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按照警方初步调查,48小时内没有其他游客,当然,清源山很大,环山公路封了还有无数小路,如果有人想上去,没个上千人根本围不住。
    梁星剑皱眉:“会不会迷路了?”
    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体再怎么硬朗也得服老。
    大晚上的一个人去祭拜,真够可以的,早知道,应该告诉他墩墩的事。
    “但愿吧,搜救队伍已经山上了。”梁正清也后悔这点,他不像其他伙伴般把微信群当做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早上看到时立刻给岗山打电话,已经晚了。
    没有人把岗山失踪的事和梁墩墩联系起来。
    挂掉电话,梁星剑叹口气,他没见过这位岗山爷爷。
    与此同时,看窗外风景的梁墩墩也叹口气,两人转头,对了个眼。
    梁墩墩作为长辈首先关心道:“你怎么了?”
    梁星剑当然不能说实话,随便找个借口反问:“你怎么了?”
    梁墩墩,也不能说实话,她有个秘密——怕打针!
    为了逃脱打针,她做过件大事,带领十多个关系最铁的小伙伴逃跑,当然,最后还是抓住了,妈妈第一次狠狠打了她屁股。
    她知道好孩子应该打针,可就是怕。
    后来再打针,都是钻到妈妈怀里,一边先吓的嗷嗷大哭,一边赴死般伸出胳膊。
    现在妈妈不在身边。
    总不能躲大人孙子怀里吧,太丢人了。
    车到目的地,看到门口站了不知道多久的老人,梁星剑来不及帮小姑奶奶解安全带,自己先跳下来,激动道:“周爷爷好。”
    父亲那辈还好,姑奶奶的小伙伴经常来看望,到了他,各种原因,别说见面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爷爷们都做什么。
    梁星剑忽然感觉,自己可以抱姑奶奶大腿了。
    梁墩墩不怎么熟悉安全带,好一会才解开,跳下来见到老者眼睛一亮。
    确切说,老者穿的绿色军装。
    梁墩墩没多想,激动大喊:“解放军爷爷好!”
    梁星剑:“.......”
    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非常清楚小姑奶奶对辈分有多么固执。
    “梁墩墩,你也好。”周正山就故意不让提前告诉梁墩墩的,他得意地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再叫一声爷爷。”
    梁墩墩迟疑片刻:“爷爷好。”
    忽然感觉这位解放军爷爷有点不正经。
    周正山宛如中了头等奖,笑得脸上褶子全展开:“好好,再叫一声。”
    梁星剑:“.......”
    都多大岁数人了,有意思吗?
    梁墩墩感觉到了不对劲,上上下下打量对方。
    有些人老了,多少残留些小时候的痕迹,有的人完全没有。
    周正山属于后者。
    梁墩墩没发现什么,但有大人孙子啊,她严肃道:“剑剑,他是谁?”
    梁星剑:“他........”
    左右为难,本来没多想,一位令人尊敬的老功勋,提出要给儿时伙伴一个惊喜,能有啥事?
    但现在有事了。
    姑奶奶得知真相肯定会炸毛,而他,是帮凶。
    周正山沉浸旧日时光,得意忘了形,他忍不住飞快扯了下梁墩墩脑后的小辫。
    梁墩墩立刻知道是谁了,挥起拳头恶狠狠道:“周小辫!又抓我辫子,信不信我揍你。”
    作为班里的班长,再淘气的男生轻易也不敢欺负她,有敢的也被她揍服了,但有个意外,坐在她后边的周正山。
    手可贱了,没事就喜欢玩她的小辫子,怎么揍都不改。
    时光仿佛倒流回七十年,周正山眼睛模糊,肌肉记忆却苏醒,做了个自己都不记得的鬼脸:“对呀对呀,我就喜欢抓,你能把我怎么着?”
    梁墩墩紧握的小拳头一点点放松,瞪了他片刻叹口气:“一把年纪的人了,你丢不丢人。”
    周正山:“.......”
    梁墩墩其实想动手的,但对方太老了,属于老人,不忍心下手。
    转身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停下,忧心忡忡道:“你身体还好吧。”
    周正山有点难以接受忽然改变的画风,没打起来有点皮痒,笑嘻嘻道:“好着呢,一顿能吃俩满头。”
    梁墩墩想了想又关心道:“儿媳妇孝顺吗?”
    梁星剑最先跟上姑奶奶的思路,这是生怕周正山像住院的刘红军或者婆媳关系不好的王二红。
    周正山实话实说:“我没有儿子,就一个闺女。”
    梁墩墩一愣:“闺女好,闺女是爸爸的小棉袄。”
    七十年前,没儿子等于绝后,会被人看不起的。
    小伙伴们,就没一个过的好的,生病的,家庭关系不和睦的,淘气鬼最惨,儿子都没有。
    梁墩墩心生怜悯,她知道这种事非常丢人的,不能明说,摆摆手告别:“我先去检查身体了,一会再找你玩。”
    对于她来说,时间只过去了十多天,无法体会七十年累计的思念。
    周正山欲言又止,这就结束了?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说呢。
    当然,今天的检查是大事,整个部门都在等着。
    电梯没往上,往下。
    梁星剑乖乖紧贴墙角,小心翼翼打量小姑奶奶表情片刻,决定当个主动认错的好孙子:“姑奶奶,对不起。”
    “没事,以后要时刻牢记,你和谁是一家人。”梁墩墩心累摆摆手,她这会没心情教育孙子,即担心周正山老了怎么办,又恐慌马上到来的检查。
    她只有四岁半半,还是七十年的四岁半,压根没有国家特殊部门的概念,以为就是来医院打针。
    为了不让她紧张,除了不放心要亲自来的周正山,全程无人打扰,还特意派了个长相和善的年轻女研究员迎接。
    电梯门缓缓拉开,梁墩墩礼貌道:“医生阿姨好。”
    昨晚等梁墩墩睡着时,双方有过详细沟通,科研室连夜从最近的医院借来白色工作服,全员扮演医生护士。
    女研究员蹲下,温和笑道:“墩墩好,现在跟阿姨去检查身体好不好?”
    梁墩墩淡定点头,叮嘱梁星剑别乱跑,等走出视线立刻怂了,她拉住对方的手,声音带了哭腔哀求道:“阿姨,打针的时候能不能轻点呀,我,我有点怕疼。”
    大人孙子不在身边,不怕丢人了。
    女研究员本来有点紧张,甚至害怕的,对方看起来是个小娃娃,看实际年龄七十多了,说句难听话,是个老妖怪,而且还是力大无穷的那种。
    这会听到奶声奶气的哀求声,以及手里软绵绵的温度,和自己孩子害怕打针时候的表现一模一样。
    女研究员不再那么紧张,柔声安慰道:“待会趴阿姨怀里好不好?”
    梁墩墩赶紧点头,然后不好意思低下头,弱弱道:“阿姨,别告诉我孙子可以吗?”
    女研究人员忍住笑。
    这就是个普通的可爱小女孩呀。
    活死人只存在记载里,科研室完全没有相关经验,按照能查到的资料,此刻的梁墩墩应该没有多少痛觉。
    今天不止要对身体全方面做个检查,还要让梁墩墩对自己的能力有个初步认知。
    小孩子仿佛对打针有着特别的感知,当走进某间房子,梁墩墩害怕的快哭出声来了:“阿姨,打屁股还是打胳膊?”
    “打胳膊,一点都不疼的。”女研究人员有点于心不忍,她紧紧把人搂在怀里,硬着心肠道,“墩墩,你要仔细感受下,痛的话立刻告诉阿姨,好不好?”
    痛感也是检查的数据之一。
    梁墩墩闭上眼,身体紧绷,等待那一下很大很大的痛,她感觉到冰凉可怕的针尖靠近胳膊,然后.......然后就没了。
    两名工作人员面色沉重对视一眼。
    牵扯到绝密资料,以周正山的身份也无权利知道。
    痛感消失,力气等指标增强,同时,距离最后的深渊近了一步。
    除了抽血,接下来的检查梁墩墩一点都不害怕,各种各样不知名的仪器对着她转来转去,感觉像照相。
    再之后,是让所有科研人员最紧张的环节。
    专门腾出来的巨大房间里,梁墩墩好奇打量眼前的圆形物体,握紧拳头又松开:“要用最大的力气吗?”
    “对。”女研究员退后一步,柔声道,“有多大力气用多大力气。”
    梁墩墩举起拳头,举到耳边,奶声奶气大喝一声,以四岁孩子的标准姿势,狠狠敲了测力器一下。
    如果只看动作,奶凶奶凶的,可爱极了。
    连接的显示器发出道刺耳的警告声,宛如心电图的数据瞬间飙到最高值,然后,黑屏。
    梁墩墩拳头敲到的瞬间,测力器中间破了个大洞,下方的弹簧不堪重负,直挺挺弹了出来。
    女研究员:“......”
    还是准备不足,不,没有能匹配的仪器。
    测力器最大值5000公斤,相当于什么概念呢,当今世界最厉害的重量级拳手,一拳的力度最高也就一千公斤。
    梁墩墩则直接给打碎。
    或许要换个方式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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