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致的抚摸后,她抬手揉了揉宝珠微黄细软的发,真诚赞美:“不知是谁那么心灵手巧,这梅花链真是编得太细致漂亮了。”
    宝珠很少被人夸奖,她脸色红了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莫玉笙故作惊讶道:“竟然是宝珠亲手编的吗?你的手可真巧!”
    莫玉笙惊讶:“竟然是宝珠亲手编的吗?你的手真巧!”
    红药也笑道:“这小丫头心灵手巧着呢!我听杨嬷嬷说,姑娘让送去的棉布丝线,她们还用剩了少许颜色鲜亮而不常用的。于是便打算把它编成络子、手链、头绳拿到集市上卖。她说自己教慈幼院的女孩儿编织,就宝珠最灵巧,看了一遍就会了!”
    红药一边回想今日的场景,一边娓娓道来:“我带人送炭到慈幼院的时候,就瞧见这小丫头紧紧跟在我后面。我问她是不是有事,还是她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她都摇了摇头,只给我看了看这个链子。于是我就想她肯定是想送姑娘礼物,这才带了她进府里。”
    莫玉笙将那手链子带到手腕上,她皮肤白皙莹润,带上褐色花枝红色梅花缀银铃铛的手链后,显得她手腕处肌肤越发清透雪白。
    莫玉笙将自己手腕递到宝珠眼下,怜爱又高兴的赞美她:“这手链好看,戴上去后我的手也好看了。宝珠真好,还记得关心姐姐。”
    宝珠也觉得莫玉笙戴得好看,她羞涩的眨眨眼睛,满是信任的由她拉着自己坐到一旁。
    莫玉笙推了几碟子糕子到宝珠旁边,喜滋滋道:“你有点瘦,快吃点糕子先垫垫肚子。”
    宝珠瞧见那些价格好贵的点心,只乖巧的摇了摇头。
    她怯怯的看着莫玉笙脸上的笑容,心里好像也暖了起来,总觉得这些笑容关爱,值得她小心珍惜。
    莫玉笙看在眼里,心里却越发心疼宝珠。她只觉得宝珠小小的人,却命运多舛,吃尽许多人一生也吃不到的苦头,尝到了旁人有心或无心的恶意对待滋味。
    莫玉笙知道,上辈子她死后,师兄肯定会帮她继续照料慈幼院的孩子。
    可是宝珠心房紧闭,对谁都畏畏缩缩,警惕无比。她唯一对她有些信任,能流露出点情绪,对旁人却是麻木瑟缩的。
    莫玉笙不敢想象,她死以后,宝珠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心里酸涩心疼,亲手拿了糕子喂宝珠吃,轻声道:“这糕子好吃着呢,你快尝尝!回去的时候,姐姐帮你收拾一些,让你带走慢慢吃。”
    宝珠心里却觉得自己本身卑陋,是不配吃这样好吃的糕点的。
    所以她慌乱的躲避,半点不敢沾那白生生,软绵绵的糕点一下。
    莫玉笙熟门熟路撕了一小块糕点,放到宝珠嘴巴里。
    她尝到甜味,这才迟钝而紧张的咀嚼起来。
    莫玉笙看到宝珠眼里流露出来的心疼和后悔之色后,她不由疼惜又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心疼什么呢,你吃了我才高兴。只希望你能多吃一点,大胆一点,身子康健点才好呢。”
    宝珠听了眼眶有些发红,她很是懂事的将莫玉笙撕坏的糕点乖乖吃了,然后局促不安的坐在原地。
    莫玉笙见状,心里叹气。
    并非她没有能力将宝珠带到身边,只是宝珠唯一适应了的环境,还是慈幼院。若是一换环境,她又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吓得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
    因此今日见到宝珠能大着胆子来找她,她才会感到如此惊讶惊喜。
    莫玉笙心里想,她果然还是应该回南疆去,顺便带着宝珠一起。南疆风气开放,百姓善良淳朴,在那儿住一阵子,或许宝珠有朝一日也能开口说话。
    快到了用午饭的时候,莫玉笙留了宝珠一起用饭。本来她想留小姑娘几天,只是见她是在手足无措,如坐针毡的样子,只能让红药送她回去。
    不过她又包了几盘点心、肉食、并打络子的丝带,还重新给了宝珠两个银铃铛。
    宝珠瞧自己送东西没送出什么,反而又连吃带拿的要带走这许多,她着急得快要掉眼泪,只手脚比划着说不要。
    莫玉笙却笑着摸了她的头发:“带回去给你杨嬷嬷,让她分给慈幼院里的人吃。”
    她说完就让红药亲自送宝珠回去,自己则坐到院子里的梅花树下,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链子发呆。
    她心里犹豫,最近师兄对她越发好了,作为回报,她要不要替师兄绣一个荷包?
    莫玉笙女红一直不行,绣荷包对她来说难度有些大,所以师兄手上除了她给绣的一条发带外,就没什么她做的绣活了。
    那条玄色绣如意纹的发带永久了,好像也有些磨损了。
    她漫不着边际的想着,因太过入神,竟没有注意到,已经散朝的崔思道轻轻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笙笙在想什么?怎么想得如此入神?”
    莫玉笙被搂进熟悉的怀抱中,她一回头就见到是师兄含笑的看着她,还伸手揉了揉她微蹙的眉尖。
    他关心道:“你在烦恼些什么?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莫玉笙早已打定主意,打算在师兄与她分道扬镳之前,同他减少争执,在稳住他不要找宋幼文麻烦的同时,也让他们过一段较为舒心的日子。
    她态度一软化,崔思道越发对她千依百顺,有求必应。
    莫玉笙近日习惯了,师兄用了比以往还要亲热的态度对待她。
    她顺势倒进崔思道怀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师兄也知道我自小生长在南疆,父亲养大的我,父亲便不曾让我学过绣活。我这许多年也只绣得了一条发带。现在我想绣一个荷包送你,又怕自己手艺粗梳,针脚松乱,惹你嫌弃。”
    女儿家绣荷包给男子是爱慕之意,崔思道心里惊喜异常,哪里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他道:“笙笙愿意绣给我荷包,我求之不得,又怎么可能会嫌弃?若能得你亲手所绣的荷包,我就要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佩戴着它,要年年不落,日日不落。”
    莫玉笙对自己的手艺没有半点信心,她只觉得师兄言辞夸张,就忍不住笑道:“若是我绣松柏、青竹不仅没甚风骨,还绣成了一团杂草,这样师兄还愿意戴出去给旁人取笑吗?”
    崔思道笑着亲了亲莫玉笙弯弯的眉眼,然后一本正经道:“此乃心上人所赠的爱物,我恨不得日日戴着它走遍街头巷尾,走进皇宫朝堂,又戴着它骑马杀到北漠,让人人都知道,我同你情投意合,我们必定要成为夫妻。”
    这情话说得情深如许,若师兄将此番话对旁的姑娘说,想必也少有人不动心的。
    莫玉笙听得不好意思,她埋进崔思道怀里,闷笑道:“我竟不知师兄何时学了这些花言巧语,你就哄我罢!”
    崔思道淡淡一笑,他越发搂紧了莫玉笙,眼里满是真情流露:“俱是肺腑之言,不敢有半句作假。”
    第41章 第41章
    莫玉笙说要替崔思道绣荷包,只是她只会画草药的模样,并不太会画松树的形态模样。
    于是她就打算去师兄的书房里,先临摹一副简单的松柏小画练手,等熟练了就画到绣棚子上慢慢绣。
    莫玉笙有此计划,崔思道自然对她有应必求。
    于是他们并排而行,神情闲适的往书房走去。
    穿过抄手游廊,听到廊鸟雀轻啼了几声,书房也就到了。
    他们一同进了书房。
    虽然已经定下对敌北漠的计划,前期准备也准备得七七八八,但因为事关重大,细节甚多,崔思道便还有些许公务并未处理好。
    他对莫玉笙道:“笙笙自己先描图看看,实在不行,我帮你打花样子。”
    莫玉笙知道他忙,便不在意的挥挥手:“师兄有事就先做事,你不用管我。”
    崔思道闻言便到了案牍边,自处理自己的公务去了。
    莫玉笙则寻了一副小画,安静的坐在一旁临摹。
    直到画了三遍后有了手感,那松树也总算带上了些许风骨,她方才停下手,眼睛不自觉看向了专注批阅公文的师兄。
    冬日虽冷,但透过窗子的阳光,带着些许暖气和亮度投射进来,晕染得崔思道好似身带光晕,灿灿如星辰。
    崔思道脊背挺直如松,他手腕悬笔,正在公文上仔细批注。
    阳光晕染了崔思道白皙如雪的皮肤,眉眼低垂,长睫如同蝶翼遮住了内蕴华光的眼角。他鼻如悬胆,唇微微抿着,无端透露出几分冷肃无情来。
    摄政王的冷面无情,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性格,是闻名朝野的。
    但他却是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的人,纵是无情也依然动人。
    崔思道迅速将事情处理完,便抬眼看向手杵香腮,看着自己发呆的师妹。
    见状,他眼里带了笑意,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暖意融融,不再像方才那般不可亲近的样子。
    但莫玉笙却觉得,无论是什么样的师兄都是很好的,因为他这个人本身就已经很好了。
    崔思道温笑询问她道:“师妹在想什么呢?显得神思不属的,你那图样子画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莫玉笙笑了笑,突然打趣他:“我之前是在看师兄的美貌,昔日先帝为师兄取字‘檀郎’,应该是陛下也想到了今日的盛况。”
    她摇头晃脑,故作感慨道:“唉,不知师兄是多少闺阁女儿家的春闺梦里人,又是多少人的心上檀郎呢?”
    她打趣玩笑的语气,让崔思道脸上笑意深了一些。
    他放下手中的笔,闲适的靠坐在紫檀木的太师椅上,朝莫玉笙伸手:“笙笙,过来我这里。”
    莫玉笙描好图样一会儿了,她现下正无聊了,便乖巧起身,走到崔思道身边:“叫我过来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拉进了崔思道怀里,被他抱着坐到膝上,又熟练的揽到怀里。
    莫玉笙反应过来,她不适的挣扎了一下:“师兄做甚?快放开我。”
    崔思道越发抱紧了她些,他伸出手慢慢抚弄着莫玉笙的长发,颇为慵懒舒适的低笑:“可我只想做笙笙一人的春闺梦里人,而我现在是你的檀郎了,你难道就不想对师兄做些什么吗?”
    “做什么?”莫玉笙不知突然想到了哪里去,她脸色红了红,磕磕巴巴道:“师兄乱说什么,我怎么会想要对你做些什么?”
    崔思道看她紧张的模样,觉得她神态越发娇美惹人怜爱。
    他不由将她柔软的一缕发丝勾到她的耳后,低声凑近她的耳垂处,意有所指的逗弄她:“笙笙真的一点也不想吗?”
    他吐息轻柔微烫,气息里带着些清淡的红茶浅香,红唇起合,吐出来的字眼带着一股别样的滋味,让人能品咂出其中的深意。
    莫玉笙突然想到,崔思道身上的合欢散还要两次才能解。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这药毒终究是一个极大的隐患,若是这个隐患到了战场上爆发出来,只怕那时她鞭长莫及,来不及在师兄身边施救。
    不过……现在好像有点气氛,好像适合再帮师兄解一次毒。
    莫玉笙身子僵了僵,耳边感受着崔思道的呼吸,她突然木直直的坐在他的怀里,眼中满是犹豫纠结。
    可是她真的觉得害羞,这种事她还是做不到主动。况且师兄现在正心境平和着,万一她主动一次,师兄却没有那种心思,那她岂不是尴尬死了?
    崔思道现在说这些话,也只是同莫玉笙打闹。他只为了瞧见她生动鲜活的神态,这能使他一天的疲惫都消除下去,只剩下满心的轻松愉悦。
    他见莫玉笙神色突然变得奇怪起来,不由随手将桌案上的公文丢到一边,将她抱到桌案上面向他而坐。
    崔思道话还没问出口,就见她脸上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
    莫玉笙突然紧张无比,她侵身下来,低头朝着崔思道的唇吻去。
    崔思道见状,猜到她的目的,也为她的主动惊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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