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宋敏很快就找来了家里的几个园丁,吩咐他们把门撞开。
    宋言谨让开路,本想帮着点,但几个园丁两三下就把门撞开了。
    杨振华没事,只是一个人坐在书桌旁尤为安静。
    “爸。”
    “振华,你没事吧?”
    宋言谨和宋敏几乎同时奔过去的,杨振华目光直直的盯着窗外,没有给母女俩一点点反应。像是完全听不到,直到宋敏的手搭上他的肩头,他的身体才像受惊一般动了一下,看向宋敏的目光有些吃惊:“你怎么进来的?”
    “你要吓死我。”听到杨振华说话,宋敏差点哭出声。一拳头砸在杨振华身上,责备着:“你怎么反锁了书房?我叫你那么久,你都没听到吗?你可要把我和小谨吓死了。”
    宋言谨皱着眉头看着安然无事的父亲,没有忘记刚刚的反常,弯腰询问道:“爸,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杨振华抬头看着宋言谨,犹豫的张唇,欲说什么,最终却又摇了摇头:“我能遇到什么事?只不过想自己呆一会儿。”
    他这样的说辞,完全没有说服力。宋言谨不信任的看着他,却也没有逼他,而是和宋敏一起搀扶起他,说道:“出去吧,这屋里烟味太大了。”
    宋言谨没有忽略,杨振华面前的烟灰缸里有许多烟蒂。杨振华要是没事,不会想事情这么出神,把自己锁在书房半天。而且,他早已戒烟,忽然连身体都不顾,抽这么多烟,想让宋言谨不多想都难。
    杨振华刚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座,顾临深便来了。
    “临深。”宋言谨看到顾临深,下意识的站起身子,走了过去,问道:“怎么样了?”
    她还没有忘记顾临深凌晨出门是为了什么。
    顾临深抬手安抚式的抚了抚她的肩头,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说道:“回去再说。”
    宋言谨下意识的朝着杨振华看了一眼,想着在这儿不方便说也就没问。
    “爸,股票的事你不用担心。”顾临深坐到了杨振华的对面,忽然说了如此一句。
    杨振华猛的抬头看向顾临深,似乎没想到顾临深会突然对他说这个。张了张嘴:“你知道?”
    顾临深颔首:“嗯。”
    之前,杨振华和顾默娴两人讨论的时候,他就有提醒过杨振华和顾默娴别太沉迷,但两人显然都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过还好,顾临深有所准备。
    杨振华眉头的皱纹一紧,还是不能放下心来:“我怎么能放心?你知道我赔了多少吗!”
    顾临深听着杨振华的抱怨和着急,未出声。只是从桌子上拿起了橘子,剥开,压低声音对杨振华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杨振华的抱怨拽然而止。
    “你说的都是真的?”好一会儿,杨振华的脸上都是写着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临深。
    顾临深淡淡一笑,点头。
    看到顾临深的神情,杨振华像是了却了一桩心头大事,整个人猛的一松,庆幸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宋言谨奇怪的看着杨振华和顾临深,她怎么觉得两人的交谈,她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顾临深刚刚告诉杨振华的那句话,带着神情的功效。宋言谨和宋敏在家里折腾了半天,杨振华一直郁郁寡欢,像是心里藏着事。结果顾临深只是说了一句什么,杨振华就好了。这句话究竟是什么?具备这么大的魔力?
    从杨家出来后,宋言谨还一直想不透,转身看着专心开车的顾临深问:“你究竟和爸说了什么?”
    顾临深知道她会问,也不奇怪,只是说道:“解释起来太复杂,你只要知道,爸是因为股票的事烦心,但现在已经解决了。”
    顾临深的话提醒了宋言谨,她想起来之前顾临深的劝阻,又想到顾临深是在丰临打的电话过来,张口就问她出现在杨家是不是杨振华的事。她忽然意识到,杨振华担心的事和顾临深昨晚去丰临有着必然的连接,不由问道:“股票是和白霍有关系吧?”
    “嗯。”顾临深开车的眸子刮目相看的侧了她一眼。
    宋言谨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忙问:“你凌晨去丰临是为了什么?事情怎么样了?”
    “宴奥这边解决了,白霍逃了。”顾临深透过挡风板的眸子幽深了几分,但吐出的话却风淡云轻至极。
    想到今天在丰临的事,他紧闭的薄唇,讥讽的扯动了几分。
    宋言谨愣愣的,觉得不可思议至极:“逃了?这……这怎么一回事?”
    她还以为,顾临深今天过去可能还会扑个空。白霍有多狡猾,她又不是不知道?但她没想到是可以制伏,但却被逃脱的情况。
    顾临深转动着方向盘,车子已经进了盛墅,他没有立即回答宋言谨,将车子停了进去,他看着她,说道:“他知道这次对他来说太冒险了,早已做好准备,只要我们一查那批货,他就会撤。”
    宴奥和丰临的款项应是昨天结清,昨天丰临刚付款,宴奥这边的账目便有转移倾向。今早凌晨,宴奥刚将货物送到丰临便被查了。
    之前宴奥提供给丰临的货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批,他们知道不会再盘查,就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全部都是廉价的假货。
    丰临和宴奥的合约是以宴奥的利益为主,但有一条标注并不明显,那便是宴奥只要有假货,便要赔付三倍的违约金,这对准备撤退的宴奥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宴奥赔不起,顾临深早已申请警方冻结了宴奥的账目。钱走不了,白霍制造的股票假象又行不通,他即使逃了,能在外面逃多远?
    宋言谨听了在丰临的事,却依旧是担心的。
    白霍终究是逃了,只要他一天没有确切的消息,就对他们是多一分的危险。
    “这不太像是白霍的作风。”宋言谨下了车,忍不住怀疑的摇了摇头。
    顾临深的手臂压着车顶,看着宋言谨询问出声:“嗯?哪里不像?”
    他很想听听看宋言谨的分析。
    “只是宴奥出事,又不是他出事,他为什么要走?”宋言谨皱着眉头看顾临深,这是她想不透的一个地方。
    顾临深笑了,颇为夸赞的看着宋言谨:“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他的用意。”
    他的话,说的宋言谨一头雾水,这下更不明白了。不用走,却要让人家以为他走?为了让他故意怀疑他?
    究竟是她理解错了顾临深的话,还是白霍别有用心?宋言谨彻底乱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相爱十年(大结局)
    宋言谨的疑虑越发深重,都呈现在她的面容之上。顾临深迟迟不肯开口,似乎只等着她问。
    “我不太懂,说的再透彻一点。”宋言谨的身子下意识的朝着顾临深的方向倾了倾,眼睛里盛满好奇的看着他。
    明明在等着她问,顾临深却又不直接说,揽着她肩头的手臂微松,调笑道:“你猜。”
    宋言谨抽了抽嘴角,白了他一眼:“我要是能猜到,还问你吗?”
    顾临深耸了耸肩,目光里带着故意的戏弄:“刚刚夸完,顾太太又笨了?好好动一动脑子。”
    说着,顾临深已经迈开了脚步要进客厅。宋言谨双手交握着背在身后,脸上都是好奇的盯着顾临深的背影,她是很认真的想了,但还是不知道原因。
    宋言谨一顿,又快步追随了上来,一只手挽住了顾临深的手臂,叹了一口气,依旧问着:“告诉我吧,你知道我想知道。”
    顾临深收回自己双手插兜的手,缓缓下移,握住她的手掌,好一会儿才出声。
    “求求我,说不定我会考虑。”顾临深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这会儿看着心情很不错。
    顾临深的话刚结束,宋言谨脸上堆着可怜的,忙开口了:“求求你。”
    求的又不是别人,是自己的老公,她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宋言谨早已认清这一点,很是爽快,直接开口了,一脸都是请求。
    顾临深垂首看着她的眼睛露出笑意,显然对她的请求很受用。但并没有直接告诉她,反而是问她:“你觉得他消失后再回来,警方会作何反应?”
    “当然是抓住他。”宋言谨看着他,回答的不假思索。
    顾临深轻笑点头,他赞同她这个说辞:“那你认为,他会乖乖伏法?”
    “……”他的话一出口,宋言谨眸子里的理所当然忍不住一顿,一时之间,她想不出任何说辞。
    顾临深见她愣住了,轻笑的提醒了一句:“很简单,他会用这件事作为推辞,他不会承认自己是逃走,如果他说自己只是外出一趟,警方列出的证据,他都能推翻,哪有如何?”
    “所以……你是说,宴奥对白霍的指证没有一点作用?”宋言谨的眉头忍不住轻蹙。
    “嗯。”顾临深应了她一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可以这么说。他肯定会替自己找出其他的说辞开脱。”
    宋言谨呡了呡红唇,轻叹了一口气:“想抓住他,怎么那么难。”
    在这件事上,宋言谨比顾临深的担心更多。
    白霍早已挑明自己的目的,他势必是针对顾临深的。这下的他有些恼羞成怒,她更是怕白霍在暗中放暗箭。这种别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并不好受。
    比起宋言谨,顾临深则轻松很多。看着她带着担心的面容,抬手轻刮她的鼻尖,安抚出声:“乱想什么,一切都会好的,不必太过担心。”
    “我知道……”宋言谨冲顾临深扬了扬笑脸,她倒是不想顾临深因为她担心太多。
    顾临深很照顾宋言谨的情绪,但重要的事,他一样都没有落下。他早已吩咐人搜集白霍的资料,这么多天过去还是有点进展。
    宋言谨一天没有抱恰恰,回到家想要抱抱她,恰恰反而不想让宋言谨抱了。两只脚踩在螃蟹车里玩的欢快,一点都不想有人抱她。
    “真的不要妈咪抱?”宋言谨弯腰坐在恰恰身边,冲她张开着手臂问。
    恰恰低头摆弄着螃蟹车的小零食,肉呼呼的小手立即捏起一块,机灵的送到宋言谨嘴边:“妈咪,吃。”
    小家伙年纪不大,却早已学会用东西收买人心。她不想回答的问题,都能巧妙的转移注意力。
    宋言谨无可奈何,张嘴吃了恰恰手中的小零食。摸了摸她的头发:“想没想妈咪?”
    “想。”恰恰自己朝嘴里塞着零食回答宋言谨。
    她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塞着零食,把自己肉呼呼的小手也塞了进去,自知味道不太对,圆圆的眼睛惊异的睁大,那模样逗的宋言谨很是想笑。
    顾临深坐在上沙发上看着母子俩玩闹,眉宇间都是挥散不去的笑意。
    宋言谨专心的和恰恰说着话,听到开门声音,忙偏头朝着门口方向看去。
    顾默娴不知怎么了,脸色并不好。手里拎着常用的包随手丢到了沙发上,她坐下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喊了一声张妈:“张妈,帮我倒杯柠檬水。”
    “妈,你怎么了?”宋言谨松开恰恰的螃蟹车,担心的看着顾默娴询问。
    顾默娴揉着太阳穴的手没有撤开,口唇微张却又没有说话。她越是这样,似乎就越是有事。
    宋言谨下意识朝顾临深看过去,顾临深顺手从桌子上给顾默娴倒了一杯白水:“怎么了?”
    顾默娴偏头看着那杯水,犹豫再三,才问了一句:“临深,你告诉妈,你舅舅是不是不在丰市了?”
    顾默娴会这么问,想必是从哪儿听到了一些风声。顾临深没有瞒着她,应了一声:“嗯。”一句肯定答案让顾默娴的肩头轻颤了一下,她接过杯子的手‘啪嗒’一声落地,她浑身颤抖的厉害,就连眼皮都在不安的抖动着:“真的是这样……真的是这样……”
    “妈……”顾临深看着情绪激动的顾默娴抬手揽着她的肩头,还没有说话,顾默娴松开遮住脸的双手,猛的出声:“临深,你舅舅……这是还在怪你外公,他错了,他错了……”
    顾默娴说着,眼泪的突兀的坠出眼眶,趴在顾临深的怀里轻啜着。
    顾临深拍着顾默娴的后背,并不明白顾默娴话里的意思:“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顾默娴痛哭的厉害,她捂着唇告诉顾临深:“我想起你外婆临终前告诉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默娴在床上躺了多年,早些年的事,她都忘的差不多的,能记得清楚的也不过是昏睡前几年的事和人物关系而已。可自知道白霍不善之后,她就一直在想,白霍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就是最近这几日,老宅那边进行了一次大清理,老宅的佣人发现了一本老夫人的记事本便给顾默娴寄了过来,上面写的东西非常少,但顾默娴看了一眼就明白他们都误会了。
    当初老太太去世前,曾紧紧的拉着顾良的手告诉他,无论以后老爷子作出什么事,都要他不要怪罪老爷子,老爷子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男人,他把血缘关系看得很重,即使是顾家再不疼爱的孩子和外人发生争执是他的错,老爷子也不会帮着外人,这一点上要顾良多担待一些。
    老太太的话没有说透,但里面暗藏着许多意思。顾良要再深问时,老太太已经累了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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