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我就随便说说。还是让颜颜进你梦里跟你相会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萧翊忙不迭地摆手。开玩笑,谁愿意正跟媳妇亲热呢,旁边还多个看热闹的。
    ☆、第139章 女权
    萧翊落荒而逃,赵大玲的魂魄飘过来坐在长生的腿上,长生感到好似一片羽毛落在了自己的腿上,轻飘飘的,却已然是让人欣喜的进步。赵大玲一直按照玉阳真人交给她的心法修炼,还入到真人的梦里跟随真人修行,比活着的时候还认真,而且也更加方便,以前还得坐马车晃荡一个来时辰才能到太清观,如今念头一起,魂魄就飞到了。
    长生一手包办了照顾床上的赵大玲,每日为她清洁擦身,换药疗伤,还要为她按摩四肢,防止肌肉萎缩。他不让别人碰赵大玲,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在他的悉心照料下,赵大玲身上的鞭伤渐渐愈合,云阳真人的玉息膏果然神效,伤口好得很快,伤痂脱落后,痕迹都是浅浅的,看上去不是那么骇人。有时候赵大玲也感到庆幸,她是个超级怕痛的人,如今魂魄脱离了身体,也免除了肉/体上疼痛的折磨。就这样,长生每次看到她身上的伤痕时,还要落泪。要是她日日鬼哭狼嚎的,长生更是要心疼了。
    她时常随着长生到友贵家的和大柱子住的院子去看望他们。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萧翊将他们接到王府中居住,长生每日都会去看望友贵家的,顺便指点大柱子的功课,即便如今长生那么忙,一天恨不得多出十二个时辰来,但还是抽时间亲自教大柱子,大柱子也跟姐夫最亲近。赵大玲躺在长生屋里这件事,只有长生、萧翊和少数几个把门的侍卫知道,长生怕友贵家的担心,没有告诉她。每次友贵家的问起赵大玲,长生都说赵大玲受伤了,在太清观玉阳真人跟前养伤,等伤好了就回来。友贵家的依然忧心忡忡,“这些日子,我总是梦到我家大玲子,每次都笑嘻嘻地对我说她很好,但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我呸呸呸说一句,人家都说死人才会托梦,她总是托梦给我,是不是已经……”
    长生赶紧安慰友贵家的,“岳母不必担心,您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见得就是大玲托梦。”
    一旁认真写字的大柱子也抬头道:“我也梦见我姐了,她让我听姐夫的话好好读书,她还教我算术咧,可惜我一睡醒就忘了大半。”
    旁边的赵大玲魂魄吐吐舌头,也不敢总去友贵家的和大柱子梦中了。
    没有的身体的限制,时空对于她来说也不再是屏障,她的魂魄能自由地回到现代,见到了爸爸妈妈和他们各自的家庭。
    她飘荡到妈妈家里,妈妈做了一桌子的菜,其中一盘香干芦蒿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十三岁的弟弟小辰不满地将这盘香干芦蒿推到桌子那头远离自己的地方,“一股青草味儿,我又不是马,才不要吃这个。”
    妈妈脸上有片刻的恍惚,默默地夹了一筷子芦蒿放进嘴里,眼泪却突然涌了出来,小辰慌忙放下筷子,过来搂住妈妈的肩膀,“妈,你又想姐姐了是吧!”
    妈妈呜咽着点头,“你姐姐最爱吃芦蒿,我总是下意识地就炒这个菜。你姐姐不在了,再也没人爱吃这个,倒了吧。”
    “别别别,”小辰抢过那盘菜,往自己碗里拨了一半,“谁说没人吃,我还吃呢。”说着大口大口吃起饭来。
    赵大玲摸摸小辰的头,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她以前总是淡淡的,并没有尽到姐姐的责任。她飘过去拂去妈妈脸上的泪痕,将自己的脸依偎在妈妈的脸上。
    妈妈茫然地摸摸自己的面颊,“起风了吧。”
    小辰从饭碗上抬起头,“我也感觉到了。”
    她又飘到爸爸的家里,惊讶地发现爸爸的书桌上摆着一张她的相片,那是她大学毕业时代表毕业生发言时的照片,照片里的她青春洋溢,笑容灿烂。她一直以为爸爸没有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却原来他偷偷去了,见证了她人生中极为重要的这一刻。
    赵大玲终于明白,她的父母没有抛弃她,他们爱她,并未因离异而减少分毫,是自己的心结让她觉得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意她。赵大玲默默地离开了现代,没有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能够再见他们一面,知道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已然让她感到圆满。
    其他时候,赵大玲白天就待在长生的身边,看着他怎么一步步地谋划,帮助萧翊巩固自己的地位,同时将萧衍和潘又斌逼入死胡同。晚上就入到长生梦中与他相会。有了这个督促,长生的作息时间异常规律,一到亥时便准时就寝,有时候萧翊还想跟他聊点儿什么,都被请出门,萧翊给长生的评论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他媳妇一样的重色轻友。”
    这期间太子萧衍迎娶了柳府的四小姐柳惜桐做侧妃,简简单单地一台轿子将人接到太子府了事。赵大玲还抽空去看了看热闹,太子对柳惜桐还算不错,比较和气。不过太子妃很是难缠,当天柳惜桐敬茶的时候,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跪足了一炷香的时间,柳惜桐手臂都打哆嗦了,太子妃这才闲闲地接过她手中的茶盏。
    晋王府也粉饰一新,忙碌地筹备着萧翊大婚。萧翊将同时迎娶文学大儒秦舒的嫡女秦慕雪和镇国大将军曹彦的女儿曹一朵。赵大玲借着萧翊在马车里打盹的功夫进入到他的梦中,晚上她一直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夫妻两个,萧翊虽有几个侍妾,但都是原主留下来的,萧翊一直锦衣玉食地供养着那几位,但从不染指,夜夜都宿在柳惜妍屋里,府里人都知道王爷独宠柳氏。所以赵大玲不敢晚上去,要是看见不该看的,以后还怎么做朋友。
    萧翊见到赵大玲忍不住埋怨,“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多日才来找我。”说着就过来就拍她的肩膀,“这可是在我的梦里,小顾看不到,要不然还不得用眼神戳我几个透明窟窿!我跟你说,你有空可得说说你男人,忒小心眼儿了,你挺尸在炕上,他都不许旁人碰,那天我不过是扒头看了你几眼,他就好几天没理我,脸拉得比驴还长。”
    赵大玲没好气,“你那是光看吗?你还拍我脸来着!”
    萧翊挠挠脑袋,不无委屈道:“我也是好心,我那不是恨不得拍醒你吗。”
    “行了,说正经的吧,再过几日你就要娶两个老婆了,一正妃,一侧妃,你是怎么想的?”赵大玲坐在他旁边问道。
    说起婚事来,萧翊也很苦恼,“我也不想娶这么多,媳妇一个就够了,我有惜妍很知足,可是皇上和皇后一气儿塞给我两个,我想不接着也不成。这些天我都懒得想这件事儿,也不知道怎么跟惜妍说。”
    赵大玲知道萧翊有他的无奈,他这个身份地位,容不得他跟柳惜妍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还是现在,将来他做了皇上,三宫六院的少不了,即便他不要,也有人往他身边塞人,对于帝王来说,婚姻绝不仅仅是两情相悦,很多时候更是出于政治的考虑。萧翊虽来自千年之后,但是在这点上,恐怕也不好那么标新立异,纵观历史,一夫一妻的帝王凤毛麟角,赵大玲不是柳惜妍,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去要求他守身如玉,从一而终,只能站在朋友的角度规劝,“处在这个时空,我知道你有你的不得已,我也无权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但是你和惜妍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这个你放心,惜妍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取代。”萧翊认真道,“有空你替我去劝劝她,我不希望她心里有疙瘩,但是我又不好意思跟她说这件事。”
    赵大玲出了萧翊的梦境,借着柳惜妍午睡进入到她的梦中。柳惜妍的梦境很安宁,她依旧那么美丽夺目,穿着家常的衣服,正在窗前绣花,阳光从窗扇中透过,她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她见到赵大玲很是惊喜,忙放下绣活儿,上前握住赵大玲的手,“王爷说你受伤了,在太清观养伤,我去了几次都没见到你,如今你可算是大好了。”
    赵大玲笑笑没有说破,携了她的手坐在窗前的软塌上,“我也一直惦记你呢,只是不好常来看你。这几日府里忙碌,我担心你,所以赶来看看。”
    柳惜妍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府里筹备王爷大婚呢,可是王爷说了不让我操劳,只是让木管家筹划。”
    赵大玲知道在这方面,萧翊和柳惜妍的认知还是隔了千年的距离,“他是因为看重你,爱护你,才不要你去筹备婚礼。晋王有他的无奈,他这个身份,无法对你从一而终,他因为这个而自责不已,又怎么会让你去替他和别的女人的婚事忙碌,那样才是对你的不尊重。”
    柳惜妍娴静地笑了,“这个人真是的,他怎么会这么想?我跟着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妾,如今他娶正妃侧妃,我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赵大玲握住她的手,“你名分上虽然只是侍妾,但是在他心目中却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是拿你当做正妻来爱的。”
    柳惜妍眼中有泪光浮动,“王爷对我的心思我知道,我一早说过,能跟着他就是我的造化,我不在意什么名分。如今他能这么看重我,更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心里念着我,我就知足了,难不成还霸着他不让他娶正妃么?作为女人,我当然希望他专宠我,希望这府里就我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但我也知道他肩上的责任和重担,皇上和皇后给他指的婚,他推却不了,再说了,秦家的小姐和曹家的小姐都是高门贵女,一个是大儒的千金,一个是将军的爱女,她们这样的家世门楣才配得上王爷,不会被人耻笑了去。”
    这觉悟,这境界,别说萧翊跟她认知上有差异,就是同为女人的赵大玲也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既然她这么看得开,赵大玲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时空的女人对婚姻与夫君的认知当然与千年后的女性有所不同,赵大玲也不能去向她鼓吹女权主义,她能这么想,于现实来说反而更能生活得快乐满足,于是赵大玲也只能拍拍她的手劝道:“该霸道还是要霸道一些的,你也不要太贤惠,别自己受委屈。”
    柳惜妍笑了,“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那么有福气,长生一心一意地对你,也没人逼着他纳妾,你们两个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说起来,我倒是羡慕你呢。有机会,我要向你讨教驭夫之术,怎么就让一个男人对你那么死心塌地。”
    说得赵大玲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遮掩着拿起她正在绣的绣活儿来看,那是一个小小的肚兜儿,上面绣着吉庆有余的图样,颜色鲜亮,针脚细密,赵大玲惊喜地“呦”了一声,随即看向柳惜妍依旧平坦的腹部,“这是……有了?”
    柳惜妍娇羞地点点头,“刚一个多月,还没告诉王爷呢。”
    赵大玲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晋王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疯了。说好了,我可是要做干妈的。”
    柳惜妍携着赵大玲的手,“那是自然,我和王爷的这段姻缘都是你替我争取来的,你不做我孩儿的干妈,我都不依。”
    ☆、第140章 双喜
    两日之后,萧翊大婚,虽然一正妃一侧妃,但萧翊没有厚此薄彼,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两边都是挑吉时亲自去迎亲的。秦慕雪的陪嫁是满满一百二十八担书籍,书香门第家庭世家出来的女孩就是不一样,赵大玲也跑去看热闹,秦慕雪人如其名,赛雪欺霜,人淡如菊,长得不算绝美,要赵大玲看,远不如柳惜妍娇艳,但胜在浓浓的书卷气,人也娴雅端庄,就是太瘦了,好像风一吹就能吹倒一样。赵大玲私心里还是很满意的,正妃看上去脾气好,不刺儿头,柳惜妍的日子也好过。
    下午进门的是镇国将军的女儿曹一朵,陪嫁是满满一屋子的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其中还有一把上古的太阿宝剑,是老丈人镇国将军特意送给女婿的。赵大玲从抬着的轿子就能看出与上午进门的秦慕雪有所不同,八个轿夫哼哧哼哧地,轿杆儿都是弯的,等到曹一朵下轿,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真,真富态!那身形足足能抵上四个秦慕雪。曹家原是同州人士,当地习俗是要新郎背新娘下轿的。萧翊暗运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带着豁出去了神情上前。曹一朵也豪气,带着肉坑儿的胖手一挥,声如洪钟道:“不用,别累坏了王爷,妾身自己走。”说罢大踏步地进了正厅,脚步铿锵有力。
    大婚当晚,在布置成大红色的新房中,萧翊挑开秦慕雪的盖头,秦慕雪微微抬眼,局促地看了萧翊一眼又抿嘴带着淡淡的笑意低下了头。萧翊如牵线木偶般在喜娘鼓噪的吉利话下端起了交杯酒,眼见秦慕雪含羞带笑的面庞,也只能与她手臂交叉,喝下了交杯酒,心中感觉怪怪的,他已认定了柳惜妍是自己的妻子,如今却又有了名义上的正妻。
    喜娘铺了床铺,喜笑颜开地退出新房,屋里静悄悄地,桌案上一对龙凤红烛滴着烛泪,萧翊看着一身大红嫁衣,垂头坐在雕花大床上的秦慕雪,想着要与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同床共枕,还是觉得荒谬,匆匆丢下一句,“你先歇息,我去书房。”便落荒而逃。
    心事重重的萧翊习惯性去推柳惜妍的房门,却发现屋门被锁住了,他在屋外垂头站了一炷香的时间,长叹一声转身回了秦慕雪的房间。屋内柳惜妍咬着帕子暗暗啜泣,赵大玲的魂魄默默地陪着她。柳惜妍再大度,还是会伤心,这也是这个时空女子的悲哀和无奈。
    新房内,枯坐的秦慕雪已是泪流满面,见萧翊去而复返,忙止住了眼泪,起身跪拜,哽咽道:“妾身失德,为王爷不喜,恳请王爷休了妾身。”
    萧翊看着秦慕雪低垂的头,沉重的凤冠压着她,她细弱雪白的脖颈仿佛不堪重负一般,他忽然意识到,她没有任何的过错,对这个女人,他可以不爱,却不能抛弃,她的身家性命,兴衰荣辱从今以后是系在他身上的,这已经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她是他的责任,尤其秦慕雪顶着正妻的名号,更是与他荣辱与共。萧翊轻叹口气,长臂一伸将秦慕雪拉起,“说什么呢?刚才本王不过是想着还有政务未处理完才去了书房,如今忙完了,自然是回来陪你的。”
    秦慕雪抬起脸,带着眼泪欣喜地微笑,垂头羞涩道:“夜深了,妾身服侍王爷更衣吧。”说着纤细的手指伸向他的衣带。
    萧翊拉下大红色的床帐,账内一片昏暗,模糊了对面人的面容。他小心地将她揽在怀中……
    第二晚,萧翊宿在曹一朵的房里。盖头揭开,萧翊松了一口气,胖姑娘挺喜庆的,上次在宫门外只惊叹于这姑娘伟岸的身材,今日灯下细看,虽然胖但也是个胖美人,肤如凝脂,又白又喧腾,一对大酒窝,一双月牙儿眼,不笑的时候都像在笑。
    曹一朵看着英武不凡的萧翊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又有些忐忑不安,胖姑娘扭捏起来,也颇为娇憨,“王爷,妾身感激您不嫌弃我胖,娶我进门。我爹说了,您是我家的大恩人,让我一定好好跟您过日子。”
    武将家的女儿,说话直爽,不像秦慕雪那样文绉绉的,倒也对萧翊的脾气。只是被冠以大恩人名号的萧翊有些哭笑不得,拍拍胖姑娘厚实的肩膀,斟词酌句道:“本王觉得你……挺可爱的。”
    曹一朵受宠若惊,揪着手里的帕子,“妾身就是喜欢吃,我爹嘱咐我了,让我到了王府以后一定要管住嘴,少吃点儿。”
    萧翊端过来一盘喜糕,“吃吧,没关系,我养得起你。”
    曹一朵心花怒放,一头扎进萧翊的怀里,“王爷,你真好!”
    萧翊被撞得一趔趄,伸手接住胖姑娘,这也是自己沉重的责任啊。萧翊感到压力山大,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真的是压力山大……
    大婚后的萧翊如虎添翼,于名声舆论上,得到了头号老丈人文学大儒秦舒的全力支持,于军事兵力上得到二号老丈人曹彦的鼎力相助。他自己的西北大军已在东山驻扎,离京城不过三百里,其中一万骑兵,一日可抵达京城。大军在东山营地厉兵秣马,暗中操练,且全军配备了最新式的弓/弩和现代的匕首。
    萧翊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皇上也更加倚重萧翊,朝堂上更换储君的呼声越来越高。萧衍惶惶不可终日,拥护他的人早已七零八落,定远侯文楚名状告王重山包庇杀人凶手潘又斌,又联名朝中几位重臣给皇上施压,皇上迫于压力将王重山革职,将潘又斌的案子交给刑部调查。刑部尚书与江皇后母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即带人将潘又斌缉拿归案。
    正在萧衍焦头烂额之际,潘又斌在刑部的大牢里做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儿。潘珏去探望他时不知说了什么,潘又斌突然双手伸出铁栏,用手腕上的镣铐勒住了潘珏的脖子,直到潘珏圆睁着惊恐的眼睛气绝身亡。
    众人都说潘又斌疯了,竟然丧心病狂、大逆不道地弑父,潘又斌哈哈大笑,“反正我命不久矣,也算是为我娘报了仇。”
    可是潘珏的死却打乱了萧衍的计划。他在极度的惶恐中决定铤而走险,本想着除夕之夜起兵,让禁军封锁皇宫,对外宣称晋王谋逆劫持了皇上,同时让自己掌管的京畿大营也封锁住整个京城。然而除夕的前一天,掌管禁军的潘珏被儿子杀死在刑部大狱中,禁军群龙无首。仓促间,萧衍只能强行从牢中救出潘又斌,让他接管禁军。
    除夕当晚,宫中举办天家家宴,萧衍、萧翊都带着家眷入宫,正在酒酣耳热,共叙天伦之时,禁军突然涌入,封锁了金銮大殿。皇上看着对萧衍俯首帖耳的禁军终于明白了萧衍的险恶用心,不禁大怒,拍案而起,“逆子,竟敢谋逆逼宫!”
    萧衍已然是撕破了脸,阴测测道:“父皇,这个位置本就是儿臣的,儿臣本想着等你百年后再登帝位。但是如今有萧翊这个逆贼在,儿臣觉得心里不踏实。儿臣恳请父皇手刃萧翊,并禅让帝位。儿臣登基后自会奉您为太上皇,以天下孝养。”
    皇上震惊,“畜生,朕真是瞎了眼,没有看出你的狼子野心,被你蒙蔽了这许多年!”
    萧衍嘴角露出恶毒嘲讽的笑意,“儿臣也想恭顺的,奈何您眼里只有萧翊这个儿子,您舍不得杀他,那儿臣只有不孝了。”
    “你待如何?还敢弑父不成?”皇上怒极而笑。
    萧衍笑道:“哪里,儿臣怎么如此不堪,弑父的是萧翊。等您归天后,儿臣既会昭告天下,晋王萧翊谋逆,弑父杀君。儿臣救驾来迟,唯有杀了他替父报仇。”
    皇上后退一步,跌坐在宝座上。从始至终,萧翊一直冷眼看着萧衍,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目光中的轻视和不屑让萧衍非常的不爽。萧衍挥手,让禁军上前将二人拿下,谁料为首的禁军一把钢刀架在了萧衍的脖子上,萧衍大惊失色,不明白禁军为何会临阵倒戈。
    禁军首领摘下头盔,众人这才看到,此人竟然是镇国大将军曹彦。曹彦指挥士兵绑了萧衍,走到皇上面前,躬身跪地,“臣护驾来迟,还请皇上降罪。”
    皇宫中叛逆的禁军一早被曹彦的亲兵拿下,定远侯亲自带人活捉了正要逃跑的潘又斌。萧翊的西北大军也以迅雷之势赶到京城,对战萧衍京畿大营的士兵。两军对阵,京畿大营的士兵在西北大军铺天盖地的弓/弩扫荡下很快败下阵来,短兵相接,更加不是西北大军的对手,西北的士兵在萧翊的训练下犹善近身格斗,一点儿花架子也没有,上来一招就能去除对方的战斗力,更兼每人手中都是一把带着锯齿儿的锋利匕首,近身时抬手一划就能干掉一个对手。不过一个时辰,西北大军就控制住了京城的局势。
    ☆、第141章 大结局
    萧衍谋逆失败,沦为阶下囚,皇上罢黜了他的太子之位,贬为庶民,将其幽禁在以前的太子府中,一同幽禁的还有他的家眷。昔日的太子府大门缓缓关闭,萧衍终其一生都将生活在这个禁闭的牢笼之中。除非死,否则永远也出不来。
    长生站在晋王府的院子里,看着树上新绽放的嫩芽儿,恍惚间仿佛看到儿时的萧翊和自己一起在郊外策马,萧翊爽朗的笑声依稀就在耳边。
    赵大玲的魂魄飘到他的身旁,触摸了他的肩膀,如今她已经能够通过意念让清醒的长生感知到她。长生寻着她的方向扭头笑笑,“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阿翊。我本想杀了萧衍为阿翊报仇。但是我想,以阿翊的为人,即便萧衍那样对他,他也不会去杀他的手足。就让萧衍永远生活在惶恐和颓败之中吧,这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皇上封萧翊为太子,此番平定谋逆最大的功臣便是镇国将军曹彦和定远侯文楚名,论功行赏之时,曹彦什么也不要,如今他的女儿是太子侧妃,他更是对皇上之前的赐婚感恩戴德,恨不得肝脑涂地因也无以为报。皇上最终赐他良田千亩,纹银万两。文楚名也不要任何赏赐,只提出一个请求,便是将潘又斌交给自己处置,皇上恩准了。文楚名暗暗握紧了拳头,定远侯府中已经建起了一间偌大的地牢,那个畜生当初是怎么对待他的瑶儿的,就要以百倍千倍来偿还。
    文思瑶的魂魄在亲眼看到潘又斌受到惩罚后终于解开了心结,一道闪亮的光束自天空射下照在她的身上,刑架上神志模糊的潘又斌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一身红衣的文思瑶,一如他记忆中那么美丽。“思瑶,”他用干涸沙哑的喉咙喃喃叫着她的名字,“你是来向我索命的吗?”
    文思瑶在光束中微笑,“不,我心愿已了,该离开了。而你,潘又斌,你死不了的。我的父亲请了最好的郎中确保你能长命百岁,日日清醒地接受鞭刑。想想被你折磨死的那些人,用你的余生去偿还你犯下的罪孽吧。”
    “思瑶别走,”潘又斌急急地叫,“你爱过我对不对?这世上除了我娘,还有你真心爱过我对不对?”
    文思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我爱过你,真心实意。但是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也不配得到我的爱情。”
    文思瑶的身影隐退在耀眼的光束之中。光束消失了,牢房里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黑暗。潘又斌在黑暗中颤抖,不光是因为身体上的痛楚,更是因为心中的悔恨,他竟然辜负了唯一一个对他表示过爱意的女子。
    萧衍被幽禁不久,潘皇后以三尺白绫在凤鸾宫中自裁身亡。皇上在那场谋逆叛乱中受到了惊吓,本就衰老的身体一下子难以支撑,很快便卧床不起,两个月后驾崩归天。太子萧翊登基,年号泰景。新帝登基后封秦慕雪为皇后,曹一朵为皇贵妃,柳惜妍为贵妃。萧翊一上来就只设高位,后宫中除了这前三甲以外,连个常在、贵人之类的低位嫔妃都没有,也算是开了后宫封赏的先河。
    朝堂之中,新帝萧翊当政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以前的顾太傅顾彦之平反,众人都知道顾太傅当年的案子本就是冤案,不过是逆贼萧衍新被封为太子时,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排除异己罢了。而且顾彦之曾教导萧弼和萧翊,萧翊更是与其之子顾绍恒是挚友,所以萧翊为顾氏平反也是在情理之中。紧接着,萧翊宣新任宰相上殿。大家都抻长了脖子想看看谁人这么厉害,新帝刚刚登基不久就拜其为宰相,如此天恩殊宠,着实令人艳羡。
    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穿着朱红色的宰相官服出现在洞开的大殿门口,阳光自他背后照过来,他于万丈金光中一步步走进金銮殿中,衣袂翻飞,如行走在云端。此人身如劲松修竹,姿态从容不迫,绝世的风华让人屏息直望,待到近前,那人跪地三呼万岁。萧翊含笑让其平身。那人起身抬头,众人这才看到此人竟然是曾被贬为官奴,盛传已经葬身火海的顾绍恒。
    大殿之上一片鸦雀无声,顾绍恒神态自若,垂眼而立。众人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明知他之前假死,可是谁又敢当堂提起此事,找不自在。新帝笑道:“顾相此番在平定萧衍谋逆一案□□高至伟,此前为了搜集萧衍罪状,他不惜隐姓埋名,暗中调查,为了朝廷忍辱负重,堪为本朝楷模。朕感念他一心为国为民,实乃朝中砥柱,故拜其为宰相,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开玩笑,皇上都说了他是本朝楷模,中流砥柱了,谁还敢有异议,众人跪拜,“圣上英明神武,且有识人之明,顾相年少有为,天纵英才,我等能与顾相同朝为官,实乃荣幸之至。”
    萧翊笑得越发畅快,“以后众位爱卿有什么政务,便可与顾相商允处置。”
    长生不着痕迹地瞥了萧翊一眼,这是要撂挑子全都推给自己吗?长生赶紧出列,朗声道:“臣定不负圣上信赖,必将悉心辅佐圣上,助圣上缔造一个太平盛世。”听清楚了,是辅佐啊辅佐!
    萧翊打着哈哈,让他天天看奏折,应对朝中复杂的人事,还不得烦死他。反正有了顾绍恒,天大的事儿都有他兜着,自己可以悉心去建设边防,整顿军队了,虽然萧翊没有攻打邻国的野心,但是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以保国泰民安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小顾啊,咱们两个人还是一文一武地分工协作吧。
    柳御史因是萧衍一派而受到了牵连,吏部罗列了柳成瑜的罪状,将他下到刑部大狱中。萧翊知道御史府一直对柳惜妍不好,当初还差点儿将她嫁给潘又斌这个禽兽,因此有心让御史府受受罪,给爱妻出气,顺便让柳惜妍来做这个好人,让她在娘家扬眉吐气一番。柳御史被关押一日后,柳惜妍挺着四个月的身孕,以贵妃的仪仗回到御史府,真可谓衣锦还乡。老夫人亲自率领府中人到门口迎接,跪地恭诵着,“罪妇率全家恭迎贵妃娘娘。”
    柳惜妍赶紧扶起老夫人,“祖母请起,折煞妍儿了。”
    老夫人恭谨道:“娘娘是天家贵人,当受此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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