉沦。
    见状,青桃连忙附在姚思浅耳畔,低声提醒道:“娘娘,这位是康王爷的侧妃庞氏。”
    姚思浅眼皮微抬,目光在庞氏浓妆艳抹的面上一扫而过。
    心底暗暗想道,这苏景桓口味是真广,环肥燕瘦各种各样的女人都入得了他的眼。
    庞氏和赵瑾芸可谓是两个极端,一个清冷矜贵,另一个……骚得没边儿。
    思及此,姚思浅眉眼间的兴致逐渐淡下,显然不愿多加攀谈。
    庞氏待要再开口,身后却传来男子威严,却刻意放柔的嗓音。“走了,我们回家。”
    而姚思浅几乎是在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便从石阶上蹦起,一下消失在庞氏的视线范围,直直奔向方才出声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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