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叶软在门口喊:大嫂大嫂, 去吃夜宵呀。
    江时起身跟着叶软一起下楼, 才对着电话那端轻松地笑了笑:不用了, 我等他。
    秦隐回基地的时候八点不到, 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训练房里, 除了他, 人已经到齐了。
    离他最近的屏幕还停留在绝地的结算页面, 秦隐轻轻扫视一圈, 语气不可思议:你们一晚上没睡?
    叶软头点得都快砸键盘了, 听到秦隐的声音, 打了一个激灵,强撑着把眼睛瞪圆。
    老大啊!
    苏寒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抱着秦隐的大腿鬼哭狼嚎:大嫂太凶残了,你快管管他吧。
    秦隐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儿他的单人表演, 顺手在江时的后颈摸了一把,问他:你又怎么他们了?
    江时摘了耳机,随意地往后一靠就靠在了秦隐身上,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我能怎么他们?我这么乖。
    低眉顺眼一派纯良,再配合两根在空中摇曳的呆毛,看起来的确无辜极了。
    苏寒fo了,真的,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苏寒指着江时声声泣血:还没怎么,就这个没有心的男人,用烤串诱惑我们陪他训练,把我们当小鸡崽通宵血虐一晚上不说,烤串也一串都没留!!
    真好狠一男的!
    秦隐没憋住笑出了声:技不如人也好意思出来逼逼,不嫌丢人?
    苏寒:
    我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苏寒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和一张纵欲过度的脸,彻底在自己椅子上瘫成了一条死狗。
    秦隐踢了一脚苏寒的凳子,话却是对所有人说的:都赶紧回去补会儿觉,醒了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的飞机。
    等人拖拖拉拉地走得差不多了,江时还没动,他偏了偏头,贴在秦隐耳边懒懒地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你不是知道吗?秦隐揉了揉他的头发,关于我的事,我知道nemo不会真瞒着你。
    江时撇了撇嘴,委屈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所以,你不是真的加班。
    秦隐低低地嗯了一声,稍稍往后退了一点,脸上不正经的笑意就褪了下去。
    跟我去会议室,我们还有件事需要谈谈。
    他的语气太过正式,所以显得有些许疏离,江时很不习惯这样,却也没办法。
    江时若无其事地笑笑:这里不可以吗?
    秦隐不欲多说,只道:你跟我来。
    两分钟后,江时推开会议室的门,终于知道为什么不可以了。
    里面坐着的是秦隐的私人律师。
    江先生早上好。
    早。
    江时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突然觉得这气氛过于沉重了。
    律师温和地笑了笑,以十分郑重的语气缓缓开口:我知道您与秦先生曾经签署过一份婚姻合约,现在秦先生希望能够与您终止合约关系。
    律师将文件放到江时面前:只要您签下这份文件,您可以得到任何您想要的,同样,您与秦先生的合约关系也会立即结束。
    律师没有立即得到江时的回答,因为他的视线已经放空。
    江时的表情早就沉了下去,乍一看,阴冷的可怕。
    他突然觉得昨天如释重负的自己十分可笑。
    江小时,秦隐平静地提醒他,不要发呆。
    江时的视线落在文件上,他甚至懒得翻动它,片刻后凉凉开口: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律师看了一眼旁边的秦隐,犹豫地道:当然。
    江时冷静地翻开文件,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明了一切,他拿起了旁边的签字笔。
    笔尖落下的一瞬间,律师尽职尽责地提醒:江先生,您的要求
    江时敛着眸,长睫落下一片阴影,甚至惊讶于自己还能如此冷静:我没有要求。
    律师睨了一眼秦隐的脸色,很懂分寸地保持缄默。
    签完字,江时把文件还给律师,看着律师收好,又将曾经的合约扔进了碎纸机,一直沉默的秦隐才开口:你可以回去了。
    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他和江时两个人。
    江时冷得半边身子都快僵硬了,不仅冷,还觉得有点窒息。
    他讷讷问:结束了?
    秦隐点了点头,缓缓地笑起来:嗯,结束了。
    他的语气太过轻松了,江时的大脑开始缺氧。
    秦隐看着江时,在他即将把自己溺毙之前轻轻叫他:亲爱的。
    顿了顿,他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江时的大脑在那一瞬间一片空白。
    他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什么是地狱与天堂的一步之隔。
    你们
    他们的背后,门打开了,邢郁卡在门口,这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见律师走了才过来,谁知道一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邢郁压下语气的兴奋,故作镇定:呃,我来的是不是不太凑巧?
    江时表情十分凶狠地瞪了回来:您能先回避一下吗?
    连敬辞都给用上了。
    能,你们继续。
    邢郁紧张地吞咽了两口唾沫,后退两步把门关上了。
    两秒后,门边又探出来一个头:需要我帮你们把民政局搬过来吗?
    行啊,你他妈十分钟搬不过来,江时笑得有点瘆人,我就平地起锅把你爆炒了。
    邢郁:
    打扰了,告辞。
    终于没了闲杂人等,江时动作不怎么温柔地把秦隐推到了会议桌上,压着他的肩膀无限贴近。
    一吻作罢,江时还舍不得离开,贴着他的唇缝平复了好一会儿,细声细气地问: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啊?
    秦隐闭上眼睛,声音又低又哑:想,特别想。
    那就先盖个戳儿,江时弯起眼睛笑了,等世界赛结束我就娶你好不好?我去拿个大满贯,给你当聘礼。
    世界赛结束在十二月底,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双神很大气,虽然捧了一个大满贯,也没真的让黑粉们提头来贺。
    秦隐和江时在世界赛结束的当夜留了一条短信,就连夜赶航班去了m国,江时长大的地方。
    one战队被迫迎来了短暂的休假期,半个月后,他们又收到了一张婚礼邀请函。
    婚礼的举办场地定在了星星庄园,邀请的来宾都是私交甚密的朋友。
    x虽然比秦隐还早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却一直没机会一睹真容,如今见到,更加震撼。
    大佬实在是把这个传说中的世外桃源瞒得太紧了。
    可能是因为江时和秦隐都不是喜欢麻烦的人,婚礼设计的过程特别简单。
    仪式的最后,是秦隐和江时站在群星之下拥吻。
    x遥遥看着那对快要融为一体的新人,眼眶忍不住发红:被大佬这种人爱上,真的太幸福了。
    相比较而言,靳乔郗就显得过于冷静了:分人。
    换作其他人,被江时这种偏执的人如此不择手段地爱着,大概率会避如蛇蝎。
    x想想也是。
    须臾,他感叹:所以他们才是天造地设一对儿。
    仪式结束之后就是敬酒时间,两位新人混在人群之间,可惜并没有人敢灌他们。
    x想去找两位新人,刚抬步,就被人一下子搂紧了腰。
    x才反应过来,炸了:操,你他妈把爪子放哪了?谁让你搂爸爸的?
    怀里一下子空了,靳乔郗的眼神登时眯了起来,透出几分危险:爸爸?
    x应得十分欢快:欸!乖儿子。
    靳乔郗:
    x见他吃瘪,心情大好。
    靳乔郗的手已经被他拍掉了,x刚走了两步,又被人猛地握紧了手腕:你去哪儿?
    x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头,乐颠颠地说:找大佬他们啊,这么好的日子呢。
    靳乔郗顶着一脸低气压,闷头干了一杯酒。
    nemo适时地走了过来:靳少。
    靳乔郗冲着不远处的x抬了抬下巴:来的正好,你去找几个人帮我把他灌醉了。
    nemo面不改色:那位先生是我家少爷请来的客人。
    靳乔郗语气冷冷:你没见你家少爷已经烦得想把他扔出去了吗?
    x大概是最没眼色的人,拉着秦隐也不知道在逼叨什么,全然不顾旁边江时冻得快要杀人的目光,浑身透着不知死活的气息。
    neno往那边看了好一会儿,嘴角抽了抽:靳少请放心。
    x很快就被人叫走了。
    江时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他好烦。
    秦隐将他拥入怀里,低下头吻了吻他的眼睛:我得感谢他。
    宴会结束,人群尽散,夜深人静时,江时万年长草的微博突然松了土。
    江时yhum:小娇妻?@秦隐mini。
    附图是一双十指紧扣的手,无名指上的相同钻戒在星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
    秦隐秒转,特别高冷的一个字
    嗯。
    半分钟后。
    秦隐mini:转发这条微博,抽一千人平分八百八十八万江时yhum:小娇妻@秦隐mini。
    【卧槽?小娇妻?】
    【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我今天圆满了!!!!】
    【虽然但是,我萌的cp就这么逆了??】
    【祝我的老公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啊啊啊啊!】
    【秦神时爹康康我!】
    江时和秦隐的微博几分钟之内就刷上了热搜第一,而在越来越多的用户涌进他们的首页时,直接导致了微博平台的崩溃。
    相比较而言,one战队小群内的连环消息轰炸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邢郁:那个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抽?
    邢郁:等我两分钟,我先去申请个小号
    finger:小娇妻???
    finger:你们这个角色py也太羞耻了吧[捂眼][捂眼]。
    不止这个群,只要有江时和秦隐在的群,所有人都在疯狂地艾特他们。
    而他们对此一无所知,正窝在僻静的书房与江妈妈视频。
    她在半个月前就去了临近的几个乡村采风,本来留了足够的时间赶回来,谁料大雪封山,就这样断了回来的路。
    江妈妈的语气非常遗憾:抱歉,我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
    江时安慰地哄她:没关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小隐回来看看我?我很想你们。
    江时抿抿嘴角,直接拆穿:你们不是已经瞒着我见过吗?
    江妈妈怔愣片刻,微微叹息:你太聪明了,宝贝,这样有时候会显得很无趣。
    秦隐的确来找过她,从她这里证实了一些事情,并在离开之前请她不要告诉江时。
    江妈妈答应了。
    可惜啊,江时不是别人。
    秦隐的身边,江时笑得很得意:我不聪明,他现在可能已经是别人的了。
    江妈妈温柔地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三个人相谈甚欢,聊到最后准备把视频挂断,江妈妈才问秦隐:我从未告诉他你来找过我,你答应我的,还会作数吗?
    秦隐的唇角始终翘着,他淡淡纠正:伯母,我并未把它当做你的条件。
    江妈妈便笑了笑:现在还叫伯母?
    秦隐从善如流地改口:母亲。
    挂了电话,秦隐去煮牛奶。
    他最近多了一个习惯,喜欢将小少爷泡出一身奶味,才不紧不慢地品尝自己的甜点。
    厨房一室奶香,秦隐拿着汤勺在锅里搅拌了两下,腰间突然多了一双手,一个温热的身体就从后面覆了上来。
    江时语气淡淡:你答应了她什么?
    秦隐有条不紊地起锅关火,才攥着他的手腕将他压向另一侧的厨台,用一个略显急迫的吻回答了他的问题。
    一个月前的那一天,秦隐在深夜敲醒了小渔村的一户人家,终于从与江时有关的所有人的口中拼凑出了那些被他错过的真相与过往。
    江妈妈在秦隐离开之前叫住了他。
    你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对吗?
    秦隐回首,笑得温和又坚定:当然。
    时光一定能证明,我会爱你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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