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别墅。单郁助有些郁闷地看着装扮地犹如公主闺房的房子,他刚进屋的时候还是退出去看了好几遍门牌号才敢确定这是纪初浩的屋子。他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单郁助不解。
    在看见纪初浩让人喷血的打扮之后,单郁助的嘴角猛烈地抖动了几下,他在这一刻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眼睛是瞎的。纪初浩竟然穿着童话故事中王子的服装从二楼缓缓走下,而洛卡卡则一身公主蓬蓬裙甜蜜地依偎在他的身边。
    “你这是怎么回事?脑子抽风了?”单郁助毫不客气地嘲讽道,难怪有人说谈恋爱的人智商都为零,纪初浩的这副样子要是被其他人看见,指不定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呢,纪氏继承人cosplay扮王子只为哄女朋友一笑?想到这儿,单郁助满脸黑线。
    纪初浩无奈地挠挠头,笑道:“卡卡吵着要我扮王子吻醒她,我想反正在家无聊就陪她一起玩了。”
    “恩呢,”洛卡卡在旁边重重的点头,脸上的笑容比起阳光更胜一筹,“单郁助,纪初浩很帅的对不对?”
    “很帅呢。”单郁助抚额,拥有一个世界是纯白的人,他不知道纪初浩是不是真的幸福。所有的一切都要他来守护,包括那一片不曾被人玷污的净土和不能被她记起的黑色岁月。
    “找我有事?”纪初浩问单郁助,但是眼神始终集中在洛卡卡的身上,不曾移开。
    “那件事有没有进展?”单郁助有些不悦地问道,几天没有他的消息,没想到他竟然在家里和女朋友郎情妾意,秀甜蜜竟然秀到他的面前,纪初浩,你是想找打么?明知道他和苏半夏的情况,还要刺激他?
    纪初浩笑容不减,捏了捏洛卡卡圆润的脸庞,宠溺的语气无以复加:“卡卡乖,上楼把那些衣服一件件试过去,然后决定哪件最好看,穿给纪初浩看好不好?”
    “嗯,好!”对于世界单纯地像一张白纸的洛卡卡,她并不知道纪初浩的话就代表着支开,而是很高兴地答应了。等到她快速地跑上楼,消失在楼梯转角,纪初浩的笑容瞬间收敛,露出了一个公司执行人应该有的镇定和成熟。
    “这件事这么多年以后才被黎亚修查出来,也就是说当时幸存下来的那个流氓根本没有报警,而且也没有证据说你是凶手,”纪初浩分析道,神色凝重,“那么黎亚修手上的那份证据到底是什么?”
    “是一盘磁带和一份证供。”单郁助回答。
    “也就是说所有的证据都只来源于一个人,就是当时和死者一起勒索半夏的流氓,”纪初浩的眼睛散发着精明的光,“最近我派人四处打探黎亚修的行踪,发现在前几个月,他曾经去过一个民宅,是混混的居住地。”
    单郁助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你是说,那个幸存的人就在那?”
    “是不是我们去确认一下不就好了?”纪初浩变魔法一样地拿出一张小纸片,朝单郁助得意地晃了一下,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我办事你放心。”
    单郁助嘴角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果然是纪初浩。”
    他想要一个明白,就算不惜背负杀人的罪名,他都要一个真相。
    那个地方比他们想象地更加破落,大多数的平房是用纸箱和砖瓦搭成的,风一吹便有窸窣的声响。蜿蜒的小路两旁是天然的垃圾场,日头当天,在阳光照耀下的污秽便散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一路过去,还有很多不堪入目的排便,萦绕着一群又一群的苍蝇。平房里不停地传来小孩的哭闹声,家长的打骂声,还有夫妻之间的吵闹声,泼水声,洗衣服的声音,炒菜的声音……嘈杂地犹如菜市场。
    单郁助和纪初浩皱着眉,无法想像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人能够住得下去。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很多的不公平,比如,他们生下来就是含着金钥匙的王子,享受着世界20%富人的待遇,掌握着世界80%的财富,他们挥霍,他们欢笑,他们视金钱如粪土,但是他们从来不曾想过,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有一群人吃不饱穿不暖,住着环境最差的房屋,在风雨来临的时候蜷缩在床上担心着屋顶会被掀掉,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却仅仅只换来十几个硬币,或者熬夜工作,为了就只是那一点微薄的薪水,忍受着上司无理取闹的辱骂,战战噤噤,只祈求不要被开除。这一些,都是有钱人家无法体会的痛楚和无奈。
    所以没有人能够说金钱肮脏,就算肮脏也是因为人赋予它的,只是因为世界一直用这个来衡量人之间的标准。
    单郁助和纪初浩的目的地在这片地区的最里面,是一间砖房,比起其他房子来说条件要好一点。门是倾斜的,底部被白蚁蛀空,还有一些木屑。纪初浩上前扣了一下门,然后就听见里面的人很不耐烦地吼了一声:“谁啊!”
    纪初浩朝单郁助使了个颜色,单郁助便了然地退到一边,纪初浩道:“我是c城新闻报的记者,想要来打听一下单郁助的事情。”
    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开门的男人三十来岁,赤裸着秀满刺青的上身,满脸胡茬,头发乱蓬蓬的,身上还有一股宿夜的酒味。
    “什么事?”他打量了一下纪初浩,有些警觉地问道。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特别的东西……像是一种专属于王者的气质,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长得这般地妖孽,特别是眼角的那颗泪痣,平白增添了阴柔之感。
    纪初浩招牌式的笑容,温和有礼:“我是记者,听说您这里有关于单郁助的重大新闻,想来要个独家。当然,报酬方面您不用担心,如果消息证实是真的,绝对不会亏待了您。”
    男人狐疑地扫了他好几眼,直到纪初浩从随身的口袋中拿出记者的证件,他还是不放心:“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他的新闻?”
    纪初浩笑容不减半分:“是黎总告诉我的。”
    “是他?”男人吃了一惊,当初是黎亚修让他不要把单郁助的事情透露出去,现在怎么把记者招来了?
    “是的,”纪初浩面对男人的怀疑没有一点慌张,镇定异常,“他说要我把这个单郁助的事当成独家,上头版。”
    “嗯,”男人沉吟了一会,侧身让纪初浩进了屋,“进来吧。”
    不远处的单郁助抬手触了一下耳机,他可以从里面听见纪初浩的和那个男人的谈话。纪初浩在口袋里装了窃听器。
    面对面坐下,纪初浩像模像样地开始了记录。言谈中,纪初浩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叫阿毛,绰号丧狗,以前是另外一个城市的混混,打架出了名的凶狠,但是自从他的兄弟死了以后,他就没有再出去混,也是因为两个人出去做事,结果一个人死了,他却平安无事地活了下来,社团老大认为他贪生怕死,丢下兄弟一个人,所以下了封杀令,让他在道上混不下去了。这才来到了c城找口饭吃。
    “这几年来,我都在打听单郁助的事情,是他害死了我兄弟,害得我没有容身之所,所以我要杀了他,”阿毛将手深深地插进头发中,面对陌生人,他已经没有了警惕,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怒火,“前几个月,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单郁助,于是拿了把刀想去杀了他,结果没想到被一个女人坏了事。”
    单郁助一惊,联想到那时在江边的时候突然冲出来想要杀他的人,原来是他。单郁助的拳头紧紧握起,是他弄伤了苏半夏!
    “我以为我想要杀单郁助的这件事没有人知道,结果当天晚上就被黎亚修找到了。他威胁我说出真相,否则就把我抓紧警局,把今天晚上看见的事全部都告诉警察,这样我就会以故意伤人罪被判坐牢,”阿毛表情痛苦纠结,”我不想坐牢。”
    “他要你说的就是单郁助杀人的事?”纪初浩心中了然,果然,黎亚修“撒旦之子”的外号不是虚名,他想要知道的事很难逃脱他的手掌。看样子,真是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敌人呐!
    “是。当年,我和笑佬按照老大的吩咐去找苏半夏讨债,如果要不到钱就给她点教训,没想到半路会杀出单郁助,也没想到会闹出人命。笑佬被捅了一刀,还没来得送医院就断气了。”
    单郁助的身体剧烈地都动起来,他手上果然是沾染上一条人命么?他杀了人,却还问心无愧地活了这么多年,这么重的罪孽他既然一无所知?太可笑了!真的是太可笑了!!
    “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阿毛讽刺地笑起来:“我是混黑社会的,怎么能够和警察扯上关系?江湖是江湖了,一向都是社团里的规矩。”
    “你给黎亚修录一盘磁带,然后还写了一份证供么?”
    “相较于我来说,他是能够对付单郁助的最佳人选。把单郁助杀人的事实给他,对我来说没有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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