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利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道:“老樊,你又逮着秦东江搞对抗了。”
    樊勇咧着嘴笑道:“这可不怪我,秦东江非要和我打一场。我推辞不过,这才陪着他练练手。”
    秦东江兴奋地道:“老樊搞过禁毒,又是特警出身,我打不过,他的功夫太好了。”
    樊勇指着侯大利道:“戴上护具对练,大利肯定打不过我。可是真要搏命,大利多半要赢我。他这人非常狡猾,反关节技是其拿手好戏。无论你有多大力量,手指被反关节死死拿住时,也只能顺着对方的力道移动。”
    秦东江眼前一亮,道:“有这个绝技,逮人就更有效。我们每次行动都要保持三对一以上的比例,大利拿住对方反关节,我们一拥而上,死死压住,再强的人也玩儿完。死缠烂打,正是我们的强项。”
    老朴用折扇拍了拍秦东江的肩膀,道:“好好的警务实战技能,被你说得这么掉价。”
    “我们不是比武,是抓人,不管有多么掉价,只要有效就行。我们三个人又可以组成新的抓捕组。”
    秦东江说到这里,不由得暗自想起自己刚参加工作时的一次抓捕。当时三名侦查员进入犯罪嫌疑人的房间,由于没有留人断后,犯罪嫌疑人的弟弟从后门进入,持菜刀偷袭他们。三名侦查员一名牺牲,一名重伤,秦东江后背留下了一条近三十厘米的伤口。这是一次惨痛到极点的抓捕行动,给初出茅庐的秦东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成为他时常出现的梦魇。但他没有退缩,擦干眼泪继续冲在一线,只是在行动中变得格外重视安全,成为“保命冠军”。
    老朴道:“我再强调一点,到了省专案二组,抓捕是次要职责,最关键的还是重新确定每个案子的侦查方向,这才是你们专案组需要做的事情。今天晚上,你们几个专心看案子,明天,我继续来听二组的会。”
    7月22日上午,专案二组聚于会议室。老朴准时到来,参加二组的工作会。
    侯大利开门见山地道:“昨天大家都很认真地看了材料,今天再议一议把哪一个案子作为攻坚第一案。我建议以湖州系列杀人案为攻坚第一案。如果同意,请举手。如果举手没有过半数,我们再选另一案为攻坚第一案。”
    “我不是二组组员,不参加表决。”老朴知道表决结果肯定是通过侯大利的意见,摇着折扇,在一边旁观。
    秦东江道:“不必举手表决了,我同意湖州系列杀人案为第一案。”
    其他同志没有反对侯大利的提议,湖州系列杀人案成为专案二组的攻坚第一案。
    确定了湖州系列杀人案成为专案二组攻坚第一案后,张剑波拿起投影仪的遥控器,开始介绍案情。
    投影仪幕布上出现了湖州系列杀人案的基本情况。
    第一个案件的受害者叫赵代军,出租车司机,遇害时44岁,2004年7月8日晚上死于家中,脑袋被铁锤敲碎。
    第二个案件的受害者叫程森,做烟酒生意,2005年2月14日,于小卖部后面的房间里,因酒精中毒而死,遇害时27岁。
    第三个案件的受害者叫高小鹏,摄影师,2006年8月7日,在影楼内被勒死,遇害时38岁。
    张剑波放下遥控器,介绍道:“我参加了系列杀人案的侦破工作,三起案件的尸检都是由我做的。先说湖州支队的调查结果。第一,三起案件的受害人没有直接联系,不是亲戚,不是朋友,互相之间没有联系方式。三起案件受害人的死亡方式也各不相同,分别为铁锤敲头、酒精中毒、领带勒死。第二,三名受害者的血液中都有迷药‘任我行’的成分。‘任我行’2001年左右出现在山南,有一段时间非常流行,受害者很多。这两年经过集中打击,抓了一批人,在湖州基本消失。第三,赵代军的银行卡和现金被提走,程森家里有保险柜,里面的现金被盗走,高小鹏家里的现金也被盗走。由于三起案件都出现了迷药‘任我行’,三个受害者都有到娱乐场所的习惯,而且家中现金被盗,所以湖州警方将这些案件做串并案侦查。”
    张剑波介绍完基本情况,所有人都瞧向侯大利。
    侯大利道:“湖州刑警支队的水平不容置疑,他们破不了的案子绝对不能运用寻常的侦查思维。我们在办公室研究和分析没有太大用处,必须重回现场。我们会后就到湖州,横向到边,纵向到底,重新把三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梳理一遍,这样才有发言权。”
    侯大利的神探之名已经被专案二组的其他同志知晓。大家都还有些担心神探年轻气盛,看不上湖州、秦阳等地的刑警支队,说出些难听的话。此刻侯大利高度肯定湖州刑警支队的水平,态度诚恳,没有作假,张剑波和戴志都松了口气。
    侯大利随即又提出是否还有未被发现的可以串并案侦查的案件。
    戴志道:“我勘查过湖州绝大多数杀人案件,可以肯定地说,在湖州没有可以与系列杀人案进行串并案侦查的案件。”
    秦东江道:“凶手有可能流窜,以前在湖州作案,后来流窜到其他地方。我们应该研究全省的类似案件,包括已经侦破的案件,如果运气好,凶手或许在其他地方翻了船,在监狱待着。”
    张剑波道:“我们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是在省内没有找到可以串并案的案子。凶手在三个案子中皆采用了迷药,所以我判断凶手体力不强,脑子好使,透露出一些女性的特点,是女人的可能性很大。湖州支队也持相同看法,他们倾向于是不良职业的妇女作案。”
    吴雪道:“我同意凶手是女性的判断,凶手大概率是人格异常者。女性人格异常者的表现往往更加隐蔽,对他人进行攻击时,往往会采用某种技巧。女性人格异常者犯罪的时间比男性人格异常者要晚,重新犯罪率也要低一些。这些特点都符合本案,凶手是女性的可能性更大。”
    江克扬目前是案情分析会的记录者,大家发言中的观点统统由其记录下来。他没有发言,专心记录,同时将自己的分析判断与各位侦查员的观点进行对比。从学历和专业来说,他在专案二组并不占优,所以主动承担起记录之责,很谦虚地向各位侦查员学习。
    秦东江道:“如果凶手是女性,动机是什么,是情杀还是财杀?我认为湖州刑警支队的看法是正确的。凶手就是从事特殊职业的女性,而且,这三个人都是凶手的顾客。这样想的情况是在做交易的时候,凶手实施了杀人计划。比如,赵代军把凶手约到家里,凶手让赵代军喝了含‘任我行’的饮料,结果赵代军横死在家中。第二个受害者同样如此,把凶手带到了小卖部,结果引狼入室,喝了‘任我行’,于是任人宰割。第三个受害者在影楼内被杀死,原因和上面一样。正是由于凶手是从事特殊职业的女性,所以三个受害人之间没有联系。”
    张剑波苦笑道:“你们都应该看了侦查卷,我们当时的重点目标就是特殊职业者,组织大量警力,将湖州辖区内的‘小姐’查了一个底朝天。你们到湖州可以看一看完整的卷宗,堆起来超过两米。结果,一无所获。”
    谈到这里,专案二组的侦查员都陷入沉思,只剩下老朴摇扇子的声音。
    侯大利道:“朴老师,您是什么意见?”
    老朴笑道:“我没有意见,就是带上耳朵听你们讲。命案积案有七个专案组,大家都憋着劲破第一个案。第一个案件必然是影响最大的,希望你们能够拔得头筹。”
    第三章 软弱的后果
    湖州系列杀人案的三个现场都保护得很好。几年时间里,现场一直被彻底封闭,只有灰尘、空气和阳光能够进入现场,连耗子的进出洞口都被完全封死。专案二组和湖州刑警支队的三辆汽车驶入小区,直奔赵代军家,很快就引来周边群众的注意。大家站在小区院中,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保护现场的刑警头发花白,领着众人前往目的地。
    侯大利问道:“卢队,退休了吗?”
    卢克英道:“早就不是卢队了,我已经从一线退下来好几年了。我还有三年就退休,用这几年时间发挥点作用,尽量保护好现场。”
    侯大利道:“你参加过赵代军案件的侦办?”
    卢克英道:“那时我还在区刑侦大队做副大队长,很遗憾没能破案。在退休前几年,发挥点余热,尽量保护好三个现场。我们破不了案,迟早会有高人来破案。等了几年,终于把你们等来了。希望能早日破案,我也就可以安心退休了。”
    “谢谢卢队,赵代军的妻子在哪里?”侯大利看到卢克英的白发,想起了朱林、老姜局长等一批老刑警,亲切感油然而生,还有发自内心的尊敬。
    卢克英道:“案发以后,赵代军的妻子杨梅带着女儿离开,再没有回来过,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她们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最大程度保护了现场。”
    打开防盗门,血腥味和霉味混杂的难闻味道扑面而来。室内陈设保持着六年前的原貌。时间在房间物品上留下了无处不在的陈旧感。地板上留下了勘查踏板,以方便进出。时间过去六年,原本就陈旧的勘查踏板更显沧桑。
    侯大利站在门口察看了现场,再次对卢克英道:“谢谢卢队,现场整整保留了六年,很不容易,也得感谢家属对我们工作的高度支持。”
    卢克英搓了搓双手,道:“这是应该的。没能破案,这是我们的失职。”
    侯大利、戴志、张剑波、卢克英戴上口罩、头套和手套,第一批进入现场。
    靠近沙发的角落有一摊黑褐色的痕迹。
    卢克英站在勘查踏板上,蹲下身,指着黑褐色的痕迹道:“当年赵代军躺在此处,头部就搁在那摊血迹之上。他的头部被敲了好多下,怎么说呢,就像是被敲破的西瓜。”
    侯大利看过现场照片,案发现场细节已经完全印在脑中。来到现场之后,脑中原本就有的细节更加鲜活和生动起来,道:“赵代军赤身裸体躺在地上,衣服放在沙发角落。死者大小便失禁,下体被烧过,乌黑乌黑的。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赵代军家的客厅摆放着布沙发,沙发上配有沙发套。沙发套乱七八糟的,结合赵代军赤身的情形,我觉得他之前应该在沙发上发生过什么事情。”
    戴志作为现场勘查人员,无数次研究过此系列杀人案,对现场情况了如指掌,解释道:“我当时带队勘查现场,在沙发套上提取生物检材,遗憾的是沙发套虽然很凌乱,但是没有找到检材,不是指没有凶手的检材,而是没有任何人的检材。后来我们发现家里的吸尘器上装垃圾的小布袋被取走了,凶手使用过吸尘器,取走了生物检材。”
    侯大利道:“凶手具备一定的反侦查经验。”
    卢克英道:“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所以我们一直在寻找被打击过的‘小姐’。”
    “从照片中,我看到沙发布上被剪下来一小块,这是检验血迹吗?”侯大利站在布沙发前,继续将脑中的印象和现场进行印证。
    “你很细心,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戴志赞了一句后,解释道,“我们发现沙发布上有一处疑似血迹的东西,经检验,这是赵代军老婆杨梅的血迹。我们调查过,是她流的鼻血。”
    侯大利道:“杨梅为什么流鼻血,是被打,还是其他原因?”
    卢克英道:“杨梅是幼儿园老师,也是幼儿园园长。我问过关于鼻血的事情,她说偶尔有流鼻血的习惯,有一次流到沙发套上。”
    侯大利蹲在沙发边,仔细看血液痕迹,用相机拍下血迹形状。
    重新打开现场,当日的血腥味和大便的臭味从隐藏的角落不顾一切地爬了出来,占据了屋内空间。张剑波是老法医,每次进入杀人案现场总是想要呕吐,屋子里多年前的陈腐味道让他差点吐出来。这是让法医羞耻的事,他从未向其他人提起此事,默默控制住呕吐的欲望。
    张剑波压下强烈的恶心感后,道:“根据对死者的胃内容物以及走访调查的情况,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7月8日的二十点至二十一点。死亡原因是头部被钝器打击致闭合性颅骨骨折。从死者头部被多次敲打的痕迹来看,凶手力气较弱。但是从凶手对死者敲打的痕迹来看,就是要致受害人于死地,这一点非常明确。”
    侯大利打量客厅环境,道:“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戴志参加过现场勘查,非常了解现场情况,道:“现场门窗完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也没有翻越、蹬踩过的痕迹,凶手是和平进入房间的。凶器留在现场,是死者家里的榔头。从这些细节来看,凶手熟悉死者的情况,并非陌生人犯案。凶杀案发生之时,死者的家属杨梅带着女儿在娘家,这点情况可以得到证实。榔头上只有赵代军的多枚指纹。现场没有经过整理或者伪装,赵代军躺在客厅沙发边上,全身赤裸,衣服扔在一旁。我们三个技术人员找遍了全屋,从作案现场提取到七个人的生物检材,包括死者、死者的老婆和女儿,还有死者的父母、死者的两位朋友,目前已经排除了这七个人的作案嫌疑。”
    卢克英补充道:“赵代军有嫖娼的恶习,所以我们怀疑他趁着妻女在娘家,约了失足妇女到家里。死者身体上有瘀青,下体还被烧过,我们认为这是凶手逼问钱财所致。如果不是逼问钱财,烧下体便是多余动作。”
    戴志道:“我不这样看,报复杀人的可能性更大。”
    卢克英道:“我们调查过赵代军,他长时间开出租车,没有结下能带来杀身之祸的仇家。”
    听着众人的议论,侯大利结合现场情况,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赵代军喝下了掺有迷药“任我行”的水,失去行动能力。凶手敲碎了赵代军的颅骨,赵代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大小便失禁。
    在这幅画面里,还有许多不清楚的情节:第一,凶手火烧赵代军下体是为了钱财还是为了泄愤?被烧是在生前还是死后?第二,在凶手进入赵家之前,还发生了什么事?第三,凶手应该了解赵代军的家庭情况,是失足女,还是其情妇?
    补充这些情节以后,案件就应该能够完整。侯大利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湖州刑警支队同江州刑警支队一样,集中了精兵强将侦办此案。他们没有破的案子,一定有破不了的原因。
    第一批人现场勘查结束后,吴雪、江克扬、樊勇、秦东江等人戴上口罩、手套和帽子,进入房间,实地查看凶案现场。
    等到第二批人从现场出来后,侯大利道:“吴雪,看了现场,你的直观印象是什么?”
    吴雪道:“这个人挺危险,其有明显心理阴影,从烧下体的行为来看,报复和泄愤的可能性最大。”
    樊勇不停地摇头,道:“从调查记录来看,赵代军家里有一万元现金,是为出车跑货备用的钱。这笔钱不知所终,应该是被凶手取走了。烧下身也许是逼问钱财,不一定是报复和泄愤。”
    秦东江道:“我们要把案件发生的过程搞清楚,从卷宗和现场两方面来看,我总觉得整个过程有些模糊。我们现在还原一下整个案情,第一步,赵代军和凶手进入房间。从门窗的情况来看,是和平进入,这意味着凶手和赵代军相识。第二步,赵代军喝了放有迷药‘任我行’的水,然后晕倒。第三步,如何控制赵代军又是另一个问题,如果凶手是男人,有凶器,那就比较容易控制赵代军。如果凶手是女人,那就要趁着赵代军昏迷之时,控制住赵代军,用绳子或者其他东西将他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体表应该留有痕迹。但是,尸检报告没有发现赵代军的体表有被捆绑的痕迹。所以我认为凶手的行为就是敲头,在赵代军昏迷或濒临死亡时烧下体,取钱。现金是出车的备用款,放得不会太隐秘,凶手烧下体是泄愤,不是追问钱财。”
    凶手能使用迷药,死者裸体及凌乱的沙发套意味着凶手大概率与赵代军有过亲密接触。拿走现金,火烧赵代军下体,死者颅骨被多次击打形成骨折,这种种迹象表明凶手是能接触到迷药的女性,更有可能是从事不良职业的女性。
    这些是初步判断,也符合湖州刑警支队的推断。
    侯大利没有急于下结论,与江克扬、吴雪一起来到红星幼儿园,准备观察杨梅。侯大利来自基层刑侦单位,习惯亲力亲为,担任专案二组组长以来,不习惯把观察杨梅的任务交给湖州侦查员,别人眼中得来终觉浅,亲眼瞧一瞧,心中才有数。
    幼儿园放学时,一名风姿绰约的中年女人出现在幼儿园大门口。她面带微笑地与来接孩子的家长打招呼。家长带着孩子离开时,均挥手朝中年女人致意。幼儿园是分班级放学,小班、中班、大班的幼儿园学生离开后,校园安静下来,中年妇人与守在门口的老师和保安交谈了几句,转身走回学校。
    侯大利问道:“吴雪,你怎么看杨梅,你的直觉是什么?”
    吴雪道:“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她是发自内心地和幼儿园学生以及家长打招呼。从家长的反应来看,有不少家长在挥手时还微微弯腰,这是发自内心地尊重杨梅。”
    江克扬道:“大利,你莫非认为杨梅有问题?我认为杨梅杀人的可能性不大。第一,就算是她杀死了丈夫,可是程森和高小鹏与她没有关系;第二,如果她是杀人犯,为什么要烧丈夫的下体,如果真是她烧丈夫的下体,其行为就是变态,可是从湖州刑警支队的调查来看,杨梅很正常;第三,凶手有用吸尘器收拾沙发套的行为,如果杨梅是凶手,完全没有必要用吸尘器,她是女主人,在家里搜到其生物检材很正常;第四,迷药又不是馒头,满大街都是,购买者一定要有渠道,我不相信杨梅能在市场上搞到迷药。”
    平日里,江克扬比较沉默。小组进行案情分析时,皆由其记录。吴雪不知不觉地忽视了江克扬,此刻听其分析案子,几乎句句都和自己的想法接近,暗自赞赏。
    幼儿园园长办公室,杨梅检查了明天的工作计划,增加了一个培养幼儿行为习惯的小方案,放下笔,准备离开时,电话声响起。
    等到对方作了自我介绍后,杨梅略微沉默,道:“不用等到明天,我在机关幼儿园,你们可以直接到我办公室,我在这里等你们。我不想回家谈这件事,就在办公室里谈吧!”
    与杨梅取得联系以后,江克扬又给卢克英打了电话。几分钟以后,卢克英出现在幼儿园门前。
    “杨梅当时带着孩子在娘家,卷宗里有具体情况,她不是凶手。”卢克英朝园内看了一眼,继续道,“杨梅爸妈是小学校长,全家人都是知识分子,自尊心很强,我们问话时得注意一些,否则会不欢而散,以前我们的侦查员和她谈崩过。”
    侯大利道:“卢队,谢谢提醒,请放心。”
    杨梅站在园门外,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警察,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来到办公室以后,她关上办公室的房门,道:“卢队,案件有新消息吗?”
    卢克英道:“新消息倒是没有,这三位是来自省刑警总队的侦查员,他们负责侦办赵代军遇害案。”
    听到“赵代军”三个字,杨梅肩膀微微缩了缩,矜持地朝三个年轻人点了点头,道:“你们请坐,我给你们倒水。抱歉,我平时不喝茶,这里没有茶叶。”
    侯大利道:“我们到过案发现场,你家里摆了好几个茶叶罐,那些茶叶都是赵代军的吧?”
    “他要喝茶,我不喝,喝了睡不着觉。”杨梅站在饮水机前,背对警察,慢慢地朝纸杯里放水。她将纸杯放在卢克英面前,道:“卢警官,你们反复问过我,我当时讲得清清楚楚,我不在场。现在时间隔了这么久,很多事情都记不准确了。”
    卢克英道:“赵代军死了六年,我们一直没有放弃追凶。省公安厅还调集了精兵强将来侦办此案,你不应该放弃。”
    “我是实话实说,确实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我不能乱说,否则就是误导。”杨梅偏了偏头,目光注视着校园内的文化墙。文化墙上有很多幼儿园学生的图画作品,幼稚,充满童真,这与丑陋的现实社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克扬打开小型摄影机,道:“杨园长,我们谈话需要录像,可以吗?”
    杨梅警惕起来,道:“刚才说是访问,为什么要录像?”
    江克扬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地道:“我们录像就是为了找出杀害你丈夫的凶手,你一定会支持的吧?”
    杨梅微微迟疑一下,道:“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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