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将厌笑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段时间,迥绝非人,但是莫名又无比崇高的经历。
    将厌笑完又继续说,那些明明深刻万分的苦难在他口中诉说起来轻飘飘的,“做我们这行,哪个是刀尖舔血,都不想要什么牵挂,羁绊会使自己变弱,有弱点,当然不能允许自己带着弱点去训练。”
    将厌知道自己不能再失去她了,将所有的动机全盘托出,包括对她的爱意和在乎。
    阮喃忽然死死咬住唇瓣,指甲在虎口处用力戳着,别过脸,不愿意面对他。
    可是他说的那些,阮喃居然可以听懂,要她怎么听不懂?一切的源头都是那句,爱之深,恨之切。
    将厌说完从前,又回忆起不久之前,他们终于还是有了关系,虽然她那会儿醉醺醺的,估计都忘了一干二净了,可是将厌这辈子都忘不掉,他们的第一次究竟有多甜美。
    “你丫整个人都是我的,该做的都做了。”
    “那可是哥哥的第一次啊,能不能别垮着脸,笑笑。”
    一番话,阮喃本来很正经的,突然又陷入巨大的羞赧,她被逼急,开始口不择言:“做,做了...做就做了!我都成年了,是自愿的,大不了,大不了——”
    “嗯?”将厌眼睛亮起来。
    “大不了给你钱就是了。”
    “?”将厌嚯了一声,“你敢,怎么的,把哥哥当不正经的给嫖了?”
    “就算,就算我们做了,我还是不能接受你。”阮喃明明白白的说,“你隐瞒我,甚至骗我,这件事,我可不会轻易就原谅你。并且,当时家里人说,说你出国了,说你不要我了!”
    原来,她一直介意的都是这件事,将厌忽然的软了神情。
    “你知道吗?你知道你离开之后,我承受着多大的心理压力吗,玩玩而已,我夜里做梦都会惊醒,我觉得自己是个小废物。”阮喃伤心地说。
    可是她刚说完,“不是。”将厌立即反驳回去。
    阮喃抹了抹眼睛,“我管你是不是。”依旧委屈不已,“我才不会原谅你!”
    将厌依旧笃定道:“不是。”
    “你要是这么容易被打倒,哥哥岂不是看错了人。”
    阮喃:“.....”
    “不过既然你说哥哥不对,那哥哥认,哥哥确实做的不对,你说我不要你,可是我没有缺席你任何一次重大的场合,除了...除了有些时候真的赶不回来。”
    阮喃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怎么?不信?你大一军训那天,我回来过一趟。隔着一条路,我远远见了你一眼,你长高了。”
    阮喃的心一颤。
    “至于我为什么不说。”将厌放缓了语调,“我赌不起,我跟家里的那位不一样,我是后生的,后生的就意味着,要去联姻。这是家族里从古至今的规矩,我奶奶就是联姻得来的。”
    “你懂吗,小东西。”
    “如果不愿意联姻,那就要出去当兵,二选一。”
    “你以为我很快乐吗?我不快乐,拥有的越多,地位越高,相对的,就越不自由,我连喜欢什么都会被剥夺的,又何况我自己的心意。”
    “对你,丫头,我赌不起。”
    一番话,之前内心的围墙似乎开始慢慢瓦解。
    即便他说的这么真诚,阮喃还是气鼓鼓的别过脸,倏忽间想到什么,她鼻尖一酸:“你知道吗,你走之后第一年,冬天爷爷就不要我了。”
    将厌什么都没说,过了一会儿,他去勾阮喃的肩膀:“是,我知道,哥哥是混蛋,是畜生,哥哥对不起你。”
    阮喃一想到爷爷,就控制不住,她开始哭,将厌受不得她这样,想了想还是打算都告诉她:“但是你知道吗,丫头,那会儿其实我回来了,但你被大哥抱在怀里,我没法出现在你面前,你哭累了,我不敢上去安慰你。”
    听见这些,阮喃哭的更凶了。
    “你,你既然因为信我会振作下去,那又怎么会认为我会成为你的累赘和负担?其实,你骨子里还是不信我,还是小瞧我。”
    阮喃说的是实话,将厌也知道,“傻丫头,哥哥知道了,哥哥以后绝对不会再推开你了。”
    坦诚之后,二人之间的心墙渐渐瓦解。
    -
    自从得知了真相,家里一些资历久的佣人也敢说实话了:“小姐,那天夜里,其实守着你的人,是二爷。”
    爷爷去世的夜晚,冬夜里寒冷无助。
    “很多次,他都回来过,都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你,给你送东西,只是他藏得很深,不让你知道罢了。”
    ...
    这些被隐匿的事实,都悄悄路出水面。
    时隔多年,现如今得知这些,阮喃只能叹息着接受。或许在当时,那样做的的确确就是最好的决定,那些错过的,就让他错过,凡事都应该朝前看。
    将厌最近一直都在青市本地,忙完了一得空就找阮喃。小公寓里还缺不少东西,将厌领着她去置办。回家路上,路过花店,阮喃忽然想起从前那被她养死的巴西木。巴西木也叫幸运木,传说幸运木开花,人就会遇见很爱的人。小木头活了很久,可是到了年限还是慢慢枯死了。
    而今店里摆着的是盛放的桔梗。
    阮喃心一动,走进去,将厌自然也跟着进了。
    店里边一排排桔梗花朵洁□□巧,阮喃想买一束带回去。
    店员过来介绍道:“小姐是想买花吗?您面前的花是桔梗。传说桔梗花开代表幸福再度降临,并且桔梗花的花语两种含义,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阮喃很喜欢,随即点点头:“麻烦您,包一束。”
    “好的,您稍等。”
    将厌自始自终都在一旁没有表态,就在阮喃接过花束时,忽然。
    “那你呢。”将厌看向阮喃,“你希望是什么样的爱?”
    阮喃动作一停,抬头看向他。
    第27章 kiss27
    这个问题来的突然, 像是随口一问,又像是预谋已久。
    此时此刻,阮喃已经不想再逃避, 她骨子确实是在乎将厌的, 这份感情折磨她折磨得厉害,每次麻痹自己不喜欢他了,不在意他了,恨他, 讨厌他了, 其实都是一种变相的在乎。
    “我希望...”她低头近距离看那一束桔梗, 洁白的,素雅的, 抬起头, 在将厌隐隐激颤的注视下轻轻说,“我希望, 是永恒的爱。”
    -
    和将厌确定了关系之后,简堂那里一直都联系不上, 后来阮喃主动去他的寝室楼找过他。
    结果那天是他室友出来带的话,说他不想见她, 阮喃什么都没说, 鞠了个躬就走了。
    很久之后, 阮喃收到了简堂的回信,消息短短一行,他说:【很抱歉, 我们做不了朋友了】
    很锥心, 同样也很现实。
    做过男女朋友的话, 分开后确实很难再做朋友, 即便那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即便他们连情侣之间最简单的亲吻都没有,仅仅只是以情侣的名义吃过饭,最亲昵的也不过是牵过几回手。
    但依旧,无疾而终。
    -
    自从在一起,将厌像是变了个性子,某天午后傍晚,将厌神秘兮兮地将阮喃带到了一处公寓楼。
    这里附近不远处就是空军飞行员的家属楼,距离阮喃学校直径距离5公里,不远也不近,坐地铁的话,刚刚好。
    “这是我攒了这么多年所有的积蓄。”将厌一只手牵着阮喃,另一只手推开房子的门,说。
    阮喃被他拉进一间装修精湛的房子里,将厌应该也是头一回过来,进去左右看看,不禁挑眉道:“嚯,小了点儿。”
    阮喃一瞬间明白了他的念头:“不小。”她回头一字一句笃定道。
    “嗯?”将厌看向他。
    “我说,我们的家不小。”阮喃又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
    我们的家,不小。
    将厌一下子被她勾惹到,心缓了半拍,接着笑着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嗯,我们的家不小。”
    “我们也有家了。”
    有过不讲理,有过无知轻狂,也有过抗拒,所幸相遇的人会再相遇,有缘之人不会轻易舍弃。
    从此,他们有家了。
    -
    孤零零的几轮深夜,阮喃搬进了属于她和将厌的新家。
    夜晚,将厌揽着满身月色回到家,他推开卧室的房门:“丫头,睡了吗?”
    没有应答,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和床塌上隆起的小团。
    放流氓假,每次回到家都是深更半夜三四点,阮喃哪可能还醒着,早睡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隔天早晨七点就要归队,阮喃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次是这样的情况。
    她梦里嘟囔着什么,将厌笑着抚摸她的眉眼,末了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好梦。”
    “我的宝贝。”
    将厌和衣又拥着她睡了一夜。
    阮喃睡醒后,将厌又走了,这一去还挺匆忙,甚至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走了。
    阮喃还挺恍惚,后来注意到他扔在洗衣机里的脏衣服,才意识到昨晚的不是梦,他确实回来过。
    就这样,他们各自忙碌着,阮喃忙着论文忙着学业,将厌在部队忙着实操。
    一周又过去了,将厌这次回来的时间不奇葩,正正好是阮喃放学回家的时间。
    不同以往的是,他这趟回来,怀里抱着一只小生命。
    是一只小猫。
    “这喵喵也太小了。”阮喃瞬间眼睛放光,接过将厌怀里的小猫,将它抱在怀里。
    “树林里的。”将厌解释,“昨儿洗完澡回住处,瞥见它窝在墙根,看着快饿死了,我就抱着回了,给它洗干净才发现,浑身毛发雪白,很小的一个,毛茸茸的雪白小团子。还莫名,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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