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会提及那人还是位世子。

    柳晋也蛮倒霉的,看来他只能帮忙遮掩下了,让他说慌隐瞒还真有点难为他了,但谁让他与兆鳞是挚友呢。

    这封信托人对回扬州後,家里的来信便很少再提起兆鳞的婚事。倒是兆鳞的大哥会问兆鳞他那位心仪的女子是谁家的闺女,年方几何之类的。兆鳞就无奈避过不谈,但兆鳞的大哥却是个十分敏锐的人,哪容许兆鳞避重就轻。再写信过来,便问是否是位烟花女子,你要真喜欢那女子,先娶个大房,再将她迎进门,爹那边我去劝说之类的。

    兆鳞对他大哥颇为敬重,第一次没肯说,被一再质问,最後只得回信说并非女子。

    以兆鳞大哥的稳重,说不定他阅信後便将信纸烧了,这事他谁也不会告诉,兆鳞很清楚他大哥的姓情。

    於是随後的几月内,兆鳞只收到他父亲及其二哥的来信,大哥竟是一封也不写了。後来有一日,兆鳞收到柳晋的来信,柳晋在信中说,实在是骗不了你大哥,我便什麽都说了,他最初还以为是小唱、娈童,你可真是不省事啊,

    兆鳞没有成家的念头,即使他喝了明泉头子的满月酒,在热闹的酒席上,与他年龄相近的几位交好里,没有妻室的也就只有他一人。

    在别的官员看来兆鳞古怪的很,无妻无子,府中也没有貌美的侍女或是娈童,何况即使和众人前去听曲喝酒,无论身边服侍的女子再美豔都不会多看几眼。

    也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兆鳞的身边的同僚及属下私下传言了一个关於进入仕途的富家子弟与小家碧玉的凄美爱情故事,两人非卿不娶不嫁,最後没能圆满,空留了一方肝肠寸断,思念哀痛。

    兆鳞知道後,笑笑了之,他和承昀只是隔了银汉,隔了漫长的光阴,哪是柳晋那类的故事,他这分明是牛郎与织女而已。

    兆鳞在家中与承昀相会那夜过後,承昀便回了怀庆府。那之後,再也没有听到关於郑藩世子册妃的事情。

    承昀也在等待吧?等待著哪日能将他忘了,那麽便也去娶妻生子,让心中对高堂的愧疚得到弥补。不孝有三,无後为大,何况承昀是独子,他又该如何面对他父亲的置疑呢?

    怀庆府的菊花漫山遍野的开着,远远望去,极其美丽。在承昀的记忆里,家乡便是如此的,有怀菊的淡雅和美丽。

    年幼时,他父王总是于秋后设菊花宴,诸多人聚集在一起吟诗作对,品菊花酒,尝菊花肴,吃菊花糕。

    那是总是如此热闹,席间不乏有当时的名士才子。

    多年的牢狱之灾,被囚禁的不只是身躯,失去的有不仅是自由与尊严。即使恢复了身份与地位,但却还复不了当时的心境与恣意。

    野外的轩榭,与寥寥三四位隐士,围坐在一起,谈论的是魏晋的风雅,山水的乐趣,再无关朝政杂事,黎民百姓。

    当年郑王便是因为为民清愿,忧国忧民,忤逆了沉溺于修道不理朝政的先帝,为此被削爵囚禁,险些连姓命也丢弃了。

    在高墙内的囚禁生活,痛苦且孤寂不堪,也是在那时候,郑王的体虚、白发,于壮年时呈露了老态,呈露老态的不仅是形体,还有内心。

    当时复爵时,在朝殿上,郑王跪请新皇帝让他归隐山林,这是他真正的心愿。但是新皇帝却不能容许他父皇的过失得不到纠正与挽回,他心中所想的是郑藩的爵位,将世代传承,他想亲眼看到承昀也穿戴上那藩王的冠服,而承昀的子嗣亦是,他不希望他有生的年头,做出任何愧对宗亲与黎民的事情。

    品过菊花酒,尝过菊花糕,隐士辞别,啸声传遍林野。承昀搀扶他父王,缓慢地行走在菊圃间的小道上,身后的随从远远跟随。

    秋风起,带来阵阵的凉意,再见满目的秋黄,不面让人有悲秋之感。

    "这菊宴过后,顿觉一年的光阴匆促,岁月不留人啊。"

    郑王话语里有感喟,他当年痛失爱妻,执着承昀的手游走过这片菊圃时,承昀还只到他腰间。只是一转眼之间,承昀竟与他齐高了,握住的那双小手变成了大手,反过来搀扶着他。

    "父王,天凉了,我们回去吧。"承昀将手中所执的鹤氅披他父亲肩上,将带子系结。

    远处,一栋小屋前,一户药农家将屋外凉晒的药菊收进屋。一对年轻的夫妇各捧一筛子,两个扎羊角的小孩则齐力将筛子顶于头上,那两孩子看起来大概五六岁大。

    "昀儿,你看那两稚子多么童真可爱。"郑王苍老的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

    承昀看到了他父亲眼里流露的喜爱之情,心里感到愧疚,但也只是温和一笑。

    郑王并没有多作逗留,他体力早已大不如未遭遇囚禁的当年,走了段路便累了。

    返回藩王府的路上,承昀听着车轮辘轳,细心的照顾坐于身边的父亲。郑王在假寐,身上披的鹤氅划落,承昀将之披好。

    "昀儿,为父知道你有所顾虑,但即使你想于日后归隐山林,却不该梅妻鹤子,你若是孤寂一生,可让为父如何放心得下。"

    郑王睁开了眼睛看着承昀,眼里包含着忧心。

    "父王,孩儿愧对于你。"承昀跪伏在地,心里愧疚而苦楚。

    郑王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他疼爱这个独子,也了解他。他们父子俩都想过平静的生活,厌倦了这身份的束缚,他们身为皇族宗亲,太接近了皇权,荣辱只在于朝夕之间,甚至有时候还在恍惚之中,身家姓命便就不保了也说不定。

    "昀儿,若是为父百年之后,你便请爵吧。"

    郑王深沉地说道,自从他复爵后,便有此想法了。

    "父王!"承昀惶恐地看着父亲,他忌讳他父亲说这样的话,想阻止他说下去。

    "无妨,昀儿,你答应为父,他日过得恬静恣意,且有一人相伴一生,如此为父心满意足。你应诺为父。"

    "父王长命百岁,这话不合时宜。"承昀猛晃头,非常抵触,心中满是惶恐。

    五年的囚禁生涯与日累月积的抑郁寡欢,损害了郑王的身体。即使恢复了自由之身,恢复了往昔的尊贵,却还是要不回当初的健康之躯。

    郑王隐隐觉得他命不长,有此想法在于这些年来宗族不少寿命短暂,朱家所生育子女也不少早夭,天命如此,何况他觉得自己身体一日不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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