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也没有。
    相反,他对她很好。
    新婚之初,他连夜奔走只为陪她归宁。
    受气之后,他遣人送来了锦和楼地契。
    她偷喝避子汤被发现后惶恐不安,是他独自揽下了所有的责任,又对自己说「安心了么?」。
    ......
    他将庇护揉碎在点点滴滴中,初始未曾发觉,待到蓦然回首,早已沦陷至深。
    祁朔蹙眉握住她的肩,分明是让他欢喜的答案,可她这般自怨自艾的模样却让他心口揪痛。
    “蕊蕊......”
    奚蕊吸了吸鼻子,打断了他的话,突然不想再逃:“曾经有人问我,倘若当初赐婚对象是其他人......我会不会......”
    虽是笑着,那敛下的眼底却泛起了水光,她哽咽着摇了摇头:“......可我觉得,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小姑娘的声音轻哑又缱绻,只此一瞬,祁朔的呼吸乱了节奏。
    “我大抵是,喜欢你的……”
    握住她肩膀的手掌颤动,然后顺着后移至她的腰背,他低垂的瞳孔中扫视过烈焰,低哑的嗓音裹挟着极力压制的海啸:“再说一遍。”
    奚蕊咬唇对上他的眸,瞳仁颤抖,绯红的唇瓣张合:“我喜欢你唔——”
    身体骤然后仰,男子单手托着细腰,高大的身影倾压而下。
    炙热的吻落于眼帘,席卷过那将落未落的泪珠,依着小巧的鼻尖往下,微凉的舌尖滑入口中。
    他贪婪地摄取着少女每一寸清甜,手掌用力地将她揉进入怀,似是要骨血融合,却也甘之如饴。
    奚蕊眼前一片雾蒙,有些喘不过气来,却依旧微张着唇任由他的掠夺,手臂缓慢上移然后勾住他的脖颈,再笨拙回应。
    ......
    幽暗的密室甬道中,飘渺的火烛无风自动,交织的暗影落于墙边地面,却又在下一瞬被掉落的衣衫遮盖。
    奚蕊额间冒出汗珠,因着气温上升脸颊泛着红晕,圆润的指甲陷入男子肌肉分明的脊背,睫毛浸润。
    她艰难地眯起眼,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清他那流畅的线条随着起伏而动。
    静谧之际,呼吸窜动间火烛爆开烛花,突然出现的声响吓得奚蕊蓦地一颤,而这动静落在祁朔身上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登时停下,额间青筋暴起,一手掌着她,另一手撑在案边,沉沉地呼吸几下,狭长的凤眸敛下又抬起,低哼了声:“怕什么?”
    边说着他手臂倏得收紧,同样缓着思绪的奚蕊猝然惊呼,眼尾更红了。
    祁朔垂下暗色瞳仁,虔诚地吻过她溢出的泪花,余光瞥向一侧那副引起这一切源头的画册。
    “我的母亲裴月,是先帝的妹妹,怀嘉长公主,她离世那年只有二十五岁,我没见过她。”
    他带着她换了个方向,这一连串动作使得奚蕊头皮发麻。
    她呜咽着锤了他一拳,忽地看到了那幅隐匿在阴影处,那日她没能看完全的字,而在那最角落,还有这支舞的名字《绒月》。
    绒月......
    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闪过。
    崔绒,裴月。
    奚蕊蓦地瞪大了双眼:“我娘亲......”
    “她们是闺中密友。”祁朔弯起唇,吻了吻她的眼帘,“她没见过你,但她希望你幸福。”
    崔绒与裴月曾为惊动京都的两大才女,《绒月》一舞,正是二人为纪念彼此友谊所创。
    她们彼此约定若有了孩子必要认对方为干娘,可惜裴月难产离世,崔绒伤心难捱,后来自己的身子每况愈下,这才有了后来逼着年幼的奚蕊学舞之事。
    “所以你是因为长公主才娶我......?”她眼眶酸涩,一时间道不清究竟是什么情绪。
    原来自己的母亲和祁朔的母亲还有这样一层渊源。
    “嗯。”
    那时他所能想到的最好保护她的方式便是留在自己身边。
    思及此,他咬上她的耳垂,倏得动作,听到小姑娘难捱的低吟又低声笑了起来,“现在不是了。”
    第89章 “只有你。”
    语落的瞬间, 他力度一重,奚蕊紧咬着牙,脖颈扬起, 沉浮于他的掌控之间,再没了询问的力气。
    “蕊蕊......”祁朔抵着她的额, 黝黑的瞳仁暗昧不明。
    他低叹着唤了一声又一声, 炙热的呼吸仿佛要将她融化成水。
    手掌安抚地慢慢顺过她紧绷的脊背, 肩头后背传来指甲划过的刺痛, 可他却浑然不觉。
    火烛随影而动,那副挂在甬道最深处的画像忽明忽暗,奚蕊有些接不上气,时不时地从喉中发出几声呜咽。
    她咬着手腕小声啜泣,却又在下一瞬被男子有力的大掌抓住锁在头顶。
    “别咬自己。”祁朔修长的骨指摩挲过那泛着牙印的白皙手腕, 敛下的眸中带着戏谑。
    他朝她靠近, 在耳边说了些什么, 引得奚蕊轰的一下连红到了脖子根。
    这......这人怎么这样!
    她艰难地扭动腰身, 却被他按住,然后往下一拉, 脚趾头猛地蜷缩成团,如他所愿,她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胛。
    祁朔低笑一声, 扯过随意扔在旁边的大氅铺平于案上, 然后搂着她的腰倾压而上。
    奚蕊被这阵天旋地转带到身上猛地起了层鸡皮疙瘩,覆盖在上面的细小绒毛排排战栗而起。
    她推搡着他的胸口,红着眼尾侧头,却蓦地瞧见了那副依旧挂在那里的画像。
    霎时间,一阵羞耻之感涌上心头。
    她和他竟然在这样神圣的地方, 对着他母亲的画像......
    救了命了——
    男子的吻极具蛊惑,一寸寸腐蚀了她的心脏,忽然想到什么,奚蕊喉间一紧,连带着身子也绷了起来。
    “又……?”祁朔呼吸一滞。
    也不知小姑娘是又想到了什么,他只觉自己迟早要交代在这里。
    趁着他平缓的当头,奚蕊终于喘了口气,她手臂无力地搭在他的肩头,红透的脸颊粉如桃花。
    她软软地推了他一把,没什么力,便又轻哼着骂了他一声,语调极其酸涩:“你这个老男人......肯定有过很多女人吧?”
    当初南下那几日便有人上赶着恨不得爬上他的床,后来还有个什么劳什子青梅竹马南平郡主。
    更何况就她所知,那种常年在军营的男子,都会有随军军妓供以舒缓,他比自己大这样多,又常年征战在外,虽未有通房一二,但肯定不会......
    “没有。”男子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瞧着她紧咬下唇,侧眸愤懑的模样,祁朔眼眸眯起,喉结上下滚动。
    小姑娘吃醋的模样,当真是......像极了邀请。
    沉吟未久,他轻声低叹:“只有你。”
    奚蕊瞳孔放大,涩然被惊愕代替:“那你还这么......”熟练?
    知道她在指什么,他低低笑了声,唇角弯起诡谲的弧度:“多谢夫人夸奖。”
    “......?”
    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觉男子再次沉身,就像是破晓黎明贯穿黑夜,然后她再也凝不成一句话。
    ......
    在无人所知的密室甬道尽头,浅鸣汇聚成曲,与空气中浮动的少女清甜丝丝绕绕,再同男子的炙热与烈焰交织成网。
    后来,飘渺的火烛逐渐恢复矗立,然后在男子迈动脚步带起的微风下再次弯了焰心。
    奚蕊被祁朔用披风完全包裹于怀,几个起跃回了内院卧房,然后又朝外叫了水来。
    她累得厉害,只是半眯着眼,同往常一样任着他为自己沐浴。
    祁朔自然知晓她辛苦得紧,虽不觉尽兴,却也没拉着她再来一回。
    忽然一只柔软的小手覆盖上了他的肩窝,随即小姑娘蔓延起水汽的氤氲瞳孔隔着萦绕的雾气同他对望。
    “这个疤……是当初假死时中箭所受的伤吗?”
    她询问着,软糯的声线不自觉地带上了喑哑的尾音。
    祁朔喉咙一紧,抓住了她胡作非为的手腕。
    “不是。”
    “嗯?”奚蕊迷茫抬首。
    似乎之前听说书先生所言,他是肩膀受了一箭,然后跌落岐山之巅。
    祁朔瞧着她眼底的不解,握着她的手没入水面:“是这里。”
    腰间的疤痕凹凸不平,她虽隔着朦胧水雾看不太清,却也能在指尖描绘出它的狰狞可怕。
    她没见过战场是何等模样,却也能想象到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他被人围剿至山崖顶点,无路可退,又被一箭击穿。
    倏然间,奚蕊眼眶便红了。
    “还......疼吗?”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的颤抖,听在祁朔耳中却更像是引.诱。
    “不疼。”握住她手腕手掌悄无声息地滑动,“但这……疼。”
    奚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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