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白先生的女伴吗?”有人提出质疑。
    接着马上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补着问一句,“白先生的女伴不一直都是金芸金小姐吗?”
    周围议论纷纷,薛静柔不想惹是生非,起身要走,马允生见状挡住她去路,小人得志地笑,“静姐去哪?”
    薛静柔挑眉看向马允生,笑得格外温和,“马先生,你现在是在挡我的路吗?”
    马允生两次领教过薛静柔手段,嘴唇一抿,讪讪退开,但他贼心不死,冲小女友使眼色,让她去整薛静柔。
    小女友意会,端起高脚杯,袅袅娜娜往薛静柔身边蹭,十多厘米的细高跟眼看要拐着踩中薛静柔,手里杯口也是瞄准薛静柔礼服胸口。
    薛静柔简直头疼,灵活矮身避让,手指顺势在小女友手肘上托转方向,满杯红葡萄酒高高泼到马允生脸上。小女友身体没了依托,恨天高当真狠狠一拐,让她栽倒在地,哎哟痛叫。
    狼狈的马允生大呼小叫,“薛静柔!你给我站住!”
    薛静柔心想她过去还是静姐时,没几人知晓她的名字,如今她不过退出江湖两月,江湖上便没了她的传说?
    唉唉唉,罢罢罢。
    薛静柔转过身,恬静微笑,“马先生?”
    一只手从后头扶住薛静柔的腰,是白长归回来了,“怎么回事?”
    马允生气急败坏,扯开湿漉漉的领结就要冲上来,被白长归一掌包住拳头,攥在手心里动弹不得,他想不到从来文质彬彬的白长归也有这身手,痛得龇牙咧嘴,“疼疼!放开!手要断了!”
    白长归手臂一推,马允生趔趄后退两步,绊到地上的小女友,和她摔成一团。
    “薛静柔!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马允生气得直咧咧,“三爷不会放过你的!哎哟我的手……你给我等着,我等会就要你好看!”
    施嘉瑛匆匆赶来,面寒如霜,让人把马允生和女友一并扶出酒店,末了向薛静柔道歉,说施家和马家有些交情,却没想到马允生会来。
    薛静柔当仁不让成了宴会女主角,她只得先退场,求得安宁。
    小忙躲在宴会厅外抽烟,先是见马允生被人架出去,又见薛静柔和白长归出来,猜到他们起冲突,忙掐灭烟快步走上去,问道:“静姐,回去吗?”
    薛静柔立即问:“马允生走了吗?”
    小忙答道:“刚走。”
    薛静柔又问:“知道他今晚开哪辆车吗?跟上他,看他去找谁帮忙。”
    小忙当惯薛静柔跟班,二话不说就去开车,白长归却不同意,拉住薛静柔皱眉道:“你要找他算账也不急于一时,更何况,如果他找的人是许三,你要送羊入虎口吗?”
    “他不会找许三。”薛静柔笃定道:“这点小事还跑去找许三,他就不怕被许三打死?”
    白长归疑惑,“那你究竟要找谁?”
    薛静柔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会见到谁,我只是心存疑虑,必须弄清楚真相。”
    白长归沉默稍许,无奈妥协,“你必须向我保证,接下来不管发生任何事,唯我马首是瞻,我说东你不许往西。我让走你不可以多呆一秒。”
    薛静柔哈哈笑道:“我是去求证,又不是上战场!”
    ☆、第46章 侵权
    薛静柔上车后将小忙赶去后排,让白长归开车,小忙不安分,将脑袋探到他们俩中间,指着不远处一辆敞篷宝马,认真道:“马允生的车,追吧。”
    白长归隔开几个车身,开始不远不近跟踪马允生。
    小忙得闲问薛静柔道:“追他干嘛?真要找他算账吗?我们可以多叫几个人。”
    这问题也是白长归想问的,薛静柔各瞟他们一眼,解释道:“马允生太蠢,在许三那儿必然不得势,许三留着他,也不过图他那点小身份,用起来方便。”
    比如上回光明正大进出他们小区,估计就是先靠马允生利诱,后用许三威逼,但这例子薛静柔不敢讲,被袭击的事她可至今没告诉白长归。
    “马允生是个败家子,在家里十有□□不成气候,投靠许三估计也是不被重视想另辟蹊径赚钱。”薛静柔靠在位子上,微微侧身和他们俩说话,“这俩人原本八竿子打不着,中间必然有人牵线搭桥,我只是好奇,把马允生和许三串到一起的是谁,这样一个人,必定黑白通吃,说不定我还认识。”
    她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小忙恍然大悟,十分崇拜,“静姐,你脑子真好,那个人说不定我也认识!”
    圈子这么窄,他们又在其中沉浮多年,谁是谁的人基本都清楚,不清楚的,也都习惯性留心眼弄清楚,以备不时之需,这是他们的生存法则,几乎刻在骨子里。
    白长归明白这些,故而愿意带薛静柔来,但他心底深处对此并不以为然。
    马允生的敞篷宝马经过三个红绿灯后,驶进一条旧街,停在其中一家麻将馆门口。马允生下车后径直走进店内。
    白长归将车缓缓开过麻将馆,薛静柔和小忙都将脸贴在车窗上往外看,他们俩配合默契,看的重点并不相同。
    “里头有人接应他,对他态度挺恭敬。”薛静柔说:“他们上楼了。有人接走车钥匙,呵,马允生那车太招摇,不适合摆门口。”
    小忙则说:“店名叫做亨利,地址是**路323号,格局应该是两层店,但三层窗户有人留缝往外看,是把风的。这店要么涉及赌博,要么也有别的违|法勾当。”
    车子已经驶离麻将馆,白长归失笑,“你们俩还真是……经验丰富,生死搭档。”
    薛静柔笑了笑,转头去看小忙,小忙正给自己情报网打电话,见薛静柔看她,做了个稍等的口型。
    白长归问薛静柔,“回家吗?”
    薛静柔笑道:“先送小忙。”
    结果车子开到半路,小忙便收到短信,他兴致勃勃查看信息,脸色却霎时发白。
    薛静柔奇怪道:“怎么了?”
    白长归也觉得古怪,将车停在路边,回头去看小忙。
    小忙惨白着脸将手机递给薛静柔。
    手机信息里只有简单一句话,“323号的亨利麻将馆是邵智纲的店。”
    邵智纲。
    薛静柔不由自主看向小忙黑肿的两根手指。
    邵智纲,正是除夕夜当晚要求薛静柔断臂和唐业雄了断的那个打手头目。
    白长归也很震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人,但他很快将一切串联起来。
    邵智纲是施家养的打手头目,吃施家米,替施家消灾。施家和马家有交情,马家说不定也曾借过邵智纲,马允生因此认识邵头目。如果将马允生引荐给许三的人正是邵智纲,那么邵智纲和许三的交情……
    如此说来,除夕夜当晚,邵智纲看似主持公道,实则处心积虑要废薛静柔手臂,其实都是许三幕后指使?
    白长归越回想,背后冷汗越甚。
    除夕夜,唐业雄根本不愿伤害薛静柔,哪怕胶着不放人,白长归也能想到更妥善的处理办法,偏偏邵智纲跳了出来,口口声声江湖规矩,在剑拔弩张中掌控局面,把关心则乱的他们这两拨人全都蒙蔽了。
    唐业雄被搅乱心智,自己分寸尽失,如果最后不是小忙替薛静柔挨上一刀,场面会失控到何种地步?
    不说自己,单薛静柔变成废人,唐业雄发疯,这不就是许三最乐见其成的吗?
    车厢里一片死寂,无人说话,良久后,白长归朝薛静柔和小忙头上各摸一把,做主道:“小忙今晚去咱们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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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长归公寓的客房终于派上用场,小忙从浴室出来,就见薛静柔和白长归在餐厅相对而坐,神情都很严肃。
    小忙知道他们在疑心何事,便也坐下,轻声道:“静姐,白先生,这事有弊有利,至少咱们和唐老板是真的划清界限了。只不过施小姐那儿,还是和她提个醒好,免得她将来再吃亏。”
    他想了想,着重补充了句,“施小姐先前一定不知情,否则她不会叫这个邵智纲去帮咱们。”
    薛静柔点头道:“她知道的未必能比咱们多。”
    白长归知道薛静柔心中已有所决断,不劝,只问:“你想怎么做?”
    薛静柔凝重道:“许三用邵智纲摆我一道,其实他要害我合情合理,但他不该害到小忙。”
    白长归知道小忙的断指一直是薛静柔心中恨事,如果可以,她宁愿断的是自己手指,这种悔恨愧疚纠缠她许久,始终找不到一个宣泄口,如今新仇旧恨加在许三身上,她必定要讨个说法。
    其实白长归自己也是郁闷自责的,邵智纲那出戏哪里仅仅摆了薛静柔一道,是把他们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这口气,薛静柔能忍,白长归也未必愿意忍。
    许三藏着个邵智纲,在关键时刻重创唐业雄,心思阴险狠辣,他又一直记恨薛静柔,就算薛静柔不找他算账,他也绝不会放过她。
    树欲静而风不止,与其事事被动,倒不如谋求主动。
    薛静柔斟酌良久,看向白长归,“这事恐怕要找盟友。”
    白长归立即否决,“找谁都行,就是不能找唐业雄。”
    “除了唐业雄,谁还能对抗得过许三?”薛静柔辩解道。
    白长归不赞同道:“除去黑吃黑,就没别的办法吗?唐业雄这边的网,齐骁年迟早是要收的,为何不好事成双,把许三一起送给齐骁年?”
    “问题是,我了解唐业雄,在齐骁年那儿我能助他一臂之力,可许三的底细我并不清楚。”薛静柔为难道:“要想扳倒他,单靠我和齐骁年,一定是事倍功半。若齐骁年在此之前收网,唐业雄一除,许三独大,又有唐业雄的前车之鉴,到时要想抓他,你觉得胜算有几成?”
    不管齐骁年先抓住谁,对唐许中任何一人都是打草惊蛇。
    白长归实事求是道:“很难。”
    薛静柔沉沉叹气,“是很难。”
    白长归沉吟良久,忽然道:“鉴于唐业雄人品不行,和他协商的事就由我全权负责,你别插手。”
    薛静柔怔住,随即笑道:“白长归,你居然不阻止我?”
    “你说的有道理,我为什么要为了反对而反对?”白长归冷静道:“更何况,我也不是束手待毙的人。”
    薛静柔点点头,觉得白长归真是深明大义,堪称贤夫良婿。
    第二天一早,白长归先让小忙牵线,准备和唐业雄见面,接着将嗜睡的薛静柔从床上挖起,让她陪自己去个地方。
    薛静柔迷迷糊糊问他,“不是不让我参与吗?要我去哪儿?”
    “这事还必须你亲自去一趟。”白长归不依不挠,亲自给她洗漱换衣服,最后又给她喂了早饭,才把她清清醒醒弄到车上。
    薛静柔来了精神,问他,“什么事必须我亲自走一趟?”
    “当然是我一个人办不成的事。”白长归微笑。
    薛静柔直到见着婚姻登记处的大门牌,才恍然大悟,“咱们要结婚了吗?”
    白长归从包里拿出一系列证件,牵手带她去拍照。摄像小哥为人憨厚,见他们俩英俊貌美,十分诚恳愿求张结婚照做镇馆之宝。薛静柔哈哈大笑,最后也没答应。
    登记手续十分简单,十分钟后,两人各捧着小红本走出大厅,薛静柔率先回到现实,“要被你奶奶知道先斩后奏,咱们大概都得掉层皮。”
    “没关系。”白长归高高举起结婚证,迎着天光看上面头挨头的一对夫妻,颇为满意,“确实拍得好看,无愧镇馆之宝。”
    薛静柔嫌他丢人,赶紧先走。
    白长归追上来给她开车门,笑道:“你不安生,我只好图个心安理得和名正言顺,从此往后遇上什么都不怕,反正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要拆开咱们,至少先把证离了。”
    他神态得意,薛静柔干脆伸手抢他证书,谁知白长归早有提防,没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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