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种种过往走马灯似的掠过方彦的眼前,他却紧闭双目不敢看,直觉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
    现实与梦境交错,他在绝望中忽然感受到了周昱的温度,是全世界最温柔最美好的一口蜜,方彦眼睫微颤,终于睁开双眼。
    徘徊已久的前世记忆铺天盖地地吞没了方彦单薄的身影,方彦揣着来自爱人的温度,竟然不怕了。
    鸟雀啁啾,阳光透不过厚重的遮光帘,却烫暖了花香,丝丝缕缕地钻进房里。
    周昱缓缓睁开眼,发现方彦已经醒了不知道多久,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在周昱启唇之前,方彦先一步按住了他的嘴唇,跨越重重时空,轻声说道:早。
    周昱勾唇一笑:早。
    万千过往彻底翻篇,又是一天清晨。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还有两章番外,感谢一路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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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执白月光转世后突然乖巧》by迫皎
    珍贵的雪莲生来便长在雪山山神身边,惊鸿一般的山神冷得和块玄冰似的,但是雪莲好喜欢。
    于是她努力往山神身边凑,殷勤又可怜。
    山神理都不理她。
    尴尬的单方面讨好持续了五十年,终于某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她与山神赤诚相对,就在山神床上。
    看着身边面无表情整理衣服的大美人,雪莲默默咽了咽口水:我说是意外,你信吗?
    当时的气氛很微妙,山神的脸色也很微妙。
    然后雪莲就被赶下了山。
    可惜,她还没走出去几步就遇见一群抢草犯,要抓她去泡茶喝。
    小舔狗五十年来只学会了舔山神这一件事,哪里是他们对手。
    然后她就被捉住了,被拿捏得死死的了。
    生死攸关之际,这倒霉玩意闭上眼睛,脑袋里浮现的居然还是山神的脸,她还想要最后看山神一眼。
    伴随随尖利一声破空,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气焰嚣张的神仙们恭敬跪伏在地上,而她只看见山神清清冷冷的背影,不远不近地立在前方。
    山神眉目凝霜,回眸望她,冷声道:还不过来。
    雪莲被夹雪的风吹得红了眼眶,跌跌撞撞扑进山神怀里。
    昔追与钦鸿的爱恨纠葛持续了整整万年,数万年。
    钦鸿偏执,专横,用现在的话来说,妥妥一个病娇。
    钦鸿的身死对于昔追算一种解脱,也算是另一种折磨的开始。
    她在思念的煎熬中愈发孤僻,隐居雪山成为山神,晃眼又是万年。
    隐居的日子很悠闲,直到山上生出一株雪莲一株又吵,又有点可爱的小东西。
    雪莲生在她所在的雪山上,便受她的庇护。
    但最开始她其实是不愿意搭理雪莲的。
    直到某一天意外,她发现这雪莲,貌似就是自己魂牵梦萦日日思念的那个人。
    钦鸿涅槃转生,从病娇偏执狂,变成了可爱卑微小舔狗。
    这难道就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第43章 番外1
    抑郁症是一种相当糟糕的心理疾病,很多患者都表现出依赖自残自毁来自我排解的倾向。
    方彦从高考后确诊开始,手臂上的各种疤痕就没断过,最热的天气也穿的是长袖为了遮掩那些骇人的痕迹。
    在异国边上学边治病的日子里,他有太多次想一了百了,但每次到了最后都没下得去手。
    发病时神思恍惚到极点,刀划在肉上不但没有痛感,反而有种诡异的解脱。
    往往在这个时候,方彦的眼前会出现一些幻觉。
    他是个学艺术的,大脑中可供发挥的素材很多,但那些奇诡的画面最终都会扭曲成一道干净的背影。
    方彦的伤口不疼,但血还是一直在流,蜿蜒出道道鲜红的痕迹,弄脏了那道背影的衣摆。
    方彦麻木的心终于裂开一条缝,漏出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他惶恐地去擦,却始终止不住。
    幻觉中的周昱终于回头,神色淡漠地瞥了一眼衣摆上的血迹,微微皱了一下眉。
    对不起方彦讷讷地道歉,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死死捂住伤口,指尖掐进肉里仍然没有察觉。
    他不觉得伤害自己有什么错,有错的是弄脏了干干净净的心上人。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方彦就会找东西缠住自己的伤口,有时候是用衣物,有时候是用被单,有时候甚至用透明胶带。
    想办法堵住流血的伤口,周昱是不是就不会皱眉头了?
    就因为这些愚蠢的无意识的自救行为,方彦命大地活到了回国。
    熬过这么多年,也许是该到了苦尽甘来的时候,一个莫大的惊喜就迎头砸向方彦。
    周氏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
    方父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软硬兼施逼他去做这个牺牲品的准备。
    然而方彦对着周昱的照片失魂落魄良久,只问了一个问题:我有心理疾病,周氏也会看上我?
    方父没忍住嗤笑一声:孩子,少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画画,多出来走走就知道,很多时候你以为的病,只是见识太少,矫情而已。
    方彦无言地看了眼父亲,低头继续贪婪地端详着照片上周昱成熟了不少的眉眼。
    不同于大学时代,周昱把头发剪短了,眉宇间的气质更加沉稳,看向镜头时没有多余的表情,自然而然流露出令人无法直视的气势。
    方彦默默地想:如果我能藏好自己的不正常,是不是就可以靠你更近一点点?
    据方父所说,周氏选择的联姻对象有好几个,周昱专门抽出几天的空闲时间来见他们。
    方父巴不得自家废物小儿子能打包送出去赚个回本,但看方彦这副少言寡语的样子,哪里是能在一众男女中脱颖而出获得周昱青睐的那种人。
    方父抓紧时间在方彦耳边念叨的讨好男人的技巧,方彦却走了神。
    周昱这么优秀,身边也应该站一个同样优秀的伴侣才对,自己凭什么站到他的身边?
    方彦是周昱见的最后一个人,说不定周昱心中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只是碍着方氏的面子勉强点头走个过场?
    每次方彦照镜子,看到苍白伶仃的自己时,总觉得像一条鬼影,渴望光,又见不得光。
    他真的能毫无芥蒂地目送周昱让别人挽着手,走上婚姻的殿堂么?
    怀揣着这样矛盾的想法,方彦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周昱似乎早早地等在了餐厅,红色长裙的外国女人指尖流水般倾泻出动听的音符,方彦的心上人就在美妙的钢琴乐声里抬头看向他。
    和照片上冷着脸的男人不同,周昱看向他的目光,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声温柔。
    方彦在心底提前构筑好的城墙轰然垮塌,再次亲眼见到周昱的冲击力还是太大,多年前方彦见到周昱就能丧失说话能力,多年后也没长多少出息。
    以至于周昱主动问什么,方彦只会僵着一张脸点头或摇头,反应冷淡得不行。
    他自己太过于紧张,就没察觉到周昱其实也有点紧张。
    就在方彦自己都绝望了的时候,周昱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方少总,我和你聊过之后,觉得我们特别投缘。父辈安排见面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我想,与其和不投缘的人瞎凑合,不如和你合作。
    方彦脑子里嗡的一声,终于开始运转起迟钝的大脑。
    这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周昱端详了片刻他的神色,继续补充道:我现在非常需要一个伴侣帮忙过我爸那关,时间暂定为一年,生活上不会限制你,只是暂时需要住一起,在我爸面前装装样子,其他方面不会逾越,只要你答应,我愿意拿出诚意,加深与方氏的合作,达到双方共赢的局面。
    为什么会是我?这个问题在方彦喉咙管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被他吞了回去。
    他望着周昱英俊的脸庞,心中五味杂交,反而把掉线大半天的理智捞回来了。
    不管周昱出于什么考虑选择了他,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周昱真的就能这样毫不介意地把婚姻当作利益交换的筹码么?万一他遇上了一个表面功夫做得好,背地里却私生活混乱的人怎么办?哪怕周昱现在不需要来自伴侣的感情慰藉,将来他要是老了呢?
    明明是自己从少年时就捧在心上的月亮,一想到差点被别人拿去糟蹋,方彦就怒火中烧。
    他钻完牛角尖,就恨铁不成钢地跟周昱谈起合约细节,确认周昱好歹上了点心,不至于真把自己的婚姻白送才愤愤地松了口气。
    直到和周昱分别后,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整失眠了两个晚上,一闭眼就是周昱微笑着的脸,他小心翼翼地把握过周昱的左手缩在胸口,趁着还没消散的温度,在第三天晚上睡了难得的一个好觉。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让人沉溺,虽然方彦一碰上周昱的目光还是紧张得不会呼吸,但他们一起出席宴会,见过家长,还住进了同一栋房子,平心而论,周昱是一个很会照顾别人的人,方彦不管他的关照有几分真几分假,无可自拔地陷了进去。再美好的幻想都比不过此刻的现实。
    周昱的工作一旦忙起来就是全球到处飞,方彦贪得无厌,尝过和他天天见面的日子后,就上了瘾,周昱第一次超过一周没回家,方彦止不住心底蔓延的病态的渴望,半夜偷偷溜到周昱的房门口坐到了天亮,好像能透过门缝感受到主人残存的气息一样,回房后翻出有一段时间没动过的小刀,在血腥味里如愿以偿地看见了周昱的幻影。
    从此以后,每当方彦忍不住对周昱的想念时,就会继续用这种可笑的方法,事后再仔仔细细地处理干净血迹。
    如果用鲁米诺检查,那么方彦的房间里恐怕能变成一片梦幻到骇人的荧光海。
    他像个彻底没救的瘾君子,对自我的厌弃一天大过一天,但又无法忍受抽离对周昱的渴求。
    就在他以为可以靠偷这点醉人的甜蜜自欺欺人地度过很长一段时光时,老天爷却不干了。
    方彦和周昱领完证的当天晚上,周父溘然长逝,第二天中午,周昱车祸身亡。
    老天爷用一点甜头哄得方彦忘乎所以,又亲手一棒子打醒他,把天塌地陷的现实摆在他面前。
    方彦在浑浑噩噩中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死了还是没死,睁眼是恐怖的幻觉,闭眼是狰狞的梦境,直到不知多久后的一天,他的眼前突然彻底地黑了下去。
    方彦睡了长长的一觉,好像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他变得非常虚弱,少有的清醒时刻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无法逆转地走向曾经走过的轨迹。
    但好像又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
    是周昱。
    方彦记忆中的周昱虽然也对他好,但仅仅止步于相敬如宾的那种好,现在这个周昱,好得让他根本想都没敢想过。
    虚弱的方彦清醒的时刻极其少,哪怕他竭尽全力想要警告现在这个方彦,也最多只是让他多做了几场噩梦。
    不过,变得不太一样的周昱好像和他心有灵犀,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导致悲剧发生的选项,蜷缩在躯壳深处的那个方彦花了很长的时间,终于猜到了原因。
    世界上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么?
    方彦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周昱抱进怀里珍重地亲吻,以最温柔的方式抚平所有意难平。
    他甚至有些嫉妒,看着现在这个被周昱宠爱的笨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避免了多大一场噩梦。
    在新婚之夜的那个晚上,确认方彦终于从爱人乃至这个世界汲取了足够的力量后,两个方彦才合二为一。
    拥有完整记忆的苏醒在周昱温暖的怀抱里。
    _
    所以你什么时候到家啊?方彦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语气是恃宠而骄的抱怨。方彦怀里还窝着一猫一狗,他把两只崽子喂得太好,现在沉甸甸的压得他腿麻。
    周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笑意:快了。想我了?
    嗯,方彦气鼓鼓地道,你再不回来,我就去你房门口蹲着了
    蹲我房门口?周昱诧异道。
    方彦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含糊地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在客厅等你
    周昱表面没继续追问,但他直觉方彦隐瞒的态度有鬼,十分有经验地把问题留到了一个小时后
    方彦万万没想到,周昱竟然用这种极其恶劣的招数逼供。
    他竭力咬紧牙关,还是无法抑制地漏出近乎哽咽的喘息,泪水还没来得及滑出眼角,就被滚烫的舌尖卷走。
    周昱故意附在他耳边,用低哑性感至极的声音诱哄道:说不说?嗯?为什么我不回家就要去蹲我房门口?宝贝,告诉我好不好?
    方彦被折磨得几乎要受不了了,一股脑全交代了。
    周昱听完沉默良久,再开口好像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鼻音:以后想老公了记得打电话,不管多晚都接,我每天都会看看监控,再让我发现你去坐那么凉的地板
    他一把抄起方彦,恨恨地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就等着挨罚吧。
    方彦勉强睁开水光朦胧的眼睛:抱我起来干嘛?
    给你长长记性。周昱意味不明地道。
    方彦勾着他的脖子,茫然地喘息着,还没从刚才激烈的性/事中缓过来,就被摁在冰凉的门板上!
    你干嘛!方彦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开始挣扎,刘姨会听到的,你疯了?!
    周昱竟然把他带到了门外。
    唔,周昱轻而易举地按下了他的挣扎,苦恼地给出建议,那你可要小声点。
    方彦睁大眼睛,没想到他竟然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但周昱的提议有效,方彦果然强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直到周昱带他回房以后哄了老半天才松开牙关。
    第二天早上,方彦浑身酸痛地起床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刘姨临时有事,昨晚请了假不在家。所以昨晚明明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周昱肯定记得,故意没告诉他!
    方彦气不打一处来,仰起脖子一口狠狠咬在周昱脖子上。
    周昱没躲,好笑地揉揉他的头:终于反应过来了?
    方彦不吭声,继续加大力气,非要在他脖子上留一圈鲜红的牙印才肯罢休。
    覆盖掉自己那点可怜可笑的回忆的方法明明有那么多,周昱偏偏要选择干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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